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修女这样抱怨的话语。
"不行,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我必须......守护着他!"
Saki的口吻很奇怪--他是在说我吧? 可是听来又像是在说另一个人。
修女说给Saki包扎伤口不让我靠近。那为什么她就可以靠近Saki?
为什么Saki会突然那么奇怪--不同于我平日所见的那种难以琢磨。
我完全搞不懂他,他却偏偏要带我置身与危险境地而又拼命保护我。
为什么......?
"呵,他一定又会说我烦人了吧?"我问了一大堆他根本不想回答的问题,惹恼了他--他冷静脸庞上那双眼眸中的那种复杂神色让我难过,并且难忘。
"不管你是什么人都请你不要接近Saki。"修女叫我到修道院后的树林里对我说,"他不能因为你去送死。"
"因为我......送死?什么意思......"我实在搞不清楚状况,"你是什么人?"
听到我这样问,修女反倒得意起来。
"Hadry Felicity,和Sloven Saki在同一孤儿院长大的青梅竹马--并且在两个月后将和Saki结婚的人。"
"Saki的未婚妻么?"我没和她说话,只是自言自语--心情很复杂,复杂到说不清此时此刻的喜怒哀乐--这个漂亮的女孩竟然是那个劫持我的Saki的未婚妻--两个月后他们就结婚了。
"为了孩子,他不能去送死。"她说着情不自禁用右手抚了抚自己小腹--笑容透视着幸福。
"到我十八岁生日那天,Saki就会带我离开教会。从那天开始他就要永远陪着我了。"
Hadry Felicty的话萦绕我的耳际挥之不去。她长的十分漂亮,或者应该说她正是我想要找的女朋友类型--可是显然她讨厌我,嫌我给Saki填了麻烦--她爱着Saki,还为他怀了孩子......
不管Saki他有什么样的打算,我都不想被他利用了--尽管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利用我什么。
我要离开他这里,我要回家去!我要去告发组织的阴谋。警方也一定有能力剿灭他们的诡计并且救出关阿姨。
下了决心,我便真的偷遛出了教会的后门--我逃离了Sloven Saki的控制!不知为什么,我不想见到Hadry Felicity和Saki在一起的样子。
是不是到达市区了?我独自出门次数太少,就算这是我生长的城市我也认不清几条路。
绝望,又有些伤心了。
在这里哭的话肯定被人当成傻瓜。
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仿佛指引着道路。路边的小店也热闹起来。
这条灯红酒绿的狭窄马路在我面前显得如此炫目。
我继续向前走着,脚步有些摇摇晃晃。
"小兄弟,怎么有兴趣一个人来玩呀?"突然有人勾住我的肩。
我吓了一跳:"玩,玩什么呀?!"
那人笑的很怪异:"别装傻嘛。我们店里新来了个小妞可漂亮了!"
漂亮?能有Hadry Felicity漂亮吗?
"你在做什么?怎么能抢我的Honey!"这声音我熟悉,可这个腔调实在是不敢恭维。
"呃?你,你们......?!"那人吃惊的跳到一边。
Saki揽住我装娇媚的道:"下次不要瞎跑了哦!"他又转向那个人,冷不丁推了他一把,"你走开!"
直到那人走掉,Saki终于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神情--这一次似乎还有几分骇人。
看到他来找我,我一时间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只好低头不语。
"就算是拍档也没有像你这样一声不吭就走掉的。"他用冷淡的口吻指责着我。
我双手背后有脚搓着地面仍是一语不发--我大概是等待着更严厉的责备吧?
"跟我回去,被组织的人抓到就糟了。" Saki伸手拉我。
我却不知哪来的一股怒气,躲开了他而且顶撞了他:"被组织的人抓住你的计划就完了是不是?!"
我的表述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引起一阵波澜,他在路灯光线下被映成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受到伤害的悲伤。只一瞬他狠狠掴了我一掌:"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
方才的伤心加上此刻的委屈,我眼眶发热却强硬任住没哭出来:"是你叫我什么都不要了解的呀!"
Saki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现他震惊的表情--他或许又忘记对我说过的话了。
"对不起。"
只属于Saki的满载诱惑的音韵温柔向我道歉。他将我完全揽进怀抱里。劫走我那天晚上他也这样抱过我呢,还吻了我......
虽然我很清楚自己不应该容许一个男人再一次吻我,但是Saki每次要吻我的时候我实实在在的都给以了默许。
隔着衣服,我触到了他右肩膀上缠着的绷带。为了缓解尴尬,我岔开话题问他:"伤口痛不痛,还出血吗?"
他迷惑人心般的轻笑道:"已经没有大碍了,Hadry包扎的技术很好。"
"Hadry只是姓氏吧?就像你的Sloven一样......可是你为什么只叫她的姓呢?她是你未婚妻吧?"我果然是没大脑的笨蛋,他那么柔情的对我一笑一拥抱我就乖乖跟他回去了,而且又问个没完没了。
"圭尼亚的孤儿院只收养本国人和外国人的私生子,所以都用这种方式取名字......"Saki诉说着,眼睛并没有看着我。
啊,难怪我觉得Saki和别人有什么地方不同呢,原来是混血......但是被父母抛弃也真是可怜......
