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严提着两袋子好吃的准时进门,曾楼迦已经把小窝里彻底清扫干净,收拾得整洁又卫生。
两个人搬出电磁炉,滚火烧水,清汤下葱,洗好各种蔬菜,羊肉片切好排盘,酱料小碗里调配着传统秘制麻酱,堪称齐活。
曾楼迦“啊~嚏~”连打了三个喷嚏,后脊柱呲溜溜地窜入一股怨念极深的寒意,害得他禁不住打个寒颤,全身鸡皮疙瘩激起千千万万。
一想二骂三感冒。
“迦哥,你别是弄感冒了,”张小严往锅里倒着羊肉,“我跟你说,你可是刚刚才住过院的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一直担心你吃不好,营养跟不上,今天一定得给你进补进补。”
曾楼迦揉揉他的金发,“还是我弟对我最好。”
张小严露出得意又幸福的微笑,提示着,“迦哥,你手机都震了好几次,对方一定有急事,羊肉滚锅煮熟一会儿才能吃,你赶紧接电话去吧。”
曾楼迦大约知道是谁的夺命连环call,说声抱歉,拿起手机进了自己的卧室。
来电显示真是赵瓜蛋,他一天到晚不用好好学习吗?怎么那么闲?
曾楼迦接通电话,鼻子里急速钻入的痒痒惹得他根本说不出第一个喂字,轻而又软的唤了声
"啊~~"
赵铳:→_→??
“啊~~啊~~”
赵铳:⊙w⊙!!!
“啊~~啊~~啊嚏!”
画面感太强悍了,赵铳险些把掌心里的手机一折两截,“迦迦,你怎么了?是不是那天晚上你卷走了我的一被子,给我撂外面冻一宿,把你给热感冒了呢?”
只要赵铳不贴着他的耳垂,曾楼迦的语速语调总是能保持得十分平稳,“有事儿?”
“没什么事儿,”没事就不能找点事儿吗?赵铳清清嗓子,“你猜我在哪儿?”
曾楼迦蓦地紧张起来,“你跑我家来了?!”
赵铳沉沉笑着,“我在教学楼五楼,耳畔呼啸着三级的西北风不算太大,流动空气中的颗粒物直径小于等于 2.5 微米但是空气尚算清新,空中能见度极高,你要是不回家的话,我能陪你一起观赏皓月当空,繁星万里。”
曾楼迦用手揉揉太阳穴,“赵铳,你还可以更无聊点吗?”
“如果你不回家,我就不这么无聊。”赵铳双手叠加着趴在窗户上,像一只期盼主人疼爱的大型二哈,“我可以跟你秉烛夜谈,一晚上都不睡觉。”
“赵铳,”曾楼迦不停地搓动越来越胀疼的太阳穴,“我一直怀疑,你的脑海里一定种着一片花海吧?”
“我可以给你清唱周杰伦的《花海》”
“免了,你赶紧打住,”曾楼迦隔空比划一个停止手势,“我是说你幼稚!懂吗?”
“我是纯情好吗?”赵铳捏着手机,他的耳朵紧紧贴着听筒,迦迦骂他的声音仿佛空谷百灵的美妙鸣叫声。
“迦迦,我其实是有件事想跟你说,但不是问你准不准,就是告诉你一声。”
张小严端着碗拿着筷子,开门进屋,看曾楼迦依靠在书桌上,语气虽然不佳,但是嘴角弯出了一丝丝若有似无的弧度,脸上有淡粉色的光晕在悄然绚烂着。
“迦哥,吃肉。”
曾楼迦摆摆手,示意等一会儿吃。
张小严小声说羊肉凉了怕腥气,饱蘸了酱汁,满满给曾楼迦塞了一大口。
曾楼迦:“嗯~~嗯嗯~~嗯~”嘴里不停地咀嚼,酱料从嘴角溢出,滴滴啦啦掉在衣服上,“我~我吃不下啦~衣服~弄脏啦~”
赵铳干咳半天,“迦迦,迦迦,我想跟你说个事儿……喂?……喂!谁在你旁边?他给你吃啥呢?你咋还带喘呢!!迦迦……迦迦!!”
手机自主挂断。
赵铳捏着手机半晌,恨得牙痒痒,“我说,我tm想跟你同居啊!”
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阿西吧!
曾楼迦隔一整天没见赵铳的影子,等到周六的时候,难得产生想在小窝里睡个好觉的懒惰念头,早晨七点尚未从床上爬起来,自家大门俨然快被某人重拳出击,凿出一片小坑洞。
张小严也没回自己的出租屋,在曾楼迦家里苟了两天,他是夜行动物,白天根本睡不醒那种。
但是现在敲门的声音简直是阎王敲命。
曾楼迦披件外套,从地铺上爬起来,张小严也从床上鲤鱼打挺,两个人迷迷糊糊地去开门。
张小严起床气特别大,隔着门开骂,“敲你妹啊敲!!”
