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这里,他就想到了之后他要和宁纵演一段段激烈的床戏和吻戏,再联想起光碟里那句话“哥哥,我好疼啊”在空气中反复回放的尴尬情形。
林昼磨了磨牙,那一天,他在宁纵面前丢脸了。
林昼眼底闪过狡黠之意,他忽然看向刘传羽:“导演,我想提一个建议。”
所有人都看向林昼,娄恒无奈,这祖宗又不安分了。
“其实今天只是试戏,就算尝试一些新的也可以,比如……让我和宁影帝的角色调换一下。”
林昼挑衅地看向宁纵:“这一次,让我在上面,宁影帝在下面怎么样?”
找回场子的时候到了。
林昼话刚说完,空气安静了下来。
闻言,宁纵挑眉,他慢悠悠地放下剧本,修长的手指抵在剧本上,对上林昼的视线。
刘传羽思考了一会,没有说话,他先看向宁纵:“宁纵,你的想法是什么?”
宁纵盯着林昼,唇边微勾:“你不喜欢在下面啊……可以,我今天就让让你。”
让让你?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
林昼本想看到宁纵吃瘪的样子,没想到宁纵丝毫没有把他的挑衅放在眼里,他紧抿着唇。
于是,两人重新记了对方的台词。过了一会,刘传羽让他们开始试戏。
两人走到一张道具床前,床很大,床单上带着很多褶皱,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刻意弄过的,带着几分暧昧。
试戏开始。
宁纵躺在床上,林昼屈膝,抵着他的腿。然后,林昼直起身,把身体上的不适感压下去,开始解西装的扣子。
林昼一边解扣子,一边看着宁纵。
宁纵虽然躺在那里,但是神情相当坦然,挑起的眼尾甚至还带着几分戏谑和调笑。
当林昼看清宁纵的神色时,不知道为什么,这最后一颗扣子,他忽然解不下去了。
宁纵看见林昼犹豫的样子,眼底闪过兴味,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昼,落在林昼喉结,脖颈的视线,像是燃烧着火,令人战栗。
宁纵双手倚在脑后,朝他一抬下巴,薄唇漫不经心地勾起:“脱件衣服都这么慢,等着我帮你脱?”
林昼怔住,这时,宁纵的声音又悠悠响起。
“要不,你现在下来,我们换个位置?”
林昼被这么一激,好胜心一下子起来了,他勾住西装上最后一颗扣子,脱下西装,看都不看往地上一掷。
下一秒,穿着白衬衫的林昼骤然俯下了身子,少年的骨骼高大却单薄,这样压下,仍笼下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林昼俯视着宁纵,那股剧烈的痛又漫了上来,像是骨骸在撕裂着,然后又无声无息地重组。
额间也渗出了汗。
身下宁纵的脸忽然被一片雾气所掩盖,他的脸影影绰绰,看不分明。下一秒,雾气又散开,宁纵的黑眸对上他的视线。
这是林昼今天出现的第二次幻觉。
宁纵看见林昼的手在颤抖,他沉声道:“你今天状态不对。”
林昼深吸了一口气,痞笑着弯唇:“别看不起人,我今天能演。”
此时,宁纵躺在下面,林昼双手撑在他两侧,两人一上一下,在寂静的空气中对视着。
刘导认真地看着,这场试戏终于开始了。
林昼望着宁纵,他更加倾下身子,凑到宁纵的耳侧,一字一句地说:“你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会一直等你?”
听到这句话,宁纵瞳孔蓦地紧缩。
林昼靠近的时候,他闻到了林昼身上清新的新叶调香,像是一种无声的介质,连接了现实和梦境。
宁纵眸光轻不可察地浮动,光影穿梭过他的眉梢,都化成了沉寂。
他定定地看着林昼,开了口,念出了那句台词:“我很想你……”
刘传羽有些意外,他知道这两人在外面不对付,但是真到对戏的时候,两人却抛开了这些杂念,出乎意料地非常契合。
特别是林昼,他是第一次演戏,却带给自己惊喜。
林昼和宁纵靠得很近,他又闻到了宁纵身上的冷调柚木气息。他的头再次变得昏昏涨涨,从所未有的难受覆盖了他的全身。
林昼强忍着不适,念出了下一句台词:“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刚说完,林昼身子一斜,失去了支撑力,跌落在宁纵的怀里。林昼的下颌恰好抵在宁纵的颈侧。
宁纵眸光微颤,这一刻,盛到极致的气息包围了他。
那是被日色晒过的散尾葵香气,初初闻到只觉得干净清冽,但尾调却又带着点勾人的意味,漫在空气里的那一瞬,顷刻便燎了原。
宁纵向来克制,此时,他的喉咙竟有些痒。
像是有羽毛在撩拨他的每一根神经,他极力压制欲望,才能忍住不当场把林昼紧紧禁锢在怀里。
宁纵闭了闭眼,缓慢地长舒了一口气,有一个念头忽然浮现在宁纵的脑海。
他冷静了下来,林昼是个Beta,身上怎么会有信息素的味道?
