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现代耽美]——BY:不问三九

作者:不问三九  录入:04-18

  玩笑过后陶晓东说:“陶什么总,说着玩的,我也没助理。除了出国十几个小时那种长途飞,其他我也不订商务舱,贵,坐什么不一样。”
  “您还差钱儿啊?”旁边那位年轻的陈医生看起来也挺爱聊天的,有点自来熟,没架子。
  “我怎么不差,谁不差钱儿谁说我听听。”陶晓东笑着摸了把脑袋,“小陈大夫是不了解我在外的名声,认识我的都说我抠。”
  陶晓东想跟人好好聊天的时候能把人聊得很舒服,不会让人觉得烦,话里话外前前后后的这个微妙的度,他拿捏得很清楚。
  难得大家都这么放松地坐在一处说说话,四个小时的飞机,要是不聊天也就只能睡觉了。
  小陈大夫没过多大会儿就睡熟了,两只手放自己腿上睡得不占地方,陶晓东才把胳膊搭在那边的扶手上。
  剩下汤索言和陶晓东俩人低声地说话,彼此的职业和平时做的事情没什么共通性,于是很自然地聊起他们都认识的人。比如陶淮南,比如田毅,比如治病的梅朵。
  比如唐宁。
  陶晓东提起唐宁的时候汤索言有些意外,轻挑了挑眉。
  “没想到我认识唐医生吧?”陶晓东扯了扯嘴角,“我也是听田毅说的,你们是……这个关系,唐医生人很好。”
  汤索言确实意外,过了片刻说:“没听他提过。”
  “才认识不久,就一起吃过几次饭。”陶晓东想起唐宁,笑了下说:“你们太配了,是同一种人。”
  汤索言没多说别的,他不是愿意跟别人聊感情的人,所以只是淡淡地笑了下问:“哪种人?”
  陶晓东想了想,最后只说:“不好说。”
  在别人眼里看来,这两位都是极优秀的人,人上人。
  空乘人员过来倒水,两人分别要了杯热水,陶晓东坐在中间替他递过来,汤索言伸出右手来接,说了声“谢谢”。
  两人指尖免不得相触,陶晓东“嗬”了一声,说:“你手够凉的。”
  汤索言抿了口热水,说:“嗯,我手凉。”
  空姐倒完水推着车走了,陶晓东看了眼汤索言的手,汤索言的杯子贴着右手腕。
  “你……”陶晓东看了眼旁边睡觉的小陈医生,低声道,“你手是不是不舒服?”
  汤索言闻言侧过头看他,两人对上视线,陶晓东声音又压低了些,在飞机的杂音下几乎只有他们俩人之间能听到了:“手疼?”
  汤索言没立刻回答,陶晓东说:“这几回我看你手都不对劲,你要是手疼的话我那儿有药。”
  前后左右都是医院的人,陶晓东说话就差用气音说了,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声音压得这么低。汤索言看着他跟说什么秘密似的,笑了下也压低声音说:“老毛病了。”
  “我那儿有药,敷的。”陶晓东看着他说,“我们干这行的,有时候干活时间长了也手疼,回头我让田毅给你送过去点。”
  其实汤索言父母都是中医教授,他不缺药。但还是点头说:“行。”
  “你自己捏捏呢?我手疼的时候也自己捏。”陶晓东话说一半,又笑了下,“跟你说这个好像班门弄斧,你就是医生,什么不知道啊。”
  汤索言笑着说:“我是眼科的,也不是骨科。”
  陶晓东给他示范了下自己平时怎么捏手腕,汤索言跟他学着揉了揉手腕。其实也就是打发个时间,反正也都是闲聊,俩人时不时说上两句,想到什么说什么。
  汤索言后来摇头笑着说:“你说话太逗了。”
  陶晓东说:“这些年岁数在这呢,不能总说个没完,小点的时候我更能说,我上学那会儿把老师烦死,我天天跟后门那儿罚站。你们这种肯定不会,你们都是好学生。”
  汤索言“嗯”了声:“我学习太好了,我就算说话老师也舍不得罚我。”
  这话说的,俩人又是一阵笑。旁边小陈医生还在睡,俩人声音都不大,陶晓东说话的时候会朝汤索言那边歪一点头。
  从机场出来,大黄开车来接。
  陶晓东边走边问汤索言:“汤医生,你怎么回?”
  汤索言说:“我叫个车。”
  陶晓东道:“那我送你回。”
  汤索言摇头说不用:“绕。”
  陶晓东问他住址,汤索言说了个地方之后陶晓东说:“不绕,顺路。”
  汤索言于是没再拒绝。
  在停车场找到黄义达的车,他下来帮这两人放行李。陶晓东介绍道:“这是汤医生。”
  黄义达笑着问:“小南的那位汤医生?”
