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云娃觉得疼痛消失,一片清凉。心下明白那是解药。
那是?
孔丹!!!
"你?"云娃惊讶,为什么他会用这至宝救自己?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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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质
也许是因为爱让我们变得愚蠢。
愚蠢得忘记自己的存在,愚蠢得以我们所爱的人,为世界的全部
这样的愚蠢我宁愿拥有一辈子
只是那个人会不会一直等待着我呢?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很蠢。"
"你们都不是坏人。"云娃答道。
不是坏人,李源笑了,是啊,苦苦挣扎的决定在面前这个男孩心中的分量也就只是这样四个字了。
没有别的,他李源何时需要别人,这样四个字的评价,他一向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何需在意自己是不是坏人呢?
这个人的心里没有他,以后也不会有,他一早知道,甘心情愿的拿出孔丹只是为了自己,他怕再看到这个人那么痛苦,他会忍不住放弃原定计划,留下他,可是这次的计划不容许他放弃,必须坚持下去......
他会就此回到从前的自己,无所牵挂,没有人可以束缚自己,在没有任何人的痛苦可以紧紧牵绊住自己的心,让自己......感同身受,是呵,就是这样四个字,感同身受!
在刚刚的那段时间里他就是和眼前的男孩一样痛苦着,甚至更为揪心,他不要再尝到这样的失控,让自己的心随着别人的一举一动而忐忑不安。
那此生从未有过的感受是他不愿再度感受的,他只觉得有些惊慌失措,不要了,就让这种失控到此结束吧。
左思明与祁镇派来的死士正在等待机会救出云娃,这样的机会很难等到,左思明并不能轻易接近云娃,这些天只能零星听到一些消息,但是似乎云娃没有受到虐待,还很"受宠"。
于是祁镇看到了左思明极尽委婉的报告,他的云娃似乎很"受宠",颇得李源欢心......
祁镇的心几乎欲碎,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怎样的,可是他做好了迎接那颗几经摧残,千疮百孔的准备,他会用最温暖的怀抱来拥抱那受尽离别的痛苦的人儿,用自己的身体来抹去那人儿屈辱的回忆,但是他不能接受那个人儿安然受宠的状态,不能想象他的云娃在别的男人身下欢悦的神情。
爱一个人就会自私,自私到只愿他对自己笑,只愿那笑容对自己展现吧,爱他,就会这样。
但这自私有时却成了爱情的毒药,足以致两个人的心于死地。
云娃在祁镇面前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祁镇的爱也还停留在对那个从小疼宠的孩子的疼爱上,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小人儿再别的男人身下的样子。他痛苦,他受尽摧残,他心身俱疲,祁镇都会张开臂膀将他拥进怀里,细细疼爱,但是那个字眼,"受宠"!如果是这样的方式,他无法承受。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背叛?
爱不单单应该奉献全部的关怀,更应该奉献全面的信任。
左思明不知道他的报告对于祁镇是多么大的打击,没有人了解。
而那并非事实的传闻正是出自李源的误导。
当李源彻夜留在云娃房里,对云娃又很不错的时候,不知情的人,任何人,都会做出这样的假设。
但是--
"给我吧?怎样?就今晚吧。"云娃一听到李源说出这样的话就会脸红,这些天李源时时念着,他还是不习惯,看着李源美丽的面孔上总是半真半假的表情,云娃十分头疼。
"李源,我不是女人,两个男人在一起不觉得奇怪吗?"
"为他守身如玉?是他送你来这里的哦,小云云。"李源总是这样说,但是云娃却从来没有因此怨恨过祁镇。
"那也是你害的。李源,你不要再那么说了。他现在一定很担心。"
"不一定哦,好像左思明说你很受宠哦。"
"啊?"云娃没有见过左思明,似乎是送他来这里的人,应该是祁的人,可是为什么要骗祁呢?
