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点好起来。”
“我才能对你做什么。”
·
汪平好了!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汪平感觉——什么身体酸痛头晕目眩都没有了,病来如山倒,病去也如山倒。
清晨还有小鸟轻盈的歌声,飘在窗外,非常悦耳。
就是自己额头抵住的枕头有点硬。
……
汪平猛地睁开眼睛,横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什么有点硬的枕头,而是他家学弟,被压红了的。
锁骨。
作者有话要说: 经此一役,木头也该开点儿花儿了。
第32章 chapter。32
季走本来就是冷白皮, 锁骨被压了一晚上, 早就变了颜色——中间一小片深红,往外蔓延开浅红,层层叠叠,甚至很有层次感。
其实, 季走锁骨上红的是非常大一片,根本没有任何可能造成什么不应该的联想。
但是汪平还是异乎寻常的尴尬。
汪平小心翼翼地往离季走远的床铺那边退了一点。
汪平动作并不大, 只是稍微扯到了一点床单与季走胳膊下压着的被子,然而即使是这么小心的动作, 也瞬间吵醒了季走。
季走下意识摸旁边, 摸到一手空,睁开眼睛, 看见汪平, 才缓缓松了口气。
“醒了?”季走轻声问。
汪平:“……”
这尼玛的, 什么场景!!!
清晨,阳光透过纱帘窗户进来, 室内光线像加了小清新滤镜。
季走清晨刚醒, 睁开的眼睛虽然强装清醒, 却还满是朦胧的睡意,他看向汪平那边时, 头发柔软披下,很有柔弱的美感,再配合上锁骨上那一片红……
竟然有诱人的意味——个大头鬼啊!!!!
汪平觉得自己简直过分得要死了——
怎么回事儿啊???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破事啊????
把学弟的锁骨给靠靠靠红了还还还点评学弟很诱人!
X骚扰,这是X骚扰啊汪平!!!
汪平心中惊涛骇浪, 然而表面上,他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季走。
季走看着汪平久久不讲话,轻蹙眉毛——是发烧还没好?
季走抬起手,就像这几天发生过无数次那样,准备抚摸汪平额头。
就在季走的指尖刚刚挨到汪平额头的刹那。
汪平一把掀开被子,从床铺上一个弹跳起身,跨过他身边的季走,以一种惊人的敏捷度蹦下了床。
“我!”汪平慌了,“我那个——对!我感觉我可以回房间洗个澡。”
“你自己躺会儿吧!!”汪平慌不择路。
“现在洗澡??”
季走一把掀开被子,刚准备把某个昨天晚上还在发烧的人按回去,却看见发烧的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踩地上拖鞋。
三秒后,“昨晚还在发烧的人”出现在门口。
五秒后,门“砰”地关上。
汪平虽然慌不择路,却还记得拿自己房卡,他冲到季走对门,滴地刷开自己的房间门,随便从衣柜里面抓了件外套,快步跑进浴室。
“咔哒。”
浴室的门被汪平反手锁上,汪平抵住浴室门板,重重地松了口气。
汪平把浴室门当成支撑,大口呼吸,看着他房间里干净空荡的卫生间。
全卫生间都是汪平的喘气声。
片刻后,汪平从门板上慢慢滑落,蹲在地上。
汪平在蹲到地上的刹那,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狂跳的心脏部分——
“你你你——为,为什么,跳,跳这么快?!”
“不,不就是个锁骨,男生之间,就是个锁骨,它怎么了!!!”
不知道锁骨它怎么了。
汪平发出了一声小声的“汪呜……”,没按住心脏那只手垂下来,指尖触地。
汪平把脑袋紧紧地埋在手和腿之间,露出来的耳朵轮廓红得比他发高烧的时候还要更艳丽一些。
·
季走等了一个上午,没有等到洗好澡回来拿枕头的汪平,倒是等到了吴光霁的开工通知。
发在群里的。
【预计下午一点钟开始拍摄,请各部门准备,演员十点钟吃完午餐到化妆间化妆。】
唐佳林怕他没看见,还给他的私聊窗口copy了一份。
季走:“……”
季走发微信给唐佳林:【有人演员病还没好,怎么就开工了?】
季走:【今天拍的不是我、汪平哥和汤老的戏吗?】
小林子:【是倒是是……】
小林子:【老板,听说就是汪老师自己申请开工的啊。】
小林子:【听说汪老师提着温度计去敲导演的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然后才说服了吴光霁通知全组,下午拍戏的。】
季走:“……”
喜欢上了一个要工作不要命的人是什么体验?
