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嘉丝说她有帮我解除痛苦的方法,要我半夜和她在花园里见面,我冒雨赶来,她却要挟我!如果不把药传播给其他佃农让他们跟我一样痛苦,就不会把这东西给我!”
莱特尔接着帮他说了下去:“于是你一气之下杀了她!偷走了她身上的药剂,仓促地逃回居住的小屋。”
佃农摇了摇头:“我不是故意的,她这么漂亮,胸又这么大,我怎么下得去手。”
言之有理。莱特尔表示很能理解。
佃农又说道:“我是一想到是她和莫卡毁了我的一生,就气得发狂,才药瘾发作下意识地把她叉在了树上。”
莱特尔:“……”
这么暴躁的吗?莱特尔下意识地后退,说好的不忍心下手呢?都把人叉树上了啊!
最后,佃农泣不成声的总结:“这种让人痛苦的药剂我已经受够了,怎么可能再去毒害别人?”
“到底是什么药?又能发狂又能上瘾又能产生幻觉?”
莱特尔边问边摩挲着下巴:“难道是致幻剂的高级配方?”
赫查听到莱特尔的话,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兰妮小姐似乎对药剂很是了解。”
莱特尔心头一跳,赶忙否认:“都是我以前养得那条小狗,就是考拉,为了治好它的头,我研究了好多药剂,不幸的是,都无济于事,呜呜呜,可怜的小家伙……”
他用袖子捂住脸,偷偷抬起眼皮观察赫查公爵的神色,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看着他笑!
他连忙又垂下了头开始抹眼泪。
赫查道:“兰妮小姐记性很好。”
身处敌营,记性能不好吗?
莱特尔还想争辩几句,就见他已经吩咐阿德去缇嘉丝的住所搜查了。
果不其然,阿德在她的住所内发现了大量白·粉末,而和缇嘉丝住在一起的几个女仆都差点染上药瘾,好在发现及时,药剂并没有完全扩散开来。
得知此事后,赫查公爵开始在庄园内进行大规模的排查。
莱特尔对搜查出来的药沫粉垂涎欲滴,可惜他实在想不到用什么办法去偷到它。
“这不像普通的突发事件。”他边走边分析道:“更像蓄谋已久的,要一点点腐蚀赫查庄园里的佃农和仆人。”
蒂莎调侃道:“您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他的事了?您的屁股痛难道已经痊愈了?”
“当然没有!”莱特尔否决的同时还摸了摸自己的臀部:“今天早晨我在赫查的办公桌上发现了奥曼斯寄来的第三封信。”
“哦?”蒂莎突然有了兴趣:“和其他两封有什么不同吗?”
“云泥之别。”莱特尔沉思道:“我倒了点显性药水在上面,奥曼斯提示我这周末去摩梵大教堂等候他的消息。”
“奥曼斯不会轻易让你去一个他不熟悉的地方。”蒂莎很快反应过来:“这说明奥曼斯伯爵把他的爪牙安插到了摩耶维亚城。”
“没错。”莱特尔的眸光带有深意:“而且据点可能就在大教堂里。”
“您要去?”蒂莎皱起眉头:“那很危险。”
第二十六章
“我怀疑赫查公爵的庄园里频繁出现那些引人上瘾的药剂也是他搞出来的名堂。”莱特尔猜测道:“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如果一城之主沾染了这种东西,那摩耶维亚将陷入生灵涂炭之中。”
蒂莎像不认识他一样:“原来您说了这么多是在为赫查公爵担忧,我从来没见过你会去管一座城的死活,事实上陷入混乱我们正好可以乘机盗走营养液然后一走了之。”
两抹红霞飞速涌上了莱特尔的脸颊:“我怎么会担心他?!我只是曾经在这里待过一年——你知道的,人们总会对自己住过的地方心怀眷恋——要是摩耶维亚城和德斯兰一样肮脏混乱毫无秩序——我也会心怀不安——”
“我愚蠢的主人。”
蒂莎掏了掏耳朵:“总是企图用声音掩盖自己的心虚,是谁说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您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想自己动手能获到哪来的利?”
莱特尔提起裙摆气愤地说:“我只是不想无缘无故染上这种东西,要是赫查公爵沾上瘾,他可能会受制于奥曼斯伯爵,这样无趣的结局只会让奥曼斯一家独大。”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我们迟早会把他抢走的道具再次拿回来的,在这之前,可不能让奥曼斯太得意。”
“好吧。”蒂莎看着主人使劲想理由又满脸通红的样子于心不忍,于是松口道:“我还需要点时间来考虑准备如何让您瘦弱的身躯不被一把抓起来。”
“你不能跟我一起去。”莱特尔阻止了她:“你有别的任务。”
蒂莎沉默了。
莱特尔说道:“你得帮我盯住查理,这家伙很有问题。”
蒂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要独自一人进入敌营?!”
