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心看风景[现代耽美]——BY:小合鸽鸟子

作者:小合鸽鸟子  录入:04-24

  但他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姜诺,特意戴了边缘发灰的美瞳,使得那双原本就沉得发黑的更加深幽,如星如海。手背上有口红的痕迹,镜头吃妆,造型师肯定给他上过妆,他回来后用手背擦拭,嘴唇经过揉错反而更加艳丽。
  他的衣服裤子有湿意,冰冰凉凉远没有头发那么湿漉漉,散发出暖光的铜丝像花圈绕过额前,在姜诺毫无章法的拉拽后与脑后的发丝缠绕到一起。
  “犹太说,MV如果全部用真实的画面太单调,所以想再拍些有未来感的赛博朋克风格的镜头,于是……”
  姜诺无奈地摊了摊手,转过身,勾起剪刀往身后递,丝毫不觉得可惜地对镜子里的宴若愚柔声说:
  “帮我把缠住的头发剪掉吧。”


第38章
  足足愣了三四秒,宴若愚才接过剪刀。先是右手握住手柄,莫名不顺手,换到左手后才想起自己根本不是左撇子,又重新执回右手……
  宴若愚干催把怎么拿都不称心如意的剪刀放回大理石面上,直接上手,先捋清铜丝到底缠绕了多少头发。
  “为什么是湿的,”宴若愚嘀咕,“犹太给你买保险了吗,万一触电了怎么办。”
  姜诺:“……”
  “铜丝上的小灯泡电压只有16V,我死不了。”姜诺一笑,“赛博朋克怎么能没有雨,他们今天在室内挂上绿幕造了一场雨,让我打扮成这样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后期会做成什么样。”
  宴若愚假装心疼:“经费在燃烧。”
  姜诺揶揄:“你不是穷的只剩下钱了吗。”
  这话宴若愚爱听,开启吹牛不打草稿模式:“可不是嘛,后期找《银翼杀手2049》的团队怎么样?”
  姜诺:“……”
  宴若愚放松了不少,继续捣鼓头发。姜诺的头发很软,整体的柔黑中藏着几根遗传性的暗红或者金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营养不良。理着理着,宴若愚控制不住地心猿意马,目光小心翼翼地挪到镜子里想看看姜诺还有妆的脸,却发现姜诺也在看着他。
  那双含笑的眼让宴若愚的胸膛陡然一空。
  “你染头发啦。”
  “啊、嗯。”宴若愚回过神来佯装淡定,刚刚理顺的头发又被他弄乱了。
  姜诺没发现他的异样,笑着说:“你知道你现在像谁吗?”
  “……谁啊,你还见过别的男人染红头发?”宴若愚拿起剪刀先把露在外面的铜丝剪短,那语气怎么说呢,有那么点点阴阳怪气。
  “不是男的。”姜诺还是笑,问,“你看过《悬崖上的金鱼公主》吗?”
  宴若愚立马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和姜诺,嘴里蹦出个名字:“波妞?”
  “嗯。”姜诺点头,反手摸宴若愚蓬松的红发:“你为这个波妞红漂了几遍头发啊,怎么这么软。”
  宴若愚故作不乐意地撇开脑袋:“你又不是宗介,不给你摸。”
  姜诺把手抽回来,才不要跟宴若愚玩角色play,但宴若愚可配合了,捏着嗓子学小孩子说话:“波妞……波妞喜欢宗介!”
  “靠……”姜诺被宴若愚的可爱语气逗乐了,跟着宴若愚进卫生间的出息正乖乖蹲在他脚边呢,宴若愚用同样的语气给出息代言:“出息……出息喜欢诺阿!”