操心。
季走只能快速收拾了自己一下,敲汪平的门没有人在,等季走来到化妆间的时候,汪平已经在那里了。
汪平坐在平时的座位上,手里捧着一杯打开的香草拿铁,任由化妆师在脸上描摹,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
季影帝打开门的刹那。
汪平瞬间坐直,低下头看被掀开了盖子的咖啡杯,妄图从倒影里面看到季影帝的身体,动作——如果能看到脸色,那就更好了。
然而,事实证明,碟中谍都是骗人。
杯子里的倒影无非就是一些天花板的灯,化妆镜的灯等无关紧要的东西,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汪平把杯子倾斜一点,又小心翼翼侧过去一点脑袋,终于用自己的余光捕捉了季走。
季走今天穿了件高领毛衣,把脖子连同锁骨全都遮了起来,什么都看不见。
“季老师。”属于季走的化妆师过去看了看他的毛衣,温声道,“我们先去换戏服吧。”
!换戏服的话,就能看看季走那里的红色消了没有。
汪平刚准备借口过去,忽然一瞥自己身上——早就换好了今天要拍的戏服,还垫了一层塑料布,避免化妆品的粉末洒在衣服上。
汪平:“……”
汪平侧目看着季走被化妆师领着往里面走,根本没发现自己的脸和咖啡也越来越倾斜。
“平平!!!”正在试高光颜色的化妆师回头就看到咖啡往衣服上洒这一幕,惊恐地尖叫出来,“你咖啡快撒了!!!”
“!!!我的天!”汪平手忙脚乱,赶紧把咖啡正过来,扔到桌子上。
化妆师拿着挤了一堆不同色彩粉底液的小白板转过来,看着汪平脸的角度,重重叹气。
“平平。”化妆师叹气,“你的脸都快转了一百八十度了。”
“不好意……”
“季老师再好看,现在也是我的主场,看我,看我明白吗?”
不是因为季走好看才看他的!!!!
是因为愧疚!!!愧疚你都不明白吗???
汪平早就被粉底液遮住的脸红了也看不出来,但刚准备进去换衣服的季走却脚步忽然一顿,站在远处,看了看汪平的背影。
汪平在桌上囫囵一摸,端起香草拿铁,一口气半杯,眼神慌乱:“你别别别乱说,谁谁谁看季老师了!”
·
化妆师撇嘴——也硬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呗。
化妆师很想告诉汪平:那天季影帝背你去医院,全网都知道了,我们也知道了,不必隐瞒,真的不必隐瞒。
汪平根本不觉得自己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也不觉得自己在隐瞒什么。
季走换好衣服回来时他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光线还是什么的原因,总感觉锁骨那里,还是有点红。
汪平画完妆,赶紧羽绒服一披,准备开溜。
汪平才跑到门边,手还没搭在门把手上,还没来得及往下按,就听见一直没说话的影帝幽幽开口。
“汪平哥。”
季走背对着他,脸上被人描来画去,眼睛也闭着;影帝架着二郎腿,背脊挺直,气势威严。
“你是在躲着我吗?”季走声音很磁性,说这句话很威严。
“没,没有啊。”汪平感觉季走这么喊他,他腿都软了,但还是坚强道,“我就是想去试一下威亚。”
对。威亚。
想到威亚,汪平就更内疚了——季走人多好,给你租小镇,陪你练威亚,结果你就那么报答他——
把人家锁骨都睡红了,还……还觉得他,诱诱诱人!
汪平的耳朵起了一层薄薄的粉,在说完那句话后,快速变深,变成深红色。
“……真的?”季走看向镜子里,低着头的汪平,“真的没有躲我?”
“真的没有躲你!”汪平斩钉截铁,一把拉开化妆间的门,“那——片场见。”
说完这句话,汪平落荒而逃。
平时要走好几分钟的小巷,今天汪平一分钟就冲完了,刚刚冲到拍戏的街道上,就看见张德年插着腰,正在中气十足地“哈哈哈”。
副组长拍了一下张德年的肩膀,指了指汪平的方向,张德年瞬间转头过来。
“汪老师,您来了!”张德年小步跑过来,迎接汪平,“您身体好些了吗?”
