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搂,是挂!
这他么就尴尬了。
“对、对不起对不起。”
他赶紧收回自己放飞的大长腿,把伸进他衣领里放肆的手也抽回来了。
艰难地撑着枕头爬起身,顺带着,把那一只还掏在池洲后颈的胳膊也拽了出来。
终于解脱禁锢的池洲:“呼……”
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而后倍感吃力地坐起来,点一下床头的白色按钮。
窗帘缓慢地打开了,初晨的明光照射进来,并不是很亮,却还是闪了炎燚的眼睛。
炎燚抬手揉揉,适应了一阵。
在努力思考,用什么来缓解一下方才的尴尬。
突然双目一睁,“你下巴怎么了?”
他捂着有点儿痛麻的手臂往前凑了凑。
没看错,确实是牙印。
垂直下颌,整整齐齐两行,还要命了挤出中间一大块淤血红。
炎燚不甚理解,“你被狗咬了?跟狗抢食了?”
池洲:……
他登时就黑了脸。
果然,金鱼脑炎老师,再一次把他忘了。
也忘了自己干过的好事。
忘了说过的话,忘了发过誓,忘了……
池洲闷闷地靠着,不去看他那双晶亮的、好奇的眼睛。
道:“对,被狗咬了,一只爱喝牛奶的小奶狗!我跟他抢喝牛奶,他不给,不给就咬我!”
语气相当不快。
甚至是……有点儿委屈?
并没有发现的大神经炎老师:“这就是你的错了!一只狗,你跟他抢什么,你……”
炎燚看了看,“不对呀,这是人牙,看着怪整齐的,还……”
倏然一顿,他反应过来了。
小心谨慎地窥了一下池洲,“你说的狗……不会就是我吧?”
池洲突然偏头,“你说呢,炎老师?”
炎燚:……
他愣愣地坐在床上,垂死挣扎,“不……不可能的,我有那么禽兽吗?我没有。”
他比了一下,“你看,这嘴这么大,牙也……好吧,牙不大。但是这绝对不是我,我喝了酒从不咬人,我……”
他眨眼,努力拼凑昨夜的零碎片段,试图回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给自己证个清白。
然而……
失败!
他只记得,左元和大壮的笑。
笑得疯狂且欠抽,一边笑,一边抖着肩膀讲述他醉酒撒泼、抱腿咬人的黑历史。
“真他么操了!”也说不出是懊恼还是羞耻,炎燚一把拍在额头:“我果然禽兽!”
池洲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行了。
抱人的是你,咬人的是你,拽着不让走、挂身上不松手的也是你。
都是你,为什么到最后不记得的还是你!
“每次都、这、样!”
池洲真是忍无可忍了,索性也不拘着了,一把把人揪了过来。
猝不及防一个猛子扎过去,炎燚大惊失色,“喂喂喂,你干干干、干什么!”
池洲不回答他,也不松,直接飞快地扳住他肩膀,把人按床上。
只听闷沉沉“砰”的一声。
炎燚跌进了被子里。
再睁眼,就只剩下一个天旋地转。
他摔得实在难受,脑子空白,张口就是:“池大王八,你他么有毛病吧!”
骂完头顶就压下了一块暗色。
池洲按着他,居高临下的,“谁是王八?”
说着还往下低了低头,“谁有毛病?”
“你!”炎燚脸憋得通红,“你他么发什么神经赶紧起开,唔……咳咳咳!压死我了你。”
池洲却一点儿也没松。
他以睥睨的姿态,看着底下挣扎无果的炎金鱼。
“炎老师,你看我现在像是在发神经吗?”
语气是不重,但是滚烫的鼻息扑在脸上,反倒是让炎燚嗅到了几分危险气息。
炎燚不禁耳朵一热,仓促抬眸,整好撞在他的眼睛里。
深邃的,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味道,特别……
真是日了狗了!
这时候难道不应该给一拳头出去吗?
他居然……
炎燚在心里唾弃自己,难为情地清了清嗓子,“咳,你不像,我像行了吧?”
他道:“赶紧起来,再不起来我……”
池洲:“不起来你能干什么?”
炎燚一窒,“我……”
他卡壳了,干脆把锅甩出去,“是我在问你好不好?你搞清楚!”