打开门。
两边的人都傻了眼。
屋外,赵铳领着装修公司的老板和他的几个手下,直钩着眼打量尚未睡醒的曾楼迦与张小严。
曾楼迦穿着雪白的睡衣,该遮得地方都掩盖得严实紧密,赵铳很满意,就是张小严浑身赤溜溜的,穿着一条灰不溜秋的小裤衩,有伤风化。
赵铳一把将揉眼睛的张小严推开,简直有碍观瞻,对曾楼迦温柔解释说,“这位是装修公司的张老板,今天来看房子。”
“看房子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装修成人类能居住的舒适地方啊。”赵铳亲昵的拦着曾楼迦的腰,悄悄对他耳语,“我那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要住进来。”
共筑我们卿卿我我的爱巢。
张小严果断替迦哥打抱不平,“赵公子,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盘菜了,我哥他同意你装修这房子吗?再说,你住进来我住哪儿啊?”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赵铳大咧咧再拍他头一把,把碍眼的家伙抽开点距离,“你爱住哪里住哪里,谁管你!”
装修公司的人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三个人你推我搡,比八点档爱情家庭伦理剧还精彩几分。
曾楼迦皱起眉头,晨光刺得眼睛有些朦胧,唯独赵铳的洋洋得意笑容十分碍眼,遂而拨开对方的搂抱,“你根本就没说要住进来的话,”而且这是我的房子,你绝对越权了。
赵铳早有预料,大手一把捞起曾楼迦的腰肢,毫不避讳打横抱起来,\"我跟我的学长在意见上可能还有一些分歧,张老板你们先看一下房子,我跟他去厨房里谈谈心。\"
张老板颔首答应:你和你学长的感情还……真有点特别得好。
其他师傅点头笑笑不说话。
张小严去扯曾楼迦的胳膊,“禽兽赵,放开我哥……”他余下的话,都被赵铳暗中投来的凶狠眼神杀回肚子里。
赵铳的眼神威胁:你再逼逼一句,立马找人弄死你,把你的五脏六腑挖出来卖掉,再弃尸河里,让鱼虾啄食你的血肉,直至骨头腐烂成淤泥。
张小严一口话噎住了,嘴里开始打嗝,吓死宝宝。
曾楼迦尚来不及反抗,被人抱进小厨房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亲亲们,你们觉得我这个文的题目要不要改一下?这个题目是不是不怎么吸引人?你们有啥好名字吗?
第21章 甜甜蜜蜜的谈判可以来一万次
赵铳把曾楼迦抱进狭窄的厨房,门一关则是拥挤的二人世界。
曾楼迦心尖尴尬地快要冒出火花,他从未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男人公主抱,而这个男人则从始至终一副我行我素我没错的姿态,把自己缠到无处遁逃。
“赵铳,我对你今天做的这件事情极不满意,”
曾楼迦双脚一落地,反身靠着橱柜,“你怎么能总是意气用事?首先你搬进来并未经过我的准许,其次你随随便便领着装修公司进门,也未征求我的同意。”
“还有,你的父母,他们愿意让你跑校吗?”说到最后一句重点,曾楼迦明显加重了语气,也更为慌张。
赵铳居然乖乖听他说教,待曾楼迦最后一句话说完,还没喘口气的功夫。
一双稳健的大手倏然捧着曾楼迦的脸,令曾楼迦微微仰起四十五度角,在他不停说教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啵~
曾楼迦引以为傲的两片武器,过电一般流淌着酥麻的触感。
“迦迦,让我跟你住,嗯?”赵铳耐心听他讲话不是没有条件,他的表情既凝重,又痴迷,仿佛坠入爱河无法自拔,却又坚定到不容置疑。
曾楼迦万万没想到对方在门外有人的情况下,赵铳故技重施,使用星星眼和啵啵嘴。
微咬了一下酥软的嘴唇,“我觉得你这样做不太妥当,毕竟宿舍已经缴费,班主任那边也不好交代……唔……”
赵铳伏头,这次才不是演习,而是把曾楼迦说话的软肉重重含进嘴里一番碾磨,防止对方逃跑,赵铳的手早如伏兵,探入睡衣揉着他的后脊,仿佛擦拭着一串不可亵玩的玉瓶,又恨不能将其捏碎。
分开时,二人气息均凌乱不止,赵铳说,“我想拥有你房间的钥匙,嗯?”不然我现在就掏拿工具开你的锁给你看。
曾楼迦气喘吁吁,仍努力说着,“地方太小了,恐怕不适合三个人……”
赵铳继续追吻了上来。
唇瓣厮磨更激烈与持久,仿佛吞噬灵魂的恶魔在唇齿间雀舞欢歌。
曾楼迦准备挥出的拳头顿时泄了气力,双手紧紧抠着橱柜间的木板,架子上的碗叮叮当当得激烈碰击,他好像极度缺氧了,舌尖全然失去了义正言辞的全部功能,两条腿酥软得像灌注了绵绵春水,站也站不稳。
良久良久。
赵铳吃到了血的甘甜味道,才肯松开曾楼迦,转而轻抚他燥红透骨的脸颊,一遍又一遍,“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吧?嗯?”
