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地这块市场,当时已经被以宁的外祖父锁定了,想攀上这个高枝儿的年轻人不在少数,老爷子放弃了当时在官场浮沉的一众青年才俊,反而在看中了刚刚起步的谷彦。
楚老爷子一意孤行,一定要谷彦和楚渝在一起,楚渝的性子热情洒脱,泼辣有余,沉稳不足,也许是谷彦的沉稳让他觉得自己的女儿和未来的家族更有保证吧。
楚渝抗争过,反驳过,甚至和谷彦一起里应外合救过被楚老爷子准备处理掉的桑知母子,但还是失败了,谷彦的商业资金链出现了问题,在谷彦的选择上,爱情败给了事业。
再后来,谷彦改了名字,成了现在的顾宴,西南一带的生意也慢慢的往内陆这块市场推移,再然后,楚渝生下了以宁。
桑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姑姑说的哪里话?不是我把母亲的死怪在他头上,这本来就是他应该承担的,姑姑莫不是忘了,我的母亲从合法妻子,最后成了顾宴藏在外面的女人,我也从婚生子,成了那个女人口中的私生子,还要面对一次又一次的追杀,那段日子,我不能忘,也不敢忘,母亲在天上时刻提醒着我,楚家人死绝了不假,可顾宴还活着!”
谷慧气的要反驳他,“桑知!你要是想知道当初的事情,我可以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楚渝在嫁给你父亲之前不仅没有伤害过你们母女,就连楚老爷子的追杀,都是她帮着我和你父亲一起救的你们!你以为那个时候的我,能在楚家手里救人靠的难道是自己吗!你……”
桑知有条不紊的反驳她,“姑姑说话还真是严谨,您也说了,楚渝结婚以前救过我们,结婚之后呢,顾宴为了讨好楚家,让他这个上门女婿的位置做的更舒服,他连杀害妻儿的事儿都能做出来,姑姑,那时候我已经记事儿了,不是那么好糊弄了。”
谷慧摇着头含着泪,“你父亲从没有伤害过你们,楚渝也是后来才发生了变化,那时候她怀着以宁,只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她已经结婚怀孕,自然也会希望得到丈夫全部的爱,我无意为楚渝辩解,但是你父亲并没有,而且他也不知道楚渝做的事……”
桑知说的已经够多了,当下有些不耐烦,“当年的当事人都已经死了,您现在说这个早就死无对证,姑姑,我已经不好骗了。”
谷慧自从顾宴死后,从影子那里得知顾宴死前手里还拿着桑知的车票之后,就一直在后悔。
后悔自己在逃亡这么严峻的时刻,还一直在提醒顾宴不要抛下桑知;后悔自己这么多年不告诉顾宴,桑知就是那个孩子,他没有死;更后悔默认桑知去到顾宴身边,还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顾宴身边。
当时谷慧以为这也是另一种圆满,殊不知竟是把死神送到了顾宴身边。
谷慧:“那些年你受的教育都喂了狗,仁孝礼义信,你哪一点做到了!我不告诉你小时候的事,原本是怕你一直活在你母亲去世的阴影之下,你竟然辜负我到这种地步……”
桑知今天倒是把话都说开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姑姑还有什么话不好明说的,你不告诉我小时候的事,不把那些陈年旧事翻出来,真的是为了我吗?你难道不是为了顾以宁吗?他是人间富贵花,我就是血里的淤泥,我拼死拼活才能待在顾宴身边,活的小心翼翼,他呢,姑姑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您敢说,我不一定敢信。”
谷慧气到颤抖,但也没有失了理智,“那我呢?你这次来是准备把我怎么着?也送去陪你的母亲吗!”
桑知摇摇头,“姑姑说的哪里话,您的恩情桑知不敢忘,只是有些事您不一定同意,我也就不告诉您了,烦请姑姑这段时间就不要和外界联系了,住址也换一个吧,我给您选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您这段日子太累了,需要休息。”
谷慧:“你是准备拿我要挟谷朗?”
