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追着席之空跑了一千米,这会儿精神有些疲惫,坐在座位一双长腿搭在面前的桌子上揉着眉心休息,“所以你们连舒霁月都一起叫过来了,怎么,想劝架吗?”
舒霁月简直要被这几个人气死,他站在音乐教室窗户外面听蔺同瑞弹琴听得好好的,突然冲出来两个人左右架着他的肩膀二话没说就往反方向跑。
路上他怎么问那俩人都不说,一副真的出了大事的样子,他一路跑过来累得气都喘不匀,听席之空陈述完事情真相,哭笑不得。
他把凳子挪到江宴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他:“你准备让我再背多久的锅,你给个准信儿。”
江宴被戳中心事,尴尬咳嗽两声,左右看看回应道:“快了,我提前谢过。”
见两人当着几个人的面“肆无忌惮”地嘀嘀咕咕,贺星一拍脑门痛心疾首地说:“这局我怎么又输了!我攒了那么久的零花钱!”
席之空问:“什么钱啊?你干什么了?”
孙晨轩已经开始算自己赢了多少,一边按着计算器一边答:“你和江宴的赌局呗,我反正压了江宴,他偏不信邪要压你,你看,血本无归!”
“谁说他输了?”江宴笑问。
“难不成这还有反转?”贺星心里苦,现在在他眼里,江宴就是多看舒霁月一眼,那都是打情骂俏。
舒霁月暗叹一口气,起身走到席之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觉得江宴赢了还是你赢了?”
席之空一瞬间脑子发蒙,没听懂舒霁月这问话是什么意思,他讷讷道:“什么…我赢了还是江宴…赢了?”
“嗨呀就是你们俩谁先追到舒霁月啊!”孙晨轩“善意”提醒着,旁边蒋哲辉嘴角抽动,笔下一顿,笔尖戳穿了面前的纸张。
其实席之空觉得当着当事人这样说并不好,可他一回头看到舒霁月眉梢眼角的笑意就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种非常可怕的设想一旦突破他的认知为他被动接受,他再看向江宴的时候,眼神都不太对了。
这感人的竹马兄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微妙,他一点都没察觉。
那两个赌局参与者悲喜交叠,席之空满腹心事的熬过了第二节 地理课。怕什么来什么,第三节课选座位的时候江宴把人拉到了外面走廊。
他靠在墙上问席之空:“数学及格了,说吧,想坐哪里?”
“那个,江宴——”他管不住自己的嘴,一开口就像是要说些惊世骇俗的话出来,赶紧一把捂住摇了摇头,“不用了!”
江宴再问:“怎么突然就不用了?我认真的,你挑,我帮你选,我说话算话。”
席之空立刻转了个身,看着篮球场上跑动的人,嘴巴闭得严丝合缝不敢回应江宴。
“你倒是说话!”江宴站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摆。
“坐你旁边。”
?!
席之空惊了。这话是他说的吗?想坐在江宴旁边这话是从他席之空嘴里一个一个字地说出去的吗?
江宴显然也没想到席之空会这样说,他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缓缓点头:“那也行……”
完了他怕席之空反悔,马上就转身回了教室。
这想坐江宴身边的人其实挺多的,大多数都是成绩靠前希望能在他的帮助下共同进步的。江宴拿不准席之空的真实想法,宁愿当做他就是想坐自己旁边,美滋滋地去找舒霁月商量座位的事情。
舒霁月手里转着笔,一脸的轻松惬意,他手掌撑着脸问江宴:“上次跟你说的看来你是想明白了?人都哄到身边坐了,这进度还不错。”
江宴干笑两声:“差不多吧,我是想明白了,而且这两天暗示得也挺明显了——吧?”他看着席之空丧着个脸走进教室,心中忐忑怕他真的突然反悔,陈述句都变成了问句。
“不然这样,看在你是蔺老师弟弟的份上我教你个办法,别暗示了,真的,暗示远远没有明示的效果好。”舒霁月偏过头小声跟江宴说,飞快的在纸上写着,然后揉成纸团扔给了他,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席之空坐在椅子上心里就跟着了火似的。
他又像以前一样忍不住就想粘着江宴了,明明是好不容易改过来的习惯,这两天江宴像疯了一样对他疯狂示好,他这就有了功亏一篑的迹象。
天啊,你怎么能这么立场不坚定,他虽然是你的竹马,但也是你的情敌——艹,这他妈的是哪门子情敌,什么情敌天天给你辅导作业,大半夜的接你上下班。
席之空就这样在心里天人交战,手里的笔在稿纸上戳了又戳,很快就面目全非。他不敢回头看身后的人,一句“要不我自己来”横着卡在嗓子眼死活都说不出。
陈旭聪拿着成绩单走进教室,闹哄哄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他摘下鼻梁上挂着的眼镜,揉了揉眉心,点了江宴和舒霁月的名字。
照着之前说好的,舒霁月坐哪里都无所谓,主要是把江宴身边的位置守住。
