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
“咻~”那人头被收了回去,闫乱再次擦了擦嘴角,迈着虚弱的步伐走进了那个小房间。
闫乱刚走进去那门就被“砰”关上,倒不是人为操控,这门是感应的,高科技。
小房间里面也处处都是血迹和尸块,闫乱挑着干净的地方走,终于走到小角落里那个黑色大柜子前,柜子从外面被销上,褚时雨大概就在这里面。
闫乱打开插销,将柜门拨开,终于见到坐在柜子里的褚时雨,褚时雨看到闫乱后眼睛立刻亮了,他站起来想拥抱一下,动作来得没闫乱快,闫乱看到褚时雨的瞬间就猛然搂住他,几乎要将褚时雨揉进自己怀里,他胸腔剧烈起伏着、断断续续含含糊糊的哽咽抽噎很从闫乱喉咙里传出来,几乎是快崩溃的那种哭,就差没有号啕大哭。
褚时雨呆了两秒后陡然升出铺天盖地的剧烈心疼,他也紧紧将闫乱抱住,手在闫乱背上轻轻安抚:“没事了,不害怕……”
闫乱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出来的时候嗓子也是哑的,外面人不少,他也坚持紧紧牵着褚时雨的手不放。
“闫乱你不是吧?眼睛都哭肿了?”虞旦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嘲笑他,声音不低,引来好几个在等朋友的路人侧目。
闫乱红着眼睛白了眼虞旦,而后默默缩到褚时雨身后。
“行了,都感受完了现在回家吧,晚上回家写感受报告,一千字,明天都得交。”褚时雨看着众人道,闫乱在身后牵着他的手,手心还是一片汗湿。
“舒服点了吗?”
车里,褚时雨柔声问刚喝完热水、坐在副驾的闫乱,闫乱的目光还有些空白,他大脑依然钝钝地泛着懵,却还是朝褚时雨点了点头。
“是害怕鬼屋吗?”褚时雨拿起保温杯又给闫乱倒了一杯热水,闫乱把水握在手心,眼底透着无法控制的红意,闫乱喉结动了动,轻声开口:“害怕吊死的人。”
闫乱童年里有一段特别可怕的记忆,但过去他从来没有想起过,或者说,那段记忆被封闭在一个非常不明显的角落里,就算想到了也是很快掠过,特别模糊。
原因归功于闫罗汉,闫罗汉带着闫乱访遍全国的知名心理医生和催眠医师,甚至用了许多迷信封建的方法,终于让闫乱淡忘了那段回忆。
闫乱不记得自己当时多大,可能是幼儿园可能是小学低年级,他一个人住在闫罗汉租的房子里,某天放学回家闫罗汉不在,闫乱便自己泡泡面吃,泡完泡面从厨房端到卧室路过客厅时,突然看到原本什么都没有的门口玄关走廊处吊着一个女人。
闫乱看到那女人眼珠子往上翻,喉咙里发出很难听的声音,手脚都在挥动,但当时闫乱个子矮,也没什么力气,他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想把那人拉下来,可他拉不下来,于是他站在那被吊着的女人跟前,看着她垂死挣扎,然后缓缓咽气。
闫乱连哭都不会了,小孩子哭好歹还有个逻辑支点,比如疼痛、又比如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但闫乱不到十岁的年纪里,从未有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当着他面发生过。
他甚至搞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整晚闫乱坐在客厅角落里,对着那具发白、发凉、渐渐扭曲的僵硬尸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像是他也成了一具尸体。
闫乱也不会动,他也像是僵**,没有开灯,夜里月光清冷,他就借着月光,盯着那死死盯着自己的一双凸出的眼球。
闫罗汉第二天中午才到家,家里吊死一个女人、休克一个小孩。
那女人是闫罗汉当时就职的赌场里一个赌徒的老婆,赌输了房子、赌没了车子,闫罗汉带着一群人去他家要债的时候,那人甚至要把自己的女儿当抵押这群赌场打手。
这个女人记住了凶神恶煞的闫罗汉,她早就想死了,她受够了天天被自己男人毒打要钱、受够了女儿在家庭的影响下快精神分裂,只是还没找到一个最好的自杀方式;她把对这个世界的恨、对自己男人的恨、对赌场的恨通通加注在了闫罗汉身上。
她那时已经头脑不清醒了,她想着就算死也要报复那个让自己快家破人亡的闫罗汉,但明明始作俑者是她的男人。
