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对一个英俊且多金的男人动心,而是他遇见了一个温柔又体贴的人而心动。
轮椅折叠放进后备箱,钟秋从后绕到前面开门上车,转过身来看小邻居安全带系好没有,却发现傅盈直直盯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怎么了?”钟秋问。
傅盈摇头,笑了笑:“吊桥效应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你得等我再想一想。”
钟秋一愣,很快说:“我不着急,不会勉强你也不会逼迫你,我希望你的回答是发自内心,不论对我来说是好还是坏,我都能接受。”
“我知道了。”傅盈靠在椅背上小声催促:“快开车吧,我觉得我的腿还是躺着对他恢复比较好。”
钟秋点头:“知道了,我先送你回去,给你点个外卖再去处理车的事情。”
“不用给我点东西吃,我没胃口。”傅盈看着后视镜里的钟秋笑了笑,眼神突然注意钟秋手边有个金属片和口香糖盒子放在一起。
他表情一顿,盯着那个金属片眯了眯眼睛。
这个金属片不是崔医生的挂件吗?是不想要了吗?他仔细观察这个金属片,但是这怎么看都不像挂件。
腿上有些疼,需要他找点东西来分散注意力,加上心里也好奇,傅盈忍不住出声问钟秋:“那个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钟秋反问。
傅盈抬手指向他手边的那个金属片:“就是你手刹旁边的这个,样子挺特别的。”
钟秋瞥了一眼,整个人一顿安静了一瞬,在心里开始分辨傅盈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单纯觉得好奇还是发现了这个东西的用处……
他心里打鼓,脸上却不动声色说:“这是崔月安的东西吧。你要看?我递给你。”
傅盈应了一声,钟秋便单手扶着方向盘去拿那个金属片,车速放慢了一些,单手握住的方向盘让车行进的路线有点飘。
钟秋小心保持着车的方向,等到他手伸到中间傅盈马上就要拿到金属片的时候,车头的位置也飘到了两道中间,后方被挡住的车猛地叫了一声喇叭。
钟秋的手突然一松回去握方向盘,金属片从两人指间掉落,落进椅子的缝隙里。
喇叭声还在响,钟秋一把将车方向猛地拉正,车抖了一下傅盈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听见了金属片在车椅下碰撞的声音。
车回到正轨,傅盈看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车说:“吓死我了,刚刚不应该干扰你开车的。”
“东西掉下面去了,等车停了我给你找出来。”钟秋淡淡说着,但找得到找不到,还不是决定权在自己,反正傅盈现在是没办法自己弯腰去找。
“不用了,我就是随口一说。”傅盈拍了拍胸口,叹了口气,沉默了一阵突然问:“你会追查这件事吗?”
“罪魁祸首我们不是都心知肚明吗?用不着调查什么,查也查不到什么东西,钟煦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收尾地很干净。”钟秋淡淡说。
傅盈想了想钟煦的态度和做事的风格,轻声说:“我倒是觉得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如果有的话,倒也不必每天在你父亲面前伏低做小了。”
“当然不是他,是他那个好舅舅。”钟秋顿了顿:“从前钟恒重一回家我妈就是冷嘲热讽让他滚,两个人最长半年没见过面,但是这样她也不肯离婚。她就担心离婚之后钟煦的妈进家门,让钟煦这个私生子能正大光明地登上台面。”
他笑了一声:“谁知道那个女人命不好,还没等到我妈离世就先死了,最后户口上也是一个未婚,到死都没进钟家门,那时候他弟弟曹力殊就恨上我了。”
傅盈问:“上次在酒吧,他在厕所打电话,对面的那个舅舅是不是就是这个曹力殊?”
“对。”钟秋点头:“几年前我出过一场车祸跟他有关,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不过从那之后钟恒重倒是良心发现开始放权给我,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也算不上什么好福气。”傅盈嘟囔一声。
钟秋笑了笑没有反驳。
车一路平稳到家,傅盈再次回归被抱来抱去的生活,等他换好衣服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晚上快八点,他看着床边的钟秋问:“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得事情处理好,可能很晚了。”钟秋伸手摸了摸他头:“你睡吧,手机在床头给你充上电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他说完起身要走,突然又被傅盈拉住。
“怎么了?”钟秋看他。
傅盈盯着他:“注意安全,今天晚上他们没有成功说不好还有后招。”
钟秋一愣,笑了笑:“关心我?”
