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衣服,走进浴室,洗完澡后,他站在镜子前,开始刷牙。
林昼非常认真地刷牙,刷了一遍牙后,他鬼使神差地又挤上牙膏,又刷了一遍。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等会要练习接吻,他这样是对宁纵和他负责。
林昼放下牙刷,他看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不就是接吻吗?弄得他好像和宁纵没接过吻似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做好心理准备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抬头一看,宁纵的门竟然没关,林昼狐疑,他不关门是在等自己?这么积极?
林昼关上门,走了进去,对上了宁纵淡淡的眼神。
林昼不由得失神,新的一年到了,他的生日也马上就要来了,过完生日,他就23岁了。
在他即将踏入23岁的时候,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和宁纵的关系可以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们曾经那样生疏,生疏得连看彼此一眼都觉得厌恶。
而现在。
别人在庆祝新年,他们却在宁纵的房间里。
练、习、吻、戏。
太荒谬了。
林昼走神的时候,宁纵悄声地站在他面前,声音自上而下地传来:“在想什么?”
他不答。
宁纵慢条斯理道:“一直站着,打算在我这里练通宵?”
“你愿意的话。”他轻飘飘地扫了林昼全身一眼,“我当然不介意。”
林昼嗤地笑了:“说完了没,要练就快点。”
“你来,还是我来?”
林昼当然想掌握主动权:“我来。”
他亲了以后就可以离开了,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宁纵对林昼的答案早有所料,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那就亲啊,我的弟弟。”
林昼刚放出那句话,就有些后悔了,他又没亲过人,连怎么亲都不知道。
但是话他已经说出口,硬着头皮也得上,不然宁纵肯定会笑他。
宁纵偏偏又在这个时候激了一句:“这么慢啊,你到底行不行?”
林昼被刺激到了,他一把抓住宁纵的浴袍,把宁纵拽了过来,他盯着Alpha的唇。
狠下心闭着眼吻了下去。
林昼的唇碰到宁纵的时候,宁纵瞳孔蓦地紧锁,他直直盯着林昼,视线一瞬不瞬。
林昼没有察觉到宁纵的目光,他只是笨拙地贴了一会,就离开了。
他心里暗骂了一句,靠,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吻,生硬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
但林昼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懒懒道:“行了,就这样,亲也亲过了。”
宁纵却漠然地用指腹擦了擦唇,轻讽地开口:“就这样?”
林昼有些心虚,但他还是抬着下巴:“不然呢?”
他能主动亲,已经很给宁纵面子了,宁纵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宁纵望着林昼的眼睛,抬起手指,慢悠悠地点了点自己的唇:“技术太差,继续。”
林昼:“……”
开什么玩笑?
林昼暴躁地落下一句:“老子不练了。”
林昼刚转身,身后就有人轻轻地扯着他,Alpha骤然靠近,气息几乎贴在他的耳侧。
宁纵漫不经心道:“这就放弃了,刚才的胆量去哪了?”
“还是说……”宁纵笑了,“连亲吻都要哥哥教你?”
林昼越听唇抿得越紧,最后一句,让他的情绪达到了巅峰。
宁纵的声音落下:“林昼,你是小孩吗?”