她知道闫罗汉有个儿子,她要闫罗汉的儿子也尝尝自己女儿受的苦,于是那天早就偷偷躲在了闫罗汉家里,等闫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声不响吊死在了最明显的地方。
后来闫乱就魔怔了,精神状态和语言行动状态都很不好,闫罗汉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月后才带着闫乱去找各种各样的医生和神棍。
这大约暂且称为催眠,闫乱年纪小,没有大人那样复杂的思想,找对了医生之后很快就封锁了这段记忆。
闫乱没跟褚时雨说得这么细,他只说,以前有个人吊死在自己家里,自己有了心理阴影,后来去看了医生就忘了。
褚时雨满脸的惊骇心疼,他将手轻轻搭在闫乱手腕上,而后倾覆身体搂住他:“对不起。”
闫乱神志还有些恍惚,他在去找褚时雨的路上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当时那个场景,可越这样想,那场景、那女人凸出的眼球、那扭曲的脊柱像循环播放的幻灯片往闫乱的视网膜上打来。
“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的,闫乱。”褚时雨搂着闫乱的头,在他额上印上一吻,他此时的心疼难过不仅仅作为一个爱人、还作为一个师长、一个哥哥。
夜里闫乱没回家,带着不乱来投奔褚时雨;这晚上两人没睡,褚时雨躺在床上听闫乱讲童年的许多事,那是和褚时雨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童年。
褚时雨的童年充满阳光、善意、全世界的爱,他拥有最高等的教育与最高档的食物。
闫乱的童年充斥着阴暗、忽视,他爸爸是古塔市的活阎王,没有学校敢收他,于是他读最乱的学校,吃过每一种速食产品。
褚时雨见过自己的爷爷被这个国家最一流的学者们簇拥着演讲。
闫乱见过自己的父亲满头是血地骗他说那是蕃茄酱。
褚时雨小学同学的家人们是外交官、是银行家、是金历杭的儿子。
闫乱的小学同学的家人们有些在牢里、有些和他一样,没有妈妈、或没有爸爸、甚至有的双亲一个都没有。
褚时雨清冷外表下是一颗从小感受着爱长大的心脏,他温柔强大,坚强独立。
闫乱阳光皮囊下是充满防备的、毫无安全感的心脏,所以他长这么大,很难有一个关系真正很好的朋友。闫乱遇见了褚时雨之后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感受到褚时雨如海般的温柔和包容,那些阳光和仁慈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闫乱发了疯地想要,他像一口被烧烫的锅,如果还没有水注入,那锅就要破漏了;但一旦有水注入,那锅就会欢快地、宛如重生地跳舞。
“你会一直爱我的,是吗?”闫乱的目光明亮,像瓦数最大的白炽灯那样,褚时雨甚至觉得太晃眼。
褚时雨轻轻“嗯”了一声,青灰的天色从窗帘里透出来,天快亮了。
“会爱你的,会无条件地当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人。”褚时雨说得平静,眼底却是掩藏不住的心潮涌动,他被闫乱说的那些事震撼着,心疼到甚至想要去替他承受那些恶意和伤害。
“睡吧,乱乱晚安。”褚时雨关了床头一盏夜灯,闫乱扣住褚时雨的腰,以一种占有的姿态搂住褚时雨,声音微磁:“老师晚安。”
第61章
十二月下旬就要开始艺考,每个学生的专业学得已经**不离十,最后小半个月主要留给学生们自主复习、背一些可能会问到的文艺常识知识点,以及针对自身的不足进行调整。
因为自主复习太压抑强度也太大,所以每三天就会有一个下午大家聚在一起放松。
这天下午一群人玩起了狼人杀,本来的上帝是戏文班的一个女生,她的上帝当到一半就被丁一斤喊过去改分镜了,在场正好还剩九个人,玩家缺一不可,于是周点点就把褚时雨拉到了小剧场。
“天黑请闭眼。”褚时雨无奈但顺从道,看着一群高中生闭上了眼。
预言家是虞旦、女巫是摄影班一个男生。
“女巫闭眼,猎人请睁眼。”褚时雨道,正对着褚时雨的闫乱缓缓睁开了眼,目光明亮地和褚时雨对视,然后冲他眨了下眼,褚时雨没料到自己会这样轻易地被还差一个月才成年的高中生撩到,褚时雨在眼底的羞赧还未彻底上来时迅速垂下眼睫:“好了,闫乱闭眼...”
......小剧场里沉默了几秒,而后发出一阵毫不留情的爆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老师你好蠢萌!”
