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岳[现代耽美]——BY：黄花九梨/Delver_Jo

第34章
　　躲过初一，逃不开十五。
　　两人在床上厮混的时候你浓我浓，下了床还得各自处理各自的事情。
　　姜远隔了一天到办公室，面前又是无数需要处理的文件。他揉着太阳穴翻开策划，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往欧洲进出口的生意。姜远盯着策划书想了想，主动找宋淼来了办公室。
　　“我印象中这生意之前不归我管？”姜远在脑袋里反复捉摸，进出口的买卖一直都在姜家的产业占核心，其中最主要的出口地方是东南亚，欧洲部分则因为姜子琛而初见端倪。老爷子对这方面的生意很为重视，因而去了美国也远程操控，从不将这部分分给姜远。
　　“这是咱们在东欧谈下来的一个新港口，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宋淼拿出自己的备忘录，来回翻看又道，“要不再等等，美国那边到了早晨我问问情况？”
　　东欧…姜远的印象中，姜子琛与那边把控进出口生意的华人关系很是亲密，“没事儿，我等会儿问问我爸，可能跟我叔叔有关系。”
　　没等姜远想清楚怎么开口询问老爷子，姜子琛已经把电话给他打了过来。姜远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发愣，接起电话后便问，“你是不是还没睡？”
　　“我刚刚和一个朋友聚了聚，”姜子琛听上去喝了不少酒，意兴阑珊说话声音也抬高了不少，“收到我送你的礼物了吗？”
　　“那进出口线路？”姜远翻开策划书，手指在桌上画圈，“你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叔叔送你些东西还不行？”姜子琛清了清嗓子，正经解释一句，“这条线很可靠，这边的人我认识，放心吧。”
　　进出口线路在手，正经生意、贸易买卖本就有不少利益可图，更别说那些太不上桌面的事情。利润越高，风险越大，这种买卖多数人都只相信所谓的‘自己人’，旁人连门路都很难看清。姜子琛这话的意思，他便是所谓的‘自己人’，两边的自己人。姜远随手又翻看了策划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之后还会去欧洲吗？”
　　“谁知道呢，没准就再不走了。”姜子琛边说边笑，末了问了一句，“过段时间你来欧洲看看怎么样？然后一起回去，顺便可以谈谈这条线路的事情。”
　　姜家的所有事情都是由姜铎一方独大，姜子琛这些年在欧洲有了自己的人脉资源，不愿一味听从自己兄长的话实属正常。这种情况下，他想到和姜远建立些往来，倒也无可厚非…毕竟，两人若是一同表达对姜铎的不满，还不知谁比谁更厉害。
　　“等你订了回国的时间告诉我，我考虑一下。”
　　“何必这么麻烦，我帮你订机票？”
　　“用不着，”姜远随着姜子琛的话笑起来，眼中却一点都没有笑意，“你别管我了，到时候告诉我你的安排就行。”
　　挂了电话，姜远轻轻叹气。姜子琛能想出与他靠近的办法，八成也知晓他心里那点花花肠子，就算不能确定也多少有点感觉，因而有恃无恐确定姜远会极力合作。姜远听着姜子琛的声音，心里自然有所悸动，可曾经抓心挠肺求而不得的挣扎似乎已所剩无几。若带着浓郁的感情，姜远大抵无法忍受姜子琛这近乎‘利用’的手段，可单纯利益往来，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姜远盯着自己的手机发呆，回过神才发现思绪已经落在了戎松岳身上。他想起两人前一夜的云雨，想起戎松岳坐在餐桌对面冲着他笑的样子，想起…杜阳说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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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戎松岳约了杜阳在午休的时候见面，就像他们曾经无数次见面一样。戎松岳开车到杜阳公司门口，等了几分钟后杜阳下楼上车。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杜阳先开口，转头看着戎松岳的眼睛。
　　戎松岳一怔，这倒也算新奇。过往两人见面都在这狭窄的车里，无论单纯聊天还是缠绵厮混，一辆车的空间已经足够。“好，你想去哪儿？”戎松岳扭动钥匙踩下油门，开上路后又问，“你不用赶回办公室？”
　　“…”杜阳侧头看了看戎松岳，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平衡，“我离婚，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怎么样？”
　　戎松岳透过后视镜看了杜阳一眼，没有立即接话。他左右看向路边，盯着街角的茶室道，“我们去那里吧…”
　　杜阳轻声叹气，车里剩下的便又是沉默。
