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抬头瞥一眼连光济,撇撇嘴说:“那是,毕竟我这个女婿没带过孩子嘛。”
“呵、呵呵…妈!您教我,我学东西特别快,来我来——这里这样折是吧?好……”
没几分钟两个孩子总算是被收拾舒坦睡着了,江宴和席之空坐在婴儿床边盯着俩小孩儿看,看看哥哥又看看弟弟,看着婴儿床里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总觉得有说不完的神奇。他们五官上都更像江雯些,看上去眉清目秀,睫毛又浓又长,江宴偏头看一眼席之空,趁着几个大人在商量小孩儿的名字,凑到他耳边说:“我发现他们跟你有点像啊。”
“哪里像?”席之空还低头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半晌摸摸自己的下巴又说:“没有啊,不像吧,这额头我看跟你最像了。”
江宴在脸颊摸了一把:“像你眼睛很漂亮,睫毛也很漂亮,好看。”
席之空笑笑没说话,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拉上去了些。
……
傍晚时分江雯的术后观察结束,回病房的时候麻药已经过了,虽然伤口隐隐作痛,还是让连光济把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放在了她的臂弯。
时隔多年再做母亲,她激动得热泪盈眶,看着两个睡得香甜的小孩儿,在他们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轻声说:“哪怕有一个女儿也行啊……”
江宴:“……”
席之空从外面拎着大家点的饭回来,正好听到江雯那句话,没忍住笑出了声,把饭菜摆在桌上说:“雯姨,弟弟也挺好的呀,以后就像宴哥一样又高又帅的保护妈妈。”
江宴听到席之空这么直接的夸奖他,突然抬起下巴应和道:“说得也是。”
“好啦别想了,先把饭吃了,雯雯来喝妈给你炖的汤。”江宴外婆把保温饭盒拿出来,正好看到旁边放了一排各式各样的砂锅和保温桶,于是问:“亲家,这都是你炖的?”
江宴奶奶连连点头:“啊是是是,怕雯雯做完手术没什么胃口,我什么都备上一点,她想喝什么汤都行。”
“哎呀没必要弄这么多,她只要有鸽子汤啊鱼汤啊什么的就行,早知道刚刚就不让小空去买吃的了——哎,瑞啊——”外婆突然点了蔺同瑞的名,他赶紧把手机踹回兜里应道:
“奶奶我在!”
“蛋糕是不是在车上忘记拎下来了?快先去拎下来。”
“好的奶奶,这就去。”
连光济一拍脑门,高声说:“哎呀完蛋了!”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江雯看他一眼:“一惊一乍,你都是四个孩子的爸了,能不能稳重点?”
“不是,完了这事儿大了,我今天——我给宴宴和小空办了成年宴啊!”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江宴奶奶最先反应过来,瞪着他说:“你说说你,你怎么比我还要糊涂!”
“这不是忙忘了么,不行不行,宴宴,让你表哥开车送你们过去,我就定了几桌饭,都是些平时熟悉的叔叔阿姨,快去去去!”连光济一边说一边把人往外撵,撵到门口突然想起来车钥匙还没拿,又反身小跑几步从江宴奶奶那里拿了钥匙塞给正好拎着蛋糕进门的蔺同瑞手里,叮嘱道:“去吧,路上开慢点儿,我让秘书先过去。”
后来直到蔺同瑞坐在这辆套着临牌的奔驰S65AMG的驾驶室里面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踩着刹车点火,偏过头问江宴:“什么情况?”
江宴眉心拧在一起,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爸没跟我说啊。”
“我先给你俩送到地方去吧,这车——这车挺好啊。”蔺同瑞笑了笑又说:“这成年礼物可真是太舒服了。”
席之空坐在后排也是眉心紧锁。
一上车他就看到一个红本封面写着“房屋所有权证”,好奇心驱使他翻开看了看,结果在所有权人后面看到了他自己的名字。他赶紧又看房产所在的位置,眉头越皱越深,迟疑道:“这不是…已经被我舅舅卖掉的房子?”
江宴闻言反身从他手里把房产证接过来翻开看了看说:“嗯?这个房本怎么在这里?”
