燎原[现代耽美]——BY:不问三九

作者:不问三九  录入:04-18

  老人的眼睛治不了,孙子马上该去城里读初中了,但这样的家庭状况,学费拿不出,拿出了又怎么出去读。
  陶晓东从医院的取款机里取了两沓现金,塞在老人兜里。老人连连摆着手,要掏出来给他,陶晓东按着他的手,老人抹了抹眼睛,用方言说着什么话陶晓东也听不懂。
  两沓现金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好像能解决很多问题,又像什么都解决不了。可陶晓东也帮不上更多了,他也帮不过来。
  人活着都难,各人有各苦。
  回去的时候汤索言去机场接人,带了束花。
  比预计时间晚了一天,因为下雨的关系。一起回来的都是汤索言同事,汤索言谁也没想带着,接上陶晓东就走了。
  陶晓东笑着说:“谁要看见你车了这多尴尬。”
  “那就只能希望他们看不见。”汤索言也笑,“他们那么多人我也带不过来,我挑最重要的带走得了。”
  陶晓东手里抱着花,他太喜欢这么热烈的橙红色了。
  出去一周,陶晓东瘦了一圈。
  晚上陶晓东收拾着衣服,该洗的洗,汤索言从后面看着他。
  他头发有点长了,又该去剪了。
  刚洗过的头发,还带点潮,汤索言伸手在他头发上拨了拨。陶晓东坐在地上抬头看他,汤索言对他笑了下,陶晓东往后靠在他腿上。
  汤索言问他:“用不用我帮你收拾?”
  陶晓东说:“那你帮我洗。”
  汤索言:“行。”
  他坐在陶晓东旁边,两人挨着坐,陶晓东索性也不收拾了,就倚在汤索言后背上,汤索言拿一件衣服他就说洗还是不洗。
  后来陶晓东转过身抱住汤索言,把脸贴在他身上。
  汤索言侧过头,轻声问他:“怎么了晓东?”
  陶晓东没说话,沉默着贴在那儿,眼睛的位置扣在汤索言肩膀上。
  汤索言反手伸过去摸摸他头发,潮湿的头发蹭在汤索言脖子上,带点凉。
  “言哥。”陶晓东叫了他一声。
  汤索言应着:“在呢。”
  陶晓东声音里带着压得很低的情绪和自己都没发觉的依赖,轻浅地说了声:“……我难受。”
  汤索言指尖在他头上轻轻刮着:“你怎么了?”
  陶晓东闷在那儿,开口慢慢道:“我先不想说。”
  汤索言“嗯”了声,拍了拍他,又平静又安稳。


第65章
  从陶晓东嘴里听到个“难受”不容易, 这人嘴硬, 能扛事儿,报喜不报忧。
  他这声“难受”让人听了难过。
  这一句也是那个瞬间情绪压到那儿了, 情难自禁下的脱口而出。换个时间换个情景, 可能他也不会说这么一句。
  那之后陶晓东开始忙自己的事, 整天忙忙叨叨的,晚上回家的时间不算, 白天一整天都没闲下来的时候。干活就从早到晚不歇, 大图尽量一天赶完,小图一天能做好几个。如果不排图的话这一天就都不在店里, 不知道干什么去, 抓不着人影。
  他甚至跟大黄商量着, 另外那两个小分店,他们的老巢,他不想留了。
  大黄听了都蒙了,听完半天都没说话。
  他们一共三个店, 这三个店就是陶晓东从最初什么都没有到现在的轨迹。最新的这个一千多平的店什么都装得下, 但另外两个店他们还是一直留着, 没想过要并过来。大黄知道陶晓东不舍得,他这个人是最念旧的。多那两个店的开销其实也不算小,但不算什么,人如果真能为自己的曾经和过去留下点痕迹,那任性一点也无所谓。
  “不是,你到底遇着什么事儿了?”大黄摸了把头, 手掌在自己后脑勺上用力搓了两把,甩开手说,“跟哥说。”
  两个人在楼上陶晓东的休息室,陶晓东站起来去拿了烟灰缸,坐下点了根烟。
  “我累了。”陶晓东一般很少上来休息,他在店里的时候也不太睡觉,陶晓东咬着烟,看了眼这个房间,“我这辈子都在干这一件事儿,我快枯竭了。”
  大黄说:“累你就歇,你还跟以前一样,出去走出去逛。”
  陶晓东摇头,他是真瘦了,这么叼着烟坐在这儿,看着竟然有点憔悴了。
  “不做这个你做什么?”大黄问他,“想想你前面那么多年奔的是什么,你在非洲差点死那儿,在日本在美国在欧洲混的那几年,打着滚熬到今天,就为了今天说一句累了?”