宁纵黑眸深沉。
难道林昼其实是Omega?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是在上面,下次就不一定了。
第8章
宁纵的念头刚一冒出来,很快就被他否认,林昼已经22岁了,他从没有听说过,22岁才分化的Omega。
但他一闻到林昼的散尾葵香气,身体里就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去侵占林昼,在林昼的每一寸骨骸上都印上他的味道。
宁纵压抑着欲望,继续沉吟,林昼的腺体并没有分化完全。如果林昼是Omega的话,看他的颈后就知道了。
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他忽然伸手,探向林昼的颈后,这样看来,林昼的身形确实有些单薄。
碰到领口,刚要掀开。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蓦地握住宁纵的手腕,林昼缓缓地看向宁纵,声音有些虚弱,但仍十分嚣张。
“怎么,想占我便宜啊?”
林昼刚碰到宁纵的手,下一秒,就立马十分嫌弃地松开,仿佛宁纵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别以为试了一场亲密戏我们就很熟了,拍完戏后我们各回各家,还是两个陌生人,明白吗?”
宁纵被气笑了,这粗神经的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还在逞强。
他忽然很想堵住林昼喋喋不休的嘴:“随你。”
林昼头痛欲裂,他手撑着床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刚站稳,头又传来一阵眩晕感,险些又摔倒在床上。
比刚才还要强烈数万倍的疼痛,清晰地在他骨骸蔓延,他死死咬着牙,要不是他意志力强,现在已经倒下了。
可哪怕再难受,他都没有半点向旁边的人求助的意思。
林昼站起来后,宁纵偏头,不动声色地打量林昼的后颈。他眸色一暗,那里被领口挡住,他只能看见少年冷白的皮肤和纤细的弧度。
宁纵往外瞥了一眼,刘传羽和岳风已经走了过来,他们过来就会闻到这里的信息素味道。
在事情还没确定前,他不想让其他人发现。
宁纵立即脱下身上的西装,往旁边那个还一无所知的人身上一盖。
即便宁纵动作已经很快了,但刘传羽他们还是闻到了空气中的散尾葵气息,很浅很淡。
岳风问:“谁没有喷阻隔剂?”
一说完话,几人就愣住了,他们中间似乎没有人是Omega。
宁纵的西装盖在林昼身上那一瞬,林昼满身的难受就立即减少了很多,柚木的冷调香气,似是冰凉凉的风,抚平了他的焦躁不安。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接受宁纵的帮助。
林昼不耐地勾住西装,就准备脱下来:“我说没说过,我们俩不熟……”
蓦地,肌骨分明的手按在林昼的手上,宁纵的声音很轻:“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难受?”
林昼动作一顿,Alpha的手已经移开,林昼抬眼,只看见宁纵利落分明的下颌,他没看林昼,漫不经心吐出一句话。
“我话不说第二遍,想知道,你就跟着我做。”
林昼确实很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但是骄傲的少年不想就这么低头,他偏头,不看宁纵。
宁纵既然知道他难受的原因,那他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好了。
岳风探身过来,问:“阿昼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宁纵忽然上前,颀长的身影往林昼前面一站,状似无意地挡了几人的视线,开口:“他不舒服,今天拍不了戏了。”
林昼还在嘴硬:“谁说我不拍了?”
宁纵又在这里擅自帮他做什么决定。
刚说完,身前的Alpha就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无声的警告,像是在说,你还想不想知道了?