席之空马上拿手机给顾意剑打电话,刚刚拨出去又挂断了,他把手机握在手里,心中做着各种大胆的猜测。蔺同瑞开着车,从后视镜看到席之空纠结的表情,漫不经心道:“我姑妈这个人,她要是把你当成家人,什么好的都想给你,刚巧我姑父也这样,你别太有压力了,他们可能不知道怎么表达对你的全部关心和爱护,物质上就稍微丰富了一点,习惯就好了。”
“不是,这房子明明——”明明早就被顾意剑卖了钱给顾杰顾莹治病了啊。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江雯给他来了电话。
“喂,雯姨…”
江雯一边喝汤一边说:“小空啊,房本看到了没有?这回房本保管好,那房子还是有点偏,你要是不喜欢可以自己卖了重新买——不是,你听姨说,姨买的不是你这套房子,你舅舅答应我了,以后没别的事不会来麻烦你,姨就希望你能好好上学念书,以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看姨以前要求你做什么了?就这一个愿望,替爸爸妈妈好好照顾你,别的不说了啊姨挂了。”
“雯——雯姨……”席之空看着因为电话被挂断而重新亮起的手机屏幕,长叹了一口气无奈摇头道:“这样的恩情我下下辈子也换不清了。”
江宴虽然也为这辆车发着愁,但听席之空这样说心情又轻松了些,笑说:“正好啊,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们家人。”
席之空咬着下唇用房本拍了江宴一下:“我说正经的,你正经一点行不行?我觉得我这比被千万大奖砸中还令人匪夷所思。”
“哪里匪夷所思了?我还觉得我爸妈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席之空一本正经地问他,往前坐了坐,两手搭在前排的靠背上,“哪里不公平?”
江宴摸了摸车门和座椅,说:“这车好像比那房子贵,我爸妈偏心。”
席之空:“…江宴你真是有病。”
……
生日宴结束后,司机先开车送蔺同瑞回医院开他自己的车,然后再把江宴和席之空送回了家。两人都喝了点酒,司机把车停在车库之后两人晕晕乎乎地在车里后排坐了会儿,亲来亲去这里摸摸那里蹭蹭地差点就在车里着了火。
江宴额头抵着席之空的,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从自己衣摆里带出来,声音嘶哑道:“现在不行,还有个重要的事情没做。”
席之空凑过去亲他,在他唇上一下一下的啄,时不时还用舌尖勾勒一圈那两片唇瓣,说:“还有什么事情比我还重要?嗯?”
说实话江宴并不是很能抵抗席之空这样的语气和眼神,他整个人的状态对于江宴来说就是一颗大写的催|情药,席之空再多说一个字他就能在车里和他做下去——但他还有礼物没送,一想到那个礼物盒他脑子就清醒了许多。
他轻轻抬手捂了席之空的嘴,席之空还不知死活地在他掌心舔了舔。
两人又僵持了会儿江宴终于把席之空哄下了车。
席之空心里烧得慌,江宴又非要把礼物送了再说,他一气之下直接跳到了江宴背上,双腿搭在他腰上在他耳边说:“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江宴苦笑,憋?这么个撩人的宝贝在背上,他简直步履维艰,度日如年,早都憋不住了。
回到房间里江宴把人往床上一放,还没起来就被他勾着脖子躺了下去。他又软声哄道:“空空乖,十二点前一定要把礼物拆完啊!”
