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周惊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龚姚尧用毛巾胡乱擦了一下嘴巴,冲出卫生间扑向床,用被子盖住了头。
看来,他们还有段距离要走。
可龚姚尧的“睡一张”已经说出口,禹周绝不会退让。洗漱完,一张床上堆着两床被子,两个人各钻一个,开着电视胡乱调台。
这两人一个真的是准备看个节目,另一个则处心积虑地等那人睡着才敢睡,生怕有什么突然袭击,可躺着躺着终究还是强撑不住,倒在禹周怀里睡着了。
禹周抬头看了看已经三点多的时钟,给陈淼发短信请假。
周君:今天和幺儿在外面,明天上午可能赶不回去,我下午再去实验室
陈三水:[吓]明天都不来也没事,可不许欺负我们尧尧呀
周君:……这个点还没睡
陈三水:你不也是
周君:我们不一样
陈三水:骚瑞,请停止你的虐狗行为
关电视,禹周把龚姚尧被子推到地上,然后把自己的掀开盖在了两个人身上,亲了亲龚姚尧额头:“晚安。”
还在睡梦中的龚姚尧毫不知情,吧咂着嘴还在做吃火锅的梦:“再,再来份,虾滑……”
龚姚尧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置身在一鼎大烤炉中,浑身烫得要命,他呻吟一声想转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缓缓睁开眼,他居然被锁在某人的怀里,不仅如此,胳膊和腿也被圈得紧紧的。
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两人体型的差距,龚姚尧心中百味杂陈,可动又动不了,他看不到背后的时钟,只能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猜测现在的时间。
放空大脑看了会窗帘,龚姚尧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面前禹周英俊的面庞上。这个人真的是,永远都摆着张一本正经的脸,都同床共枕了,也不来点什么表示,难道真的是柳下惠?
斥责别人是柳下惠的某人,昨晚还因为不是大床房而默默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禹周昨晚几点睡的……”他心中默想,某人比自己晚睡,不会就是为了搂自己吧?自我感觉良好的龚姚尧,壮着胆子去拽禹周的睫毛。
他的那群迷妹最爱叫他什么来着,下垂眼、睫毛精?下垂眼上挑眼什么的倒无所谓,反正只要是浓眉大眼就很帅,可禹周的睫毛是真的长啊,又浓又长,比他的还长……你一个男的那么长睫毛有什么用?
龚姚尧还在出神拨弄着,眼前深邃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龚姚尧的手停在中途动弹不得,咧嘴笑了笑,“早?”
“早,你要干嘛?”
啊啊啊,禹周刚睡醒的声音太好听了吧!某禹周头号迷弟内心呐喊,表面却佯装镇定:“我……我正准备给你抠眼屎!”
“……我怎么没感觉到我有。”
不想再延续这个话题,龚姚尧找其他事给自己开脱:“你这个人真的阴险!趁我睡着吃我豆腐。”
“我怎么吃你豆腐了?”
“难道不是你?”龚姚尧动了动,双腿还被禹周缠着,“你看我现在的处境。”
“昨晚不知道是谁,自己把被子踢到地上,一直喊冷向我被子里拱,我如果不圈住你,咱们两个今天都会感冒。”
“怎么可能?!”
“你看地上的被子。”禹周稍松一些。
龚姚尧得了空,转身果然看到某个孤零零躺在地上的被子,支支吾吾道:“还不是,要睡一张床,挤的……”
?“谁说的睡一张?”
“……”
“还有,你刚刚说吃豆腐,那能算吃豆腐吗?”
龚姚尧还没来得及转回身,就感受到身后某个热源贴近了自己,一双大手从他的腋下穿过游走到他的胸口,衣摆自己就滑了上来,十枚指尖天然带着电流一样一寸寸地移动。
龚姚尧只觉得胸前撩起了一簇又一簇火苗,烫得他皮肤不由得打颤。
然后,某个只过了一夜就长出胡渣的下巴,蹭了蹭他的脖子,轻轻说:“这才是吃豆腐。”
“禹周,等……等等……”
一大早就这么刺激,龚姚尧的脑子一团浆糊,本来就热,现在更是像只煮熟的螃蟹,他不由得蹭了蹭腿,惊觉得两腿间的小兄弟莫名悸动了起来。
紧贴着龚姚尧的禹周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刚刚还放在他胸口的手自然地滑了下去,在他肚脐附近徘徊:“你硬了?”
