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非不服气:“这明明都是好话!像他似的男女通吃到处玩儿就像样了吗?”
话音刚落,就被拥进熟悉的怀抱里。
毛非已经不哭了,眼尾还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他仰起脸去蹭庄周的脸颊,于是眉梢得了一口亲吻。
“所以啊,我就说和你配么,”裴黎想起那晚就好笑,“不然我上杆子给他制造什么机会?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把你往外推的?啊?小没良心,刷他三瓶拉菲把你心疼的,他差那点钱么?”
毛非抿起唇,嗡声嗡气的:“小裴哥。”
裴黎一听这矫情的调儿就起鸡皮疙瘩,伸个懒腰又缩回被窝里了:“说。”
“我和庄周在一起了,还没跟你说过吧?”
“还用你说?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
毛非难为情地瞎哼哼:“那、那晚上见哦,我今晚去唱歌。”
裴黎打个哈欠:“见不着了,晚上庄穆会过来,有爱要做。”
“哦,那你,”毛非咧嘴傻乐,“那你及时行乐啊,多做几次。”
裴黎被逗笑:“改个名吧,以后不叫你乖仔了,叫浪仔。”
电话挂断,毛非转过身抱住庄周。
窗外吹来缕缕清风,有一种春潮泥土的味道。
很好闻,但是没有他的庄周好闻。
“庄周。”
“嗯?”
庄周拥着他,指尖抓抓他头发,低语道:“傻宝。”
毛非贪心地往他肩窝里拱,声音闷闷:“我自作多情了,我还说了你哥哥的坏话。”
“没事,再多说几句也没关系,他担当得起。”庄周将他打横抱起往楼梯上走,“回家,肚子又叫了,中午在学校没好好吃饭么?”
“吃不进,”才哭过,眼睛水润润的,毛非朝他叫苦,“由奢入俭好难,咬着窝窝头想你的炸鸡、蒜蓉虾、番茄鱼和牛排,连白开水都没有你给的好喝。”
庄周被取悦,到家门口了把他放下,按在门上好好亲了一顿。
家里静悄悄,开门的一刹那能如幻觉般瞧见一闪而过的两抹身影,再仔细找,找不见了。
庄周唤道:“花旦,小生。”
毛非也叫唤:“花旦,小生。”
叫完嘀咕:“肯定很害怕吧,我先去阳台躲躲,免得它们不敢出来。”
“一起去,过会儿它们就出来了。”庄周从冰箱里拿两个苹果洗洗,分给毛非一个,牵着手到阳台去赏花赏草。
明天惊蛰,天气预报会有雷雨,接下来一周都会春雷滚滚,春雨绵绵。
“春天到了啊。”
毛非一边嘎嘣脆地嚼,一边拖长音地叹。
两人坐在藤编长椅里,靠枕暄软,垫在腰上格外舒服。
“哎不行,”语调一换,毛非咋舌,“虽然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和你哥哥骨科绝美。”
庄周笑他一句,把他脑袋压到自己的肩膀上。
毛非脱掉棉拖鞋,腿盘起,顺着力道依偎过去:“你说这是什么机缘巧合啊,我以为我们俩已经够巧的了,没想到跟套娃似的,小裴哥竟然和你哥哥也是炮友。”
庄周“嗯”道:“还有你的宋老师,也亏得他会选地方,等他回来了请他吃饭。”
“不,你请,我不想出面。”
“怕什么,早晚他要知道的。”
毛非不大乐意:“就...很奇怪啊,而且我也说过他坏话,那个变态的点名机制...还有!你还没告诉我呢,宋老师也是豪门公子哥吗?”
“不是,书香门第,爷爷辈做生意的,父母都是教授。”
“那他有女朋友吗?或者他也喜欢男人?”
庄周失笑:“单身,异性恋。”
苹果吃完了,果核暂且丢在花盆里。
毛非扭一扭滑下去,躺到庄周的大腿上:“我还没和你说吧,我们,我和肖骁要陪冉青去奔现,下个月月底,在隔壁省会。”
“去几天?”
“还没定呢,估计,大概,应该两天吧?”
“行,去吧。”庄周揉捏着他的耳朵轻轻把玩,“你连和宋老师吃个饭都不愿意,估计我想同行也不会受欢迎,我在你们都放不开,是不是?”
