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比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几乎要破口大骂,好在最后还是忍住了:“语言上占点便宜会让你很开心?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的母亲只不过是贫民窟里的女人,伯爵大人无聊时临幸的对象,进了摩耶维亚被喊了两声尊贵的大小姐名称就不认识自己了?醒醒吧,这里可不是做梦的地方。”
莱特尔张大了嘴巴。
原来这个兰妮是个冒牌货,难怪路上遇劫也丝毫不见奥曼斯伯爵的关心,他的爪牙还如此地轻慢她。
难道真正的兰妮小姐依然是个绝世佳人?只不过奥斯曼伯爵不舍得把她当做旗子和赫查公爵结婚而已。
莱特尔收好了药剂,顺便问出另一个疑问:“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鲁比冷哼:“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
噢,傲慢的家伙,真想打烂他的鼻子再把碎骨塞进嘴巴里让他尝尝鲜血的味道。
尽管莱特尔脑内丰富多彩,行动上还是显得乖巧顺从,他计划着现行离开,奥曼斯具体要做什么,等下个礼拜天照样能够知道。
只要他不往井里下药,城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打开门的同时,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牧师刚巧和他擦肩而过,走进参礼间后,低头轻声和男人说了什么,鲁卡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看莱特尔的背影有一霎那的杀意。
莱特尔穿过一个个巨大的壁柱,在拐弯处停顿了一下,然后疯狂地拔腿就跑。
由于铁皮太重的原因,他虽然打算逃跑,事实上只是狼狈地摔了个跟头,刚摔下去,就被人砸晕了脑袋。
牧师们七手八脚地把他放上了担架,抬起来时不免嘀咕道:“她怎么这么重?”
鲁比看着宛如一滩死肉的莱特尔,心情烦躁。不安分的棋子就该斩草除根!但这个女孩已经成为赫查公爵名义上的未婚妻,如果把她杀了,他们都得倒霉。
“把她和她的小情郎关到一起。”鲁比不耐烦地挥手:“到时候我亲自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仆人了断,奥曼斯小姐要是能够回心转意最好,如果她依旧不肯就范,我只能写信给伯爵大人了。”
牧师问道:“奥曼斯小姐久不回庄园,会不会有问题?”
鲁比冷笑:“今天清晨蹲点的递来了最新的消息,赫查公爵一大清早就独自出城了,没有主心骨,只有约翰巴那个傻大个,查不到我们这里。”
牧师们抹了把脸上的汗,又哼吱哼吱地把莱特尔抬到了更衣室,打开门,直接把他扔了进去。
牧师甲抱怨道:“上帝啊,还有比奥曼斯小姐更沉的女人吗?!”
“这说明赫查公爵的庄园里伙食好。”另一牧师乙心生不满:“以前我的体重能压死一头牛,现在我只能被牛压,证明了什么?”
“走吧。”牧师甲怜悯地拍拍他的肩膀:“这只能说明你的心境产生了变化,在女人和牛面前选择了牛,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赫查公爵坐在更衣室里闭目养神,忽然感觉一个庞然重物砸到了自己胸膛上,他似乎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斗篷的帽檐滑落,露出精致的脸庞和黑色柔顺的长发。
赫查:“……”
黑色脑袋在把他砸成重创的同时流下了口水并打起了呼。
每次看到这个小家伙就没什么好事。
赫查将绑住手的绳子移开,摸了摸沉睡的黑色脑袋,不管这位是真是假,他都得为城民考虑,不能让她带着任务回到城堡。
所以他想办法激怒了鲁比,盛怒之下那大块头把兰妮小姐绑了过来。
莱特尔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的脖子不太舒服,可能是别筋了。
“该死的——”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导致接头的男人要把他抓起来,幸好带了小鹰,迫不得已的时候只能把这座古老的建筑炸了。
别问他这样做良心会不会痛,他曾经见过几个善良淳朴的人,后来他们的坟头草长得比插在墓碑上的黑色十字架还高。
莱特尔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的脸正贴在一件满是淤泥的布衫上。
“嗷!”谁干的?!肮脏的泥土玷污了他干净的脸!
“兰妮小姐。”赫查咳嗽了两声,勉强维持了自己的绅士风度:“你能把头挪一下吗?”
莱特尔抬头和眼前的黑脸怪对视。
真是够了,他竟然看到一张抹了黑炭的脸,而声音和眼睛化成灰都认得!