"不用惊讶,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正在受我宠爱呢,不然你以为夜半无人时两个人独处会做什么?"李源眯缝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云娃,样子好色哦。
"你的祁一定觉得我们夜夜欢歌燕语,乐不可支哦。"
"不会的,祁只会想着救我,他才不会相信的。"
"你有时候真的很蠢,或者......太聪明,不过,我喜欢......"李源说这话时已经伸臂要搂着云娃了,云娃躲开了。
"李源,让我走吧。"
"李源......"
"别动,......只是抱一抱,就这一次。"
云娃听着李源渐渐低沉的声音,没有拒绝这个拥抱,却让他想起了祁的怀抱,暖暖的,阳光的味道,在京城阴冷干冽的冬天,祁的怀抱永远是那么诱人。
好想念祁,不知道这边真实情况的祁一定很生气吧,没关系,一定会尽快回去,让祁安心的。等着我啊。
左思明收到祁镇的密信,要他尽快救出云娃,尽一切努力。
信上的字迹略显焦躁,左思明不解,京城里的事情不是已经都在陛下掌握中了吗?
左思明当然不会知道他的话扰乱祁镇的心,原本得知自己中计将云娃送到了李源身边,就已经很时气恼,却怎能料到云娃的态度又是那么暧昧不明,他才会焦躁不安。
是的,祁镇已经得知一切是李源策划的,祁瑞更是已在自己掌握中,不怕他有什么异举,只要没有云娃做人质,一切就都不足为惧,如果不是因为云娃的情况,他是不会如此烦恼的。
当夜,云娃从梦中惊醒,却见一个儒雅的白衣男子温和地看着自己,身后是六个黑衣男子,云娃经历了很多事情,也已经处乱不惊。
"你们是祁派来的吗?你是左思明?"
来人正是左思明,云娃从未见过的左思明。不禁对这个外表看上去柔弱的男孩另眼看待,"正是,在下左思明。"
"那我们快些离开吧。"云娃一直在寻找机会逃出这里,也在等待着祁派来的人,他相信祁回救他出去的。
"少主请。"左思明很谦和地让路,云娃随他们悄悄潜行,一路上倒没有惊动到别人,只因为那几个黑衣人身法太好,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真的逃了出来,就要见到祁了,云娃激动无比。
坐在马车上,一路驶向京城,这一切都令云娃开心不已。
"思明大哥,你一直在李源身边?"
"是的,在下已潜伏了十年。"
"李源还是想着和祁争夺天下吗?"云娃不禁问道,他这些天和清影,甚至李源相处下来,也了解了西南的情况,更听说了孔丹的传说,他觉得李源的兵力打不过祁镇的,即使又有祁瑞的支持也是不可能的,那么李源岂非很惨?他突然有些为李源担心。
"少主以为呢?"不禁想听听着小娃儿的见解。
"我只知道,李源不是为了当年的孔丹之仇做这件事情,他不像是那些顽固不化的人。没有了人质,他应该就不会再那么进行下去吧。"
"哦?少主在为李源担心吗?"