毛非嘟个嘴,想想肯定是的,他把脸蛋埋进他怀里,讨好道:“我会时时报备行踪的。”
夕阳尽没,灰蓝的天空渐渐被墨色染透。
毛非絮絮叨叨的,轮番把他们214人人讲了个遍,讲冉青和肖骁比骨科还绝美,讲庄强好烦又令人啼笑皆非,讲得口渴了,就抓着庄周的衣服讨亲,亲得陶醉,又说起淫话来。
“小裴哥睡你哥,我要睡你。”
庄周把他抱起来,吻着他湿润的唇角:“睡,先把你喂饱,等唱完歌了,再把你喂饱。”
毛非攀着他脖子腻歪,隐隐约约有一点想忍住害羞叫一声“老公”,决心还没下好呢,几声微弱的喵呜飘进耳朵,打断了这方缠绵的气氛。
花旦和小生并排端坐在地,隔着玻璃拉门,和拥在一起的两人遥遥对望。
第35章 望夫非非把自己折成了一个小于号
吃饱喝足,庄周依着毛非的要求把他送到MOMO就折回家了,在家当一个陪猫等媳妇儿的居家男人。
小生比花旦的胆子大些,毛非一消失,它就围着庄周极尽撒娇之能,喵呜打呼噜,拿一片带刺的小舌头逮哪儿舔哪儿,尾巴恨不得伸长个两米,能把它多日未见的主人圈圈缠绕才算好。
庄周抱着它顺毛揉,笑话道:“非非附身。”
小生听不懂,只把小脑袋瓜使劲儿往庄周怀里蹭,连拱带顶,果真和他的非非没啥两样。
庄周心情甚好,再看花旦也冒出影儿了,他蹲下\/身招呼道:“过来。”
花旦犹豫片刻,终是颠着小碎步凑近,挨撸的那一瞬间就呼噜震天,抬起两爪往庄周腿上扒,想要讨抱抱。
吸猫使人心旷神怡。
庄周坐在沙发里,左拥右抱,中间放着笔记本电脑备课,备完,给占姚发条消息:好些么?
占姚秒回:已经不难受了,刚吃了一份沙拉,谢谢关心。
庄周:云泞不错。
占姚读懂话中话:这两天我会到处走走看看,您有什么需要我格外注意的么?
庄周:适合开蛋糕店的商铺,别离太远,就在我这个商区。
又补充到:随便逛逛就行,这个事情暂且不急。
占姚:好的,请问是哪种蛋糕?现做鲜食,还是已经成品包装好的?
庄周:现做,需要工作间。
任务交代完,庄周发给占姚一个大红包,再看看时间,该去清吧接他的宝贝了。
毛非站在MOMO门口的露天平台上,在和他妈妈讲电话。
“刚唱完,准备回去了,但是我没带伞,下雨下好大。”
“没看天气预报?”
“看了的,说是明天下嘛,谁知道这会儿天就漏了。”
“还没我成天带的小朋友机灵,你可咋整?”
毛非伏在栏杆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地面:“我对象来接,淋不着我。”
童语文打住念叨,连连问道:“对象?又谈了?这回靠谱么?还是你同学?”
“不是同学,”他嘿嘿笑道,“升级了,是老师。”
童语文诧异:“你们老师?”
“嗯,比我高,比我帅,唱歌比我好听,知识比我渊博,尤其脾气特别好,做饭也好好吃!”毛非夸得自个儿比满地水花还要美,“你看我朋友圈了没,照片里那些色香味俱全的大餐都是他做的,还有花花草草,他还养了两只贼可爱的小猫。”
“出息。”童语文略过花哨,直抓重点,“既然是老师,肯定比你大吧?”
“大一丢丢。”
“具体。”
毛非略小心翼翼:“七岁。”
童语文“哦”道:“二十七,挺好。”
紧接着话锋一转:“成家了?”
毛非嚷:“没有!成家了我还跟他谈什么!”
童语文担忧道:“怕你傻巴拉叽地被人骗了都不知道,你眼睛要擦亮,要放光,人心隔肚皮知不知道?”
自古亲妈看儿傻,毛非窝心又嚷嚷:“我知道!”
电话挂断时闪电撕裂夜空,雷声阵阵。
毛非的刘海儿被雨雾沾湿,他胡乱扒拉两下,鞋尖卡到栏杆间隙之中,屁股再一撅,下巴搁在手背上,不动了。
望夫非非把自己折成了一个小于号。
他晚上也有爱要做。
在这样一个好天气里,屋外的暴雨越是瓢泼,越衬得屋里温馨暖和。会在哪个地方用什么姿势?还会说一些动听又脸红的情话么?要做多久才算喂饱?明明每次都是吃撑。
要叫“老公”吗?叫吗?
看他表现吧!表现好就赏他一声。
毛非露出痴汉笑,歪歪个脑袋给夜晚的情事打草稿,又思绪乱飞,飞到他的小裴哥那儿去,猜他现在是不是睡得正酣。
陡然又想起还没跟冉青报备,毛非忙掏出手机发消息:今晚也不回,明早教室见,[\/亲亲]。
正盯着屏幕等回复,露台下就传来庄周的声音:“非非。”
毛非一激灵,立马把脚抽出来,转身朝着楼梯下跑,庄周撑伞迎上去,被扑了满怀,教育道:“不怕地滑摔一跤。”
“你接着我嘛。”毛非挤在他身前,公布好消息,“我跟我妈说你了,她可满意了,说年纪大知道疼人。你知不知道?你疼不疼人?”