席之空把扔到床头柜的手机又摸过来看了眼时间,皱眉说:“这才九点,你准备了多少礼物需要拆那么久?我觉得我们来一次再拆也来得及——”
“你放开哥,哥给你拿。”江宴在他手臂上轻轻拍了拍,感觉他手上力道一松赶紧从他身上起来,从柜子里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盒子拿了出来。
配合着江宴夸张的“将将将将”,席之空揉了揉眼睛借着昏黄暧昧的床头灯看清了他手里是个什么东西——满眼都是数学题目,一道接一道,面前这个盒子的面上全是题。
他感觉满腔欲|火一瞬间就熄灭了。
江宴丝毫没有察觉到床上那人的表情变化,还津津有味地看自己出的题,翻出草稿纸铺在桌面上说:“来啊空空,把这些题目解了里面全是礼物哦。”
席之空:“……”
“所以我说十二点以前要拆完的话得现在就开始,来,不会的我教你。”
江宴说得极其认真,席之空看得牙痒痒,对着他冷笑一声,下床站在他身边低头看桌上的稿纸和笔,说:“行,做题。”
一开始席之空老老实实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解题,顺利地拆了几个礼物,里面有他喜欢的书,还有一个kindle,目前为止他最喜欢的是江宴定制的一个胶卷,拉出来是他和江宴从小到大的照片。他心里有点感动,但是很快又想到江宴今晚无视他需求的作为,一心盘算着怎么好好“报复”他,自己准备的两份礼物也不准备送了,先送他一份“大礼”。
盒子拆了一半席之空只花了四十分钟,效率上大大超出了江宴的想象,他在席之空脸颊上亲了一口,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
席之空心想,行吧,那就好好做题。
越往后题目越难,他解题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但他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悠闲地靠在江宴身上——他喝了酒身上的皮肤发红,江宴一低头就能顺着他敞开的领口看到他胸前透红的肌肤,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席之空装作若无其事把稿纸往桌上一放,站起身的时候还故意往后坐了一下,听见江宴一声闷哼他满意地拍了拍手说:“好热哦我去洗个澡。”
江宴又看了眼时间,勉强应道:“好,你先去洗。”
席之空站在原地就开始解扣子,上衣的扣子解完后他没有脱衣服,而是直接开始解裤腰上的扣子,脱也只脱到屁股上,没继续往下脱。
他余光瞥到江宴转了回去,嗤笑一声把衣服脱掉扔了一路进了浴室。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地不停把江宴心底一棵参天大树滋养得枝繁叶茂,紧紧绕在他的心脉上让他心痒难耐,现在哪怕一点风吹草动他耳边都沙沙作响。
等席之空什么都没穿出来撅着屁股在衣柜里找衣服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自己给自己挖了多大一个坑。
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站了起来,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席之空的身后,抱住正在穿衣服的他而后小心说:“空空冷不冷?”
席之空心说我现在是挺冷的,从上面到下面都很冷。
他穿好衣服把江宴晾在一边,回到了桌子前面重新拿起笔开始做题,漫不经心道:“还有五个题,好困哦,写完睡觉了。”
江宴走到他身后手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抓住了他拿笔的右手,拇指暧昧地在他手背上摩挲,俯身说:“这五个题太难了,我都不会做,我们明天去学校再写吧?”
“那不行,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况且这是你给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我想看看你后面准备了些什么‘惊喜’。”席之空说得再正经不过,江宴几乎要信了——要不是看到他嘴角一抹狡黠的笑意,他可能真的误以为他要认真解完剩下的题。
江宴一把抓了他的手腕拉到嘴边亲了亲,“明天哥给你拆,我建议现在我们去休息。”
“也行,”席之空放下笔和稿纸,把手挣脱出来往床上一倒,在床上滚了两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闷闷道:“早点休息,我的礼物也明天给你哦。”
江宴:“……”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他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喝醉了,才会拒绝了席之空非要拉着他去做什么鬼数学题。
“空空。”他干脆趴在了席之空身上,嘟囔着道歉说:“对不起空空。”
席之空也没有打算真的不理他,听他在耳边委屈巴巴的声音有点于心不忍,偏过头问他:“怎么突然道歉?”
就当是十八岁以前最后的修行吧,江宴心想。
他强行掀开席之空身后的被子贴着他,手探进他毛茸茸的睡衣在他身上乱摸。席之空转了个身面对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心软了,叹气道:“去洗澡,你脏死了。”
——其实他憋得也不舒服,刚刚在车里都只差一步了,回家来两个人好像又走了十万八千里的弯路,这才走到一块儿去,互相都按捺着心底的冲动。
这会儿按不住了。
……
“江、江宴!我要睡觉!…唔!”
席之空下定决心了明天一定要查一下“男朋友太持久怎么办”,他抽空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身后那人还精神得不行。现在听到被自己叫了全名,更是不得了了。
“叫我什么?”江宴一边在他背后努力一边问,抓着他手臂凑过去在肩上吻了一下。
“宴、宴哥,饶了我吧…”
席之空心想这江宴不仅太过持久,怎么在这方面心眼儿就这么小呢?他觉得可能是自己还差点火候,再开口的时候就不矜持了,声音甜甜软软的,转过脸去和江宴接了个吻,哼唧道:“阿宴哥哥真厉害,空空好喜欢你哦。”
“阿宴哥哥也好喜欢空空。”
江宴果然是更喜欢吃软糯席之空,在非常不矜持地“努力”了十几分钟后他终于如愿可以休息了,腰再酸再累都自己掀开被子跑进了浴室把自己洗干净,坚决不让江宴再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