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的反应和当时的庄强一模一样:“桑巴?”
健身房在城市广场负一楼。
毛非到前台咨询报名,庄周一身黑西装与这里格格不入,他坐在大厅接待处的沙发里,用手机搜索尊巴视频。
活力四射是其一,其二是,这也太可爱辽,不知道他的非非跳起来该是多么招人喜欢的样子。
庄周面上端的不动声色,内心已经笑成了一个人设崩塌的痴汉。
不仅如此,还想看他穿上兔女郎来跳,一定要戴上那双兔耳朵。
毛非丝毫不知自己被编排成了什么样,他拿着健身卡兴冲冲地回来:“走吧,办好了。”
庄周“嗯”道,看向他的眼里满是笑意:“什么时候来,我陪你。”
“每周三和周五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半,”毛非感慨,“我好忙,我就剩周一晚上可以消停了。”
说忙,语气不见一点抱怨,他追问道:“你不是说家里也会有健身房吗,我看到还空着好几个房间呢。”
“后天器材就能到了。”
“有跑步机吗?”
庄周牵着他:“有。”
“动感单车?”
“也有。”
毛非大概就知道这两种,憋了憋,又憋出一个:“腹肌板?”
庄周笑道:“有,还有一些哑铃。”
毛非瞅着他,脑袋里无法不冒出涩图,他喜欢庄周的身材,穿衣是个衣架子,脱衣线条迷人眼,又不是夸张的肌肉男,总而言之,十分精准地戳在了他的G\/点上。
他浪道:“你保持现状就挺好的,你再猛一点我真的就要散架了。”
庄周直笑,叮嘱他把健身卡揣兜里,别攥着攥着就攥丢了:“带你去买衣服,好不好?”
“干嘛呀?”
“喜欢你,想给你买。”
“那...情侣装吗?”
“想穿情侣装?”
毛非畅想道:“想,想要居家服,我来买,不要你买,你等着就行。”
看那眼神雀跃得直放光就知道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庄周依着他:“饿不饿?中午在食堂好好吃饭了吗?”
两人上到商场三楼,站在圆形防护玻璃边往楼下看,人来人往。
毛非扒在扶手上,突然话不对题:“我又想故事了。”
“为谁想的?”
“为我现在能看到的这些人。”
庄周赞赏地点点头,不知是否是打趣:“构架庞大。”
毛非问:“以动衬静,以喜衬悲,知道吗?”
庄周应他一声。
“我现在就是以这些人来衬自己,以庞大衬渺小,”毛非往他身边挨一挨,“庄周,我跟你在一起好开心啊,我觉得我比这些人、比这些所有人都要开心。你呢?你跟我在一起开心吗?”
以前就问过这个问题。
庄周来一发摸头杀:“开心,比你更开心。”
“真的吗?”毛非抠在扶手的雕花纹里,“我还是挺想问的,你看上我哪里了啊?我这么平平无奇的,虽然不想提你前任吧,但是...但是他在没有变坏之前,你是不是也特别喜欢他啊?对他就像对我这么好吗?你不是说他成绩也特别好吗?”
庄周也撑到扶手上去,耐心地慢慢道:“我记得你说朱铭的女朋友很好,朱铭骗她,她还原谅他,如果是你你肯定就要分手的。”
毛非“嗯”道:“骗我罪无可赦。”
“那如果,你现在发现我其实是骗你的,比如我已经结婚有小孩,你被第三者了,你还会喜欢我,还会觉得开心幸福吗?”
“当然不会!我会气得一下子就厥过去,再醒过来就会记得你是怎么骗我的,你给我的这些开心只会让我越想越拱火。”
庄周说:“那还记得我说,我看一个人好不好,不是看他能有多好,而是看他可以有多坏么?”
毛非“唔”一声:“生姜让你坏到无法原谅了,你才离开他的。”
“是,而且没分开时,他就已经把我对他开心的回忆消磨殆尽了,分开之后,到现在,对他的回忆也只剩下他无止尽的疯闹。他不想上进,可以安安分分地读书工作,我来打拼,我来养家,可是他让我非常失望。”
毛非挨着他,后悔了,觉得自己挑起了一个不愉快的话题。
庄周却对他微微莞尔:“不善良对于我,就像欺骗对于你,他剪掉花旦尾巴的那一下子我也差不多被气到厥过去,哪怕他成绩再优秀,在别人面前再完美,我也只会厌恶他。”
说着又勾住毛非的小手指,像玩儿,像幼稚的打架:“不用跟他比,他比不过你。含羞草摔到地上都能把你气哭了,就冲这一点,他就没有资格和你比。”
毛非嘟囔:“我也就这么点本事。”
“本事大了,”庄周笑起来,“能让我这么喜欢的,就你一个。还不肯相信,要怎么才相信?”