褚时雨呆了呆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大家纷纷睁开眼看着他,有两个学生笑得前仰后合,褚时雨脸颊微热,却还得做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好了,重来吧。”褚时雨干干地说。他眼神一瞥,便看到了闫乱,闫乱不像其他学生那样嘲笑自己的失误,只是无声地笑着看他,眼底是和眉眼间淡笑截然不同的幽深欲望,褚时雨心中一跳,总觉得这个小孩最近变得特别危险。
“门我锁了。”闫乱的吉他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吉他弦和空气共振发出微弱的声音,声音高低和褚时雨喉咙里细碎的呻.吟声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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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个月十八岁了。”闫乱把头搁在褚时雨肩膀上,声音沉沉的带着喘道。
褚时雨觉得自己浑身的皮肤可能都红了,他沉默着不说话,闫乱轻咬住褚时雨被他扒下衣服的裸露的肩膀:“十八岁的乱乱就可以把老师吃掉了。”
“好了......”褚时雨根本接不了闫乱的招,他臀部那逐渐冷却的黏液似乎还烫着自己,让他情动、也让他失控:“你放开我吧,待会儿......”
“哎?门怎么锁住啦?”隔音门外传来梅久的声音,声音被墙和门挡住了大半,只传进来一点点,但褚时雨还是听到了,他紧紧抿着唇,然后用力推开闫乱。
闫乱呼吸依然深长,他腮帮子鼓了鼓,正咬着牙克制自己还想覆住褚时雨的欲望。
“砰砰砰!”隔音门被梅久用力敲响:“里面有没有人啊!”
“我在练。”闫乱声音高了些,夹杂着些许烦躁,他看到褚时雨迅速退开,眸中带着对闫乱的责备把裤子穿好,闫乱也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处理了下自己的裤子,跟在拉开门的褚时雨身后一同出去。
“褚老师也在啊!”梅久微微讶异,褚时雨慌乱地朝梅久点了个头,脸色有些不自然,闫乱跟在褚时雨身后,目光幽深,站在走廊里看着褚时雨快步走向办公室。
闫乱拿了备用的裤子去洗手间换,某些事情不尽兴让他从心理到生理都感到不爽,可换着换着突然想到褚时雨的屁股上现在还有自己的东西,褚时雨没有备用的裤子,所以......
穿好干净裤子后站在洗手间里的闫乱突然笑了起来,满腔还未发泄出来的淤塞瞬间没了,嘴角隐隐勾着,所以他的小雨直到回家,屁股上都会沾着自己的东西。
第62章
闫乱这次校考总共报名了六所学校,四所在年前考完,两所在年后考;褚时雨的母校A影就是年后要考的其中一所。
声雨大部分学生报考的学校一样,即使有几个不同的,也更方便褚时雨和费贵两个人分开带考。
最早开考的学校是F艺,也就是褚时雨和闫乱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他们在F城订的酒店是艺考生订得最多的,酒店硬件设施另说,最主要的优点是离F艺近,步行五分钟就能到。
这次褚时雨给大家统一订了标间,褚时雨和费贵一间房,闫乱和白锡望一间,闫乱已经因为这件事怄了一晚上了。
“你说他到底为什么不肯和我一间?”
闫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第五遍问靠在床头的白锡望这个问题。
“褚老师不是跟你说了么,你这是来考试的不是度假的。”白锡望正在和夏珂用两人只有对方知道的号发着信息,夏珂的家人不打算让他参加艺考了,现在正在一个非常严格的文理培训班参加集训。
白锡望把地址设置成夏珂上的那个培训班下单了很多夏珂喜欢吃的零食之后才坐起来,看向脸上写满“不爽”的闫乱,八卦道:“但是......褚老师真的和你在一起了啊?我真不信。”
闫乱这时候扬了扬眉,把眼里的愤郁收下去了些,突然伸手往下扯自己的高领毛衣,就在白锡望全副武装以防这人理智全失要对自己行为不轨时,闫乱从脖子上掏出一根黑色细线,细线尾端系着一枚金属和不知什么水晶制成的花朵形状的吊坠。
“这是桃花,情侣的,他脖子上也有一朵,前天梅久还问他那是在哪儿买的,你记得吗?”
闫乱的下巴抬着,因为太得意了,所以嘴角勾得有些桀骜,满脸的“你乱哥厉害吧,快来崇拜我。”
白锡望表情透着七分无语三分酸,想到自己和夏珂只能通过网络联络就郁闷,嘴里嘟哝着:“情侣的东西我不知道买过多少了”,手上却毫不犹豫又打开网购网站,挑选情侣项链。
“就算跟他住一个房间,我也不会乱来嘛。”闫乱在换完短袖后消停了五分钟,又开始惦记着想和褚时雨睡一间的事。
白锡望:......无语的同时突然灵光一现知道怎么扳回一城了。
“你和褚老师那个了没啊?”白锡望的眉眼渐渐开始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