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全然没有美感,我呼吸有些急促地想。
“你你干嘛骂人。”我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边尧笑起来,拖长音调又说了一次:“傻——x——”
“再,再骂我生气了。”
“哦,你生气啊。”他一手放开杯子,用虎口卡住我下巴,食指和拇指捏着我的脸:“不是要生气吗,生个气我看看啊。”
我鼓着脸怒气冲冲地盯着他,却连一丝丝愤怒都伪装不出来,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那琥珀色的瞳孔里反射出一只被捏着脸的河豚,看起来真的很蠢。
“你干嘛呀……”我口齿不清地抱怨。
“谁让你这么怂,凑到跟前了又不亲。”
我心虚道:“你,你都看出来了啊……”
想了想,我又没脸没皮地傻笑起来:“你放开我吧,我现在不怂了。”
“哦?”边尧颇具深意地挑起一边眉毛,松开了手指。
我“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管自己看起来有多傻了,双手张开扑上去,得偿所愿地截获了一个茉莉花香味的吻。
作者有话说:
感情进度嗖嗖嗖嗖嗖
第44章 番外1 - 四季
1. 冬天
褚怀星最喜欢的季节是冬天。
白狼发冬毛之后变大了一圈,银白色的长毛厚实又漂亮,长毛之间又抽出很多细绒,往小山头上一站,风一吹,威风凛凛的。
偶尔也有像这样无风的雪日,雪花洋洋洒洒飘了满天,无声地落入松林间,落在雪地中,落在小狼的鼻头上。
白雪化在白狼身上不太明显,宛如白糖落入了盐堆里,但如果换成是黑狼就不一样了。
黑狼的皮毛倒也不是全然的黑色,背脊的皮毛黑灰与深棕相间,耳朵尖和四肢都是纯黑,耳朵里和胸前却有一撮白毛。黑狼的眼睛是金色的,闭上时英气逼人,睁开后杀气腾腾。
要论威风,谁比得上哥哥呢!
黑狼的头顶和鼻子挂上雪花后,白白得非常惹眼,小狼看了总忍不住过来又拱又舔,然后“噗通”一声翻着肚皮倒在雪地里,用爪子蹬哥哥的脸撒娇。
其实按个头说已经不是小狼了,黑狼低头看着自己的傻弟弟,心里充满了做家长的担忧与无奈。
2. 初雪
褚眠月倒是很记得弟弟第一次看见雪的样子。
小狼幼时毛色和现在很不一样,是更接近深秋草地的枯黄色,整条狼灰扑扑的,刚开始抽条后颇有些尖嘴猴腮——既不如刚出生时的圆润可爱,也不如长大后的飒爽英气。小狼彼时又瘦又矮,四肢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尾巴也胆小地夹在腿中间。它耳朵不成比例地大,还有些立不起来,经常耷拉着一只。
总而言之,瘦弱的小狼彼时还没有一点狼王的影子,小脸趴在两只爪子中间睡觉,一副任谁都可以欺负的可怜样。
然后那一天下雪了。
褚眠月从外头回来,用鼻子把弟弟给拱了个肚皮朝天——醒了,小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闹明白发生什么事,只见是哥哥,立刻便高兴起来。
然而哥哥没有理会他的撒娇,直接一口咬住他脖子后面的皮毛将他提溜起来,一路小跑出了下了楼,出了门,打开院子门。
黑狼率先跳进了雪中。
小狼茫然地看着地上堆积的白色砂糖,小心翼翼地将前爪踩进哥哥的爪印里——肉垫很厚实,他只感到了微微的凉意。
然后他把鼻子拱在雪里,又用舌头把雪舔掉——没有什么味道啊?
他不甘心地继续在雪里埋着闻来闻去,舔了又舔,黑色的鼻头上滑稽地堆着一大团雪,一直走到了院子中央。
“嗷呜——”
小狼本能地抬起头来,也学着哥哥的样子狼嚎起来,殊不知下一刻,哥哥一爪子拍在院中小树上,树梢沉甸甸的雪全部滑落,把小狼埋在了下面。
褚眠月大笑起来,丢下弟弟跑了。
3. 夏天
与之相对的,褚怀星对夏天的好感度就没那么高了。
本来犬科的汗腺就不太发达,又隐藏在厚厚的皮毛之下,每次烈日炎炎之下他走了两步就觉得自己要中暑虚脱了。
于是入夏之后他上学基本都由秦先生车接车送,后来考好驾照便干脆自己买了一辆——头一项在学校里的男生之间落下了傲慢的名声,后一项又吸引了不少喜欢车的同好。
男孩儿之间的不对付就是这么短暂。
然而此时此刻,褚怀星又加了另一项讨厌夏天的理由,原因是面前这个笑得满地打滚的猴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回事啊褚怀星,你怎么秃了!”邹初阳抱着肚子,眼角都泛出泪花。
“什么秃了!夏天掉点毛很正常的!”褚怀星怒道。
在家里自由自在变回狼形态的褚怀星和冬天的模样很不一样——天气回暖之后,暂时不需要的旧毛被褪掉,等到快入冬前才会再次被换上。于是整个夏季,他就是这毛发稀疏的样子。
“我天呐,我瞧你春天那一片一片的掉毛,还在想你会不会掉秃呢……我看看。”邹初阳上手一呼啦,又撸下几根狼毛夹在手指间,顿时崩溃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褚怀星怒吼一声,呲出尖利的犬牙一口咬住对方的衣角,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咕噜声。邹初阳拽着衣服大声惨叫:“救命啊!大型犬伤人啦!”