“你聪慧过人的主人难道不该单独行动一次吗?”莱特尔对此却很有信心:“年轻强壮的勇士就该勇往直前,难道还要躲在娇弱的淑女身后以保自身周全?”
蒂莎还想抗议几句。
莱特尔引诱道:“你就不想过一天舒坦日子吗?全程没有主人在旁边逼逼叨的那种。”
蒂莎轻柔地捏了捏他的肩膀:“那么,祝您顺利。”
“嗷——”
莱特尔差点没被捏地跪下:“可恶的蒂莎——你想谋杀主人吗?!”
蒂莎松开手,耸了耸肩。
日复一日,周末很快就到了。
天气很晴朗,天空中飘过几朵白云,片刻后又行至远处消失不见。
临行前,蒂莎特地为他的胸膛和臀部绑上厚实的铁皮和铁块,甚至恨不得在上面加上一个锁。
莱特尔笨重地原地走转了两圈,觉得自己连路都快走不动了。
“你这是什么原理?”他摇摇晃晃的步伐就像一只企鹅:“沉重地铁皮只会让我在逃跑时拖尽后退。”
蒂莎嗤笑:“您娇嫩的身体能跑得过谁?”
莱特尔瞪着她:“我正在尝试锻炼!”
蒂莎双手抱环:“铁皮做成的外衣至少不会让您在被抓时丢失宝贵的小菊花。”
“不是谁像赫查公爵那么变态喜欢屁股的。”莱特尔觉得她在担心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大多数绅士偏爱于软绵绵的身体和圆滚滚的大·肉·球。”
“那得先扒开你的衣服才能知道。”
噢好吧,他现在还是个身份尊贵的大小姐。
莱特尔沮丧地穿着黑斗篷和铁皮蹒跚走出卧室,幸运的是,今天赫查公爵居然不在城堡里,整座庄园就这个疑神疑鬼的男人最难对付。
管家阿德说公爵大人一大早就出门了,谁都不知道他的具体行踪。
莱特尔严重怀疑他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比如——悄咪咪地治疗阳痿。
走出城堡,守卫骑兵看到他的装扮吓了一大跳。
“您这是去做什么?”
莱特尔拎起斗篷的一角,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去捉奸!”
骑兵一脸肃然:“公爵大人是不会在外面找别的女人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莱特尔振振有词:“你知道他今天去哪了吗?”
骑兵摇了摇头。
莱特尔紧接道:“那他出门带其他侍卫了吗?”
骑兵咬着嘴唇依旧摇头。
莱特尔冷笑:“一个男人,谁都不告诉,谁都不带,独自出门,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骑兵隐约想到了什么,仿佛刷新三观。
他敬爱的公爵大人竟然背着美若天仙的未婚妻偷女人?简直不敢置信!
莱特尔见骑兵神情沮丧,便露出暗爽的神情,但很快就忍住了:“所以千万不要告诉赫查公爵今天我出门了,不然他有了警觉,我未来的幸福将就此葬送呜呜呜……”
骑兵深受打击,悠叹一声:“知道了,兰妮小姐快去吧。”
莱特尔得意一笑,压低帽檐匆匆走了。
午后的摩耶维亚城和一年前一样,依旧繁华热闹,随处可见洁白的屋顶和干净的街道。
很快,莱特尔就看到了目标。
高大钟楼旁的纯白建筑,尖塔像浓密茂盛的塔林似的直冲天空,塔顶上屹立着圣母玛利亚的雕像,神圣而庄严,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虔诚无比。
一个牧师接待了他。
莱特尔露出绣着奥曼斯家族花纹的裙子以示自己的身份。
牧师试探地问道:“兰妮小姐?”
莱特尔点了点头。
牧师带着他左拐右拐,走过长长的廊道,又见他走路笨重,一摇一摆,不免觉得奇怪。
“您的腿脚不方便?”
沉重的铁皮压得莱特尔气喘如牛,他一边摇摆一边回道:“我喜欢这种走路的感觉,贴近大自然。”
牧师疑惑地皱眉,似乎在思考。
莱特尔提点他:“当你想研究一只企鹅却无法把它从南极带回来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牧师问道:“动身去遥远的南极?”