傅盈松开手躺回去闭上眼说:“差不多吧,还是小心点为好。”
“知道了。”钟秋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傅盈的头发,看了他一阵,道了句晚安,这才起身离开。
听见家门关响,傅盈立刻睁开眼睛拿出了手机,在黑暗中按亮了屏幕。
钟秋查不出什么不代表自己查不出什么,他摸了摸自己腿上的伤痕,疼得抽了一口气。
手机上的聊天窗口已经打开,傅盈眯着眼双手飞快打着字,开始联系苏娇娇和金老五。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了亏往肚子里吞的道理。
第38章
在冯庆打第八个哈欠的时候,钟秋终于开着车姗姗来迟,他下车之后,后座上跟着下来杨缅和庄川两个人。
庄川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倒是杨缅穿着他的丝绸衬衣露出锁骨,西装胸口的口袋里还插着两张名片,像是刚从场子上下来的。
“怎么来这么慢?”冯庆又打了个哈欠:“晚上得给我算加班工资,谢谢。”
钟秋面上微笑着:“放心,少不了你的。”
冯庆一愣,盯着他真心笑脸看了一会,才问:“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笑口常开好彩常来?”他转头看向杨缅和庄川发出疑惑:“还是他在酒吧受刺激了,直接傻了?”
杨缅耸肩:“跟我们没关系啊,老板一到酒吧就这样了。”
他捏着自己的嘴角往上提:“保持着神秘而微妙的钟娜丽莎微笑。”
“行了。”钟秋瞥他们一眼,“敢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杨缅和庄川应了一声散开,而冯庆还站在原地看着钟秋挑眉:“你要帮忙警.察录一个口供,重述一下当时的状况,对了傅盈呢?他也要录一个。”
钟秋:“受伤了在家里休息,录口供我一个人就行了。”他顿了顿:“找个人,让他们不要把精力放在傅盈身上。”
“放心,这些我都会的处理好,崔叔知道之后也打电话来说过了,你只要走个过场就行了。”冯庆叹了口气:“不过这种事估计又调查不出什么结果,曹力殊每次都把尾巴收得很干净。”
钟秋:“没关系,他没多少时间了,让他再逍遥几天。”
“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冯庆皱眉看着他:“开始月安打了电话来,说你在医院陪着傅盈的时候,情绪有点失控。”
钟秋没有说话,想起开始傅盈嘱咐自己出门小心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点,才慢慢开口否定说:“没有,我觉得我的情绪很正常。”
“月安说你的确是对傅盈有感情了,那么现在事情的发展是不是已经超出你的预期?之前制定的计划是不是也要修改?”冯庆提醒,“你要记得,第一次你知道钟煦要找人监视你的时候,你不爽了一上午,前一阵子你还说要把人送进局子的,怎么现在就变了?”
“人算不如天算,但现在一切还在我的掌握之中。”
钟秋淡淡道:“如果他听话,这一切解决顺利过去,那他和我就是这个世界最普通的情侣,他是自由的,但是如果他发现了什么想离开,等待他的地方,不过是从监.狱变成我的别墅而已。”
他顿了顿说:“更何况,一开始他接近我,就别有目的。虽然我一开始并非真心,但现在也算真诚待人,我和他,只能说互相欺骗。”
冯庆欲言又止,他太了解钟秋的个性,知道这个时候劝解或者泼凉水都是适得其反,反而会把钟秋推到另外一端,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
“怎么不说话了?想等我冷静下来之后再自己醒悟?”钟秋却一眼看透,将冯庆的真实想法说出。
冯庆摇头:“没有,只是在为你的感情路担心。”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顺其自然就行了。”钟秋迈步向前,走向等候已久的公务人员。
冯庆追在后面压低了声音:“你们两个人的开始和相识都是一场谎言,那么顺其自然就是谎言被拆穿,同你的预想可不一样。”
钟秋一顿,没有说话。
等到一些需要交代的东西交代清楚,餐厅的老板还亲自过来向钟秋道歉,并且表示会承担傅盈所有的医药费。
“等我询问过他的意思之后再回复您。”钟秋笑了笑:“不过没有关系,不过这件事您也是受害者,餐厅这样得重新装修,好一段时间不能营业,您也辛苦。”