桑知笑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谷慧倒是放松了下来,“不要说谷朗那个谁都不在乎的性格了,单说我,你拿什么要我听你的?软禁我?你也得有那个资本,你没有人手可用,顾门的人听萧将,不会听你。”
桑知一脸悲悯的看着谷慧,“姑姑,你知道你和顾宴最大的相同之处在哪儿吗?就在这儿,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萧将听你的,控制好西南,整个“顾门”就在你控制之下了?萧将自然不会听我的,可惜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人手,现在的“顾门”早就不是以前了,新招来的人,谁知道萧将是谁,谷慧是谁,谁给他们钱,他们就听谁的。”
桑知这次也不是自己来了,带了几个人手,把谷慧转移到自己熟悉,便于控制的地方,谷慧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对不起了姑姑,需要您配合一下,不过您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您。”
谷慧被蒙着眼,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纵使谷慧良好的教养,事已至此,情绪依旧难以控制了,谷慧闹着要挣扎。
桑知看了身边这个大夫一眼,示意他可以了,一试剂安定针下去,谷慧沉沉的睡了过去。
…………
谷朗和桑知的见面并不完美,谷朗回到酒店心事重重,郑国强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过问过,到审问这个层面,自己无论如何都帮不上忙,但是母亲为什么会在桑知手上,这一点谷朗想不通。
谷朗不知道桑知为什么恨顾宴,还恨到非要杀了他不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回国不联系自己,反而被桑知知道了行踪。
谷朗心里大体有了思路,但是自己的身份实在尴尬,警队那边交了辞职报告不假,但是按照程序,周局知道了,还要向政治处递交报告,还有一系列流程需要走,严格来说,自己这种单方面辞职的事儿,其实是江山和周局在替他兜着。
到底自己应该怎么抉择,谷朗还是要再想想,西南也不是那么好待的,就算要去,也不能毫无章法,毫无准备。
虽然谷朗以前一直不认同郑国强和谷慧做的那些事,但是该说不说,郑国强看人还是很准的,周影现在是他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
周影的处境和谷朗类似,现在郑国强和顾宴相继出事,谷慧也下落不明,跟着谷朗是她现在唯一要做的。至于褚艺,算了,正事儿是指望不上了。
谷朗在自己房间踱来踱去,思考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儿,以及以后的计划,一直到整个城市华灯初上,谷朗站在窗外俯瞰整个城市,看到楼下行人来来往往,男男女女追逐打闹,年轻人肆意挥霍着自己的青春,而自己,前三十年也是这么过的。
一瞬间谷朗似乎打定了注意,一直到很久以后,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司徒骞站在墓碑前,问起他,为什么在那个家族分崩离析的时候,做了这样的选择。
谷朗好像是这么回答他的,“像我这种自命不凡的人,女娲把我捏出来难道只是我挥霍青春,游戏人间的吗,肯定不能啊,肯定是有大任降于我啊,我要是不干点儿正事儿,女娲都得后悔捏我出来。”
谷朗就算考虑的再多,决心下的再坚定,最后内心总会有个声音问他:司徒怎么办?
好不容易两个人刚刚心意互通,自己就不容易知道了原来他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不必虚度余生的机会,谷朗不甘心就这么放走他。
第60章 吃飞醋的司徒
警队法医科暂时还是一片祥和,司徒骞醉酒回来之后就开始步入工作了,许弋有了主心骨,自然情绪稳定了不少。
司徒骞看许弋最近心情比顾宴刚刚被击毙那几天好了一些,忍不住询问了几句,“许弋,我记得你男朋友家里出了点儿事儿,现在怎么样,处理好了吗?”
许弋摇摇头,“还没有,之前家里长辈去世的事情刚处理好,他公司又出了事情,他现在□□乏术,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司徒骞继续问,“那他现在一直在外地吗?”
许弋点点头,“嗯,原本他的生意在宁原的就不算很多,所以最近一直在总公司。”
司徒骞当下明了,想必是“顾门”这次内乱短期内还不会结束,谷朗的行踪他一直有拜托江山去查,不只是进出境,就连附近可以转车的城市,江山也托人查了,一无所获。
江山觉得谷朗一定是离开了,但司徒并不这么想,一来“顾门”有了内乱,谷朗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去“顾门”的大本营,简直是没事儿找事儿;再有郑国强二审还没有开始,他就算走,也不会走远;至于最后一个原因,司徒不相信谷朗能舍得下自己。
司徒有时候想想,也挺惭愧的,自己怎么就凭着谷朗钱包里的照片,自恋到这个地步了,司徒骞安慰自己:一定是爱情让他和谷朗心意相通!
