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缪斯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而苏

作者:而苏  录入:05-25

  郁子尧戴着耳机没听清,只自顾自张牙舞爪又开始新一轮的游戏:“嘿嘿,瞧把你给吓的……我跟你说,这种事我有经验得很,包在哥身上,你大可放心。”
  易澄心下觉得这人有点好玩,被人问的时候管他叫哥哥,民警一走,转眼又自称哥哥起来。一看就是个心思活络的,跟自己这种只认死理的不一样。他偷偷看了看身旁正在激烈开战的郁子尧,心底生出几分羡慕。
  如果要是郁子尧,肯定不会像他这样偏执于一段接近虚幻的感情。
  他撩起自己的裤脚,脚踝上那支银质的链子在昏暗的网吧里隐隐约约流转着亮光,像是陈景焕就在他身旁,无时无刻不再宣示着他的存在感。
  易澄端坐在电脑前面也不知道做点什么好,到最后只能点开系统自带的游戏在一旁研究俄罗斯方块。之前在没和陈景焕挑明闹开的时候,易澄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无聊的时候就被一旁陪着的助理小姑娘教了这个游戏,且不说好不好玩,至少是个打发时间的不错选择。
  就听见隔壁郁子尧大叫一声将鼠标扔在鼠标垫上,他摘了耳机,大笑起来:“十连胜!我是真的牛逼!”
  易澄有点纳闷,转眼就听见网吧的喇叭里面播报了xxx号机位喜获赏金十连胜的公告。他当下疑惑地偏头:“你赢的?”
  果然,没一会网管带着几个管登记的女服务生就走过来,不但免了他们今晚的网费和住宿费,还拿了个红包过来。周围正在上网的客人也都往这边瞧,还有几个跟他玩同样一款游戏的男生,巴巴跑过来想要和郁子尧加好友,这个正在兴头上的大男生仰了脖子站在那里,骄傲的不行。
  易澄看着被拍在自己面前的几张粉红色纸币,有些发懵:“你干嘛?”
  “给你的。”
  “我不要。”易澄说着就要递回去,虽然他是在人情世故上缺了点概念,但是他也知道这个钱是郁子尧赢的,自己拿了又算怎么回事。
  “见者有份。”郁子尧不接,“上次我在另外一家网吧玩,隔壁的大哥一直在那里跟我啰嗦,屁话特别多,害得我都没发挥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安静的书呆子。”
  “书呆子?”易澄又不解了。
  郁子尧一挥手,靠了过去:“得了,今天晚上哥心情好,教你玩玩,就当免费收个徒弟。”
  易澄真是后悔自己答应了郁子尧的话——什么教他,简直就跟当众处刑没什么区别。易澄在游戏上面实在没什么天赋,几轮下来,那双在钢琴上还很灵活的手,放在键盘上就成了小脑不协调一样的“神操作”。
  好几回郁子尧都看得目瞪口呆,恨不得亲自卸了手接在易澄的手腕上。
  才玩一会,易澄就关掉了界面:“不玩了。”
  “呃,你确实是别玩了,这看着挺好看一双手,怎么就是个摆设呢。”郁子尧这张嘴说起话来半点不饶人,“去找个房间睡觉吧,凑合凑合。”
  易澄盯了电脑屏幕一会,眼睛就不舒服起来,他站起身,跟着郁子尧身后去了楼上。
  “哦对,我还没问你的名字。”
  “……易澄。”
  这个人,跟自己待了一天了才想起来问自己的名字。易澄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叹了口气。
  网吧的住宿条件实在很差,几个人一个房间还都是上下铺,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酸了吧唧的味道,易澄差点吐出来。然而再差也没有办法,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只能先凑合在这里落脚。
  窗外已经是深夜,就连远处大厦的灯光都灭掉了,易澄看了一眼表,这才反应过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平日里他从没在这么晚睡过,稍微晚一点,就被陈景焕盯着睡觉去。
  想起陈景焕,易澄的大脑就开始止不住的想更多东西,他现在在哪?在干什么?有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不见了呢?还有,如果发现了……他又会有什么反应?