陈旭聪刚念完前五名的名字,众人就看到舒霁月淡定地坐在了江宴的旁边。
贺星又开始为自己的钱哀悼,几乎痛哭,抱着孙晨轩的手臂悔不当初。
到席之空选座位了,江宴指了指靠窗倒数第二个位置,席之空就抱着书包坐到了那里,他根本无暇顾及舒霁月到底坐在哪里了,满脑子都是明天他就要成为江宴的同桌。
——他运气怎么这么“好”呢?陈旭聪才把桌子两两并在一桌,他就脑子不做主要跑去跟江宴同桌了。
看起来就像他期盼已久似的。
好几个人想去坐在蒋哲辉旁边,孙晨轩都用眼神锁定了他们,直到把人盯跑了,到自己选座位的时候赶紧抱着书包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贺星满以为席之空坐的位置就是他本人坐的,犹豫着在他旁边坐下。
席之空心想,这贺星要是跟——他回头看了一眼,本来只是想确认还有谁没选座位的,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舒霁月坐在江宴旁边。
啊,心里又不舒服了。
他马上又转移了视线,盯着黑板发呆。
座位尘埃落定,席之空闷闷不乐地收拾着书包。他想,江宴明明说了要帮自己选座位,这会儿可好了,舒霁月那是肯定不会跟自己换位置。
本来要成为江宴的同桌他是有些慌张的,现在又因为不能坐在他旁边觉得有些可惜。
到底可惜什么呢。
他来不及多想,就被门口一道声音吸引了过去。
——约架的人来了啊。
江宴收拾着书包抬头看了一眼,舒霁月也正好背着书包走到门口被堵住了去路。
他停在原地回头看了看江宴,江宴随即对他点点头,他往边上让了一步出了教室靠在墙上等人出来。
席之空现在心情不太好,看着那几个嚣张的人更是心里来气,他把书包单手拎着挂在肩上就往外走。
江宴不做声,跟在他身后走到门口。
“实验楼等你,你最好来。”
为首的人扔下这么一句话,几个人转身离开了。
孙晨轩靠在讲桌上说:“这人好像是高二的,我见过一次——等一下,我想起来了,这人就是高二的,叫曹木,有几个人经常跟在他身后横行霸道,我在思政处见过他。”
“思政处?曹木啊……”江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撞了一下席之空的肩膀,说:“别理他,回家。”
“回什么家啊。我打架还没输过呢。”席之空觉得打这一架是目前来说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放松心情的方式。以暴制暴不好他也知道,可他现在心情烦躁没办法容忍曹木刚刚那嚣张的状态,只想撸起袖子把人揍一顿。
“那我只好陪你去了。”江宴佯装无奈,手搭在他肩上揽着人出了教室,路过舒霁月的时候喊了他一声:“走呗,去见识一下,你们空哥的风采。”
席之空:“……”
最后江宴揽着席之空,身后跟了舒霁月,贺星,孙晨轩和蒋哲辉四个人,慢慢晃荡去了实验楼后面的废弃储物间。
席之空向来都是solo,还没打过群架,他也不好问身后这几个人行不行,轻咳两声最后提醒道:“那个,太晚了,大家该回家的记得早点回家……”
“你说什么屁话呢?!”贺星脱了外套扎在腰上,帽子也摘下来反着戴头上,看上去像个成熟混混。
可实际上他初中那会儿乖得不行,有几次受邀当了几次约架“嘉宾”,他觉得太残忍,都提前回家了。
孙晨轩把蒋哲辉推到一边站着,书包挂他肩上也准备“奔赴前线”,蒋哲辉抓了他一把,低声说:“曹木,一个月前记大过留校察看,你们见好就收。”
席之空把书包随手挂在一边的废弃钢架上,对曹木喊话:“你要是觉得不公平,他们几个可以不动手,咱俩1V1呗。”
估计是觉得受了侮辱,曹木身后的人一个一个就要往前冲。这曹木还真是条“汉子”,装模作样的把身后的人“安抚”了,独自一个人走上前站在席之空面前说:“刚入学就这么嚣张是要吃亏的,弟弟。”
席之空一听曹木嘴里蹦出“弟弟”俩字就炸了,冷笑一声:“弟你妈啊,你现在叫两声爸爸,我待会儿下手轻点。”
弟弟是谁都能叫的吗?他想。
曹木也算沉得住气,活动活动手腕又说:“席之空是吧,你们重点班老师都教你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你细皮嫩肉的,啧。”
眼看着他抬起手就往席之空脸上伸过去,江宴满腔怒火顶着他的理智忍了又忍,抬手抓了他的手腕冷冷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我跟他说话有你什么事?在我面前演什么兄弟情深?”曹木转而上下把江宴打量一遍,片刻后好像是认出他来了,又说:“啊这不是那谁嘛,年级第一,叫什么来着……江宴?啊对,江宴,这要我说,你们好好上你们的学读你们的书,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呢。”
曹木伸手,江宴避让不及被他用手在肩上戳了戳。
众人皆没有反应过来,席之空突然一把抓了曹木的手腕拧了半圈,咬牙道:“你的脏手给老子拿开——”
而后他一脚踢中曹木的腹部把人踹得连连后退坐在地上,拍拍手又问:“让你碰他了吗?”