他脸颊可疑地爬了几朵红晕,“一大早起来,先说我是狗,现在又发疯,你想干什么啊?谋杀我吗?”
他还委屈起来了,“我不就是抱了你咬了你么?我是喝高了,我把你当我家龙猫了。所以你要怪就怪酒精,你不能怪我啊!而且……而且,我也记不得。”
他倒是会强词夺理:“你说我咬你我就咬你了,你又没有证据,我也没有证据,咱们都不能证明!所以你这让我很难判定这到底是不是我咬的,万一不是呢?你看,你下巴那个印子多大,喏,我嘴巴多小?对不上号的事儿,你不能硬往我头上……扣啊!”
他梗了梗脖子,说话间还拼命嘬着嘴,努力让自己的一套站得住脚,说服他!
然他发现,等他说完,池洲看他的眼神就更加不对劲了。
他眯了眯眼睛,“所以呢?”
池洲道:“炎老师是觉得自己无辜?是我冤枉你了?”
直觉会告诉炎燚,这话不能回答。
但是炎燚的自觉现在被他抛弃了。
“可、可能……是吧?我拿不准。”他心虚道。
说完,池洲就道:“那好。”
他又往下低了一点儿,颔首,“我现在帮记忆里不太好的炎老师回忆回忆,让你拿得准点儿!”
炎燚:!
你干什么?你敢动我……我咬死你哦!
炎燚:!!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唔唧……”
“嘶——”
“操操操!”
于是乎,白芍带着早餐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两个湿着头发的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
噼里啪啦打字,给彼此聊天。
一个气呼呼。
另一个笑眯眯。
一个咬牙切齿。
另一个餍足知味。
一个下巴上深深地落着个横的血红色的牙印。
一个下巴上深深地落着个竖向的暗红的牙印。
白芍提着早餐,路上,一直在大脑里疯狂游走的旖旎幻境,在此刻尽数化为泡影。
因为他看到了眼前隐匿的杀气。
是来自他老板的小心肝儿的。
他牙齿磨得咯吱吱,发着微信还不忘瞪一眼池洲。
所以……到底什么情况?
没睡到手吗?
不可能啊!
她看着嘴角含笑的池洲……
都惦记七年多了,一朝带进家门,是男人谁不得如饥似渴,拆吃入腹?
况且他都……这么多年了。
肉在嘴边挂着晃荡,根本没道理的啊!
那是……
白芍愣愣地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觉得可能是她家老板不做人了!
他禽兽了!
他……
天啊,不敢想。
炎小鲜肉怎么着也是坐拥几千万粉丝的老艺人了,娱乐圈里没有只手遮天,也是可以呼风唤雨的。
还那么硬且刚的一个,就这么被你……
造孽啊。
白芍扶额,往厨房去的时候,她还在想:
枉你这么衣冠楚楚,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小心肝儿!
这可是小心肝儿啊,得捧着暖着含着那种。
一到你这儿,你就这么控制不住了?
他可不得恨死你咋地!
天!
她在胸前点了个十字,洗了手,从消毒柜里拿出餐具……
“过来吃早饭了!”
炎燚起身,再瞪了池洲一眼。
池洲只是笑笑。
白芍借着去热豆浆的功夫,小声地问了池洲:到底什么情况?
池洲手机不离手,也没告诉他。
端了牛奶,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坐在餐桌边。
所以,白芍就觉得,这就更加坐实了她的猜测。
昨晚炎燚挂他脖子上,咬完之后还不让走,躺在床上跟老鼠打洞似的,一直又钻又蹭地找龙猫。
最后抱了会儿胳膊,觉得不舒服,干脆盘着枕在他胸口睡着了。
可算是折磨坏了池先生。
关键他折磨完还不认账,第二天说忘记就忘记。
今天早上这一口咬得好啊!
你这一辈子估计都忘不了了!
池洲低头看着微信聊天界面里,放言要用表情包闪死他的人。
默默地勾了勾唇角。
回复:发吧炎老师,刺眼的闪动动画发完,这一口咱们就扯平了!
第一次发这么长!
炎燚:你休想!
然后继续发。
闪不死你我跟你姓!
