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用情人————水媚儿

作者:水媚儿  录入:12-21

"是!"阿吉将小曼挡在身后:"我爱她,我们希望可以生活在一起。"
"那郁呢?!"迟天吼。
"郁?她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他曾对我说过他不会离开你的,他说他只爱你一个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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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青石板样的天空没有一颗星子。
穿梭在川流不息的车群里,迎面打来的车灯忽明忽暗,有一种令人不习惯的沉静。
一双结实修长的手握着驾驶盘,遮阳板所形成的阴影正巧隐去男人的面容,但雕刻刀削般坚毅的剪影却将其睿智帅气的侧面勾勒出来,伟岸模特班的傲人身材也让他自然而然的笼罩了一层优雅的王者气质。
车内是暗褐色真皮座椅,漂亮的木纹装饰板,后座挂着一套名贵的蓝纹西装,细看,还有高级的洋酒放在特制的饮料架上,但突兀的,前面玻璃台几上一尊晶莹剔透的琉璃杯中却插了几枝淡蓝色毛茸茸毫不起眼的小花,学名山岚。旁边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像框,里面是张黑发少年的相片,略显羞涩的笑容,眼神温顺而干净。
男人看看腕上的表,转开收音机,顿时车内流泻出优雅抒情的爵士乐,有点激情,也有点慵懒。他扯下银灰色领带,随意的丢在后座,揭开衬衫上面两颗扣子,让束缚了一天的颈子能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
音乐过后,新闻接踵而至,然后传来本市报道,严肃熟悉的男中音--
"宏飞财讯报道--
......王氏企业由意大利总公司来到台湾设立分公司,其总负责人迟天,将在今天晚上9:00来其所设立的分公司剪彩,并参加开幕庆祝酒会,现场将有诸多知名的政、商界名人到场祝贺,下面是本台记者......"
男人冷笑,伸手将台换掉--
无聊!
一缕悠扬的《埃及之光》蔓延开来,点一颗烟,在弥漫的青雾中眯起了眼,近几年吸烟吸得越来越厉害,简直变成了十足的烟鬼--
锐利的目光变得抑郁--
如今,已经三年了吧?!
已二十五岁的自己,事业如日中天,身旁环绕的女伴从名媛淑女到当红影视歌星多不胜数,但越喧闹心中越是无比的寂寞空虚,更喜欢独处,经常发呆,驾车出门也只想独自一个人,常常想起那个人的模样、那个人的笑,还有那个人哭着说喜欢自己的小小的脸--
心一直被揪得生疼,被穿了无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尖锐的长针。
曾年少轻狂幼稚不堪的自己到底丢失了那个人,拼命寻找了三年依然毫无音讯。唯一线索,只有三年前在紫X江边找到的那件自己披在他身上的黑色大衣--
红了眼睛像被牛虻钻了脑髓狂牛的自己几乎将整个紫X江翻过来,不肯去想被他们所猜测的那个可能--
做梦都想找到他
在梦中抱着他单薄的身子哭,吻着他细白的额头笑。
更多的夜晚,只是一颗一颗不断的吸烟,无法入眠。
郁,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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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天坐在刻意挑选的宴会角落,桌上那瓶烈酒已经喝了大半。
忙完了不得已必须亲自出面的场合,便将剩下的恼人应酬全丢给了自己的助手阿吉以及其他众人。前一段时间,阿吉的儿子生病,疼爱儿子如命的父亲一口气请了近四个月的假,如今出头历练一下也是应该的。迟天将酒杯倒满,眼瞅着远处被众大小集团总裁包围的阿吉笑:恐怕到时要让人架着他回去了,想来那男人跪搓板是再次难免了......
不耐烦地看看表,决定再小坐一会儿便离开,四处弥漫的脂粉香水味几乎让人闷得喘不过气来。
这时秘书小丽走过来,恭敬者站在一旁:"董事长,对不起,打搅了。关于上次广告策划部王经理极力推荐的那位广告设计师这次正好也在场,王经理让我来问一下,是不是请您亲自和他谈一谈?"