  烟灰快落了,陶晓东在烟缸里弹了一下。他不说话,只沉默着抽烟。
  陶晓东根本就不是能矫情地说我干够了我累了的人,生来就皮实,能吃苦能熬精力,越累他越能拼,越难他越有劲儿。
  大黄跟他搭伙这么多年,什么不了解:“别瞒我,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陶晓东说“没事儿”。
  “是小南怎么了?”大黄问了句,“小南想出去上学?你要挪地儿?”
  陶晓东摆手:“跟那没关系。”
  大黄也知道他性格,想从他嘴里听到点什么挺难。其实也不光是他,所有人都一样。越难的事越不愿意张口,难事儿得闭嘴咬着牙扛,那股劲儿得绷着,说出来好像人就绷不住了,泄气了就弱了。
  “不管你是怎么了,晓东。”大黄也从烟盒里抽了根烟点了,“累了也好怎么了也好,那两个店你不想弄了行,哪怕你明天跟我说三个店你全不想要了,咱们没二话。咱俩亲兄弟,到什么时候都是。”
  大黄这些年给陶晓东的自由很多,陶晓东想做什么都不用考虑后果,随便他。想走就走,想换店就换店,他因为答应了老朋友帮个忙,大黄能二话不说笑嘻嘻地去录那个节目。合作伙伴是真的,他一声“亲兄弟”也是真的。
  陶晓东掐灭了烟,呛得嗓子有点哑了。他叫了声“哥”,说:“我应该还能干一年,这一年你早做准备,定过的图我都做完,以后我就收手不干了。公司给你,以后它怎么发展你说了算。跟你当这么多年兄弟是我命好。”
  大黄站起来垂着眼看他:“那你呢?”
  陶晓东说:“我撤了,什么都不管了,没有不散的筵席。”
  大黄都气笑了,张张嘴又闭上,最后还是没忍住:“筵你妈席,在这儿跟我留遗言呢?”
  陶晓东也笑了,大黄说:“别在这儿跟我扯这些犊子,还一年两年的。这么跟你说吧陶晓东,我不管你是怎么的了,我也不问你。你要是想撤伙跟别人做,或者你自己做,这个原因的话那行,咱俩好合好散的,永远都是兄弟。但你要是因为遇着事儿了想撤,爱他妈啥事啥事,别跟我分你你我我的,我听着上火。说句难听的,死你都得死在这儿。”
  大黄说完摔门出去了,这是真气着了。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跟陶晓东发火,说话都带了脏字。
  陶晓东这人平时看着脾气好,其实年轻那会儿骨子里也又轴又犟,只不过现在不显,自己压下去了。这一点大黄是最明白的。
  俩人在楼上聊过的这一次,店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在他们看来也就是东哥最近事多,总出去,赶图赶得也狠。
  欢戈还挺高兴,最近东哥这么勤奋,欠的图终于能往前赶赶进度了。天天跟个小傻子似的围着陶晓东打转,“东哥东哥”叫个没完,就差给他加加油了。
  这天陶晓东连着做了三个图,汤索言下班直接过来等他。门口小工看见他来,提前就赶紧开了门,打招呼道:“汤医生来了!”
  汤索言冲他笑了下,问:“晓东在几楼?”
  陶晓东在楼上听见了,主动喊了一嗓子:“二楼,言哥。”
  汤索言上去,陶晓东仰头看他:“等我一小会儿。”
  “不着急。”汤索言手在他肩膀上搭了一下,“忙你的。”
  小天过来给汤索言搬椅子,给他送水,汤索言坐在那儿看陶晓东做图。纹身的过程看多了就能感受到它的魅力,汤索言现在每次过来都很喜欢看,也经常会看看陶晓东的图库。
  视觉效果很震撼,看着这些能感受到这个人的耀眼和强大。
  “这个你可能看不惯。”陶晓东回头看他,带着一点笑。
  今天的这个图是环脖子的凌乱线条,纷杂缭乱,从锁骨到下巴,看着像用笔随手划拉的涂鸦,看起来让人心里烦躁。这本来是陶晓东图库里的一张现成的图,上周刚传进去的,客户本来定的其他图案,今天坐着等陶晓东的时候看图库一眼看上了这个,临时换的。
  “看得惯。”汤索言实话实说,“乍一看有点理解不了,看一会儿又觉得很不一样。”
  客户仰着脖子让陶晓东操作,闻言说了句:“多特别,我看它第一眼就刺我心里去了。”
  陶晓东没抬头,只问他:“有烦心事?”