池洲心道:早晚的。
然后喝了一口牛奶。
除了白芍,程成、阮铭,见到他们红彤彤的下巴,也俱是一惊。
但他们相互看了看,谁也没敢说什么。
早饭之后就要进组了,他们俩拼在一起跟数轴一样的下巴往图木眼前一亮,图木差不多要疯掉。
“这是干什么?”
图木大吼:“晚上就是你们俩的戏,重头戏,你们给我弄成这样儿我怎么拍?啊?怎么拍?”
“让我给你们脸上糊泥吗?!”
炎燚本来就憋了口气,往沙发上一坐:“我他么愿意的吗?我想弄这样啊?”
“吼什么吼天天的?”
炎燚:“你吼了它就能好了是不是?”
图木:“你还给我来劲了?合着是我给你弄成这样的吧?”
炎燚眉毛一抬:“你敢!!”
他道:“你敢咬我一口,我早把你牙拔光了,一颗也不给你剩!”
图木:……
他就去看池洲。
池洲不说话,在一边细致整理他那厚厚的一叠剧本。
然后图木就冷哼,扭头就走。
心道:有本事你拔啊!
把你横的!
他懒得理炎燚,过一会儿气消了点儿,叫副导演过去通知他们俩。
就算拍不成,在这牙印消下去之前,多走几遍戏是免不了的。
炎燚:“知道了!这第二十八页是吧?”
副导演低着头,心里替他害臊,眼皮都不敢抬:“对对对,您熟悉熟悉台词,下午吧,下午就开始,跟池影帝走几遍戏,等……明天,或者后天,能拍的时候咱们再正式开始。”
炎燚冷着脸,生人勿进:“哦。”
殊不知,现在剧组腐女群已经炸了。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图导因为这个牙印跟炎哥吼了!
——昨天网友才爆出来,说疑似炎哥醉酒蹲路边喝牛奶被池影帝捡回家,今天到组就来个这么劲爆的。
——啊啊啊啊,别说了,我似乎已经想到昨天发生了什么了。
——有场面了,有声音了,我听到……【捂脸】
——天哪好羞耻,我不敢闭眼……
——@木木,给你十分钟,我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体.位!
——木木:别闹,我正在跟琳姐咬着研究。
——@一只疯狗,现在轮到你了,三天之内,我要在JJWXC看到这篇文!
——不,绿江只能脖子以下,舔都不让舔了,舌头也不能伸。
——那就让狗娘现产,快啊,自给自足、自力更生!
——啊呜~
——乖巧坐等!
悄悄以小号打入内部,对着屏幕一脸懵逼的怂包助理阮铭:
她们在说什么?
什么体.位?
什么粮?
绿江是什么鬼?
他慢慢吞吞伸了伸舌头:为什么不让?
搞不懂。
差不多一个小时吧。
等阮铭收拾好了炎燚的休息室,并且给他拿了巧克力及其巧克力奶昔,一切妥当,他再登着小号进去看的时候,下巴差点儿惊掉……
在一声跟着一声的“爸爸”里,一条接着一条,一百字短小文上线了。
阮铭艰难地拼接起来看了看:擦,好……劲爆!
我、我我我能举报吗?
警察叔叔,他们涉黄!
正巧炎燚过来拍了他肩膀:“看什么呢你,喊你半天了!”
阮铭:“啊?”
他忙不迭把手机往口袋里塞:“我、我聊天,您有事吩咐?”
炎燚怀疑地看着他,好一阵:“你去车上把我龙猫……呸,不要龙猫了。”
炎燚:“弄个垫子过来,我想睡会儿!”
头晕的很。
阮铭立马:“好好好,我这就去。”
逃也似的。
废话。
他怎么能让他威风凛凛的炎哥看到,这一小段小黄文里,他是被压的那个?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够了!
我炎哥明明……
阮铭:好吧,她们说的其实也有道理,把炸毛的那个按在底下,好像是更刺激!
呸呸呸,想什么呢!
阮铭边跑边晃脑袋,心里默念了三十遍社会主义。
等下午,休息过后,图木拍完了那边老演员们的戏,就坐在机位前,盯着倆人走戏了。
被如此理由推迟拍摄,攒了一肚子火的图木,现在看谁都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