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现代耽美]——BY:不是知更

作者:不是知更  录入:05-07

  那女孩刚刚在混乱里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甩了他一巴掌。本来这种小招数不算事,可最近裴序心里装的全是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高利贷,反应慢了半拍,躲得不够及时。偏偏今晚血流得也比平常容易,此刻鼻腔一热,有股新血正缓缓涌出。
  他随意用手背一抹,几步走进附近的洗手间用水冲洗。
  沈渝修没叫他,自己跟到洗手间门口,心猿意马地看着裴序脱掉西装外套,只穿了件发皱的白衬衫在盥洗池边躬身洗脸。
  青年的腰背线条漂亮结实,随着动作绷紧的衬衫把那副宽肩窄腰的身材显露无疑。沈渝修欣赏半天,将自己那些绝不上赶着送热脸去贴的原则都忘了,“真被打了?”
  裴序下半张脸水珠密布,上半张脸却几乎没怎么沾水。他直起身,单手抽出几张墙边抽纸筒里的抽纸,擦着下颌的血水,似乎轻哼了一声,语气带有克制和礼貌,“多谢关心。”
  但他说罢就要越过沈渝修往外走,看不出丁点儿道谢的诚意。沈渝修抬手一拦,另一只手轻轻一推便关上了洗手间的门,“就一句谢谢?”
  他说着又上前一步,将距离缩短至几十公分,语气像讨债似的稍显强硬。
  关上门留出的这方封闭空间安静许多,裴序耳朵里不再是轰炸般的重低音音乐和喧闹人声,第一次清晰、不受干扰地听着沈渝修的声音。
  无论内容是什么,沈渝修的声线偏温和是不争的事实。裴序不经意间发现他说话前会快速眨两下眼睛,睫毛微微抖动,唇角挂着笑,引人注目的唇珠又在身后射灯的照耀下变得分外精致柔软。
  即便是债主,也是最不招人讨厌的那一个。
  “起码也要有点表示吧。”沈渝修说。今晚如果不是他发话,裴序这会儿早被带进经理室,落一顿教训之外,这个月工资应该也剩不下几个子儿了。
  裴序不是不清楚这一点,但罚与不罚,剩多少并无多大意义,不是到这个债主腰包,就是到那个债主手里。
  一想到几天后的还钱日期,他闭闭眼睛,心底漫上一层焦躁,抬手拿下先前被甩在背上的西装外套,手臂挽着衣服,单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与挡在门口的男人对视片刻,语气开始变得不大客气,“你想怎么样?”
  沈渝修没留意他情绪的变化,只是笑了笑,提出和上次一样的邀请,“陪我喝一杯?”
  裴序审视两秒面前与自己身高相仿的男人,忽然出人意料地咧嘴一笑,唇角勾起一个饱含讽刺的弧度。
  他不是没遇到过纠缠他的客人,男女都有,脸皮再厚,被他私底下刺两句或是动手警告两次也就作罢了。沈渝修看着态度不错有商有量,其实和那些仗势欺人的暴发户一模一样,给一点小恩小惠就挟恩望报,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逼着他低头接受从指缝里漏出来的施舍。
  积压多日的烦躁这会儿一股脑冲上来,裴序几乎顾不上再多考虑后果,口吻强硬,“想喝酒,外面随便哪个少爷都能陪你喝到明早打烊。”
  沈渝修还没见过他笑,不由自主地被那个笑容晃得愣神,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话。
  裴序将手里团成一团的、沾着血渍的纸巾利落地抛进一旁的垃圾桶,一把将挡住路的沈渝修推到侧边的墙上,“我是保安,不是出来卖的。”
  那一下推得过重,撞得沈渝修后背生疼,险些磕到后脑。
  头一次被人这么不客气的对待,他怒从心起,不甘示弱,反手搭住裴序的手腕,就势抓着他微敞的衬衫衣领,逼得要撤身离开的青年不得不保持和他紧贴着脸的姿势,声音也变沉不少,“我要当你是个卖的还在这儿跟你废话?!”
  这个拉拽的体位令裴序显得稍高一些,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恼羞成怒的人,手上一用力,便轻松将沈渝修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掰开,冷笑道,“哦,那好。”
  他那双不专注于任何的眼睛此刻倒映出沈渝修气得发红的脸颊和格外红润的嘴唇,修长有力的手压制着沈渝修预备反击的动作,一字一顿道,“沈先生,我对喝酒和搞男人屁股都没什么兴趣,现在能让我出去了?”
