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看着这小乖乖不说话,继续笑问:“怎么了,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奇怪的大姐姐。”
顾宝忙答:“我和哥住一个小区,所以认识。。”
“哥?”钟雪意味深长地重复这个称呼,顾宝尴尬补充:“裴廷,嗯……我是他的朋友。”
钟雪的手揽过顾宝的肩膀,轻轻拍了下,不是冒犯的力道:“没事,阿廷平日喊我声雪姐,你叫他哥,那就是我弟弟了,我姓钟,钟声的钟,下雪的雪,你呢?”
顾宝跟着做了自我介绍,钟雪自来熟地喊他宝宝,带他玩牌。
在这里玩牌输了是要喝酒的,顾宝刚认了个姐姐,周围也起哄,叫他给钟雪当黑骑士。
顾宝不是很想喝,钟雪看出来了,便护着他:“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姐姐我的酒量!”说完钟雪就端着酒一饮而尽,豪爽得不行。
在之前的生命中,顾宝还没接触过钟雪这样的女人。
即使如此,后面顾宝还是喝了几杯。
毕竟一桌的人都在喝,你要一起玩,又不想喝酒,哪有这种好事。拒绝太多次,旁人免不得觉得你玩不起,没意思。
顾宝有眼力见,更何况也不能次次都叫钟雪替他喝。
两人不过今晚才认识,钟雪帮他喝是义气是照顾,是好心,不是义务。
顾宝喝一杯也是喝,两杯也是饮,没多久就晕晕乎乎,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钟雪赢了把牌,正笑着,胳膊肘被身旁的朋友推了下:“你的小朋友喝醉了,这里有房间,要不要带过去。”
钟雪瞪了那人一眼:“你都说小朋友,我能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这是阿廷的弟弟,谁都不能打歪主意。”
实际上,钟雪有次在外面撞见过裴廷带着这个叫顾宝的小朋友买东西,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非常好,一看就是裴廷很重视的人。
只是裴廷从未把这个小朋友带来给他们见过,要不就是这人不够重要,要么就是这个人太重要了,裴廷不想让他们这帮子人带坏。
钟雪更加倾向于后者。
他们个个家世好,出了这屋谁不是天之骄子,都有自己的脾气。做人做事,虽然称不上违法乱纪,却也很随心所欲。
顾宝这样漂亮的孩子,要是真被裴廷带来了,指不定被哪个狐狸叼走,吃得渣不剩。
比如现在,如若她有什么坏心眼,直接把醉酒的顾宝带走就得了,甚至毫不费力。 钟雪想让裴廷欠她个人情,她把自己的外套盖在顾宝身上,拿出一根女士烟。
身旁她带来的男模本来听到朋友的话还很紧张,怕钟雪真看上了顾宝,现在立刻放松了不少,识相地掏出打火机给钟雪的烟点上。
钟雪抽了口烟,目光扫过了这一桌的人,吐着白雾道:“这个人,今晚谁都不能碰,知道了吗?”
周围的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朋友把牌往桌上一推,重新打散:“再来一把,押上我新买的表。”
有人笑骂,说谁要你的二手表,气氛很快就重新活跃起来,谁也没应钟雪的那个问话,却也谁都知道了,不能碰顾宝。
钟雪侧头,靠近男模的耳边:“找个没人安全的房间,把他送去休息,记得反锁。”
男模点头,把瘫在沙发上的顾宝拉了起来。
顾宝迷迷糊糊,靠在男模身上,路都走不稳,嘴里还念叨着,我能继续喝。
而另一头的裴廷,已经被灌红了眼。他提前吃过解酒药,却依然觉得脑子不太清醒。
好不容易脱身,在其中一个房间找到周玖,对方的手都已经攀到了他带来的“礼物”腿上了。
这突然被裴廷打断,周玖脸色都黑了。
裴廷才不管周玖什么脸色,他红着脸,吐着酒气,低声问:“顾宝呢?”
周玖不耐烦地说:“走了吧,一个钟头前,我就叫他走了。”
裴廷一怔:“走去哪了?你怎么跟他说的?”
周玖:“没怎么跟他说,就说你不高兴我把他带来这,他说他自己会看着办的,我估摸着有点生气,应该不会久留,可能早就走了吧。”
裴廷本来喝醉了头就晕,被周玖气得更上头:“谁让你这么跟他说的!”
周玖:“你不是不高兴我把他带来吗?”