“……”又被将了一军,龚姚尧哪里肯让,向后挪了挪,虽然不太好意思可还是不甘示弱反驳道,“你不也是?”
背后那个顶着自己腰的触感,可不是假的。
“那一起?”
龚姚尧倒吸一口凉气,张嘴险些答应下来。
“叮铃铃铃铃——”
千钧一发之际,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龚姚尧如梦初醒从床上鲤鱼打挺:“有,有电话!”
“……”禹周叹气,“看看谁打来的。”
来电显示是于真雄,龚姚尧清了清喉咙接电话,什么还没说,听筒里就传来几声吼叫。
——尧尧,你去哪里啦?怎么还不回来啊?
“……我,我和禹周在外面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嗨呀!你夜不归宿就算了,这都几点了。
龚姚尧奇怪,平时宿舍里其他人不回也不见于真雄这么着急啊:“所以呢?我回去早着呢,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哦哦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妈妈来了,一大早拍咱们宿舍门。我让胖哥带她们先去吃早饭,你快回来解释啊!
龚姚尧只觉得晴天霹雳:“你说啥?我妈来了?!”
挂了电话,龚姚尧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禹周按步骤把被子叠好,穿好衣服给他拿来:“怎么了?”
“我妈到宿舍查岗了!”龚姚尧就着禹周娴熟的动作套上卫衣,直到禹周给他弄裤子,实在不好意思了,自己接过来穿,“她不在家监工,来B市干嘛啊。”
“年初后你不是就没回去了?也许是想你了。”
“这个不是重点!”
“那是什么?”
对啊,能是什么?龚姚尧抬头,对上禹周的目光。他和禹周的事,禹周家已经知道并同意了,总觉得他妈妈来了,他也该做点什么:“我,我就是觉得……”
“放心。”不等龚姚尧说完,禹周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负责的。”
“噗,你够了!”龚姚尧甩开,刚刚有些乱的心情,因为禹周这句玩笑话稍微放松了些,“我妈妈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这几天得伺候好她。顺便还得解释一下夜不归宿的原因。”
“就说和我在研究生宿舍也可以啊,昨晚确实是午夜后离开实验楼的。”
“这个,我最不擅长圆谎了。”
“我跟你一起去说。”
“那更不行,夜不归宿就够麻烦的了。你要是再跟着一起捣乱,我还得解释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龚姚尧匆匆收拾东西,活像个被家长发现初恋的小孩子。
禹周铺展床单,勾了勾嘴角:“就说是看钙片儿认识的咯。”
“滚呐——”
【作者有话说:禹教授:想见见自家丈母娘,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尧尧:我妈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禹教授:承认是丈母娘了?
尧尧:。。。你是真的阴险】
第74章 突袭,龚母质问尧尧夜未归!
龚姚尧当然不能让禹周和自己一起回宿舍,问了于真雄得知来了四个人,他左手右手来回数了好几遍,难不成爸妈和两个哥哥都来了?
回到宿舍,龚姚尧刚坐定还没来得及打探军情,楼道里就传来一阵小孩子吵闹的声音。
“不是吧……”
果然,胖哥推开门的瞬间,两个穿着蓬蓬裙白靴子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径直朝龚姚尧扑来。
“小叔叔——”
“小叔叔小叔叔,你们幼儿园的餐厅,好大啊,就是人也好——多——”
龚姚尧被撞了个满怀,担心小侄女乱跑磕到碰到,一手揽着一个,看向后面跟进来的龚母和大嫂:“你们来之前也不说一声!”
他好做些准备,至少昨天不会去外面住。
室友各自上床,把自己的椅子让出来给龚家四位女将,龚母也不客气,脱下皮衣看了看宿舍环境:“你不回家不也从来没说一声?非得我们找上门,平时连个电话也不打。”
“你们不也没打……”
“我们忙,你忙吗?”
每到这种时候,龚姚尧就很羡慕禹周,有一对通情达理的父母,哪像他的双标得很。
眼看面前的母子要吵起来,大嫂急忙打圆场:“幺儿啊,妈就是想你了嘛,在家里三天两头念叨你。有大半年没回家咯,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噻?”
明明是只有惊没有喜。
“昨晚去哪里了?”龚母仍然板着脸。
该来的总会来,龚姚尧想了一路的应对方案,终于派上了用场:“昨天晚上学习得太晚,回不了宿舍,所以就去外面住了。”
“学习?”大嫂和龚母对视,无言的交流,接着问,“是你上次打电话说的那个,书香门第的同学吗?”