  “对。”陶晓东点头。
  “久仰久仰,”黄义达伸手,“黄义达。”
  陶晓东说:“我兄弟。”
  汤索言笑着和他握了下手:“汤索言。”
  从机场回去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两人在飞机上都没睡,这会儿却累了,说了几句话之后竟然都睡了。一前一后,都睡得安静。黄义达把音乐关了,又调了调温度。
  陶晓东中途是被电话叫醒的,手机在兜里一直振动,他摸出来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接了起来,叫了声“猫哥”。
  打电话过来的是老猫,问陶晓东最近在不在店里。
  陶晓东说:“我刚回来,过几天还走,什么事儿哥。”
  老猫就是陶晓东在明星圈的朋友,年轻的时候拍过几部戏,后来就做做电影,搞点项目,都是玩票。陶晓东和他认识挺多年了,早些年陶晓东名声还没起来的时候,这人帮过他不少。
  对方说有个朋友想做个图,问他什么时候能排出空。
  陶晓东闭着眼靠在椅子上:“多大个图啊?小的话我走之前给弄完得了,大图就等我下月回来。”
  电话里说:“要做个半胛,那等你回来再说吧。”
  陶晓东“嗯”了声:“等我回来给你打电话。”
  正事说完,老猫不着调的德行又上来了,说上回纹身那个小演员跟他打听好几次了,问陶晓东,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他给牵个线认识认识。
  “怎么着啊?认识认识?”
  “快算了,”陶晓东不搭茬,“没那闲工夫。”
  “上回那个你说岁数太小,这回这位也就比你小两岁,长得还招看,要不哪天我约出来喝杯茶?”
  安静的空间里电话里说的什么外面都听得见,大黄在旁边笑了两声,陶晓东无奈道:“可别,快给我省点心吧,别给我揽这麻烦事儿,我躲都嫌躲不过来。”
  就是熟人间开个玩笑,互相都熟,老猫调侃他几句,开了两句黄腔。
  陶晓东下意识朝后看了一眼,汤索言在后座上闭着眼还在睡,陶晓东压低声音说:“四十好几了你正经点吧。”
  对方笑完又说了会儿就挂了电话。
  黄义达侧眼瞅了瞅他,笑着问:“哪个啊?”
  陶晓东又闭上眼睛,换了个姿势打算接着睡:“谁知道,听他胡扯。”
  黄义达又耸着肩膀无声笑了两下,没接着说。
  到了地方,彼此道了别,顺便约了下次一起吃饭。
  人走了之后黄义达说:“要不我们小南这么待见呢。”
  陶晓东看向他:“怎么?”
  “有那范儿。”黄义达说,“说不上来。”
  陶晓东想起汤索言穿着白大褂看诊的模样,又想起两人在房间里用纸杯将就着喝茶,没说什么。
  车调了个头,下班时间的车流小高峰,堵得厉害。拐个弯陶晓东脑子里又闪过唐宁,清瘦的肩膀总是穿着白衬衫,衬得人干干净净的,有气质。汤索言也穿衬衫,跟唐宁却是两种感觉了。
  陶晓东想到后来,扯了唇角笑了下,说:“两口子都这范儿。”
  黄义达随口一问:“你也认识?”
  “见过几次。夏远白月光,当初正琢磨的时候让人追走了。”说到这个陶晓东都有点替夏远寒碜。
  黄义达也觉得寒碜,“嗨”了声:“老夏不冤,有这位比着谁能跟他。”
  之所以觉得寒碜,就是在心里已经给人分了档,这位那位是什么人,咱们是什么人。不是有意抬高谁又贬低谁,无非是下意识在心里头分了个类。
  夏远惦记唐宁现在看来那就是拎不清,惦记不该惦记的。
  “老夏昨天还来店里来着,”黄义达想起来,“顺路,过来看看你,看你没在就走了。”
  “没什么正经事儿,天天闲得乱逛。”陶晓东说。
  正说着,夏远的电话就过来了,问他什么时候回,要一起吃个饭。


第12章
  “我累死了我还跟你吃饭,”陶晓东在电话里跟夏远说,“你自己吃吧。”
  “你看我这不是想你了吗?”夏远嘿嘿乐了两声,“你回来了已经?”