裴廷手指点了点周玖,气得说不出话来,当下转身走掉,要给顾宝打电话。
周玖耸了耸肩,不是很有所谓地关上了门,走向他的美人,含笑道:“来吧,让我瞧瞧你的本事。”
二楼的房间都已经被人占满了,只剩下三楼的主卧。男模半扶半抱,幸好这别墅有电梯,不然他肯定会被顾宝耗尽力气,今晚就不能好好服侍钟雪。
男模把顾宝带进了那三楼的主卧,犹豫了下,心想这个房间说不定是留给寿星公的,让顾宝睡了会不会不太好。
可是看见顾宝已经麻利地上了床,并开始踢掉鞋,卷起被子,男模也懒得再换房间。
出门时,他想起了钟雪叫他记得反锁,他手指刚碰上了锁头,心里就闪过一丝犹豫。
不为其他,他傍上钟雪也有段时间了,至今没抓稳那女人的心。
今晚的钟雪对顾宝的态度过于暧昧特殊,叫他生出了几分危机感。
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的顾宝,最终还是选择关上了门,没有反锁。
这可不怪他,要是真发生了什么,那也是这顾宝运气不好。
这一屋的人,他个个都得罪不起,想必真发生了什么,也不会闹得太大,男模下楼,心里凉薄地想。
第44章
热,就像在盛夏长跑后,被裹入了厚重的棉被里。
顾宝挣扎着,凭借本能地踢开了被子,脱去了衣服。
定制的马甲,西裤,一卷皮带,叮叮当当落到了床底。昂贵的袖扣边上,落了一条纯白内裤。
窗帘挡住了半边月,床上被单只裹住了半具身子。顾宝头发散乱,身子绵软地陷进了床褥中,浑然不知自身状况危险。
有一对纠缠着的情侣踉跄撞入,险些一起压在那张主卧室上。还是其中一位稍微清醒,看见床上有人,拉了把同自己纠缠的女子:“这是裴廷的卧室。”
女人绵软地嗯了声,还要继续。男人把她拉开:“走吧,指不定床上又是谁送他的礼物。”
二人一同看向床上的顾宝,男人笑道:“周玖真缺德,竟然做了两手准备,女人送不出去,就塞男人,我都能想象裴廷发火的表情了。”
他以为床上是周玖找来的小鸭子,据他所知,裴廷目前没有要弯的倾向。
男人不喜欢周玖,巴不得给他添堵。他松开了女人的手:“你在这守着,我去把裴廷带来。”
周玖这份“大礼”,他可得保证裴廷能收到。要不这礼物被谁捡走了,岂不是错过了看周玖和裴廷翻脸的大好机会。
女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有点无语,眼见男人迫不及待离开,心想她男人是不是gay,竟然比起自己的下半/身,更热衷于关心裴廷的床事。
她回头看了下床上的人,开了床头灯。仔细一瞧,五官稚气,分明年纪还小,酒气熏天,大概是被灌了酒送过来的。
女人心有不忍,只听刚才男人的话,裴廷应该不会动这孩子。
犹豫再三,她还是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颗解酒药,用水给床上的男生喂了进去。
顾宝迷糊感觉被人灌了水,挣扎半天,感觉身体被具柔软的身子压制住了,一道轻柔的女声在他耳边轻声响着:“别动,就算是男孩也该在外面保护好自己。”
凭借本能,顾宝放松下来,感受到对方并无恶意。
他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解酒药渐渐在他体内生效,清晰的感知一寸寸回到了他身体里。
酒后的热潮褪去,顾宝被冻醒了些许,身体依然沉重,没有多少气力。
他勉强睁开眼,喉咙干疼,急需饮水。他伸手摸向床边的水杯,那里有半杯,顾宝迷糊中意识到刚才的女声或许不是错觉,真有人进过这个房间。
水没够到,人却从床上滚了下去,身子卷着床单无法挣扎,顾宝磕到了膝盖和额头,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这时房间门被推开,一道陌生的男声传来:“这边,你想找的人在这呢。”声音诱哄,不怀好意。
灯没开,房间一片昏暗,顾宝只听见了身体砸在床单上发出了吱呀声响。那陌生男声笑着说了句,好好享受吧,门就被关上了。
顾宝跪在地上,忍着疼,心里也浮现害怕。他不知道床上那个是谁,只知自己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是谁给他脱的?
联想那句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仿佛是对他的一个警示。
顾宝手上拉紧床单,小心翼翼抬头看,床上那个是男人的身体,高大修长,散发着浓厚的酒味。
经历过舒二的事情,顾宝对与陌生男性共处一室十分警觉,不再像从前那样认为,男人和男人之间,只有单纯的睡觉。
尤其是现在这样一个环境,他在裴廷的生日宴上,跟钟雪喝了很多酒,他睡着了,这又是哪?床上的男人又是谁?