  沈渝修纵横情场这几年,向来讲究风度,无论是炮友还是恋爱基本都能好聚好散。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能从别人嘴里听到“对搞你的屁股没兴趣”这种话,气得脑子都转不过来了,不知道是该气“没兴趣”还是该气裴序竟然认为他是被压的那个。
  他怒极反笑,猛地一下挣脱裴序的桎梏,伸手一把拽住皱巴巴的衬衫立领,对着那张薄薄的嘴唇就贴了上去。
  裴序压根没猜到还有这一手,整个人僵在原地,足足过了小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表情立刻变得格外凶狠,用了比方才还重几倍的力道甩开叩着他下巴接吻的人。
  沈渝修这回却有准备,及时用手臂一撑,没撞得太厉害。他舔舔自己因激烈亲吻而愈加鲜红的下唇,故作气定神闲地用拇指擦了一把,理理稍起褶皱的衬衫袖口,话里夹着几丝挑衅地说,“还不错。”
  裴序阴沉地瞪着他,对面的人却毫无惧色,根本不担心他跟自己动手,笑眯眯说,“我帮你省的那个该赔的手机是新款吧?多少钱?八千还是一万?”
  沈渝修拉开门,施施然往外走,故意恶心他道,“那你这个吻可真够贵的。”


第7章 唇珠
  今夜无风,坐在室外也不觉太冷。谢骏和蒋尧到顶层会所,进了早定好的包间,分别靠在露天弧形沙发的两头,端起由女伴斟好的酒,边喝边聊。
  “沈哥怎么还没上来?”
  “说不定就不上来了。”蒋尧一哂,问他,“你有事?”
  “这不是最近手头有点紧嘛。”谢骏起身,示意蒋尧身边的女人让出些位置,“想找哥帮帮忙,好顺利把那块地拿下来。”
  “你还有手头紧的时侯?”蒋尧晃晃酒杯,“少哭穷了。”
  “真的。”谢骏坐到他近旁,抱怨道,“三个项目动工之后都在催款,早把手上的钱榨干了。我跟我大哥那关系你也知道,回去拿钱铁定要被他在老头子面前借题发挥……两三百万而已,我保证,顶多借三五个月。哥帮帮忙,跟沈哥说说,拉我一把呗。”
  蒋尧拖长声音哦了一句,“我说呢,昨天非让我找沈渝修过来,算盘打得挺响啊。”
  谢骏跟他碰了一杯,嘿嘿一笑。
  “可惜他今晚不一定有心情跟你聊这个。”蒋尧闲闲道,“没看他粘那保安身上了?谁知道这会儿人在哪儿鬼混。”
  他提起方才在楼下的事,谢骏也来了点兴趣,顺着话道,“那个保安跟沈哥?”
  “上回就看上人家了。”蒋尧一口喝干杯里的酒,“又是留名片又是丢钱包的,我还以为早弄上手了。不过瞧今天的情况,人家是三贞九烈不买账啊。”
  谢骏不想还有这出内情,“沈哥刚还挺护着他的。”
  “男人嘛,没吃着的最香。”蒋尧放下空酒杯,随口道,“要不你给他送送这口吃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谢骏若有所思,没立即接话。他转而叫女伴倒酒,方薇却像在走神似的没动,“方薇,想什么呢?”
  “啊,哦。”方薇回过神,换上甜甜的微笑半靠着谢骏,给他倒好酒,遮掩道,“心疼手机嘛,毕竟是谢少你买的呀。”
  “行了行了,又不值钱,再买一个就是。”谢骏有些厌烦她不分场合地索要东西,摆手让她到另一边去坐,自己回过头,正欲再和蒋尧聊几句,却先瞄到不远处包厢的门开合了一下,沈渝修面色不快地走了进来。
  “来啦?”蒋尧抬手举杯,“还以为今晚见不着你了。”
  沈渝修先扔给他一句“闭嘴”,而后又回头提高音量说“你们经理呢”。但一套发泄怒气的话讲完,他似乎又迟疑了,最终在那个唯唯诺诺的侍应生要退出去请经理时开口道,“算了。”
  坐在附近的几人面面相觑,都看出他被人触了霉头。最后还是蒋尧率先问,“喝不喝酒?”
  沈渝修未搭话,从桌上取了一杯就转身走进室内。蒋尧朝后仰仰头,瞟着那面映出沈渝修背影的巨大落地窗,道,“有意思。不会是那个保安给他气受了吧?”
  谢骏啧啧称奇,“真的假的?”
  蒋尧笑着摇摇头,就着两人几分钟前的话头开起玩笑,“这下好了,我看这口吃的是能值小几百万了。”
  -
  裴序离开洗手间之后,还是去了一趟经理室。
  不过去的并不是属于酒吧经理那个区区十平米的小隔间,而是张经理位于高层的办公室。他在那儿耽搁几分钟,随后便被放出来继续上班直至凌晨五六点。
  下班时,他听陈进说许绵秋这晚喝吐了两次,便给她发了条信息。
  许绵秋吐完,蜷缩在会所妈咪们的小休息室动都不想动,收到他的消息,直接拨了个电话,“下班了?上来。”
  裴序上楼,一头扎进香水味浓得呛人的休息室,见到歪在沙发边脸上挂着残妆的人,问:“还能自己走吗?”