林昼郁闷,宁纵现在手里有筹码,他忍,但是他只忍这一回,等他知道原因恢复后,他一定要把面子找回来。
刘传羽点头:“你们今天的表现都很好,特别是林昼,这是你第一次演戏,到这个程度我已经非常满意了。”
“宁纵,你先送林昼去医院吧。”
“我们坐你的车。”宁纵看向娄恒。
宁纵和林昼往外走,林昼刚才站在那里还好,一走路难受感又袭来了,像是要从脖颈,脊椎处丝丝钻出,连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
他晕乎乎地看了一眼地面,这地怎么有些高,但看上去又挺平整的,就是好像悬着一片雾,那就踏上去吧。
林昼的脚刚迈出去,就有人拉着他的手臂往回一扯,耳侧响起那人低沉的嗓音。
“你看清楚,这里是台阶。”
林昼用力晃了晃脑袋,再低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下面是坚硬的台阶,一节节往下延伸。
如果不是宁纵拉住他,他现在已经踏空摔下去了。
这是他今天出现的第三次幻觉。
娄恒看着林昼的样子,一颗心都提了起来:“阿昼到底怎么了?”
宁纵放开手,他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上车再说。”
这里还有其他人,到车上说比较保险。
林昼一坐到车上,就看向宁纵:“你现在可以说了。”
宁纵松散地倚在车背上,偏头,黑眸直直望着林昼:“你四肢无力、出现幻觉、身上还带着信息素的味道。”
寂静中,他的声音清晰响起:“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现在可能分化了。”
林昼忍着痛苦,皱眉,“我22岁了,还怎么分化……”
宁纵视线丝毫未移:“但你的身上确实有信息素的味道。”
林昼现在已经痛苦地蜷缩在座位上了,但他还是抬手,敲了敲前座的娄恒:“你闻到了吗?”
作为一个Beta的娄恒茫然地摇头:“我没闻到啊。”
林昼唇色越来越苍白,但仍挑衅地朝宁纵抬了抬下巴:“看到了吧,他说他没闻到。”
刚说完,林昼就愣住了,娄恒是Beta,他闻到才有鬼了。
这时,宁纵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昼纤细的脖颈,他的声音有些哑。
“我是Alpha,我闻到了。”
即便林昼披着他的西装,但林昼的散尾葵香气仍丝丝缕缕地漫了出来,像是一根实质的丝线,勾着他的理智慢慢崩塌。
林昼瞄见了宁纵的眼神,他一个激灵,立即把领口竖起,把纽扣扣到最上面,动作一气呵成。
“喂,收起你满脑子的黄色废料,眼神往哪看?”
向来和宁纵唱反调的林昼,自然不相信他的话:“我把话放这了,就算我分化,也肯定分化成一个Alpha。”
宁纵呵笑一声,他重新倚在那里,扯了扯领带。
“未来的Alpha,那我就先恭喜你了。”
林昼没说话,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了冷汗,唇也在颤抖着。
他虽然嘴硬,但是思路却很清晰,他现在这么难受,真的像宁纵说的,是因为分化吗?
接下来空气一直很安静,过了一会,医院到了。
几人上了电梯,宁纵按了楼层数后,拨了一个号码:“孟叔,是我,林昼出了一点事,想让您看看。”
“我们已经进电梯了。”
过了一会,电梯门开了,他们走了出去。这一楼层人很少,宁纵他们走进了一间房。
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Alpha,孟真一看到宁纵就露出了笑:“你和阿昼怎么一起来了?”
当宁纵和林昼还是兄弟的时候,孟真曾经是两人的家庭医生,他和两人关系一直很好。
他瞥了一眼林昼身上的西装,看着宁纵:“林昼穿的是你的西装?”
如果放在平时,林昼肯定会反驳一句,但是现在,他难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孟真注意到了林昼忍着痛苦的样子,他立即敛了笑:“我先给阿昼看看。”
等林昼坐下来,孟真问:“阿昼,你哪里不舒服?”
林昼身子隐隐颤抖,开口:“我浑身都很痛,今天还出现了三次幻觉。”
孟真听了以后,皱眉,心里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但他没说话,又细细诊断后,一脸复杂。
孟真看向林昼:“我还没见过22岁才分化的Omega,而且你的分化反应非常严重。”
林昼怔住:“我是Omega?”
竟然真的被宁纵说准了?
林昼第一反应竟然是,那他刚才还在车上放了大话,信誓旦旦地说,他一定会分化成一个Alpha。
那宁纵不是要嘲笑他了?
林昼也是服了他自己,这关头还想着和宁纵竞争,他瞥了一眼宁纵,宁纵垂着眸子,看不清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