顾宝挺害怕,身上没有力气,他差点都以为自己遇见电视上被人下药的那套了。
极度惶恐中,满心想着裴廷在哪,裴廷怎么会让他被人带走。
心里怨怪不过三秒,又觉得自己这种情绪来得挺可笑的。酒是他自己喝的,派对是他自己要来,现在落到这种境地,怪裴廷做什么。
裴廷凭什么在自己生日宴上还要操心他,保护他?
周玖都说了,裴廷根本不想他来这里,是他自己非要来,裴廷还生气了。
顾宝摸索着衣服,昏暗中只能勉强捞起一件衬衫,不知正反地穿在身上。他动作放得极轻,生怕床上的人发现他的存在。
幸好一路无阻,他摸上了门把手,往下一拧。被锁住了,从外锁起,锁得牢牢的,根本无法拧开。
顾宝心跳加速,危机感强烈升起,他只好回身寻找手机,终于在床的下方摸索到了。拿起手机的那刻,他本想给裴廷电话求助,却莫名脑子一抽,点亮屏幕,他照着地面,想要寻找他的戒指。
那戒指太贵了,即使他从这逃出去,万一被人捡走,那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幸好戒指滚落不远,顾宝还成功地找到了自己的裤子。
他快速穿上裤子,也不顾真空,拿起手机就想给裴廷打电话,向对方求助。
这时他听见床上呢喃一声,那声音有点熟悉,喊得名字同样耳熟。
那人在喊,宝宝。
如果说刚才有多害怕,顾宝现在就有多放松,他紧绷的神经一下松弛下来,转身打开床头的灯。
床上的闭眼昏睡的男人,正是裴廷。
顾宝脚软底坐在床头,低声嘟囔:“你不早点出声,吓死我了。”
裴廷好似没听见,又喊了声宝宝。
这次的宝宝喊得微哑,饱满的情绪几乎要浓烈得溢出来,里面的不舍与难受,叫人听得分明。
顾宝以为裴廷做噩梦了,还是关于自己的噩梦。
裴廷确实做了噩梦,梦中顾宝迈入婚礼殿堂,他如自己所设想的那般,穿上了伴郎的礼服,手中一枚婚戒。
他看着顾宝接过他手里的戒指,头也不回地朝红毯尽头的女子走去。
裴廷后悔了,在梦里,绝望铺天盖地地包裹着他,相处的画面犹如走马灯般格格倒映,他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心。
却因为这样或那样的犹疑和害怕,所以从未说出扣,如今只能看着顾宝离开他,彻底不再属于他。
梦中他不停的追,现实却有顾宝的声音响在耳边。
顾宝推着裴廷,想把人从噩梦中弄醒。裴廷眉心紧皱,在顾宝的坚持下,终于睁开了眼。
他双目赤红,有些魔怔地盯着顾宝。
顾宝被他的眼神惊了一跳,不是没有害怕,却固执认为,裴廷不可能伤害他。谁都会,只有裴廷不会。
他天真又迟钝,总也看不出裴廷对他的情感。
他错失了最好离开的时候,也迎来最坏的结果。
裴廷将他拽入怀中,炙热的吐息沾透了他的颈项。
顾宝犹如猛兽嘴里的猎物,战战兢兢,又保持着最后一丝的盲目信任,那不是侥幸,只是他从裴廷身上得来的所有安全感。
他小声说:“哥,我是顾宝,你看清楚,我是顾宝啊。”
一遍又一遍的陈述,眼眶里没骨气地溢满眼泪。
他为参加裴廷生日宴所亲自挑选的衬衫,被撕下来,捆住了他的手。
他亲自给人挑选的礼物,从紧迫压来,分开他双/腿-间时滚落在地。
丝绒盒子撞开,戒指滚落出来,顾宝喊着颤音,大声地喊了声哥。脆弱绝望,害怕惊恐,他喉腔都喊疼了,却在最后那一句,化作勉强又充斥着颤音的劝解:“别这么对我,我是顾宝啊。”
自始自终,他都不愿意相信面前这人会对他做出这种事。
他甚至觉得这不是裴廷,只是位同裴廷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或者他所经历得一切事情,就是场噩梦,只是他未曾醒来。
如果能够醒来,他肯定会唾骂自己,怎么能将裴廷梦成这样。
可惜噩梦未醒,裤子已经被人脱下。
裴廷呼吸急促,眼神迷醉,一声声的呼喊砸进顾宝心里。
他喊的是顾宝,又叫他宝宝,称呼翻来覆去,连名带姓,几乎毁了顾宝所有的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