4. 攀比
褚怀星:“我家冬暖夏凉!”
邹初阳:“呵呵,我家边尧冬暖夏凉。”
褚怀星噎了一下,反应过来:“你骗人,蛇怎么可能冬暖!”
邹初阳:“我给你演示。”
两人来到公共休息室,扔开沙发靠垫,在底下扒拉出盘成一团打瞌睡的蛇。邹初阳轻车熟路把几十斤重的一条蛇扛在身上,抱到壁炉边的阅读沙发椅上挂好——蛇被他挂得颇有艺术造型,好像椅子原本就有的哥特式装饰。
“在这烘一会儿就行了,变温动物的体温跟着环境温度走的,你看过动物世界吗?太阳一出来,洞穴里的蛇全都跑到沙漠上晒太阳了。”邹初阳倾情介绍道,“过一会儿他就会变得暖呼呼,围在身上像条发热型围巾!”
褚怀星:“……”
邹初阳:“哼,羡慕吗?不给你围哦。”
褚怀星:“我……我才不稀罕呢!我有哥哥!”
邹初阳露出狡诈的表情:“你哥哥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了,我们也叫月哥和范哥的。”
褚怀星挣扎道:“那不一样……”
邹初阳反问:“怎么不一样了?你说月哥是不是把边尧当弟弟养的,他还让我们俩都住在这里呢。”
这还不算,他再次补刀:“而且上次我和秦先生说不喜欢吃羊肉,他就再没给我做过了。你呢?你跟秦先生说你不喜欢吃蔬菜,他下一顿给你放了好多蔬菜。”
“我,我……呜哇,哥他欺负我!”褚怀星跑走了。
5. 春蜕
邹初阳本来是很喜欢春天的,直到某一天他受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惊吓。
一日他回到家里,跳着舞哼着歌地把超市买回来的囤货塞进冰箱里,路过卧室朝里一看,发现乱糟糟的床铺间横着一条绿色的蛇。
“什么呀,原来你在家啊。”邹初阳说,“你怎么都到了春天还在犯困,不是说春季的蛇都很凶猛么。”
他一边整理冰箱,把小蛇喜欢的牛奶依次码放在冰箱门上,嘴上一边絮絮叨叨地聊天:“这次春季运动会你报什么项目了?我被我们班委按头报了一大堆,我都说了我跑不了5公里。”
“你明天开始陪我晨跑吧,你也要运动运动,你睡了一个冬天真是够意思了,再这么睡下去,人都要废了。”邹初阳关上冰箱门,叉着腰左右看了看,“中午吃什么,吃面如何,我买了肉末可以炒臊子。”
“话说那天学长又在骚扰我,非要我劝你加入剑道社,我跟他说了你肯定不去的。你来了之后可以给我们当老师……不行,那太便宜他们了,是我一个人的老师。”
他说了老半天都没有得到一句回应,颇为不满地走进卧室掀开被子:“你怎么不理我,快点起床,我要做午饭了。”
熟料他这一掀被子,整条蛇却直接滚落到了地上,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邹初阳吓呆了。
五分钟后。
边尧也提着从超市买回来的大包小包进了门,他纳闷道:“你抱着我蜕下来的皮哭什么呢?”
邹初阳抬头一看,又低头瞧瞧,立刻撒开手中的蛇皮朝他扑过来:“呜呜呜!边尧你没死啊!吓死我了呜呜呜!”
“嘶——”边尧被他大力抱住,不禁扭曲了五官:“别使这么大劲儿,刚蜕过皮的皮肤敏感。”
邹初阳闻言只能松开手,脸上还挂着泪,抽抽搭搭的,沉浸在刚才的惊吓中不能自拔。他伸手摸了摸边尧有些泛红的脖子,刚刚碰到对方就抖了一下朝后躲。
“是真的敏感啊,疼不疼?”