"直接让王经理和他谈就好了,如果可以将策划书给我看一下就行了。"迟天将手中的烟捻灭,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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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让王经理和他谈就好了,如果可以将策划书给我看一下就行了。"迟天将手中的烟捻灭,站起身来。
"那个,是这样的,王经理说的那位广告设计师就是目前刚从日本回来,并轰动整个设计业被称为广告策划奇才的工藤悠一大师。他一向很少接受商业界的工作,恐怕王经理他--"
"呵呵......"迟天挑眉,重新坐下:"原来是最近被媒体炒作、红透半边天的那位设计师啊?!"将酒杯重新倒满,他冲小丽戏谑的笑:"好吧!让我也见识一下这位日本的广告策划奇才好了!"他将身体放松的仰在沙发上,以一种嘲弄的目光盯着小丽远去的方向--
什么广告奇才?!恐怕又不过是身后背景殷实、借日本留学归国之名利用媒体抬高身价大放厥词、不敢真枪实敢打拼的胆小鬼罢了--如果论艺术审美的话,恐怕他连,连郁都不如--
那个能将单调简单的蓝色打理成一片优雅柔美沉静朴华的郁--
那个能将几株廉价粗糙的山岚变成雅致脱俗插花的郁--
那个不论怎样朴素仍耀眼夺目、吸引人目光、温润如玉的郁--
头又开始抽痛。
心也绞了起来。
微微蹙眉,抬眼望向正朝自己走来的人--
然后,时间凝固了!
一切在瞬间静止!
周围的所有变得模糊,至眼前慢慢走来的人渐渐清晰,逐步放大--
迟天站了起来,血液瞬间被抽离干净。
轰隆一声响,世界万物之在空中飘浮,变得湿捻一片,轻盈不堪。
目瞪口呆的瞪着小丽身边的人,全身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如果--
如果儿时遇到的美人鱼月,曾最爱的月活到现在的话,应该就是如此模样吧?!
修长曼妙的人背了绚丽夺目的灯光,周身沐浴了璀璨的光晕。雪白如水的长发柔顺披肩,却无任何突兀之感。晶莹剔透浸于澄碧中文润如玉的紫色眸子散漫子夜清冽的星辉。细腻光洁的肌肤,完美略显纤细骄人身材,虽然只是简单的白衣长裤却散发出常人所不能及的优雅高贵,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震慑力,他使全场所有人惊艳。
那人面对呆愣的迟天微微一愣,然后微笑的伸手:"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我叫悠一。"
艰涩的与那只温暖的手相握,迟天挑起嘴角,自嘲的笑:"抱歉,有些失态,你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说别人和另一个人相像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如同在控诉此人是那人伪劣的翻版一样,但话语不受控制,脱口而出。
"是吗?"悠一淡淡的微笑,紫色的眸子没有丝毫波动:"很荣幸。我也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宏飞集团总裁竟然如此年轻。"
温柔干净的声音让迟天几乎掉下泪来,他第一次在旁人面前这样失态。抽出一根烟,扬手向悠一询问了一下然后点火,手指有些抖,两次才成功点燃,深吸一口,吐出的青雾遮住眼中细碎的波光--
见鬼,这声音好像,好像郁!
悠一显然不很说话,安静得端坐着,回答迟天的问题也简洁明了。而迟天喉咙如梗了鱼刺,声音有些颤,也极力减少语句,他更多的是假装不经意的久久望向眼前的人,当他发现自己竟感觉悠一的眸子里有一种自己所熟悉的一如郁的淡淡忧伤时自嘲更浓,他觉得自己甚至将悠一偶然看向自己的眼神自作多情的想象成郁曾望向自己的模样--
深深的眷恋和透明的纯净--
那个小小的人对自己说:
迟天,我喜欢你!
心揪得更紧。
太阳穴也开始突突得跳起来,如被针穿,这是近年来的老毛病了。迟天不由将手指按在太阳穴上,翻开悠一带来的设计作品资料--
"你,你喜欢蓝色调?!"迟天猛抬起头来,有些激动。
所有作品清一色全是丰富多彩的蓝,平静柔和的层层叠叠、如宁静慈悲辽阔的深海。
"是的。"悠一微微点头,对迟天的反应有些不解。
"喜欢海?一直生活在日本吗?"