林昼也不知道那股子烦躁从何而来,他倏地转身,抓住宁纵的浴袍,扯着往床边走。
他僵硬地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我是不是小孩你很快就知道了。”
或许是那两个字刺痛了林昼,让他想起了两人争锋相对的那几年,他幼稚地抵抗着宁纵的冷漠,在宁纵眼里,那只是一个小孩无聊的玩闹。
这两个字仿佛会把两个略微靠近的人,又再次隔开了泾渭分明的界限。
林昼本能地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林昼把宁纵拽到床边,往床上一推,他这才发现,宁纵的浴袍已经被他扯得歪歪斜斜的,领口歪得很过分。
露出的一截锁骨,肌骨匀称,别有几分诱惑。
宁纵却毫不在意,只散漫地撑起了身子,挑眉肆意地笑。
像是在说,亲啊,证明给我看,你不是小孩。
林昼心一沉,按住宁纵的手,直接低头,亲了上去。
这一次,他比之前要进步,不是单纯的贴着,但也只是在唇边轻微地试探,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次幼稚的试探进行了很久,当林昼看到宁纵清明的眼神时,他回过神来,蓦地直起身。
回想着刚才他冲动之下吻着宁纵的场景,林昼懵了,喃喃道:“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吧。”
他竟然又主动吻了宁纵一次,还亲了这么久,他疯了吗他。
宁纵明明心思已经被林昼勾得激荡,但他刻意让呼吸变得平稳,只是舔了舔唇,目光深不见底。
“让我来告诉你,你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蓦地,宁纵勾住林昼的身子,两人位置瞬间倒转,等林昼反应过来,宁纵已经撑在林昼上方,眸色又黑又沉。
下一秒。
宁纵垂眸,捏着林昼的下巴,重重吻了下去。
不是像林昼那样笨拙又青涩的试探,宁纵直接撬开林昼的唇,清凉的气息席卷了林昼所有的空气。
极为攻击性的一个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停下。
掠夺、侵占,直到思想彻底断层。
热度还在升腾。
宁纵一直没有闭眼,始终看着这个让他悸动的少年。他的眉眼有多寡冷,此时唇上的温度就有多烫。
从十八岁到二十四岁,宁纵想了林昼六年,也等了他六年。
从十八岁第一次肖想林昼开始,他就在等着这一刻。不是在梦里,也不是在戏里。
而是像现在这样,真真实实地拥住林昼,吻着他肖想了很久的少年。
他们的唇紧靠着,仿佛只有靠得那么近,才能填补他少年时期所有的缺憾和不甘。
他一身傲骨,从不低头,却为了林昼远走国外,放逐了自己四年。
这辈子唯一一次妥协,是为了林昼。
唯一一次悸动,也为了林昼。
今天,终于梦境成真了。
宁纵敛下思绪,他的吻渐渐变得轻了,却依旧没有离开。
林昼脑海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处于高度紧张的线,在宁纵吻上的那一刻,彻底断了。
大脑空白,呼吸滞缓,只有唇边清晰的感觉,提醒着他。
他被吻了,被他的哥哥吻了。
不是真心话大冒险时浅浅的吻,也不是第一次拍亲密戏时轻飘飘掠过的一个吻,而是真正的侵略和掌控。
心脏深处隐隐躁动的炽热,再次涌了上来。那不知名的感觉,沉沉地包围了林昼。
宁纵吻了那么久,林昼近乎缺氧。除了顺从,他好像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时,远方忽然响起了爆竹烟火的响声,红色划破了夜空,昭示着新的一年来临。
窗外喧嚣,屋内空气旖旎暧昧。
禁忌的一个吻,隔着一层稀薄的空气。
他们彼此骨骸相邻,心跳加速。
过了一会,终于结束了亲吻。宁纵却只是稍稍直起身子,手依旧撑在林昼旁边,依旧和林昼靠得很近。
宁纵的视线流连过林昼的唇,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欲望。
他微微喘息着,声线哑得要命。
“这才是接吻,我亲爱的弟弟。”
第37章
宁纵的声音抵达林昼的耳侧,清晰极了。
“这才是接吻,我亲爱的弟弟。”
弟弟?
这两个字刺入林昼的耳中,原本的情绪一下子散尽,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宁纵还撑在他的上方。
他刚才被他的哥哥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彼此的身份。
林昼一下子直起身,慌乱之下撞到了宁纵的额头,他“嘶”了一声,宁纵也发出一声闷哼。
疼痛让林昼彻底清醒过来。
林昼站在床边,看着宁纵。远方的烟火声渐渐散了,空气彻底安静了下来,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经过刚才那场吻,林昼根本不知道该和宁纵说什么。
宁纵是亲他了,但是刘导要去他们练吻戏的,宁纵这么做没有错。
虽然他知道这个道理,但现在心还是乱得不行,不知是因为吻,还是因为宁纵吻他的时候,看不分明的眼神。
空气依旧沉默。
宁纵知道林昼需要时间来消化刚才的事情,他主动开口:“林昼,我们练好吻戏了。”
听到宁纵唤自己的名字,林昼现在觉得有些别扭。
他别过头,嗯了一声。
宁纵又说:“今天只是一场练习,明天还要拍戏,早点睡。”
不这么说,估计林昼今晚要失眠了。
林昼听到宁纵说,这只是一场练习后,神情果然变缓了。
这只是练习而已,他没必要放在心上,心跳加快还有心思很乱都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吻。
但看到宁纵这么斩钉截铁地强调只是练习,林昼心里有些隐隐的不爽,只是练习宁纵还吻得这么认真?敬业到这个程度?