江宴愣住。
曹木从地上站起来第一时间就朝席之空扑了过来,后者侧身一让,一手揪了他的衣领抓着人,膝盖抬起来狠狠顶在他肚子上,然后又把人扔了出去。
贺星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半天合不拢嘴。舒霁月摇摇头啧啧感慨:“没想到你们空这么凶。”
曹木身后的人见状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几个人站在席之空面前,撸起袖子就要冲上来。
“怎么,没挨过打?”
席之空嚣张地笑,腰一弯躲开一个人挥过来的拳头,起身轻巧地将人推开和后面的人撞在一起。
他一动手,曹木几个人就开始朝他扑上来。
江宴的本意是跟过来能说几句解决了问题就不要动手,对方要是动手他正好也能当着席之空的面给他表演一个男友力。
结果一开局就被席之空秀了。
以前可没发现他的空空这么能打。
对面几个人显然属于经验丰富那一类型的,见赤手空拳打不过江宴几个手长腿长的“三好学生”。觉得丢人的同时纷纷就地取材拿起了“工具”。
舒霁月一把拉开席之空,一个黄毛手里的钢管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回响,他嗤笑,先一脚踢中黄毛的手腕,听他惨叫一声迅速将钢管踢开。
“等下。”
江宴喘着粗气,松开手里揪着的衣领,走过来把席之空拉到身后,摆摆手把贺星叫过来说:“太累了,你那什么…”
席之空拍拍他的肩:“累了你就去休息,我没问题的。”
“就你话多…”江宴突然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扯着衣袖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席之空愣神的功夫,曹木看准时机飞起一脚想从他背后突袭,江宴低声骂了句脏话把人拉开,拿过贺星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找来的木棍朝着曹木挥了过去。
咔一声,木棍断了。
这一棍打在曹木肩上,他顿时发出惨叫,痛苦地抱着手臂连连退开。
江宴扔了手里半截棍子,他的衬衣扯开几颗纽扣,衣袖卷在手肘上,一步一步走向曹木,面上带着几分笑意,眉目间却像是飞出千万把利刃,把周围削地寸草不生。
连席之空都没见过,江宴这样令人不寒而栗的时候
第二十七章 我非常喜欢空空
曹木身后的人呆在原地不敢上前,江宴走到曹木面前又照着他腿上踹了一脚,直接把人踹倒在地。
他低头瞥了眼白色的板鞋,而后一脚踩在曹木的肩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嗷嗷叫唤。
剩下几个人见状想冲上来,舒霁月把手里抢过来的钢管凭空转了一圈,直直插进曹木分开的两腿之间那块砖里,笑道:“再过来你们老大可就完了哟。”
江宴就着这个姿势蹲下身,伸手在曹木脸上拍了拍说:“像我们这种成绩好的学生,平时那是没空发挥,不然你早被收拾了。”
曹木那是横着走惯了的,哪儿听得这种话,他挣扎着在江宴腿上捶了两下,那样子像是要给自己牙齿都咬碎。
“现在这件事有两个解决办法,第一个办法呢,去给被你们欺负的那个同学认真道歉,怎么道呢,买个扩音器,录上‘我曹木是个混蛋,欺软怕硬,横行霸道,今天给所有被我欺负过的同学道歉,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