“你怎么这么恶心,还往身上抹泥?”莱特尔嫌弃地用他另外一部分干净的衣物搓了搓脸。
赫查感觉自己的肋骨正在隐隐作痛:“这座教堂有地下交易,我来探查。”
莱特尔鄙夷道:“扮成一个黑鬼能降低你的被擒率?”
赫查瞥了他一眼,耐心极好地解释道:“事实上我是扮成和兰妮小姐你互相爱慕的仆人,然后假装被擒。”
怪不得鲁比说她将会和一个仆人双宿双飞,原来是这个混球害的!
莱特尔愤怒地想把他打成碎片。
赫查问道:“兰妮小姐又怎么会来?”
莱特尔突然想起当时在卧室里用药水把奥曼斯伯爵的信显现出来,却因为受到严重打击忘了毁尸灭迹,现在赫查这家伙肯定知道他是颗棋子,还是会危害生命的那种。
“我偷看了您桌上的信。”他立即表明态度,顺便挑拨离间:“发现我那愚蠢的父亲企图对您不轨,他要往庄园的井里下泻药!”
“泻药?”赫查蹙眉沉思。
“没错,就在下个礼拜天!一群蠢货怎么可能与天子骄子的您媲美?我非常愤怒地阻止了他们!”莱特尔握紧了拳头,满脸愤慨:“他们却把我抓了起来!公爵大人!我是跟你站在一边的,你逃跑的时候一定要带我一起出去,不然就是不仁不义,死后上不了天堂只能下地狱,下辈子还会没有唧唧。”
“很遗憾。”赫查叹了口气:“我现在肋骨很痛,可能自身难保。”
莱特尔瞪圆了眼睛:“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打断了您的肋骨?!太下作了!真不要脸!”
赫查:“是你。”
“咦?我的力气这么大了吗?”莱特尔眨了眨眼睛,欣喜地想要搓搓手,可惜他的两只爪子被绑在背后,只能象征性地互相摩擦两下。
赫查安静的看了他半晌,莱特尔被瞧得屁股有点痛,缩着脖子收敛了笑容,但是亮晶晶的眼睛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肋骨断得感觉怎么样?能走路吗?能跑步吗?还是直接瘫痪了?”
赫查嘴角微抽:“应该只是挫伤,没有断。”
“没断?”
莱特尔失望地叹了口气,使劲挣脱绳子后又幸灾乐祸地拍了拍他的胸口:“痛吗?”
本来还想乘机再锤两下,可惜肌肉的弹性让他棘手地缩了回来。
噢,摸上去还有点舒服,跟蒂莎人工制造出来的那种硬邦邦的感觉不一样。
赫查服了这个恶意满满的小坏蛋,在不确定是否是艾纳的时候他不会动手,但最好别让他找出实质性的证据,不然扒了小坏蛋的蓬蓬裙,让他红润的小嘴巴除了求饶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他眯起了眼睛,温柔地说道:“再乱说话,就堵上你的嘴。”
第二十八章
莱特尔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乖乖坐好。
安静了一会,他发现自己忐忑恐慌的情绪在看到赫查公爵后莫名不见了,他将这种心态划分为既来之则安之,再怎么不济也有天然肉盾挡着,城堡里的精锐骑士们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的公爵大人出事,而赫查公爵也不会毫无准备地潜伏进来。
果然,他看见赫查在解绳子。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莱特尔振作精神,狗腿地问道。
“打倒看门的,乔装打扮混进其中。”
莱特尔奇怪地问:“你为什么要先装作仆人被抓,再打倒看门的,直接打倒混进去岂不是更好?”
赫查沉默片刻,似乎在想措辞:“我本来想假装成和你相爱的仆人去套话。”
莱特尔忍不住问:“然后呢?”
赫查沉吟:“被抓起来了。”
莱特尔瞪着他:“但你之前说假装被擒!”
赫查气定神闲地说:“结局是一样的。”
看来这家伙也不是很靠谱,好在武力值还不错,勉强可以成为队友,莱特尔在心里给出了评价。
想到这里,他毫不留情地批评:“你的人物设定本身就很有问题,为什么要多加一个相爱,而不是信任?”
赫查一副觉得有理的模样,知错就改:“以后我会谨言慎行。”
作为暂时的同盟,莱特尔勉强原谅他了。
“可外面只有一个看守。”
问题又回来了,莱特尔皱起了眉头,这代表他们之中只能有一人行动。
“你乖乖呆在这。”用来捆绑绳子已被他解开,但刚受伤的身躯行动还不是很方便,赫查站起来的同时疼痛感也随之加剧。
“你居然要抛弃你的未婚妻!”莱特尔怒目圆瞪,大声指责:“你太残忍了!”