“那样除了会被冻死得不到任何好处。”
莱特尔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嫌弃样:“你应该扮成企鹅,然后自己研究自己。”
牧师吃了一惊:“所以您是在研究企鹅?”
“我为什么要研究企鹅?”莱特尔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
牧师虚心求教:“那您为什么要这样走路?”
“我说了啊。”莱特尔翻了个白眼:“我就喜欢这样,贴近自然,贴近生态。”
牧师:“……”
进了参礼间,室内一排排的跪凳,前方设置了风琴,似乎为伴唱经歌而用,上空挂着一盏圣体灯。
跪凳的第一排,站着一个穿着黑袍子的男人,莱特尔想要仔细看他的脸,可惜纱布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把他带到后,牧师把手放置肩膀鞠了一躬,才默默走出去,将大门带上。
男人走到莱特尔的身前,在看到裙子露出来的族徽时,他跪下尊敬地行礼:“奥曼斯小姐,我是伯爵大人曾经的老骑兵鲁比。”
莱特尔稳了稳心神,装模作样地把他扶起,捏着嗓子问道:“我父亲让我在此等候消息,到底是什么急事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寄信催我?”
鲁比眉头一跳,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火气:“您难道忘了这次进城的真正目的?”
真正目的?
厚厚,联姻果然有猫腻。
莱特尔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沾沾自喜,下一秒又烦恼起来,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需要一位柔弱的淑女来完成,毕竟一旦事情败露第一个面临死亡地就是他宠爱的女儿。
莱特尔用不满的语气道:“你们叫我出来就为了督促我办事的进展?你知道我是冒着多大的风险来的吗!”
“不敢。”鲁比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我们身为伯爵大人旗下精锐骑兵,却被派到摩耶维亚当普通平民十几年,其中的艰苦奥曼斯小姐怎么会知道?您为了一己私欲要把我们至于不顾,未免有些过分了。”
莱特尔虚心求教道:“敢问这位大哥怎么做到潜伏十几年都没被赫查公爵发现的?”
鲁比冷哼:“先伪装十年,再伺机而动。”
莱特尔双手合一,恍然大悟:“原来你真正有意义的行动没几年。”
“确实只有半年。”鲁比敏锐地察觉到他眼中的嘲弄,立即吹胡子瞪眼:“你以为之前的潜伏生活我过的很开心很快乐?”
莱特尔尬笑道:“一定非常幸苦。”
德斯兰城的阶级等级扭曲,当地的贵族任意妄为,偶尔凌·辱几个平民女性,滥杀底层流民根本不会有人管,比起肆无忌惮的糜烂生活,在摩耶维亚谨守制度当个普通平民确实难为他了。
鲁比的目光危险,警告道:“奥曼斯小姐,伯爵大人把你安插进去,不是让你和你的男仆两情相悦私奔的。”
“私奔?”
莱特尔疑惑地歪着脑袋。
第二十七章
他并没有说过要私奔,也没有恋上男仆,是什么导致这个男人会这样以为?
可能是兰妮小姐在死前就心有所属了。
然后被迫和赫查那家伙联姻。
噢,到底是哪个大胆的仆人,他抱着兰妮吟唱生命之歌的时候难道不会产生其实是跟奥曼斯律动的错觉?
莱特尔的思绪越想越偏。
他甚至觉得那个仆人爱的是奥曼斯而不是兰妮,毕竟有些人就是这么地恶趣味,就像赫查公爵,谁会想得出来往牛奶里放面包屑这种奇怪的吃法呢?
只有长期压抑心里阴暗的人才会这么做!
想到这里,莱特尔立马幸灾乐祸,兰妮小姐的做法说明了伪善的男人也并不讨淑女喜欢,她宁愿跟一个仆人双宿双飞也不愿意跟那死变态有一腿。
人家虽然长得有缺陷,但性格坚韧,奥曼斯难得生出来这么有志气的女儿。
莱特尔严重怀疑这是基因突变。
这时,鲁比把一瓶灰色药剂递给他。
莱特尔扬眉:“这是什么?”
“使人腹泻昏迷的药剂,下个礼拜天你把它倒进庄园打水的井里,制造出一些小混乱。”鲁比又警告道:“收起小女人的心思,想想你那些远在德兰斯城的亲人吧,他们都会为你不计后果的愚蠢行为丧命。”
这个骑兵,对奥曼斯的女儿怠慢之意亦于颜表,有点不正常。
或者是不甘长年与贫民为伍,终于要奋起而攻之了?
莱特尔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徒然产生的想法让他无比振奋:“你们劫持了奥曼斯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