"他嘴上虽然说了很多坏话,但是人其实还不坏,而且,也并没有真的欺负我。"云娃这么说着。
左思明大笑,"少主果然是很单纯的少年人啊,也许他并非少主形容的那般光明吧。"
总觉得这个左思明一听到李源的名字就有些奇怪的表情,但是没有想太多,就快要见到祁了,云娃满心的欢喜,期待着......渐渐睡去。
一大早从车厢内醒来,却不见左思明,掀开车帘子。原来他已在车驾上坐着,
"思明大哥早啊。哇,天气真的很不错,京里还是好冷吧,这里倒是暖和。"云娃兴奋地看着外面的景致。
"思明大哥,我们给祁个信儿吧,不然他该着急了。"
"少主放心,昨夜已经在驿站送过信,顺道换了马,添了水和干粮。"
"哦。"云娃笑笑,转过头去。却是若有所思的表情。昨夜曾在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此刻久久萦绕,觉得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是哪里。
车行在山间--
"呀,思明大哥,看鹿儿!好象受伤了呢。"云娃指着远处树丛中一处,大声叫着。左思明有些无奈,看这样子,是要下去一趟了。
"走吧。"
"谢谢思明大哥啊。"随左思明一同要下来的人被左思明止住。
只见两个人,渐渐远离马车,向树丛走去。
云娃先一步地蹑手蹑脚走到树丛间,果然树丛间一只尚未成年的小鹿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受伤的后腿怎么也挺立不起来。
云娃撕下衣服边,扯成布条,仔仔细细地为小鹿包扎着,左思明在一旁看着,眼神中倒是有些痴迷。
忽地见到草丛中银光闪烁,惊觉不对,他急忙将云娃揽入怀中,一脚挑起毒蛇,踢向树干,蛇身断裂坠落,云娃反倒呆呆地看着左思明,那种奇怪的感觉此刻已化作疑虑在心头缠绕......
左思明当他是受惊过度,只是紧紧搂着他。并不知道怀中人此刻的想法。
云娃突地叫道,"这小鹿儿一定也中了蛇毒,怎么办?"他没有对付蛇毒的经验啊。侧偏着头在左思明怀中问着。
"非要救他?"
"嗯。"云娃坚定地点点头。
左思明松开搂紧云娃的手,蹲在鹿身前,挑起刚刚云娃包扎的差不多的伤口,看了看,果然是蛇毒,他俯身吮吸着那伤口,小鹿倒是不在挣扎,云娃的脸上却是更加的苍白。
左思明吸一口毒,再抬头吐掉,突地转头看着云娃,"李源在你心里,也和这鹿儿一样吗?"云娃脸色更加苍白。
"不......我也不知道。"左思明再次俯身,吸毒,却感觉头上有重物击中,人也晕了过去。那一下,力量是很强大的,是谁呢?李源还在想着。
只见鹿儿也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那个刚刚为它吸毒的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那个手持一根木杆的人正是刚刚和那个人一起来的男孩,此刻眼中满是泪水,为什么呢?
小鹿儿,你又怎会明白人的想法呢?
云娃轻轻伸指触那倒在地上的人的面孔,竟从那脸上揭下薄薄一层面具!那人正是李源!
云娃轻轻地丢掉面具,这个人刚刚救了自己,但是他正在欺骗自己,把自己骗向京城,却不是回到祁的身边。他可以为了自己替一只小鹿吸毒,不顾危险,可是自己刚刚偷袭了他!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人和人之间为什么失去了信任?
云娃想着,看看那鹿儿,确定它不会有事,又看向李源,想起他刚才的问话,"是不是和鹿儿一样呢?"他也不明白了。总之此刻是要将昏迷的他和鹿儿一并丢下了。他得离开,不能让自己成为祁的负担。不要做人质!但是万一再来毒蛇,该怎么办呢?
突然想起,祁曾经送给自己一个药囊,说是可以解蛇毒,自己当时还小,只是觉着好看,留在身边,现在正好留给李源。拿药囊散发的气味应该可以驱赶蛇吧,想到这里,才觉得刚刚李源完全不顾他自己,只想着救自己,却不知道那蛇根本不敢碰自己的。李源真傻。云娃阚祥李源的眼神中竟有些不舍。
轻轻将药囊系在李源身上。云娃才匆匆在树丛中潜行离开,远处马车里的人一会就回来吧,他加快脚步,向着相反的方向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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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京城
一定要逃开,不能被李源的人发现,云娃已经明白李源假扮左思明的目的,只有这样祁派来的人才不会成为阻碍,李源才能顺利送自己到祁瑞那里。是的,那辆马车的确是朝着京城的方向行进,但是决不会见到祁,他只会成为祁瑞用来要挟祁镇的筹码,那样子,自己又会成为祁的负担了。可是该逃向何方呢?