餐厅老板感叹一声,同钟秋又多说了几句,留下联系方式才离开。
杨缅和庄川难得看见老板这幅温和模样,都觉得说出来的诡异,像是有一天狼突然说自己要变成素食主义者了一样。
“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该做的事都做好了吗?”钟秋问。
庄川点头,低声说:“是我去二手汽车厂看过的那辆车,并且上面的刹车和方向盘的确都被动了手脚,同我之前给您的消息是一样。”
“肇事人已经死亡,刚刚他们医院传过来的数据上显示,身体里酒精含量远超过酒驾的标准。”杨缅盯着手机屏幕说完,晃了晃手机说:“照片已经拍了,有点血腥您就不必看了,等完整的个人信息整理好,我会直接发到您的邮箱。”
钟秋点头:“辛苦了。”
冯庆轻咳一声:“钟恒重那边要不要透露一点风声?比如你出了车祸这样的消息。”
“用不着我们透露,会有人忍不住告诉他的。”钟秋笑了一声:“亲儿子出了车祸第一时间不跟老子说,还真是不被信任的父子亲情。”
冯庆:“用不着为这种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感慨,先回家吧。”
“让月安注意点医院那边,别钟恒重一下被气死了,到时候后面的事情处理起来更加麻烦。”钟秋笑了一声。
月亮高悬在空中,处理完所有事情的钟秋回到家的时候先去洗了个澡,脱了衣服对着镜子一照才发现自己身上有好几块一碰就有点疼淤青,甚至还有点带血迹的擦伤。
他眉头一挑,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当时救傅盈的时候弄伤的。
反正伤都伤了,他立刻对着镜子看了好一阵,力求让小邻居在自己浴室里安装的监控器来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示。
等到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钟秋这才脱掉裤子进了淋浴间,一边洗澡一边搓洗身体,在伤口的地方有时候突然用力,只为了让因为疼痛发出的吸气声真实并且富有感情。
洗漱完毕的钟总裁推开拉门,裹着浴巾到卧室穿衣,顺带给自己上点药。在没有味道和有味道的药之间,他选择了味道最大的红花油。
穿戴完毕,带着一身药味的钟秋敲响了傅盈的家门,过了一会,他听见轮椅滑动由远及近,傅盈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是钟秋吗?”
“是我。”钟秋应了一声,等他打开门,在门口的小灯照亮下,换上属于自己的拖鞋。
他看着坐在轮椅上穿着睡衣的傅盈,突然有一种家里有人在等待的感觉。
虽然他是一个守时的人,但是这种被人等候的感觉其实也不差。
傅盈坐在轮椅上仰头看他,先是一笑,然后就皱起眉头耸动鼻子嗅了嗅,盯着他问:“怎么你身上一股药味?”
“有吗?”钟秋装模作样闻了闻,轻描淡写说:“哦,开始磕了一下给自己擦了点红花油?”
“一下?”傅盈莫名笑了一声,想起自己在监控里看到的青青紫紫,忍不住反问:“如果只磕了一下怎么会味道这么浓,跟倒了半瓶一样。”
钟秋故作犹豫,顿了顿说:“可能是刚开封的,新鲜。”
他推着轮椅将傅盈送回房间,抱到床上,自己则在床边坐下,小心卷起傅盈的裤子看了看他的腿,温声问:“腿还疼吗?”
“疼是正常的,但是可以忍耐。”傅盈将电脑里美剧的声音放出来,耸肩说:“所以我在这里看电视剧转移注意力。”
钟秋:“要不要我给你拿一片止疼片,吃下去会好很多。”
“不吃,我从来不吃这个东西。”傅盈摇头。
钟秋盯着他看了两秒,发现这个人真的没有吃止疼药的意思,叹了口气说:“行吧,你要是觉得难受撑不住跟我说就行。”
傅盈点头,转而问:“对了,那个开车的人情况怎么样?”
“死了。”钟秋顿了顿:“并且他的体内还有酒精,应该是酒后肇事。”
傅盈一愣:“酒后驾车?那得喝成什么样才能直直对着路边的店撞?”他顿了顿又问,“那他开的车呢?会不会是车也有问题。”
“这个要等警方调查明白,你不要着急,结果出来之后他们会通知我们的。”钟秋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餐厅的老板想要承担你的医药费,我说问问你的意思。”
傅盈:“这个倒是没关系,餐厅撞成那个样子,停止营业装修也要花一大笔钱,还是不用了。对了,今天的医药费是多少?我转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