  许绵秋随便裹件呢子大衣,松松系上腰带,朝他伸手道,“走得动就不叫你来了。”
  裴序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揽着腰,把人扶起来,“送你回家休息?”
  “哪就那么矫情。”许绵秋打了个哈欠,虽然漱过口也还是被嘴里的残余酒味恶心了一下,“后街喝碗粥就行了,这么早回什么回。”
  “喝粥呐?那敢情好,小裴,给我们带几碗呗。”坐一边翘着手涂指甲油的女人说。
  “老娘敢带你敢喝吗。”许绵秋吐得中气不足,斗嘴的气势一点不减,“跑腿不知道找你的姘头。”
  “呸,你的小白脸多金贵啊?带碗粥都不行。”对方将甲油瓶一盖,跳起来叉着腰笑骂道。
  一屋子女人七嘴八舌地接茬开涮,裴序笑笑,利索地用脚勾开门,带着许绵秋出去了,“没力气走路有力气骂人?”
  许绵秋捶了他的肩一下,自己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好心给你省点钱,你还不识相。”
  裴序抬手虚扶一把,问:“真不用回家?”
  “回个屁呀。”许绵秋犯了烟瘾,边走边点燃一支,口红掉的差不多的嘴唇在白色滤嘴的对比下稍显发乌,“我今天开的卡比她们少好几台,等会儿七八点得好好骂一顿手底下那群小懒货。”
  裴序问过两遍就不再重复,点点头,拉开酒吧后门,与她一起步入那条只有稀稀落落的微弱灯光的巷子,进了唯一一家还没打烊的大排档。
  老板与附近夜场工作的人大多相熟,见他们进门,远远在炉灶旁问了句点什么就算是打招呼。
  许绵秋拉过一张粉红色塑料椅坐下,也不管脏不脏,委顿地靠着背后的墙壁,卷发散乱,像一支绽放大半个月后开始落瓣的玫瑰,“别说我了,你钱筹得怎么样了?”
  “预支了这个月工资。”裴序说,“刚还了本金。”
  他下巴有新生的胡茬,人看起来却还是很干净。许绵秋觉得那两句话多少应当带点如释重负的意味,但没有听出来,裴序的话讲得缺少一种应有的、渺小的快乐,很疲累,像西西弗斯开启新一轮的巨石推动轮回。
  “利息呢,他们肯让你拖?”许绵秋说。
  她倦怠地贴着墙,看裴序从她那盒女士香烟里抽出一根点燃。这个季节的日出很迟,男人唇边随着呼吸节奏均匀闪烁的火光,是背后整片暗沉夜色中为数不多的光亮。
  裴序沉默片刻,胸口幅度稍大地起伏了一次,手里那支烟便迅速燃烧掉相对长的一小段,“讲好了,再拖一个月。”
  “得了吧,姓张的能那么好心?是不是又加了。”许绵秋攒了点力气,便从兜里摸出粉饼补着妆,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要不要我给你点?”
  裴序低头抽烟,把玩着手里暗绿色壳的打火机,“你不是说信不过男人吗?”
  “是信不过。”许绵秋大方承认,“看你这张脸的面子而已。”
  “行了。”裴序总算笑了笑,点点烟灰,“你那些钱还是捂紧了,存着给你们姐妹俩过日子吧。”
  老板麻利地擦着旁边的几张桌子,喊了句粥快熬好了。许绵秋抓紧吸着最后一点烟,含糊道,“我怎么听说你今天又惹事?打客人啦?”
  裴序脸色一沉,瞬间想到几小时前的事,表情少见地鲜活一瞬,露出几分恼怒。许绵秋看见他那个样子,咯咯直笑,“怎么?真被人占便宜了?”
  于是裴序的表情更不好看了,掉头催促老板快点上粥。
  许绵秋笑得咳嗽,“不会让我说中了吧。”粥端过来,她按灭快抽完的烟,拿起勺子在砂锅里搅了搅,“女的还是男的啊?”
  裴序脑海里鬼使神差地浮现出沈渝修那个挑衅的笑,以及接吻时送到齿列间的唇珠。吻他的那张唇贴上来前沾过马天尼,因此那颗唇珠在他记忆里不容忽视地留下了少许金酒和橄榄的气味。
  嗅觉的印象总是很深刻。裴序喷出一口烟,没正面回答,冷哼道,“一个欠/操的。”
  许绵秋斜睨他一眼,体察到一点点奇异的、裴序自己未曾发觉的情绪,嗓音变了变,“我说你最近都不来我这儿?看上人家了?”
  裴序把烟拿下来,认为许绵秋的审视与问题都很可笑,“今天才见第二次。”
  女人的直觉细腻得多,许绵秋端详他,半晌没说话。
  裴序转换话题:“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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