肯定的句式不容置辩,否则继续亲,亲到其中一个人最先倒下。
曾楼迦挂在橱柜与赵某人之间,他的脑部缺氧导致舌头失灵,鼻头点着红潮,一双大眼睛湿漉漉得泛着春波,“我……我好像没刷牙……”
乖孩子~
赵铳拥吻曾楼迦的额头,他看见曾楼迦的嘴巴破皮了,怕他疼,就换了地方亲亲。
这样的谈判他可以来一万次。
“咣当”惊响。
把曾楼迦被吸干的魂儿又召唤回本体。
接着张小严气急败坏地指责着,“你们这些人怎么笨手笨脚的,这个模型可是我哥的心尖肉,哎哎哎!你们别乱翻,再给搬成几瓣啰!”
曾楼迦的脸上顿时挂满寒霜,“都是你!”反手狠推赵铳一把,快步从厨房走出进入卧室。
卧室地面确实倒扣着曾楼迦最喜欢的模型,所幸他的用料都足够精良,才没有摔成一坨烂泥,但是房屋主体墙的松木板黏贴处开裂明显,怕是要拆了重新粘贴。
但是小秋千和独木拱桥就和粉碎性骨折一般无二。
其余的人站在周围不知所措,一个全身工装服装扮,手握卷尺的师傅略有些面带尴尬,“我只是来量一下卧室的长宽,结果裤子上的装饰带不小心挂住模型,我没注意一转身,吧唧就成这样了。”
一边说一边比划,笨拙滑稽的动作反应出他的内心也忐忑不安。
“没关系,仅仅是一个模型而已,修补一下就好了。”曾楼迦客气一番,不过他的表情一旦紧绷严肃就是内心不快的时候,张小严一瞧就知道自家哥哥心疼得在滴血。
那师傅反倒愈发不好意思,抢先一步弯腰去抬模型。
从模型撞坏的屋顶里瞬间滚出一个精致的八音盒,机芯因为碰撞发出清脆的残音,击打在剔透玲珑的水晶上,轻灵而嘹亮。
刹那,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注视。
赵铳似乎瞧见一枚闪烁着蓝晶晶的光团从八音盒滚落。
曾楼迦眼疾手快,不管不顾一把拍在蓝光之上,而后慌张得将八音盒露出的一角白纸强行塞了进去。
他那样不管不顾的举动,像是抢夺什么救命稻草,简直疯了一般。
“迦迦?”
“不好意思,”曾楼迦握紧拳头,护着崽子似的紧握着八音盒,起身微笑道,“我刚才跟这位同学并没有达成共识,所以请你们都回吧,害你们辛苦跑一趟,真是抱歉万分。”
他叫他,这位同学?
明确的疏离感比荒无人烟的八百里隔离区更加空泛,竟令人瑟瑟发抖。
赵铳说,迦迦,只是个模型而已,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曾楼迦低头,他的眼神与赵铳的分毫没有一丝交流,周身散发的疏冷感,比任何时候都浓烈万分。
张小严立刻取代一家之主的地位,对张老板说,“我们就喜欢在草堂里住,这里并不打算装修,请你们立刻离开。”不由分说,连着几人和赵铳都清出门去。
赵铳又喊一声,迦迦,你究竟怎么了?
小孩子的脸,六月的天,都没你翻转得快啊!
你四川变脸王的嫡传弟子啊!
张小严踮脚揪住他的衣领,“出去,出去,我哥说不想跟你住,你烦不烦,是个男人就干脆点,不要拖拖拉拉的。”
“最碍事的其实就是你!”赵铳狠狠瞪着张小严,信不信我找人马上把你给安排啰!
张小严愣了一下,扭头喊着委屈,“哥,哥,禽兽赵拿眼神威胁我,还说要把我投河~”
“闭嘴,小混蛋!”赵铳也伸手扯他衣领。
“你才是畜牲,警告你离我哥远一点!”张小严滑溜溜像一条泥鳅,极快躲过对方的夺命五指插,跑进屋去顺便关上了门,将灰头土脸的禽兽赵锁门外面去了。
也不知道赵铳在门外喊了几声,估计是他的面子挂不住,须臾领着装修公司的人离开。
张小严才有时间去卧室里瞧瞧曾楼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