毛非幸福得心尖儿颤。
他眼睛湿乎乎的,问:“是不是真的啊?就我一个吗?是真的吗?”
庄周笑叹:“是真的。”
毛非吸吸鼻子:“假的,我不信。”
还不信,嘴巴咧到天上去了都。
庄周也不恼,耐心道:“那怎么才信?”
“你给我做柠檬鸡,”毛非一脸傻气,“好吃我就信。”
还柠檬鸡,庄周想做了他。
“走吧,去超市买鸡。”
“柠檬呢?你不是说家里也没有柠檬了吗?”
庄周牵起他,打趣道:“酸得够呛,柠檬有你就够了。”
第41章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好可怕的故事
汉服到了,三套男装三套女装,还有一件肚兜儿。
包装的纸盒箱成了小生和花旦的乐园,霹雳扑通玩得满地打滚儿。
毛非比它们俩还兴奋,想试穿,被庄周拦着了:“先来一起做饭。”
柠檬鸡,香菇小白菜,还有毛非念叨了好几回的番茄龙利鱼,这回汤底里加了一把细粉丝,吸饱了汤汁晶莹剔透。
毛非站也不好好站,挤着庄周,问:“我们这算过日子了吗?”
庄周被他妨碍地没法好好用刀,索性直接把人揽进怀里,把刀塞给毛非,手把手教他如何剔鸡腿骨:“算,谈恋爱和过日子两不相误。”
毛非仰头跟他讨亲,刀法没学会,撒娇的本领倒是越发见长。
一顿饭腻腻乎乎地好歹做完了,毛非咽着口水拍照发朋友圈:我是最最最幸福的!
吃也不好好吃,狼吞虎咽,柠檬鸡一入口就把蒜蓉虾的地位超越过去,他终于知道那些吃播博主的销魂表情不一定都是装出来的,有可能是真的太太太好吃了。
吃完,即使庄周盯着他呢,他还是把自己给吃撑着了,鼓着肚皮打嗝儿,想刷刷碗动一动,庄周没让,他就趴到庄周背上继续当个碍事儿的。
两只猫都没他这么黏糊人。
庄周问:“不去试试衣服?”
毛非慵懒道:“过会儿的,不然腰封都系不上。”
庄周轻笑,想了想,给他安排任务道:“去给两小的开袋鸡胸肉,估计也玩饿了。”
“不想去,”毛非蹭他,“离不开你,长在你身上了。”
“是么?”庄周心情大好,然后破坏气氛,“狼狈为奸?”
毛非:“......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好可怕的故事。”
又想故事了。
庄周笑道:“这次是为谁想的?”
“不是的,是还上小学的时候听我们生物老师---那时候不叫生物课,叫自然课,听我们自然老师说的,我被吓了好久,到现在都还记得。”
“讲讲,说不定我也听过?”
毛非抱住庄周的腰,手不老实,从居家服的扣子之间钻进去乱摸,一边好色一边道:“白脸狼还是叫白眼狼,反正就是一种会站起来走路的狼,专门尾随深夜在外面晃荡的人,它会把爪子搭在你肩膀上,等你回头的时候张嘴咬你的脖子,你要是没有回头,也没用,你又跑不过它。”
“我还真听过,”庄周关掉水龙头,擦干手,“很多民间传说都有这个故事。”
毛非随着他转身也直起身,有点怂:“我超怕这些民间灵异啊诡异啊之类的,比血腥恐怖来得吓人多了,不能细想,越想后劲儿越大。”
庄周笑起来:“这不就有一只么,色狼,爪子在我身上摸够了没?”
不禁说,毛非没脸没皮地:“没有呢,还要摸摸。”
说罢就和庄周闹成一团,身份互换,该是色狼的那个变成了没法逃跑的,脖子被舔咬得泛起一层连着一层的激灵。
花旦和小生没吃成鸡胸肉,毛非也没试穿成汉服,但是那件大红色的刺绣肚兜儿却在居家服飘到地上去后,兜住了毛非微微鼓起的小肚子。
黑色的细绳圈住脖子,黑色的细绳圈住细腰,毛非被压在暄软的床被里晕湿了眼角,庄周哄着他,吊着他,做得远比水磨工夫还要磨人。
“肚兜儿比兔女郎更好看,”庄周性感而低哑地呢喃情话,“这样真像个小娘子。”
小娘子眼睫颤颤,含着泪,挂着泪,沉溺在这番温柔到没有尽头的情事里不知朝夕。
周末两天,星垂天野改叫淫窝算了,两人过得快乐似神仙。
要说唯一遗憾的,就是毛非还是没能见到他的小裴哥。
周日晚驻唱完回家,毛非琢磨道:“你哥哥走了吗?”