“还……还行吧。”
“真的吗?可是你耳朵也红了,啊,现在脸也跟着红了。”
“是因为你站太近了!”恼羞成怒的小蛇一脚踹开不解风情的猴子,转身打开冰箱。
他手里捏着一盒牛奶正准备往里放,却看见冰箱里已经摆满了牛奶,没忍住悄悄笑了笑。
6. 春蜕(2)
后来边尧想要把蜕下的皮处理掉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同居的猴子是最大嫌疑者,但对方只说自己已经把皮收起来了,却拒不交代更多细节。
瞧着邹初阳咬着牙梗着脖子,一副“打死我也不说”的慷慨赴义表情。很可疑,边尧想,但我一定会抓住你的把柄的。
第45章 刻骨铭心的纪念 (5-9)
“起床了,起床了你们两个!”
睡梦之中,我听见褚怀星咋咋呼呼的声音,随后感到一阵窒息——我被白狼叼住睡衣领子,一路给拖下了床。
“哎哟!”我一屁墩坐在地毯上,连忙求饶:“我自己走,我醒了我醒了!你快去烦边尧。”
白狼撒开嘴,一个大跳跃过沙发,两步横跨客厅冲进对面的卧室,又去暴力唤醒边尧了。
我半睁着眼地坐在地上,仍有些迷迷糊糊的——昨晚由于心情过于激动,在床上翻来滚去几个小时,最后睡着的时间已经是凌晨3点过了。
所以昨晚我到底是激动个什么劲儿……
然后我想起来了。
我穿着皱巴巴的睡衣睡裤,一脸呆滞地坐在地板上,眼睛睁到有史以来的最大程度——是梦么,还是幻觉?我昨天和边尧接吻了?
我仰着脖子,脑子里飞过一长串的问号和感叹号。
虽然自从“想要亲边尧”这个迷幻想法第一次在我脑海冒出,到现在为止,我暗戳戳地幻想这件事其实已经有一阵了,但从没有想过有一天真的会付诸实践。
甚至于连自己为什么像个痴汉一样一直馋边尧,我到现在都还不太明白。
我喜欢边尧么?我扪心自问,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我对边尧的喜欢竟然是这种喜欢么?
那边尧对我是什么感觉呢?按照昨天的发展来看,他好像是看出了我龌龊……荒谬的念头,出于逗我的心理才亲我的。
又或者,可能因为他再次拥有了龙力,心情过于激动,就连看我这头给他属性力量用的废柴龙都顺眼了起来,所以才决定赏赐我一个吻。
啊啊啊想不明白——我把自己本来就造型相当狂野的一头乱毛又一顿搓,然后我的胳膊又停住了。
龙力……哦,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虚握出金蛟剪的形状,这才想起龙魂现身剑身重铸的事情。
妈呀我也太堕落了,居然沉迷男色都忘记了正事。
这头白狼已经和边尧打过一架回来了,看见我的样子,面无表情的狼脸上竟然被我瞧出一丝嫌弃:“你在想什么,看起来好恶心。”
我抹了一把脸,竭力恢复正常,问:“怎么了,把我们叫起来干什么。”
“你看都几点了,哥叫你们起来吃饭,顺便说一下Lunatic那个组织的事情。”白狼潇洒地转身,大毛尾巴一个巴掌扇在了我脸上。
我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时,边尧刚巧也从屋里出来,他一副没睡够的样子,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扣衬衣的扣子。
我下意识就往他衣服里瞄,只瞥见一点肉色和引人遐思的阴影,我急得不行。抬眼发现他已经打完哈欠睁开眼看着我,瞬间心脏重跳一拍,脸颊和耳朵也跟着烧了起来。
没什么没什么,淡定,你不是早就看过边尧裸体了吗,淡定一点……我在心里拼命和自己喊话。
边尧已经走了过来,我屏住呼吸看着他越走越近,心里除了紧张之外还萦绕着一丝模糊的期待。他越走越近,直到我面前……而后直接越过了我。
哦,走廊出口在我背后。
正当我悄悄呼出一口气准备转身跟上的时候,却发现边尧根本没有朝前走,而是贴在我背后站着,于是我一扭头直接撞在了他脸上。
由于身高的些微差距,我嘴巴正巧撞到他下巴,好像我扑上去亲了他脸一下似的。我原本就神经十分紧绷,顿时被这个发展刺激得一蹦老高,迅速退到墙根蜘蛛般贴墙站着,耳朵呲呲冒着烟。
“傻x。”边尧扬着眉毛,从眼尾扫了我一眼,勾起嘴角,心情很好地转身走了。
瞧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我卑微地发现——竟然现在连边尧骂我,听在耳朵里都觉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