庄周送他到副驾门边,捏着他脸蛋吻一口:“你说呢?”
毛非就不该嘴巴皮多问这么一句的。
夜空水洗如墨。
倏然,卧室飘窗上的一抱方形软枕掉到了地上去。
淋淋雨帘本是在窗外,怪两人非要听雨,于是在这一方因着相拥而变得潮热的小天地里,也坠起淫雨霏霏。
交响乐,雨声伴轻哼,缠绵悱恻,交汇出一曲悦耳的旋律。
庄周倾心聆听,将自己全然投入在奏乐之中。
琴弦随着乐符奏响而颤抖,绷得紧了,挑出一道圆润的弧。
音韵流淌不停,如潺潺泉水,如天籁呦鸣,要人沉迷痴醉。
窗外雨势愈发浩大。
毛非的和声拔高两度,似乎是唱得累了,声音哑着,更添一丝诱惑。
庄周贴心道:“乖宝,要歇一歇么?”
毛非呜呜低吟,魂魄早已在美妙的乐章中飘到云霄,听不清庄周的呢喃。
他甚至蜷起脚尖,仿佛芭蕾舞者,在激烈高昂的曲调中扭动起腰肢,犹如置身大雨之中,跳一支意乱情迷的舞。
舞动人,歌动听,庄周为他迷失心神。
他叹慰地与他脸颊相贴,与他深深亲吻。
夜半,交响乐终章落幕,该睡了。
花旦和小生偷偷摸摸、狗狗祟祟地潜伏进卧室。
在沙发边端坐几分钟,瞧见大床里的两人仍没动静,遂放心大胆地先后蹦上床,猫步踩得精准,直击毛非酸成柠檬果的要害,痛得他从沉睡中惊醒,可又迷迷糊糊地张不开嗓子叫唤。
好歹只是路过,小生又漫步到枕头边,带领花旦一起化身侦探,在毛非的脸蛋和头发上到处轻嗅。
隐隐有些痒,毛非身心乏力且舒坦,连眼皮都不乐意掀,只心想,闻吧闻吧,别再踩我就行,再一转瞬,还以为会重新沉入睡梦,不料已经是天光大亮的早晨了。
庄周在厨房做早餐,两只猫优雅地在窗前洗脸梳毛。
毛非关掉闹钟,揉揉眼,伸懒腰,感叹睡觉时时间过得可真快。
他趿拉着拖鞋来到餐厅,被煎培根的香味牵着鼻子走,直到撞上庄周的后背才停下来,他张开手抱到他腰上去,一大早就撒娇:“庄周。”
庄周轻笑着应他一声,他又叫:“老公。”
昨晚没少叫。
不仅如此,还针对“疼不疼人”这个问题展开了纠结又深刻的讨论。
问:疼么?
答:疼。
问:那我轻些?
答:不,不要,就这样。
问:不是说疼?
答:不疼。
问:哦?我不疼人?
答:疼。
一词多义,博大精深,害得毛非好苦。
培根夹出来放到面包片上,再磕两个鸡蛋下锅。
庄周转过身,看他这次乖乖穿着睡袍,奖励一般把他抱起来朝卫生间走:“睡得好么?”
“嗯,但是做了个可怕的梦。梦见我变成一棵柠檬树,全身上下唯一能结果的地方就是那里,花旦和小生就不停地摘我果子,我又酸又痛,可我是棵树啊,我没法动也没法跑。”
庄周直乐,说:“给你解个梦?”
毛非被放下,自己挤牙膏刷了满嘴沫沫,用眼神示意他:你解。
庄周在他后腰上手法娴熟地按揉:“说明你想吃柠檬鸡了。”
“啊?”毛非口齿不清,想争辩自己不想,可话到嘴边成了一句---好吃吗?
屁股蛋软弹挺翘,被庄周轻拍了一巴掌:“好吃,下次做给你吃。”
说罢出去了,不然鸡蛋该煎老了。
毛非咕嘟咕嘟地漱口,琢磨着这个梦和柠檬鸡有什么联系。
洗完脸,再撩起睡袍尿尿,低下头把住自己的柠檬果。
尿完,毛非一抖,想明白了。
他从卫生间冲出来,依旧恼羞不成怒地作势要扑庄周:“你怎么这么色啊!原来你是这样的庄周!”
庄周把金灿灿的小米粥递到他跟前,成功阻止一场撒泼,毛非端完小米粥端三明治,气焰来得快去得快,只拿一把揶揄地眼神使劲儿瞅他:“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