看守地牧师不耐烦地打开了更衣室的门,训斥道:“吵什么吵?声音再大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个手刃打晕了过去。
赫查抬起头,门口还站着唱目结舌来送饭的牧师,下一秒,他也一起闭上了眼睛。
莱特尔喜滋滋地剥下了牧师的衣服:“东方人有句古话诠释了我目前的处境,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赫查无言,兰妮小姐大胆的行为总是让他吃惊,就像现在,她把男牧师剥得只剩下一条裤子,然后又把他轰出了更衣室。
莱特尔使劲扒拉着身上的铁皮,该死的,为什么他脱不下来?愚蠢的蒂莎难道在上面涂了胶水?!
于是他只能连人带铁一起套进了牧师服,好在宽大的服装并不会使他显得臃肿。
莱特尔一摇一摆地走了出来。
赫查见状胸口不由自主地疼了好几下:“……你到底穿了什么?”
“你不懂。”莱特尔心中酸楚:“里面都是蒂莎对我满满的母爱。”
“蒂莎是你的贴身女仆?”赫查对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强壮又冷漠的女仆映像深刻。
“没错。”莱特尔悲愤地说:“她是个蛮横又□□的仆人,老是欺压纯善的我!”
赫查好笑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解雇她?奥曼斯伯爵只给了你一个女仆吗?”
“呃……”莱特尔被问得突然一呛,脑子转不过弯来:“那是因为……”
赫查看到兰妮娇美的小脸露出纠结的神色,心里明白他刚才的话露了馅,饶有兴趣地等他把话圆回去:“因为什么?”
“因为她……”莱特尔把“她”拖得老老长,脑海中浮现出好几个备用理由,他挨个挑拣,选了个自认为最靠谱的拿出来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父亲让我时时刻刻生活在水生火热中才能感受到世间的美好,所以才让蒂莎一直留在我身边。”
赫查挑眉,不置可否。
莱特尔战战兢兢地观察他的脸色,看不出什么花样,只能夹紧尾巴跟在后面。
两人前往水池边,洗去了脸上的淤泥,当莱特尔再次见到赫查公爵英俊的脸孔而不是两团黑漆漆的煤炭时,心里更加发虚。
他捂着屁股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了?”赫查发现莱特尔把两只手放在身后,扭扭捏捏地往前走,渐渐和他的间距越拉越长。
“男女授受不亲。”莱特尔矜持地说道。
圣殿里,本该举办神圣的宗教事宜,此时却做着荒唐淫·秽的事。
他们的眼神纷纷失了神色,沉浸其中,疯狂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雾缭绕的颓然之气。
莱特尔看呆了。
上帝啊,在摩耶维亚竟然还有这种活动。
他瞪大了眼睛,有点兴奋又有点激动,噢!修女们都好丰满,那个男人一只手都没有全部握住。
莱特尔把门拉出一条缝恨不得直接把脑袋塞进去仔细观看。
瞧瞧,离他最近的修女已经褪去了衣物!
莱特尔还想再看看,眼前迎来了一片黑暗。
赫查在捂住他眼睛的同时关上了那条通往圣殿的小细缝:“美丽的淑女不适合看这些。”
再次恢复光明时,莱特尔撞上了一道冰冷的大门。
都没有看到精彩之处。
莱特尔垂头丧气,虚情假意的修道士只会表面阻止你做这个那个,其实心里比谁都想。
惋惜过后,他边走边分析:“明明有妓院,却在教堂里做,难道是追求刺激的表现?”
赫查公爵微咳,含蓄道:“应该不是。可能吸食了缇嘉丝的那种至幻剂,他们把上瘾的人们聚集到一起,然后狂欢。”
莱特尔想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说的应该不是意思是指在教堂里寻求不了刺激,想明白后他嘿嘿诡笑:“你很懂嘛,公爵大人。”
赫查捏了捏他的脸,擒出一抹淡笑:“刺激又舒服的方法有很多,教堂里太凉了,我们以后可以在浴池里尝试。”
“!!!”
上帝啊!这个混球刚刚说了什么?!他说要在浴池里尝试!
这样一进一出会使他的屁股灌满了水!
莱特尔的脸“轰”地一下涨得通红。
他内心不断地谴责赫查不正当的想法和行为,只有淫棍才会这样做!
屁股进水的感觉一定非常难受!
之后长达数十分钟的探查里,赫查公爵的耳根再也没听到一丝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