夜色渐渐笼罩上来,人在这广袤的大地上分外渺小。
李源没有想到他的身份会被云娃识破,他的易容没有丝毫破绽,而云娃从未见过现在已经被关在牢中的左思明,到底是什么令一向单纯的云娃察觉到不对呢?
李源的心,让他的人变得敏感了,他却还不自知,试问左思明怎会对云娃流露出不一样的情绪呢?当李源看到毒蛇的第一反应是搂住云娃时,云娃心里的疑惑也就完全肯定了。
早就知道左思明的身份,却一直不予以揭穿,终于等到时机成熟,祁镇的心情已经被扰乱,无论是李源故意误导左思明相信自己和云娃的关系使他密报祁镇,或是故意透露给祁镇消息,让他为自己因为一个小小骗局将心上人送到别人怀中而愤怒不已。如此种种都一步步促成最后的计划顺利进行。
只是假扮左思明之计虽妙,虽可令人质顺利进京,
但是那假扮之人本却不该是李源,只是为了云娃的安全执意由自己护送,即使作了人祁瑞的人质,他李源也可尽最大力保他周全。
李源又一次错估了自己的心。
夜色中,一个黑衣男子向天空中发出信号,不多时四面出现无数黑衣人,一个美丽的男子冷然地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肃穆人群,低沉地说道,"把人找回来,不惜一切代价。"此人正是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李源。
他的表情毫不掩饰他此刻的怒气。
那个人是从他的眼前逃走,这是一种耻辱。李源时常挂在嘴角的美丽笑意也不见了,只有冷然。
一定会找回来的,这样的夜对于一个毫无野外生存经验的人来说是具有十足威胁的,他逃不远的。
云娃的确没有逃的很远,甚至他几乎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一步步向前走,只能走相反的方向,只能一步步远离祁的方向,这样子会走向哪里呢?
他心里很怕,没有到京城再逃走是错误的,这里离京城还远,这样子走着,一边还要躲开李源的人,只会走向更陌生的地方。况且李源一定四处找他。但是刚才的情况也许是唯一的机会,若是没有抓住,可能永远也逃不开了。
他只能逃,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绝对没有。
云娃在漆黑的林中走着,四面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野兽,云娃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对于丛林一无所知,他胆战心惊地走着,忽地感觉脚下感觉不对,似乎踩到了什么,他急忙跳开,再低下头时,发现一个人倒在地上,他突地一惊,借着微弱的星光可以看见那个人已经死了。
他站在那人身旁,静静地盯着那个人,好久,终于......他又回头,朝着来的方向走去。
李源的人四处寻找,李源回到自己昏迷倒下的地方,静静看着那只鹿,鹿被人细心包扎过,他李源在那人的心里还是不如鹿吧。
鹿就在那里,没有离开救过他的人,人呢?却已不见。
云娃看到了李源!他没事,云娃松了口气,现在该走了......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马车继续向着原来的方向走着,车上的人没有变,那张美丽的脸再次恢复成左思明脸,车上还有一个人儿正在看着窗外。车上唯一变的,是多了一只鹿儿。
"小云云,饿不饿?"李源轻声问道,语气很是温和,但绝不是"左思明"的口吻。
标准的李源式说法,必加上令云娃感觉不舒服的昵称。
云娃没有说话,这一路上他再也没有说过话,他快要呕死自己了。就这么自投罗网。
李源似乎变得比以前多了些尊重,不再随意开那种过激的玩笑,更不会轻易触碰云娃,只是言语上亲昵。
事实上他的心情很好,他没有想到云娃会回来,正如云娃也没有想到李源的人就在自己身后尾随......唯一令李源愤怒的是,那人下手太重,即使自己说过不计代价,也不需如此,尤其是他自己回来的时候!他也知道其实云娃很懊悔回来,但这依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