　　戎松岳将车停好，率先起身走进店里。杜阳跟在他身后，左右看了看似是想确保没有熟悉的人。两人走进店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戎松岳给自己点了一杯茶后盯着杜阳，“为什么…离婚？”
　　“为了你。”杜阳伸手拉住戎松岳放在桌上的手，这动作让戎松岳一阵惊讶。两人从十几岁认识至今，很少会在公共场合表现出朋友之外的亲密，这动作像是表现出某种决心，却也显得及其无力，比起戎松岳平日的生活不值一提。
　　“什么叫为了我？”戎松岳对服务员点头道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做这样的事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怎么会不明白？”杜阳无奈叹气，捏着他的手指用力了不少，“那天我从你家里离开，突然意识到我这么多年的抗争特别无谓。”
　　“…”
　　“我把你从姜远的会所带走的时候非常抗拒，上次我却因为你妥协。我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抗拒自己对同性的感觉，抗拒你…这么多年，我还是在你身边打转，还是想要…”
　　“何必呢？”戎松岳打断杜阳的话，眼神有些悲伤，“何必为难自己？”
　　“我觉得这么多年我做错了很多事，我不应该任凭我自己抓着你的手，我不应该为了逃避结婚，我不应该在高中的时候…拒绝你。”
　　物是人非，杜阳此事说起过往，戎松岳满眼都是回忆却也仅仅感到唏嘘。“你现在这样抓着我也会觉得无措，有些事情你做不到，何必强求？”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姜远的出现，我可能一辈子都让自己保持这样的状态…没有改变，看起来也没什么痛苦。”杜阳说着，迎上戎松岳的眼睛异常认真，“当年我错了一次，你和姜家纠缠了这么多年。现在姜远出现，我…”
　　“这么多年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
　　“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杜阳轻舔嘴唇，快速重复，“我离婚，然后你跟我走…就像你高一对我说的，我去哪儿你都跟我去…”


第35章
　　“…就像你高一对我说的，我去哪儿你都跟我去…”杜阳的眼神柔和，含情脉脉看着戎松岳，“我想到的都是那时候的你，你那时候…真好。”
　　“…”
　　“我想和你回到那时候，我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做这个决定。”杜阳面露难色，可语气依旧坚定，“但我觉得这个决定太晚了…是不是？”
　　“…”
　　“要是我高中的时候有这个决定，你就不会去参加那个舞蹈比赛，你…”
　　“…那与你无关。”戎松岳知道他话中的意思，自然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比赛…只是，这一切都已经如此，十几年的时间已经盖棺定论，多说无益。
　　杜阳点头，“我记得你那时候特别好看，你在舞台上跳舞，你对我说是我让你明白什么是艺术表达。”
　　戎松岳说过这话，杜阳让他明白，可让他学会的却另有他人，“我最近突然意识到我自己都记不清楚…高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我帮你找回来，好不好？”杜阳陪着戎松岳这一路走过来，自然明白他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在哪里。性爱是戎松岳的铠甲，冷漠是戎松岳的武器。可就算再无坚不摧，也终有个伊始与尽头，杜阳便站在那伊始…
　　“你…”
　　戎松岳的话还没开口，杜阳的电话突然响起。戎松岳下意识撇过来电显示，竟然是姜远。他轻声叹气倒觉这事情有点意思，一来一往，只怕从今日之后再无过往的平衡。
　　杜阳皱眉看着电话，等了片刻接起来，“你好。”
　　“你好，”姜远的声音张狂跋扈，丝毫没给杜阳喘息的机会，“听说你要离婚？”
　　杜阳抬起眼睛看了戎松岳一眼，“是，有这个打算。”四目交汇，杜阳微微的愠色在埋怨戎松岳对姜远行为的放任，又好似在质疑自己是否再一次成为激将法中的工具。
　　“为了戎松岳？”
　　“对，为了和他在一起。”
　　姜远不明就里，无畏无惧开口便说，“我知道你在哪里工作，我也知道你家住哪里…”
　　杜阳嗤笑，他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又怎么会怕姜远这套说辞，“你知道这些能怎么样？我会离开这里，我要带他走。”
　　“…”
　　“你说的所有事情都无法再威胁我，如果不是你出现、威胁我，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这样。所以我应该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契机做这些我一直想做不敢做的事情。”
　　“…”姜远一阵沉默，大抵没想到杜阳竟要为了戎松岳抛弃一切。
　　话说到这里，杜阳再次看向戎松岳。姜远这毛头小子伤不了他，现在的选择权、审判权都在戎松岳的手里，“他现在就在我身边，信不信随你，你想做什么也随你。”说完，杜阳将姜远的电话挂掉，毫不留情。