我不禁有些同情他们了。
"叫她的姓是因为我尊重她,所以用敬语。"
尊重?一般不是对长辈的吗?对自己未婚妻用敬语......或者他们的关系里还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干吗把他找回来?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就这么乱来!"Hadry Flicity对我仍是十分不满。
"我没事了......哎呦,痛诶......"Saki在Hadry面前则表现出几分调皮,完全和对我的态度不同。
是啊,他们从小到大在一起,对彼此也是最最了解的吧?好羡慕他们的爱情。他们很快就会成为一家人了--他们就快要结婚了,孩子也将要出生了。
而我......在他们身旁看来是如此多余。
可是在帮助Saki阻止组织行动之前我不会在逃跑了--我要让Hadry看到,我不是只会给Saki添麻烦的没用的人!
最近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呢。组织没有什么行动,我们也就按兵不动喽。
Saki和Hadry在教会后的小山丘上野餐。
虽然我也被Saki硬是拽来了但是我自己还是十分知趣的坐到一旁吃水果去了。
"皓烯,一起坐过来吧?"Saki好心邀请我。
我抬眼越过他压低的肩膀见到Hadry的白眼。
"不了,我去那边看看,一会就回来。"我陪笑脸的站起来甩下Saki一个人向水边走。
"你小心点......" Saki似乎还想多叮咛几句却被Hadry叫了回去。
"过来嘛,Saki!"Hadry殷勤的朝他招着手。
我独自向一人高的芦苇丛方向走去,想着穿越芦苇丛就可以到达水边洗把脸--可以用那清凉的温度冲刷掉眼眶的辣热感。
"Saki,你就叫我一次Flicity嘛,有那么难吗?"
在最后离开他们注视之前我朦胧听到Hadry这样撒娇道。
谁在抱我呀?恩......还没睡够呢。
我千百万个不情愿的张开眼睛--视野中只有Saki。
"你太缺乏警惕性了,我要是把你丢到河里去淹死你也不会知道。"
欲坐起身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是躺在Saki 腿上,我伪装毫不知情的样子没搭他的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Hadry已经先回教会了。"Saki瞟了一眼已经昏黄的天色,"你没吃东西肚子不饿吗?"
饿?
"我已经睡忘了......"我很故意装傻的回答他。
"不好好吃东西会影响你发育的。"Saki使坏的揉揉我的头。
哼,你比我高又怎样?你的老爸可是高高壮壮的欧洲人耶!
"我早过发育期了!"我顶了他一句。
"好了,不闹了。回去吧?Hadry等者我们呢。"Saki示意我该走了。
"恩,Saki你从来不叫她Felicity的吗?她也希望你这样叫她吧?"我多嘴的问话遭到Saki 紧皱眉头的凶恶瞪视。
"我,我不是有意......"
"她是我最重要的哥哥的爱人,不用敬语就是不敬重我唯一的‘亲人'。"他的目光直直逼视着我,没有一丝避讳。
Saki的哥哥的爱人么?那么--
"孩子......孩子也是吗?"
把头扭向一边不答话就等于默认。我更加迷惑了:"你为什么和哥哥的爱人结婚,还要抚养他的孩子?你哥哥他知道你们的事吗?Hadry怀孕了怎么还会和你结婚?"
"你的问题太多了。"Saki默默的说。然后伏下身子。他稍嫌秀气的耳垂上的耳环由于他动作的停滞也静止不再晃动。
我睁着天生大而圆的琥珀色杏仁眼直勾勾的盯住那张几乎和我贴在一起的近在咫尺的脸。本能吞咽口水。Saki加重力道推我的肩将我一起带倒。
身旁的芦苇被我们压倒了一片。位置的变换使得Saki的吻更深入。不止深入,还很挑逗。猜想十有八九是他故意的--初识那天晚上他就发现了我身体的敏感。而让我敏感到害羞的颤抖的不是别的--正是他露骨的眼神。
他用那种眼神看我的时候,瞳仁中的金属质感很浓--仿佛具有魔力似的可以将我的衣服剥的精光,使我显露出最羞耻的一丝不挂的状态。
这一次他终于适可而止了。
"怎么,又是high的要死吧?"
Sloven Saki,你太坏了!居然想以这种方式阻碍我。
"已经欺负过我了,现在要回答我的问题。。"我这次也不会示弱。
"就那么想知道吗?"他在做最后防守。
"我们是拍档吧?你那么保护我也因为我是你重要的拍档吧?--了解你是最基本的,对我来说......"
"不是亲生的‘哥哥'却是比亲人更重要的存在。几乎可以说是他把我养大的。直到两个月前我们还在一起......可是......可是......你能想象自己唯一能依赖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吗!"