“他没跟我说,不知道走没走。”
“都一个星期了...该不是早走了?留下一个下不来床的小裴哥在家里独守空闺?会不会发烧了?会不会生病了?”
庄周安抚他别急,拿出手机给庄穆打电话,没人接,刚挂断就收到一条微信。
庄穆:?
庄周:走了?
庄穆:昨天刚走。
毛非看罢放下心,又暗暗啧舌,纵欲一周啊这是,下个星期二能不能见到被掏空的裴老板都是个问题。
第42章 庄周言简意赅道:“想太美。”
惊蛰后连绵絮絮下了一周的雨,今日终于放晴。
云泞被冲洗得干净透彻,空气好得不像话,白天里阳光金灿灿地洒下来,夜晚繁星闪闪,温度也在一日之内直线上升到了十八度。
毛非穿一身浅灰色的运动装坐在副驾里,仔细看能看到前胸口粘有一些猫毛,他正兴奋,持续兴奋,他在出门前可歌可泣地抱到了花旦和小生。
庄周也为他开心:“晚上回来了再喂它们俩吃点零食,以后就算彻底混熟了。”
闪闪星光掉进毛非的眼睛里,晶亮,满是期待,毛非第好多遍感慨:“好软,像没有骨头,叫得也好好听,还想抱,想一直抱着。”
庄周轻笑,这一字一句是在说他自己么,他道:“非非。”
“嗯?”毛非看向他,不带卡壳儿地又叹到,“唉---,我好幸福啊,你这么好,你这么帅,你还喜欢我,现在你的猫也喜欢我了,我好圆满。”
庄周伸手牵过他,语气温柔又充满愉悦:“还不是你本事大。”
城市广场到了,停好车,两人一起朝负一楼的健身馆走去。
庄周也是一身运动装,他本是说来看毛非跳尊巴的,可惜毛非幻想了一下被视奸的画面,顿时浑身不自在,到时候肯定连胳膊腿儿都没法伸开,太难为情了吧。
毛非不同意。
于是庄周就让步,放着一屋子崭新的运动器材不用,也来这里办了一张卡,两个小时,你在舞蹈房里跳你的,我在外面大厅里锻炼我的。
毛非叮嘱他:“有人来找你搭讪,你不许太热情,你要冷酷无情;热了只许脱外套,不许全都脱光;要是有私教跑过来安利你,你也不许搭理!”
庄周失笑:“还有呢?”
“还有,谁找你要联系方式你都不许给,你进了这个健身房,你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聋子哑巴。”毛非把怀里的两瓶水分给他一瓶,“但凡叫我瞧见谁勾搭你,我就唯你是问。”
典型的只敢窝里横。
庄周揉一把他的头发:“下午上课和冉青传了一节课的小纸条,是不是?”
毛非:“......”
毛非试图狡辩:“你干嘛?我就不讲理了,你要拿老师身份来教训我吗?我跟你说,没门,两码事儿。”
庄周直笑:“乖一点。”
毛非瞪着他,瞪着瞪着就贴到他胳膊上去了,服软卖乖:“庄老师。”
庄周就没见过比他的非非更怂、更可爱的,他在心里宠上一句“傻宝”,哄道:“去吧,别太卖力,当心明天全身疼。”
舞蹈室里男男女女十几号人,女生偏多,老师是一个身条特别好看的小伙子,毛非看第一眼就羡慕至极,不像他,全身都是软\/肉,他也想要薄薄的肌肉线条。
他走去和老师打招呼,说自己是新来的,还啥都不会。
老师弯身从包里拿出他的工作牌,上面印着他的简介:“叫我吴老师就行,你还在上学吧?你哪个学校的?”
“嗯,还是学生,”毛非笑出一个小酒窝,礼貌道,“在云师大上大二。”
吴老师一扬眉,“你有一个学姐在这儿,”说着扭头朝女生堆里喊一声,“姜朝雨。”
毛非顺着看去,眼睁睁地看着朱铭的女朋友应声而来,一瞬间全身上下被雷得酥心脆。
姜朝雨,姓姜,好感度骤降。
太没道理了,世界上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庄强还姓庄呢。
毛非出神,可惜庄强没借到庄周的光,并没有因此而好感度骤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