　　“…”戎松岳又喝了一口茶，闭着嘴巴不吭声。
　　杜阳放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他能给你什么？他除了让你看到些相似的东西，还能有什么呢？”
　　“谁知道呢…”
　　“我不信他能走进你心里，他凭什么走进你心里…”
　　“这个，我也只能说…谁知道呢？”戎松岳轻轻摇头，迎上杜阳的目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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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再一次被电话铃声打断，戎松岳的手机来电显示——姜远。
　　“喂。”戎松岳叹着气接起电话，“怎么了？”
　　“你现在跟杜阳在一起？”姜远声音紧张，说得很快的同时又问了一句，“他说他要带你走？”
　　年轻人有一份未被消磨的热情，心中的情绪自然也表达得更为炙热。戎松岳恩了一声，“他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没听清吗？”
　　“…”
　　“还有什么事儿？”戎松岳的声音在电话这边徘徊，电话的那一端似乎只剩下姜远的忐忑。
　　“那你…”姜远说了两个字，后面的话竟不知应如何开口。他下意识停顿，发觉自己没什么立场要求戎松岳作任何决定。姜远平日对所谓的感情很是含糊，说不清楚的便随手放过，他人愿意奉献的只当索取，从不思考会走向何处。可这一刻，姜远突然很担心戎松岳的去向，焦虑于他的决择。
　　“什么？”戎松岳拿着电话，避开杜阳的视线问，“我怎么了？”
　　杜阳看着戎松岳，目光诚然等待属于自己的答案。
　　“没什么了…”姜远表现出烦躁，这事儿让他无所适从，“那我挂了。”
　　“嗯，晚上回去再说吧。”戎松岳轻声回了一句，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说完便挂了姜远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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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戎松岳的话让杜阳移开自己的视线，微微张开嘴花了不少时间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跟他…住在一起？”
　　“嗯，前天我家里有人闯进去，索性去他家里住几天。”
　　“你给他你家的钥匙，你去他家里住…”杜阳重复的艰难，满眼质疑，“今晚还要回去？”
　　戎松岳给自己的水杯中蓄上热水，重新迎上杜阳的视线，“去。”
　　“这么说，你不会跟我走？”
　　“我，”戎松岳与杜阳相识这些年，心中少不了牵挂，说话也不愿意伤了他，“你刚刚说的那些，我记得。”
　　“…”
　　“我记得当年与你发生的所有事，我记得每一个细节…但我想不起那时的感觉，想不起那时自己是什么样子。”
　　“真的回不去了吗？”若说姜远身体里还带着任性妄为的孩子，那杜阳早已有了自我判断知晓当前的局面属于戎松岳和他两个人，在杜阳提供的这道选择题中，答案只有‘是’与‘否’，简单纯粹。可此时姜远的出现，让他有了改变的同时是不是也在改变戎松岳？杜阳不确定地发问，“如果没有姜远，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我…不知道，没有这种如果。”戎松岳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沉默许久最终开口又说道，“很多事情都是我们的责任，我知道这么多年你都觉得高中没有回应我的感情，导致了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说过很多次，这不是你的责任。”
　　“…”
　　“同样的，你可以离婚、可以离开这里，但不能因为我…这些，不是我的责任…”
　　杜阳听得明白，因而说出任何话都显异常无力，“你在姜远身上找寄托，你们不会有好结果。”
　　戎松岳点头，他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指望…好结果。可他是个成年人，成年人这三个字的魅力与担当便是，即使知道结局惨淡要以‘错’来评定，依旧做了选择并且坦然承担坏结果。


第36章
　　晚上回去再说吧…
　　姜远挂了电话，心情因这话如过山车般起伏动荡。他反复咀嚼之后又来回捉摸，最终点亮手机屏幕给戎松岳法了个短信：[下班时间我去接你，有惊喜。]
　　戎松岳走出茶室便看见了短信，奈何心情实在欠佳，因此一下午都没有给予回应。戎松岳开车将杜阳送到公司，停下车后一言不发。杜阳侧头瞧了他一眼，目光中只剩寂寥，“有一件事，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