  出息的尾巴摇得更欢了,短促地嗷叫两声,伸出舌头喘气表示同意。
  房间里一时安静的只剩下狗的喘息声,厚重急促,听得宴若愚胸膛没来由地跟着起伏。
  “咳,嗯……”他找别的话题,“NoA是这么念的吧。”
  “嗯,我刚认识姜善的时候,姜智还是个小孩子,姜善教他念我的名字,他总喜欢把尾音拖得很长,诺阿、诺阿得叫,怎么都改不过来。姜善就不厌其烦地纠正,但后来我们俩住一块儿了,他每次叫我单个字,听起来也像‘诺阿’。”
  姜诺说:“NoA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喔。”宴若愚知道了,继续理头发,手上动作越来越慢。
  姜诺问:“为什么不直接剪掉。”
  “给我点时间,我能捋顺。”宴若愚的声音有些闷,“这是你为姜善留的,就这么剪了,多可惜啊。”
  姜诺还真没往这方面想,宴若愚有耐心,也就随他折腾吧。倒是出息坐不住了,进到沐浴的区域用爪子把水龙头掰开喝了几口,心满意足地关上溜出卫生间,还不忘关上门。
  姜诺觉得有趣,正想问宴若愚有没有觉得这条阿拉斯加快成精了,他“撕——”了一声,是毫无防备地被扯到几根头发,有点疼。
  “不好意思啊。”宴若愚连忙抱歉,但没动剪刀,还是坚持,“我再轻点。”
  “……嗯。”姜诺配合地不晃动脑袋,只看向前方的镜子。他的身高接近一米八,但宴若愚还是比他高半个头,要是突然扑上来,把整个后背都暴露出去的自己将毫无反抗的余地——
  姜诺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脑洞无理无据特别奇怪,宴若愚不是阿拉斯加,自己也不是个女的,他只是在帮自己理头发而已。
  “嘀嗒——”
  宴若愚手上动作没有停顿,姜诺不方便转脸,只能用余光瞥向淋浴区,出息的狗爪子没把水龙头完全拧紧,那里有水落在地面上。
  “嘀嗒——”
  并不规律的水滴声格外清晰,姜诺重新看向镜子,宴若愚却聚精会神地好像什么都没听见,手指掠过他的脖颈和后背,轻轻地,痒痒的。
  “嘀嗒——”
  姜诺的睫毛翕动,宴若愚的指腹拭过他的锁骨,手臂随意搭在他肩上给他看水渍,开口后,声音也在挠痒痒,跟会采耳技巧似地钻进姜诺的耳朵。
  宴若愚说:“你的头发在滴水诶。”
  姜诺盯着那流淌过宴若愚指纹的早已不成形的水滴,突然口干舌燥到喉结蠕动。
  随后他慌乱转身,正对宴若愚但眼眸下垂,抬手护住后脑勺摸了摸,那儿的头发依旧有些杂乱,但不再缠着铜丝。
  “谢了。”姜诺挤出一个笑,抬眸看了一眼宴若愚,就又迅速挪开,不可畏不紧张。
  姜诺说:“接下来我自己弄就行。”
  宴若愚问:“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这要是放在平时,姜诺哪敢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宴大少爷干这干那,但他现在迫切地想把宴若愚支开,问:“你能带出息去宠物店洗澡吗?”
  宴若愚本能地想拒绝,他向来对飘着各种动物毛发的宠物店心有抵触,况且,出息有多爱围着姜诺打转,它对洗澡就有多抗拒,需要姜诺用食物引诱他进航空箱才行。
  但出息体型和体重的增长速度有目共睹,再过几个月姜诺肯定搞不定它,宴若愚迟早要接手。
  “行,我带它去。”宴若愚都出卫生间的门了,还不忘折回来提醒,“你记得用吹风机,不然会头疼的。”
  “嗯。”姜诺阖上门,还有些不适应镜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人,手触碰脖子上的皮肤只觉得冰凉,宴若愚之前留下的温度反而更清晰。
  正思绪万千,客厅里传来出息的声声哀嚎,姜诺推开门,宴若愚直接跳过哄骗阶段,简单粗暴地将狗扛在肩上,在玄关处换鞋时还不忘冲姜诺嘚瑟地挤眉弄眼。
  姜诺:“……”
  电梯直接下到车库,宴若愚控制车钥匙将副驾驶的窗户摇下,将狗扔进车内。出息转个身前爪趴在窗沿上吠叫,宴若愚坐上驾驶室后吓唬:“不乖就把你扔路边上,让你狗生都再也见不到姜诺。”
  防狗仔偷拍小能手宴若愚边说边戴上鸭舌帽墨镜口罩,出息瞅宴若愚这模样还真挺社会大哥,眨眨狗眼睛,认怂地安稳了。
  姜诺常带出息去的宠物店就在附近,洗剪吹小哥哥对这只对淋浴头抗拒如针头的阿拉斯加颇有印象,撸起袖子正准备跟他大战三百回合,宴若愚摘下墨镜一瞪眼,出息就又怂了,贴在墙角任由水流蹂躏毛发和身躯,再上烘干桌接受吹风机的戕害,不再反抗,也没了精神气。
  “别这么丧啊。”宴若愚安慰,“你香喷喷了,往姜诺怀里钻他才不会嫌弃。”
  出息还趴在桌子上,扭头赌气不看宴若愚,那意思是宴若愚不懂,它就是臭哄哄脏兮兮,姜诺也把它当宝。
  “哟,长大了,会跟我来脾气了啊。”宴若愚总有办法治它,招呼洗剪吹小哥把给出息掏耳朵的棉签放下,拜托人家,“麻烦了,先帮我家臭儿子挤一下肛‘门腺。”
  出息菊花一紧:“???”
  十分钟后,宴若愚牵着出息离开宠物店,帽子和口罩挡不住宴若愚的大摇大摆神清气爽,而出息左摇右晃,上车后只蹲下前肢,屁股高翘不碰坐垫。
  宴若愚笑:“别装了,哪有这么疼。”
  出息悲痛难鸣:“嗷呜嗷呜嗷呜。”
  宴若愚挑眉:“你什么意思,回去还准备跟姜诺告状?”
  出息义愤填膺:“嗷呜嗷呜嗷呜!”