  想着想着,易澄抵不过席卷而来的睡意,在一片混沌中睡着了,就连房客如雷的鼾声都没听见。
  后来的几天里,他和郁子尧真的如同两个逃学又离家出走的少年,白天到处去街上乱晃,晚上又回网吧。只是易澄这手游戏水平,就算是经过郁子尧千百遍教训,依旧没有长进,没两天郁子尧就放弃指导他了,易澄自己去一边窝着倒也乐得自在。
  直到有一天晚上,网吧门口又来了一伙人,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民警,而是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您好……是来上网的吗?”前台小妹疑惑地抬头看向面前一脸阴沉的男人,心底有些发怵。来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脚上皮鞋程亮,哪里像是家里没网非要出来上网吧的人。
  那人开了口,冷冰冰吐出两个字:“找人。”
  作者有话说:
  陈景焕可能下章或者下下章出场。


第47章
  郁子尧是个爱说话的,易澄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需要担心找话题的问题。两个人虽然是在网吧这种地方,但是碍于易澄的作息时间,两个人还是到了十点左右就准时回房间,绝不多呆。
  如果再在电脑前面待下去,易澄转眼就会哈欠不断,一双眼睛湿漉漉看着可怜得不行。
  “……你还真是个被娇惯的主儿。”郁子尧有点无语,撑着脑袋在他对面的上铺看着他。
  来网吧上网的人多半会是奔着通宵来的,上午待在房间里睡觉的反而多。这个时间点,整个四人间里,就只有易澄和郁子尧两个人。他们俩来得晚,只剩两个上铺可以睡。
  易澄不习惯这边床单和被褥上的消毒水味,每次睡觉的时候,都会从背包里面小心翼翼拽出一件外套出来抱着睡。
  “这是谁的衣服啊?”郁子尧眼睛尖,一下就认出来这件衣服不是易澄的尺寸,流露出点八卦的神情,“咳……你该不会是有什么恋父情结吧?”
  “什么?”易澄一脸茫然地抬头看他。
  “啧,木鱼脑袋!”郁子尧不打算跟他说这些了,这几天的相处,他早就发现易澄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倒不是说他智商有问题,而像是被什么人跟过度保护了一样,在某些方面跟一张白纸也没什么差别。
  “我问你,你说,你这看上去之前家境不错的,又细皮嫩肉,肯定没人虐待你,干嘛学我们这帮小流氓离家出走啊?”
  易澄没忍住笑了,哪有人会自己骂自己流氓的。
  郁子尧见他只笑不回答,急了,身子又往前探了探,看着很像是要从床上掉下去了一样:“你倒是说说啊。”
  “……你又为什么离家出走?”易澄谨慎地回答道,他不想将他和陈景焕的事情讲出来,再怎么不懂事,他也知道他和那男人的关系是不正常的。
  “我没家。”郁子尧脸上露出阴沉的神色,不过就那么一下,很快他就抿着嘴看向易澄。
  “我也没……”
  男孩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房间门外就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听上去还不止一个人。两个人同时直起了腰,易澄的神经在一瞬间绷紧,他看了看自己脚踝上的银链。
  本来,在安稳度过几天之后,他几乎要将逃跑的紧张感忘掉,他还在想陈景焕,可他能感觉到这种想念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得浅淡。或许,在他心底始终认定了陈景焕一定会来找他,所以就连逃跑也成了一件形式上的事情。
  他从不想离开陈景焕,他只是个闹了脾气的孩子。
  “郁子尧。”
  房门被大力推开,敞开的房门让外面的光都照了进来,映着郁子尧一张愣怔的脸。在看清来人之后,郁子尧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就像是一只被冒犯了领土的小狼,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他盯着推开房门的男人:“说了别来缠着我。”
  易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一双眼睛也随着郁子尧望向门外的男人。
  西装革履,领带系得平整,一个褶皱都没有,他周身的气息和陈景焕有些相似,那种常居高位散发出来的凌厉。可显然眼前的男人年龄要再大上一些,比陈景焕看上去还要严肃,他只是个纯粹的生意人,行为举止中都带着某种刻板的老练成熟。
  “跟我回家。”男人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命令的语气。
  “我没有家!”郁子尧又重复了一遍刚刚和易澄说的话,低吼出声,那副样子将易澄吓了一跳。
  郁子尧这几天从来没再易澄面前发作过,突如其来的争吵,让易澄感到无所适从,他下意识向床头挪去,又想要将自己缩起来。
  而门口的男人却反而被他的动作所吸引,他抬头看过来,在看到易澄的一瞬,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点细微的松动:“你叫什么名字?”