“妥妥的。”汪平总算是捞到了一个不那么粉红色的场景,松了口气,笑着举起自己的胳膊,拍拍上面的肌肉,“没好那导演能让我上吗?”
“我说也是。”张德年就是个粗人,笑嘻嘻地把汪平拉过去,让他看威亚,“来,您来看看威亚,发现什么不一样没有?”
汪平和威亚设备打交道数次,已经很熟悉了,他走过去看新的钢丝,捏了捏原来腋下和腰部的保护垫,迅速发现了不一样。
“这个好像是比以前硬一些啊?”汪平捏着保护垫,“而且透度好像也更高。”
“对,这个材料没以前柔软,但是它力学结构做得很特殊,卡上去后,能把更多的力分散出去。”
换言之,就是没以前那么疼,能更舒服地吊威亚了。
汪平惊喜地又捏了捏保护垫:“这么神奇。”
“那必须神奇——你不知道,导演那天发好大的火,说自己没保护好演员。”张德年口无遮拦,“我们赶紧重新找设备,这个目前都没正式发售,小范围内做了几组在用,你猜怎么着?”
汪平愣愣道:“嗯,怎么着?”
张德年一拍双手,笑道:“嘿!好巧不巧横店那边空了三组,我们租了连夜给送过来的,昨晚才到。”
“说你妈这些干什么呢。”副组长踹了张德年一脚。
“我又怎么了?”张德年摸不着头脑。
张德年没有邀功的意思,但是汪平听着心中却很感动——无论是导演要让他们更加保护演员,还是昨晚才到设备,今天就已经调试好了。
汪平看向张德年,他的眼下有大片青色,肯定是熬了大夜,没睡多久。
“怎么了汪老师,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张德年看着汪平不说话,突然有点慌。
“没。”汪平眨眨眼睛,忍住酸意,“就是觉得……太辛苦你们了。”
“害!你说这个就没意思了啊,咱们一个战壕的战友!”张德年大大咧咧,甚至拍了拍汪平肩膀,“咱们能帮你做点事儿,心里都是开心的,是不?”
坐在威亚仪器后面的操控小哥和副组长都笑起来。
是的,真的挺开心的。
毕竟很少碰到一个演员能够夜晚加班陪他们仪器试威亚设备后还请他们吃饭。
也很少碰到演员把他们也当人——汪平那天和季走说的那些话,有个后勤组的妹子听到了,然后大家互相传一传,这些天大家都知道了。
张德年笑着,把威亚的钢丝拽过来。
“您要不先试试看?”张德年殷切道,“正好几天没吊了,上去找找感觉?”
“行。”
汪平马上配合地伸手伸脚,刚刚套好设备,张德年正准备喊人吊汪平上去,一回头,忽然看见了一个修长的影子走过来。
“哎呀。”张德年招呼道,“季影帝来了,赶紧来看看我们的新设备!”
季走一个“好”字还没出口,就听见汪平急吼吼地喊:“许叔,吊我试试看。”
“好勒!”
下一刻,一个穿着白羽绒服,白色古装的人凌空飞起,翩然地擦着季走,飞上天空。
季走:“……”
季走抬头看空中那个白色的影子,咬牙:还说没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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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走和汪平分开试了试威亚,才从威亚上面下来,就看见迎面走来的汤宏图——汤老虽然年事已高,还是准备自己亲自上威亚打戏。
这一点,两个小辈都很佩服,也没什么时间再想私人感情,抓紧时间进入拍摄状态。
一旦电影开机,汪平就会把百分之百的精力投入电影。
今日街道上,不少民间手艺人聚集两侧摆摊,叶明怀走在萧存灯前面边走边逛,一把剑背在身后歪歪扭扭,似乎随时剑都会脱离剑鞘,飞向地面。
叶明怀就这么背着他的剑,时而左边晃一下,看看河灯;然后又右边晃一下,瞧瞧梳子。
萧存灯跟在他身后,紧盯那把剑看得胆战心惊,下一刻,却看见不靠谱师兄拿了根花团锦簇的簪子向他转身。
叶明怀举着簪子,大笑:“师弟,你要这个不?”
萧存灯看着那上面的巨大牡丹花,脸都黑了:“不要!”
“诶,怎么能不要呢?”叶明怀把簪子放回去,一张嘴还叭叭地,捂着胸口,“难得师兄想送你礼物,你却不要,太伤师兄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