  “回了,改天再说吧。”陶晓东每次出门回来第一个惦记的都是他弟,通常刚回来这天他都直接回家。
  夏远说行,改天出来喝酒。
  大黄本来要拉着陶晓东再接上俩孩子去他们家,但是陶淮南说饭已经做完了,陶晓东就直接回了。
  回去一开门陶淮南已经坐在门口小板凳上等着了,耳朵里戴着耳机。
  陶晓东开门一进来,他立刻摘了耳机,叫了声“哥”。
  “在这儿坐着干什么?”陶晓东在他头上按了按。
  “等你呗。”陶淮南冲他笑了下,站起来说,“苦哥不搭理我。”
  “你又怎么了,”陶晓东换了鞋进来,“又气人了?”
  陶淮南在后面说:“我可没有。”
  满屋子都是菜香,迟骋在厨房正炖着汤,见陶晓东回来,回头叫了声“哥”。
  陶晓东应了声,去自己房间洗澡换衣服,陶淮南在后面跟着他,坐他床上等。
  陶晓东看他两眼,没多问,衣服脱干净了去洗澡。
  陶淮南在他哥床上躺下,安安静静的。
  小孩子到了有心事的时候了,陶晓东没想多问。
  但这俩小孩儿这次闹别扭时间还挺长,回来三天了陶晓东见他俩还都别别扭扭的。
  两头问了问,都说没什么。
  陶晓东在店里问欢戈:“你们这么大天天脑子里都想点什么?”
  欢戈让他问得一愣,愣头愣脑地回:“我们哪么大?”
  旁边一纹身师笑着接话:“欢戈大吗?上回一起去汗蒸我不小心看见一眼,也没看清大不大。”
  欢戈看见了,脸刷地胀红了,愤怒又羞窘地喊了声:“啊!”
  陶晓东笑了两声,周围几个人也都“嗤嗤”地低声笑。
  “烦人呢?”欢戈站起来要走,脸皮薄,说刚才那纹身师,“老没正经。”
  陶晓东给他个眼神让他坐回来,接着说:“我是说你们这个岁数,都有什么愁事儿。”
  “我没什么愁的啊,”说起这个欢戈还笑了,“以前我就愁以后怎么办,还有点自卑。但我现在天天都开心。”
  欢戈是个好孩子,确实天天都乐乐呵呵的,也上进,懂事儿。陶晓东笑着点点头:“好,开心挺好。”
  汤索言出去那么多天,手术攒了一堆。连着排了多天的手术和门诊,加上院里的事情,着实忙了挺多天。
  他不在的那几天科里还发生了次事故,实习医生第一次上手术台太紧张,手抖导致手术失败,主治医生在旁边紧急救场,但预后效果极差。这些天家属一直在医院闹,要医院给个说法。
  科里这些天气氛一直有些压抑,年轻的小医生们都怕汤索言,他有些时候太严厉了。这种事故在汤索言那里是不被允许的,这个实习医生在他们科注定留不下,包括那位主治医生也一样有责任。手术都有失败的可能,这是肯定的,但低级错误在三院眼科容不下。
  汤索言很多时候其实都是温和的,没那么严厉,但到了这样的时候,比起主任徐石教授,科里的医生们更怕他。
  田毅过来的时候汤索言刚从门诊楼回来,顺路拿了盒饭。
  田毅敲门,听见里面让进,开了门探头进来。
  汤索言看见是他,有点意外。
  “哟,才吃啊学哥?”田毅推门走进来。
  汤索言让他坐,田毅赶紧说:“你吃你的,我就过来送个东西。”
  他把拎来的纸兜推过来,笑了声说:“晓东让我给你的,放我那两天了,才抓住你人影儿。”
  汤索言不用打开看都闻到了中药味,笑了下道:“谢了,随口一说难为晓东记着。”
  “在他那儿没什么随口一说,”田毅说,“他这人就特较真儿。”
  “晓东人很好。”汤索言想起之前两人一起在西藏的那些天,还有他们在飞机上闲聊,“讲话太逗了。”
  “故意逗你呢吧,”田毅嗤笑一声,“跟我们在一块儿的时候他都不怎么说话,他有时候有点内向。”
  “内向?”这跟汤索言的认知有点偏差。
  “难不成你还以为他开朗?”田毅摇摇头说,“我们里头最不爱说话就是他。”
  田毅就是来送趟东西,汤索言饭还没吃完,田毅没多耽误,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汤索言吃完饭还很多事,到了下班时间天都已经黑了。
  下班之前换了衣服拎了装药的纸袋,给陶晓东发了条语音:“晓东,药拿到了,谢了啊。”
  陶晓东没立刻回,汤索言已经坐进车里了才收到他的消息:“我才看见,没拿手机。客气了汤医生,你手疼了记得用,我用着挺好,你试试。 ”
  汤索言说:“好,那你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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