  “祁濯!怎么哪哪都有你,我跟你说了,我没家,从前没有,以后也不需要!”郁子尧怕他再找易澄的麻烦,翻身跃了下来,走到男人面前直视他的眼睛。郁子尧个子不矮,和男人面对而立竟然没输了气势,“你他妈是我谁?管这么宽。”
  面对郁子尧的辱骂,那男人却全都当成了耳旁风,他只是从身后的秘书手里,拿了一份文件放在郁子尧面前:“这是你父亲留的遗嘱。”
  郁子尧抿了抿嘴,似乎在隐忍什么,最终还是低下头和男人走出去,两个人在楼道里的谈话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易澄看着半阖的房门,忽然从心底升起惊恐的情绪——之前逃出来的时候意气用事,根本没想太多,眼下陈景焕没有音讯,也不说找他。如果郁子尧要走,剩他一个人又要去哪里?
  明明是易澄主动逃走的,但他这会却又在心底埋怨起陈景焕的不作为……陈景焕,会不会真的不要他了?
  易澄只觉得委屈得不行。
  郁子尧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易澄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翻了个白眼道:“怎么着,就这点小场面就把你这个小少爷给吓到了?”他现在心情实在不怎么好,但面对着易澄语气还算缓和,只是说出来的话一如既往的不中听。
  “是你的朋友吗?”
  郁子尧哼哼唧唧应了一声。
  他也拿不准那个男人的主意,实际上,他俩也没见过几面,几次见面的经历也都不怎么美好,除了吵架之外,郁子尧还真对这个男人不怎么熟悉。
  祁濯站在门口等着郁子尧收拾东西,却仿佛对床上坐着的男孩十分感兴趣,他光明正大打量着他,把玩着手里面一个装饰戒指。忽的在面上露出点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有地方住吗?”
  他这话是看着易澄问的,易澄愣了神,下意识摇了摇头。
  “那你要不要跟着子尧一起来我家暂住……”他顿了顿,才又说下去,“暂住一段时间,反正他也得回去我那里。”
  郁子尧立刻回嘴:“别叫得好像我跟你很熟一样!等我拿了那老东西的钱,立刻就走,谁要跟你暂住,一、段、时、间。”他加重了语气,咬着最后几个字说。
  那老东西生前不管他,死后倒是又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起来,烦人得很。
  祁濯还是没理他,只是看着易澄又问了一遍,难得的好语气:“我受人委托照顾子尧,你是他朋友,为你提供帮助也是应该的。”


第48章
  已是深夜,别墅区一幢一幢的房子本就离的远,此时街道上也没有车,安静得如同一座空城。陈景焕站在阁楼的工作室里,手里面捏着一朵早已干枯的红玫瑰,那花是经过处理的,可以摆放很久。但花形并不完整,显然在它烘干之前就有了损坏。
  男人的手指捏在细软的花茎上,直到手指被花茎上未经拔除的软刺扎出几滴血珠,他才终于将玫瑰放去了一边的白瓷瓶里。
  他在后悔。
  后悔没有提前将花茎上的每一根刺都拔除,本来以为花店里受过修剪的玫瑰,成长起来的硬刺都已经被剔除,剩下的软刺并不碍事。哪知道稍微按压之后,那些看上去青涩软弱的刺也会变得锋利,在不经意之间刺入皮肤,带来一阵痛感。
  他看的到易澄的位置,实际上,当两个定位点分开的时候,陈景焕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连夜从国外飞回,他去寻了那家银饰店,再从他脚环上的定位追查过后,陈景焕已经全然了解易澄目前的处境。
  他本想等易澄自己受不住在外面的生活,回来找他,然而男孩却仿佛挣脱笼子的鸟雀,或许一开始有所不适,可自从感受过那无垠的蓝天之后,就不再贪恋那点笼子里的食物。
  陈景焕不得不承认,他的内心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他想,他应该要使出些手段了。他得让易澄知道,无论他跑到哪里,他都会找到他。
  趁早断了他这个念头。
  陈景焕对着漆黑一片的夜,目光深沉。从易澄离开的那一天算起,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他的耐心有限,是时候结束掉这场闹剧了。
  “人你接到了吗?”
  “嗯。”祁濯拿着手机走去露天的平台上接电话,“你打来的正是时候,这两个小子刚被我安顿下来。”
  “他……”陈景焕顿了顿,“他怎么样?”最终还是担心大过了别的情绪,陈景焕揉了揉眉心,忽然有些唾弃这样忧心忡忡的自己。
  “你的小天使啊。”祁濯用戏谑的语气调侃道,谁叫像陈景焕这样的艺术家总是自诩懂得所谓情怀,总是嘲笑他们这些商人太过重利。而如今看来,艺术家也有搞不清内心的时候,什么缪斯,什么神……简直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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