  宴若愚:“……”
  “那我带你去找朋友玩总行了吧。”宴若愚没原路返回,而是开往沪溪山庄旁边的商圈,那里的大广场是约定俗成的狗狗交友区,每到周六周天,家有爱犬的人们就会把狗带到广场,增进狗狗们的社交。
  有音乐喷泉的广场到了晚上才热闹,白天在此溜达的更多是小型犬,出息一只阿拉斯加在一群泰迪贵宾柯基里鹤立鸡群。
  但出息的狗朋友圈里只有小型犬,宴若愚松开牵引绳任由出息撒欢去了,没兴趣和其他狗主人聊天,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就掏出手机。还记得他上次跟姜诺一块儿来这个广场,一个同样养阿拉斯加的青年前来搭讪,问姜诺除了狗粮还给出息喂什么营养品,他看那男人冲姜诺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帮姜诺回答:“鱼。”
  “怪不得你的狗毛发漂亮顺滑,肯定很快就能度过尴尬期。”青年眼睛一亮,“你给他吃什么鱼,网上买的三文鱼边角料吗,能加你的联系方式麻烦你把店铺分享给我吗?”
  姜诺乐于助人,但宴若愚不乐意,嘴巴被口罩挡住了还是跟机关枪似的:“我们家狗子挑食,不吃冰冻过的三文鱼只吃新鲜黄鱼。”
  青年:“嗯?”
  “正宗的野生黄鱼,新闻里三五万一条的那种,蒸熟后的鱼肉筷子一戳就散了,嫩到只能用勺子舀。”
  青年:“???”
  宴若愚继续:“对了,还有虾,我们家的狗子只吃活虾,死虾下锅后虾背缩得太紧,我家狗子嫌塞牙。”
  青年:“……”
  青年成功被宴若愚击败,悻悻离开,从那以后大型犬的主人都对出息敬而远之,就怕自己的狗不小心把它伤了,他们得砸锅卖铁,出息一条正青春年华的公狗从此再没摸过姐姐妹妹的爪子,只能跟还没自己腿高的泰迪追逐打闹。
  但泰迪狗小志向大,不一会儿,出息就被一只黑色的泰迪追到宴若愚脚边,宴若愚正想埋汰出息没出息,居然被只小狗吓到了,却发现那只泰迪似乎另有所图,不停地抬起前肢,但又因为太矮只能抱住出息的大腿,小腹来回在阿拉斯加的腿根上蹭。


第39章
  宴若愚不是没听说过泰迪性‘欲强,日天日地日空气,但连公狗都不放过还是头一回。
  日狗还要看主人,要是放在以前,就宴若愚那暴脾气,早把图谋不轨的泰迪踹到三尺远。好在泰迪的主人及时赶到,老好人似地给气汹汹蹬脚吓跑泰迪的宴若愚赔不是,并解释:“我们家多多已经绝育了,不会让你的阿拉斯加怀孕的。”
  “绝育了怎么可能还满脑子黄色废料,”宴若愚不相信,“你们当初做手术是不是没切干净啊,我的狗是公的它都想骑。”
  宴若愚很生气,泰迪主人反而松了口气:“啊,你的阿拉斯加不是姑娘啊。那多多就是在爬跨,不是发‘情。”
  “爬跨?”宴若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嗯,你是第一次养狗吧。”泰迪主人给宴若愚普及知识。狗贴着别的狗节律性抖动就叫爬跨,这种行为在陌生狗之间是为了确定自己的地位,但如果熟识了,就可以理解为示好和玩闹。出息和那条叫多多的狗是第一次见面,但现在出息侧躺在地面上休息,多多锲而不舍地抱着它的后腿抖动,显然是对出息有好感,想叫它起来玩。
  原本还担心出息被非礼的宴若愚:“……”
  宴若愚重新回到原来坐的地方,精神洁癖作祟得注意力再也无法集中在手机屏幕上,总往出息和那只热衷爬跨的泰迪身上瞄,越看越觉得一言难尽。哪怕狗主人解释过这是狗狗社交过程中的正常行为,他还是不能接受适应,觉得两只公狗这么玩太辣眼睛,带出息匆匆离开广场。
  回到家后已是傍晚,开门后,正对玄关的客厅静悄悄的,只有沙发上有被子包裹的弧度。
  那是睡着的姜诺。
  出息很乖地没有发出声音,跟着宴若愚狗狗祟祟,蹑手蹑脚不吵醒姜诺。正在它得意自己一声不响就来到阳台边上的小窝,一回头,宴若愚居然没回卧室,而是端了张高度和沙发持平的凳子放到姜诺旁边,坐在波斯地毯上,侧脸贴着板凳注视那张熟睡的脸。
  一动不动。
  出息便也趴下,视野越来越低不好意思偷窥。姜诺拍摄了一天又淋了人造雨,累坏了,睡得很沉,根本感受不到宴若愚直勾勾的注视。
  他老家的房子还没岭安城的出租屋环境好,从小到大都睡木板床,沙发对他来说已经够奢侈舒服了,以至于欧洲回来后宴若愚想让他搬卧室去他还觉得没必要,说要么自己搬出去租个小房子,要么继续睡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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