龚姚尧无语,点了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龚母拍了拍胸口,瞬间变了脸色,一抬头看到上铺的于真雄,“我们家幺一点主见都没有,高中就差点学坏,我担心他在学校出什么事,没成想真的和好学生玩到一起……”
于真雄汗颜,心说阿姨您可真天真,岂止是玩到一起,就差睡到一起了……咳、不对,没准已经睡在一起了。
自家老妈什么样龚姚尧当然清楚,他最怕的就是龚母见谁都说自己堕落那两年的事,听的人耳朵怎么样不知道,说的人嘴巴还没有磨出茧吗?
“行了行了,你又开始翻旧账……”
“侬这细棺材!”龚母愤然,一不留神说出个方言,幸好其他人不懂,假做委屈状,“看看我家这儿子,节假日不回家就算了,小时候明明是那么乖的小囡囡,那么亲爸爸妈妈,现在不过念个大学,连家都不回了……”
两个娃娃看自己奶奶抹眼泪,齐齐从椅子上跳下来围在她身边,回忆幼儿园老师照顾小孩的样子,拉着龚母的手安慰:“不难过,奶奶不哭……大宝找小叔叔说理去。”
龚姚尧无力扶额,还找他说理?被提及某个不可说的小名,他就更生气了。自己爹娘一直想要个闺女,结果生到他家里三个小子。就算他长得好看,也不能当做闺女养啊?还起了个“囡囡”的小名,要不是他后来直男魂觉醒极力反抗,现在指不定是什么样呢?
虽然,从“囡囡”到“幺”,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眼看龚母哭,龚母哭完大侄女哭,大侄女哭完小侄女哭。室友还在旁边呢,龚姚尧不要面子的啊?
“好好好,是我不对,妈我错了。我元旦肯定回去!”
龚姚尧做了保证,龚母终于肯罢休,喜笑颜开地拉出角落的大箱子,招呼几个同学下床。
于真雄是明白了,龚姚尧表面看懒得理他妈妈嫌烦,其实他有很多地方和龚母简直一模一样——不说长相上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只从变着法的撒娇耍赖,不达目的就缠你到天荒地老,根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龚母个子不高,略有些发福,可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卷过的头发不像其他妇女那么干燥,光泽感十足地在脑后盘了个团子。大嫂把箱子拉开,半个箱子里塞得满满的,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礼盒码得整整齐齐。龚母拿出来放到龚姚尧桌子上:“阿姨过来一是看看幺,另一个也是看看你们。大家好不容易在一个宿舍就是缘分,一定要互相照应。我们幺脾气不好,辛苦你们担待啦。”
三个男生刚开始还在推脱,可龚母这个送礼高手怎么可能败下阵,不一会就将半箱子东西派得一干二净。
刚刚还和龚母“划清界限”的龚姚尧,却很熟练的样子,替代了大嫂在箱子旁给龚母一个个递东西,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真羡慕你……”另一边,胖哥带着龚母给两个小姑娘打水,于真雄趁机搭在龚姚尧肩上。
“有啥好羡慕的,我每次回家,光想想这两个小祖宗就头大……”
“可你还是喜欢她们和她们玩游戏,说明你是个好舅舅。”
这个马屁可没拍对地方,那俩小孩叫他多少遍叔叔了,还舅舅呢,可龚姚尧也懒得再纠正。
待龚母又回来,一看时间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她主动拿起包:“走啊,阿姨请大家吃饭。”
一批人中华式礼让了好久,龚母拍了张票在桌子上:“我今天订了包间,菜都点了一多半了,不去怎么办?我是浪费呢还是打包呢?”
“走吧走吧,不就是一顿饭!”换了龚母大箱子另一半新拿来的衣服,龚姚尧依次推动室友,“你们不去,我妈该念叨我了,‘幺啊你同学怎么不答应呢?是不是你办事不好别人嫌弃啊?’,来帮个忙!”
“对对对,你们宿舍四个,咱们这边四个,酒店是十人包间,要不要把你那位学习好的朋友叫上?还有那位项目老师,咱得好好感谢人家。”
弄了半天,醉翁之意在这呢。
“谢导和禹周那么忙,我提前一周预约都约不到,你这样突然袭击,怎么排的上?”虽然说的一部分是真理,龚姚尧其实也是有意避开,不想让他们近距离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