"Saki......"我感觉我犯了个错误--我将听到眼前这个孤儿最悲惨的故事,也将再次见到Sloven Saki冷静人格中的另外一面。
同为杀手且精心抚育自己成长的依靠一瞬间离开自己,身为孤儿这种打击必定更大。一直呈现在我面前的成熟沉稳的Sloven Saki只是一个假象--他是在代替他哥哥活着!所以才会娶Hadry Felicity为妻!
并且,连背叛都是因为哥哥的惨死。
一切的一切都与我毫无干系,听来简直不真实到可笑!
真的很可笑!
Saki的笑声比之后的恸哭更让我不能接受。
"Saki的性格本来是很可爱的!"
身后的芦苇丛"沙沙"的响了一阵,Hadry从灰白的背景中窜了出来。
"Hadry,不是让你先回去了吗?要小心身体呀。"Saki 在我面前活生生变了脸--变成了那个隐藏本质的劫持我的人。
"看你这么久不回来我担心......"Hadry娇声娇气的说道。
Saki很温和的对她微笑着,轻轻揽住她的肩:"不用担心,我没事。"
转身,就要返回教会了。
我却再次开始犹豫要不要跟上他们。发觉自己知道了这个恐怖的事实后我的肢体已经不听大脑支配--想迈步却无法移动双脚。
"哗哗沙沙"的乱响,是不是风变大了,芦苇丛纷乱的摇摆起来。
天空是不透明的墨蓝色,月亮只差一点点就会圆满了。苍穹不自然的安静衬的水边芦苇丛更嘈杂混乱。
"皓烯,快过来!"Saki突然回过头来朝我大喊。
我还在反映中就被芦苇缠住了手臂--不对,是人!三个男人,却看不清面孔。
"皓烯!"Saki返回来向我的方向跑。
我也想过去,可是却挣扎不动。
"放开皓烯!"
Saki像保护幼兽的猫科动物一样低闷的咆哮。
黑洞洞的枪口凉冰冰的抵在我下巴上。我被迫抬头,闻到那男人身上的烟味,听到他翕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老板现在看这小子很不顺眼哩,绑他回去也是撕票。"
"放开他!"Saki冲到距他们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下来,银白色的特制消音枪在他左手掌握之下映出水中的月光。
"哦,Saki,你杀了我的话这小子也会马上被杀呦!"我的头被扳的更高,枪嘴猥亵的摩擦我的嘴唇。"呦,他长的还挺漂亮的嘛?怎么,你是不是已经上过他了?"
"别跟我胡扯!放开他!"这一次Saki真的准备射击了--他那支枪是自动上膛的!
另外两人向前挡在我和那男人之前,端起两支冲锋枪。
"杀了那个女的!"
他的话岔开了Saki的注意。
--他也是必须保护Hadry的。
"皓烯--!"
当他发现中计之时,那三个人已经逃的无影无踪。
我被"组织"的人绑架了。
眼睛被蒙住,但是恐惧感让我的大脑根本记不住任何东西。
废旧工厂区,耸立着的高高低低的不再工作的烟囱和厂房。
去那幢主楼的路我基本上还记得。
"关阿姨......!"路过那个房间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向里面喊。
关阿姨也确实听到了我的声音。
"诺皓烯?是皓烯么?!"
"别瞎喊叫,臭女人!"阿姨的声音因几个人绑匪的呵斥而终止了。但是至少我知道她还在这里。
"老板,诺皓烯也到手了!"绑架我的人将我推进一间阴暗的屋子。
有个男人站在拉了窗帘的窗边吸烟。听到那个人的话才慢慢转过身。我眯细眼睛也还是看不清他的样貌。
"恩,叫他们把信件发出去吧。"他命令道。
信?什么信?绑架信么?
"以缉私司司长的夫人相要挟放掉我们的货再以财政部长的儿子威胁供给资金--很完美的计划是不是,诺皓烯?"
他说的洋洋得意--他们是国内最猖狂的走私集团,有深厚的背景,国家也不能拿他们怎样以至于他们如此嚣张!
"只是,没想到Saki会想要阻止我们!"他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然后--
一步便跨到我面前提起我的衣领。
"你为什么粘在他身边?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粘在他身边?是Saki强迫我诶......"我话未说完便被帅向一边。
他疯狂而激动的说:"Sloven Saki 只不过是想利用你跟组织抗衡罢了。不要因为小小的几个吻而自做多情!他是不会喜欢你这种小孩子的!"
说那种话时我感觉他的语气似乎夹杂着醋意,是仿佛在咒骂花心的情人一样怪异的口吻。
"老板,Saki他果然来了!"
有人推开门向这男人报告说。
"恩......把他引到B区去。"
这男人是不会直接与Saki碰面的。他在通过监视器观察他手下的防御工作时脸上流露出一种可怕的矛盾表情--他深蓝的瞳孔写满渴望而嘴唇却是紧抿的抗拒状态。
他盯视显示器的神态过分认真以至于我偷遛出他的房间他也未察觉!
B区是什么地方? 我在主楼区,虽然我还认得出去的路线,但是也要先见到Saki才行--他应该是来救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