"是啊。我从小便在日本海边长大。很喜欢大海,只不过--从不下海罢了。"
"不会游泳?"
悠一微笑,不说话。
这时一个大眼睛、后脑勺拖了细长小辫子的男孩噼里啪啦的跑来,一把抱住迟天便在他笔挺的西装上蹭,熟练的往他身上爬:"爹爹抱,爹爹抱......"
迟天一把将人揪下来,轻轻提着领子让伸胳膊踢腿的小人儿离自己远些,眉毛皱得紧紧的:"是妈妈带你来的吗?爹爹现在没空,先去找她。"
"是月叔叔带宝宝来的。他说爹爹故意自己偷偷跑出来抢好东西吃,不给宝宝......"
"月来了?去找他。"从不晓得如何哄骗小孩子的迟天有些恼火,不耐烦的想将手中挣扎得越来越厉害的人一手丢出去。但想到阿吉那张识子如命的脸,尤其是小曼狰狞的横眉怒目便有几分犹豫,更何况,再怎么讲,这也是自己的干儿子不是吗?
这时悠一站起来:"先不打搅了。届时请与我的助手联系就好。抱歉,我先告辞了。"
迟天连忙起身抓住他的手臂,自己也不知道要挽留什么,但就是不想让他离开:"还可以再见面吗?"
"什么?"也许是错觉,迟天觉得悠一的目光有些冷。
"啊,我是说,关于广告策划方面我们是不是可以更详细的谈一谈?"
悠一明显有些犹豫,这让迟天不禁有些着急,焦急的跨前一步不小心撞了眼前的桌几:"怎么样?"
"可以。那我先告辞了,再见。"不着痕迹的摆脱迟天的手,悠一匆匆离去。迟天呆站着,望着那个略显单薄的身影久久不能释怀。
"爹爹抱......"抱住腿的宝宝仍不依不挠,坚持不懈。迟天叹口气,将人抱起来去找月。那个快做父亲的家伙说是事前锻炼怎样带孩子,整天拖着小曼的儿子四处疯跑,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真想煮了他们!
被撞得小腿有些痛,迟天狠狠的冲宝宝瞪眼。两只小手瞬间拍在迟天脸上,得了便宜的宝宝咯咯的笑,从嘴角哧溜下来的口水全淌在迟天名贵的西装上。
......
因为广告业务策划,迟天和悠一时常见面,其实在悠一答应接受这项工作后迟天大可放手交给企业部的人就此罢手,但与那个人见面的心情愈演愈烈,每每都是迟天迫不及待的主动邀约,而相对的,悠一明显淡漠得很,并渐渐的开始推托很忙不去赴约,只派助手来交换所需资料。
像是一剂慢性毒药,明知不可以,仍不可自拔。迟天自觉无可救药的在悠一身上寻找郁的影子--
相似的微笑时嘴角的弧度,小小的酒窝。
静默时发呆的模样,吃惊时红唇微启的可爱表情。
同样的,他也不喜欢吃鱼。
也喜欢紫色和蓝色。甚至有一次,迟天偶然在夜吧与悠一相遇,那时他正在弹奏一首曲子,正是自己最喜欢的《天堂之约》。
所有的一切都让迟天痛苦不堪,他习惯了借酒浇愁、夜不归宿。整夜躲在蓝羽夜吧中高价让人反复弹那首曲子。
终于在一天子夜半醉的迟天和几个人大打出手。
头破血流的他倒在高几下动弹不得,却不忘拿回身边被踢出好远的钱夹,他努力伸伸手却如何也碰触不到,蹭破皮的手掌在地板上摩擦的生疼。
然后有人捡起来,递给他。
沿着那只细白纤长的手迟天见到站在自己面前身穿白色风衣的悠一。
迟天咧开嘴微笑,却拉扯了被抡伤的唇角,脸扭曲着,一张口全是浓浓的酒气:"谢,谢谢!***,他,他们竟敢随,随便动他--"
扶着高椅,迟天爬起来,将钱夹小心的收好:"那,那是我的!谁也--不能随便看!是不是?"