呵呵。
林昼傲慢地转身,冷冷地落下一句:“你也早点睡。”
林昼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黑暗包围了他,本来按捺下去的心思,再次涌了上来。
他不禁想,他们吻了以后,为什么宁纵可以这么镇定,两人都身在其中,慌乱的那个人为什么只有他?
不对,宁纵好像也没有这么镇定,他明明听见当时宁纵呼吸也很乱。
林昼思绪飘得很快,他忽然又想到,他们吻了这么久,幸好他来之前刷了好几遍牙……
靠,他又在想什么?明天还拍不拍戏了!
林昼暴躁地闭上眼,但画面还是不停地闪过他的脑海。这一晚,林昼过了很久才睡着。
他第二天睁开眼已经快中午了,他翻了翻手机,娄恒也没有打给他催他起来。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大家昨晚又都玩得这么迟,肯定都很累,都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林昼在床上又躺了一会,昨晚那个让他失眠的罪魁祸首的脸,又在他脑海里晃了。
他沉着脸,不行,如果他不做点什么,他脑袋就要炸了。
林昼想到,孔絮香给了他和宁纵两张照片,提过让他把其中一张给宁纵,只不过林昼心里别扭,一直没给。
今天,刚好是一个契机。
他要把照片送给宁纵,他不仅要坦坦荡荡地过去,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介意的样子。
让宁纵知道,他根本不介意昨晚的吻。
林昼洗漱完,确定自己的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后,拿着照片走出了门。想了想,他又走了回来。
宁纵会不会还在睡觉,要不他发个信息先问一问?
林昼刚打算回房,宁纵的门就开了,他漫不经心道:“有事?”
林昼觉得真是神了,为什么宁纵总在自己想找他的时候开门,宁纵一天到晚不睡吗。
宁纵心想,他昨晚过了很久才睡着,早上一大早却醒了,一直在想昨晚林昼被他吻的样子。
他本来就一直关注着林昼的动静,林昼一开门他当然知道。
林昼想起自己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挺直了背:“有东西给你,你爱收不收。”
宁纵微微一愣。
林昼已经走上前,把照片递给宁纵:“我妈让我把这张合照给你。”
宁纵拿起照片,看到了照片上两人亲密对视的姿势,他眼神倏地变深了,层层情绪漾在眼底。
这是他们唯一一张合照。
林昼见宁纵一直不说话,他以为宁纵不想要,无名火泛了上来,他冷着声音:“不要就算了,还给我。”
他的手刚碰到照片,宁纵往后一退,他极轻地抚过照片,然后才抬起眼。
“谁说我不要了?”
林昼动作一顿,然后,他听到了宁纵略带深意的声音:“我很喜欢。”
他又强调了一遍:“非常喜欢。”
喜欢到再珍视都不为过。
林昼垂眼,宁纵说他很喜欢这张照片,这是他们的合照,宁纵为什么会喜欢?
不知名的痒浮在心底,又悄悄地落了下去。
这时,宁纵忽然开口,嗓音低低沉沉。
“你给了我新年礼物,那哥哥也给你一个。”
宁纵靠近林昼耳侧,在林昼耳侧说了一句话:“我房间的密码是……”
林昼愣神的时候,宁纵已经收回了身子,他凝视着林昼的眼睛。
“林昼,从今天开始,你可以随时进我的房间。”
他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像是承诺:“只要你开口,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
林昼震惊,宁纵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任何事都帮他,他任何时候都可以随意进出,他们的关系有近到这个程度吗?
而且宁纵洗澡的时候呢,换衣服的时候呢,他也可以随便进来吗?
宁纵又轻飘飘开口:“我们不是兄弟吗?我关心你,有什么不对?”
宁纵说,他在关心自己。
这句话听在耳里,林昼觉得说不出的愉悦。是啊,本来就没什么不对,就像他冒雨给宁纵买药一样,他也在关心宁纵。
林昼思考,为什么练习了一次吻戏后,他和宁纵越来越亲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