  “那可太多了。”客户自嘲地笑了下,“压得我快喘不上气了,这个图就像那些让我喘不过气的事儿一样缠着我气管和喉咙,我太喜欢了。”
  “喜欢就好。”陶晓东淡淡道。
  他这么拼着时间赶图,一坐就是十来个小时,经常这样肯定不行。纹身师的职业病很多,汤索言晚上给他按着颈椎和肩膀,手指拨他的筋,陶晓东肩膀肌肉绷得很紧,疼得直抽气。
  “疼了?”汤索言问他。
  陶晓东坐在他前面,背对着汤索言,疼得说不出话。
  “上次我都说过你一次了,别这么赶图。”汤索言皱了皱眉,“今天我看你坐那儿都有点端肩膀,又一天没动?”
  陶晓东挨说了,也不敢吭声,老老实实听着。
  知道他最近心情差,现在不吭声又一直抽气,显得有点可怜,汤索言也不忍心说他了。
  按摩完又不轻不重地拍了会儿让他缓缓,陶晓东才舒了口气说:“我都没敢说话,我怕我一顶嘴你手上加劲。”
  汤索言按着他肩膀借力站起来,手顺势往前在他下巴上一兜:“瘦得肌肉都薄了。”
  眼见着瘦了,晚上睡觉一搂就更清晰直观地能感觉到他瘦了。
  陶晓东呼吸很轻,他最近一直睡不好,汤索言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温声叫“晓东”。
  他上次说他先不想说,汤索言就没再问,人都有想要自己消化情绪的时候,这个时候一再追问只会加重他的情绪。所以这段时间他装没事汤索言就当没有,让他尽量放松,不用紧绷着怕汤索言问。
  但是他这么一天一天往下瘦,汤索言还是等不下去了。
  “晓东。”汤索言又叫了他一次,声音很轻地问,“你怎么了?”
  陶晓东呼吸依然轻轻的,没说话像是睡着了。过会儿他的手动了动,覆在汤索言搂着他的手上,慢慢摩挲他的手指和指腹。
  汤索言暗自叹了口气,刮了刮他的手背。
  汤索言不问陶晓东在家能装没事,这晚他问过了,好像就打破了一层平静,陶晓东有点装不出来了。
  他从第二天一早开始就很沉默,也有点晃神,说话时勉强笑笑也笑得很短。心里压的事太沉太多了,笑不动了。
  汤索言在厨房热牛奶,陶晓东去洗漱收拾,过会儿汤索言听见他“嘶”了一声。
  陶晓东看着镜子里耳朵下面的口子,拿着剃须刀的手一躲,又在耳朵上划了一下,还刮下来一小片头发,手拿开的时候又碰了一撮。
  陶晓东皱着眉愣了两秒,看着镜子,烦躁地把剃须刀直接扔进洗手池里。
  汤索言走进来,拨过他的脸,拿了纸把他下巴上渗的血擦了。然后接着擦掉他脸上还没刮下去的剃须泡沫,从柜子里拿了电动剃须刀出来。
  陶晓东总是不爱用这个,嫌电动的刮不干净。
  两人都没说话,汤索言推了开关,电动剃须刀嗡嗡嗡地在陶晓东脸上打转。陶晓东不动,看着汤索言。
  一直看着一直看着,后来眼睛就有点红了。


第66章
  汤索言是个温柔的人。
  最初给人的印象有点冷, 相处间总有距离, 哪怕是两个人都明着表达过“我对你有意思”了之后,在他身上也看不到太多热情。他理智又强大, 果敢又沉稳, 陶晓东对他倾心可能是必然的。汤索言好像永远站在那儿看着你等着你, 心动的过程尽管挺来劲可偶尔也让人觉得凉薄。
  他的温度得是在一起之后慢慢透出来的,多跟他相处一天就多感受到一点, 不管什么时候一回头他就在这儿, 他总能托着你。他让人觉得心热也踏实,想跟他好好过日子, 觉得生活特有劲儿。
  他给陶晓东刮胡子的时间, 陶晓东一直一直看着他, 眼睛都没眨过几次。
  “这么看我干什么?”汤索言对他笑笑,胡子刮干净了,收了剃须刀。
  两人差不多高,身材相仿, 陶晓东平视着汤索言的眼睛, 低声问他:“你怎么这么温柔啊?”
  “给你刮个胡子就温柔了?”汤索言还是带着笑意地问他, 转过身在洗手池边清理剃须刀。
  “好像没时间吃饭了,你上班是不是来不及了。”陶晓东说。
  “那就不吃了。”汤索言无所谓地说,“等会儿车上吃。”
  陶晓东开玩笑一样地问了句:“如果以后我都收拾不了自己呢?”
  汤索言也很自然地接了句:“那就早起半小时,先收拾你再收拾我。”
  陶晓东看着他:“你起不来。”
  “我起不来那是为了让你哄哄,早哄半小时一样。”汤索言侧过头看他,“再让我多睡两个小时也一样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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