钱包里有一张郁的相片,他掏钱的时候有人在旁边伸手并调笑的说了一句:"好漂亮好骚的小哥,让我仔细瞧瞧。"他便一拳过去抡在对方的鼻子上......
......
"你一个人来的吗?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回去让人来接你?"悠一开口,紧紧盯着狼狈不堪的迟天。
"我,一个人来的。不用,不用打电话了,家里,没有人的--他很,很怕生,我,我想如果我,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的话,他可能会,会回来也说不定--"酒醉的人半趴在桌子上,眼角发红:"我不要,不要再让他--害怕!"
根本不知道迟天说了什么,悠一站起身来想找人送他回去,迟天一把将他拉住:"不要走!"悠一慢慢坐下,望着迟天眼神变得忧伤:"迟天,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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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个一米多喝醉了酒的男人塞进车里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决定送迟天回家的悠一开着车默默不语,身旁东倒西歪的人一碰触到车垫便倒头大睡。
车子平稳的在公路上行驶,过了不久就发觉有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灼热的几乎烫人,悠一转头,正撞上迟天布满血丝的眼。
"你说--如果伤害了一个人,该,该怎么办?"醉汉开口。
"道歉吧,对那个人道歉。"
"但我找不到他,我把他--搞丢了!"摇晃的身子在座位上不安分的扭动,几乎瘫下去,迟天将玻璃台几上摆着的像框拿在手中,冲悠一说:"他走了,离开了,不要我了--"
车外闪烁的灯光忽明忽暗,悠一匆匆瞥了上面那个黑发少年一眼,紧闭了双唇不说话。
"我,我对不起他,我想对他说抱歉,我想告诉他--"话语逐渐变得哽咽,身材伟岸的男人蜷缩了身子无法控制的泪流满面:"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离开了?那天你的孩子不是还和他到酒会来找你吗?"悠一目不斜视的盯着前面突然开口。
"什么?"迟天反问,头痛得几乎要炸裂。
悠一不再说话,全身笼罩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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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天现在住的别墅果然空无一人,除了定时来打扫得佣人之外平时鲜有人气。
很少回家的迟天自己恐怕都搞不清楚到底有几间门几扇窗什么东西摆在什么地方,如果有一天他在自家迷路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有的安排设计都是仿照以前郁的房间布置的,轻柔的蓝色系。
倒在床上的迟天很惊诧的看着悠一熟练的穿梭在大小的房间,很快便准备好了冰水并翻出了医药箱,熟悉得如同真正的主人一般。
恍惚着,透过从窗外射入的光线,迟天几乎觉得是郁又回到了这个房间--
安静的人让迟天靠在床上,打开医药箱准备给他包扎伤口,一缕淡淡的清香迎面扑来,伸手,迟天将半坐在自己身旁的人拉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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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天将毫无防备的人一把拉过来,反手便压在身下。
悠一一怔,起身要逃,伸手推在迟天肩膀上--
"好痛!"迟天皱眉,右肩果然有血渗出来,悠一僵住,眼望着迟天不再乱动。
低头吻上紧闭的双唇,结实的手开始在修长的身上游走,熟捻的将衬衫钮扣一颗一颗解开,贴上光洁温暖的胸--
"不要--"悠一惊呼,双眼氤氲着,泪水涌在眼角,全身不住颤抖,抓紧了迟天的双臂,却不挣扎--
他怕他伤口裂开!
他怕他痛!
他没想到那天宴会所见到的宏飞集团总裁竟是迟天!远远的望见时心惊脚颤,不动声色的将头上所戴的那枚水钻发夹摘下来藏进口袋中,他不想被人耻笑--
那时的他不能多说话,他怕一开口便要哭出来,便会不顾一切冲到那个略显憔悴的人身边叫他的名字。
他不敢看他,他知道自己的眼中无法控制的泄漏了太多东西,兀自心痛着,听那人说--自己和他一个朋友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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