司徒骞在前几天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四处奔走找谷朗,好在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是自己太害怕谷朗的离开,以至于失了理智,他不信谷朗能把照片藏这么多年,对他的感情这么坚定,能因为上一代人的事情,就连面也不见就走,司徒骞最后决定赌一把,赌自己有没有押对两个人没有宣之于口的感情。
司徒骞就这么凭着一股子直觉,等谷朗主动联系自己。
谷朗这边大体已经想好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虽然未来会发生什么自己根本拿不准,但只要能达成结果,自己也不算辜负这身警服,谷朗的计划九死一生,稍有不慎自己和母亲都会死在桑知手里,他不敢把这些对周影和盘托出。
只是谷朗交代周影准备准备,跟自己回去,周影知道他的意思很可能是回西南,想了想有些犹豫的询问他,“那我要不要回队里,把辞职的程序走完。”
谷朗摇摇头,“不用,就这么走,让警队对你以失去联络处理。”
周影不明所以,“为什么?”
谷朗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解释,周影意识到自己多话了。
至于褚艺,谷朗一向不喜欢她参与这些复杂的事情,只是褚艺这个人,没有亲人,没有交心的朋友,太过于孤单,谷朗不知道该如何安顿,才能让她一生过得平安喜乐。
褚艺倒是洒脱,“算了算了,看你们这个样子是要走了吧,你们的事情我也没那个脑子参与,走吧走吧,不用管我了,都走吧。”
谷朗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我们走了以后,你留在宁原吧,这里暂时应该会有几年的平静,顺便留在这里,帮我……守着司徒骞。”
褚艺摆摆手,“我从来不帮别人看情人,谁的心上人谁自己守,你的事儿我也管不着,我只是希望你做什么都不要后悔才好。”
谷朗点了一颗烟,“褚艺,我走之前,你再帮我做件事。”
褚艺大大的眼睛充满疑惑,“让我做什么?”
谷朗一字一句吐出一句话,“我想在走之前见一面司徒骞,你能帮我约他出来吗,最好能避开队里的人。”谷朗不敢擅自联络司徒骞,江山疑心重,司徒的手机已经不安全了。
褚艺晃着手上把玩的大金链子小手表,“没问题!”
褚艺回了自己房间换了件衣服,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了一件羽绒服换上,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褚艺在呼呼的北风里,守望了警队对面的商厦里,祈祷司徒骞今天一定要出来吃午饭!
司徒到了中午,原本是没有什么心情吃饭的,偏偏江山找他有事情商量,索性就和江山就近去了对面的餐厅。
褚艺眯着眼看向远处的俩人,内心嘀咕,这咋还和别人吃上饭了,不管了先跟上去吧。
褚艺抱着自己的包,带着眼镜口罩就跟上去了,顺便还找出一张便签纸握在手里,大笔一挥,写上谷朗交代的时间地点。
褚艺在餐厅外看见司徒骞和江山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好在餐厅的人不少,褚艺艺高人胆大,把包往衣服里一塞,托着“肚子”就进去了!嘴里骂骂咧咧:“真想让谷朗过来看看,老娘为了他的狗屁爱情牺牲了多少,要是再追不上,老娘就把司徒骞绑了送你床上,再打爆你的狗头!”
江山和司徒点好餐,在座位上坐好,江山最先开了口,“最近谷朗还是没有消息,交通队那边他的车辆信息我正找人在查了,估计希望也不大。”
司徒骞顺着江山发话往下说,“或许已经不在宁原了吧,毕竟父母都不在这里,他工作也辞了,确实也没什么值得留下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山看着司徒骞有些欲言又止,江山也想知道司徒到底在谷朗心里占多大的分量,不过这种事情自己不适合询问,便也就作罢了。
江山继续说,“其实谷朗在哪儿眼下还不是最重要的,现在对于他的离职,我和周局有一些分歧。”
司徒抬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江山,“周局主张走政治处的程序,把谷朗的档案调走,准许辞职。”
司徒明白江山的意思,“你想让队里保留他的档案。”
江山点点头,“对。”
司徒有些拿不准江山的意思,“不过周局不能同意吧。”
江山点了一根烟,有些烦闷,“确实,周局说这不符合规矩,说是要尽快把谷朗的档案交回他的生源地。”
江山不希望谷朗就这么走,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郑国强的二审迟迟不肯开庭,肯定是上面查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其实这些江山都不在意,江山就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张启江的死,除了顾宴,郑国强到底有没有参与,江山想查清真相的一颗心从来没有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