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隐想了想,“毕竟一个月绝育了100多头猪。”
医生:……
【懵逼值1000】
过了好几秒,医生又试着开启新的话题,“小容大夫真风趣,那个我听说你还会乐器?”
“算是吧。”
“那肯定很陶冶情操。”
容子隐摇摇头,“这个说不上,但把人送走我却是挺专业。”
医生:???
坐在前面的老吴听见也好奇的转头问了容子隐一句,“是什么乐器啊!”
容子隐:“唢呐。小时候和村头大师傅学了十几年,上大学才放下。《十跪父》《哭七关》我都门清儿。”
说着,容子隐也来了兴致,“你们听吗?我正好带着呢!”
不了爸爸,我们还想活着!老吴一个激灵,立刻拒绝了容子隐。然后狠狠瞪了医生一眼,那意思你问什么不好,怎么非问这个?
那医生也很委屈。谁他妈知道容子隐一个高级研究员,为什么出门在外还随身携带唢呐!
【憋屈值2999】
这次,容子隐和系统一起发出了感叹:真好!这个医生也是个性情中人。
一路吵吵闹闹,气氛总归还是热闹的。
不过到底路程较远,三个小时后,容子隐和罗夏先后睡着。老吴悄声从前座递过去两张毯子,让医生帮着给他们俩盖上。
“作研究的还是身体底子不行。”前面一直没说话的司机小声说了一句。
老吴板起脸,“不该说的别说!出门在外也得有规矩。”
司机顿时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老吴命令道,“下个收费站你们俩换班开,安全第一。”
一路安排的仔仔细细,到了傍晚,容子隐一行人才终于到达目的地。是川陕交界处的一个小村落,正在正在闹一波小型鸭瘟。
鸭瘟又叫大头瘟,一旦发病,病情就会立刻迅速扩散,且传染力极强。是目前严重威胁水禽养殖业的主要疾病之一。
以这个村子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不能在三天之内控制住,恐怕就要采取就地焚烧这种强制措施了。
可这个村子和别处不同,村里地少人多,全村就靠着村里的养鸭场过日子。
而且鸭瘟这种疾病,一般爆发就是在成年种鸭之间爆发。即便在强制焚烧之后国家有补偿,也只是鸭苗的价格。远远无法弥补这些靠着养殖肉鸭过日子的村民们的损失。
最起码,这大半年的饲料钱就全都功亏一篑了。
所以,村里畜牧站第一反应就是向外求助。市里这头也很快派了专员过去,然而一直效果不佳,治好了这一批,下一批又病了。
频繁的交叉传染,不管是什么消毒方式都没用。在这样下去,为了避免又鸭传人,恐怕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容子隐这次过去,就是打着救援团的名义去的。
说来也巧,容子隐去的时候,村长正在和市里派来支援的兽医吵架。
这会看见容子隐过来,那兽医也是急了,也没细看,一把拉过容子隐就要让他说道说道。
然而那村长看的仔细。一看容子隐长得年轻,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劈头盖脸带着乡音就骂了起来。
“国家是疯了撒,找了个没啥子本事的过来就算了,现在还弄个瓜娃子叫兽医糊弄我们!”
那市里的兽医也愣了,仔细一打量,好半天才问道,“你是燕京那头派来支援的?”
容子隐:“是。我看情况挺严重,要不先带我过去看一眼。”
毕竟身后还站着老吴呢,再加上两个司机一看就不好惹,市里派来的兽医也不好直接拒绝,干脆就带着容子隐去了。
村长跟在后面顿时就不高兴,心说话感情我之前一车的话都白说了?这新来的小年轻看着本事没多少,态度倒是很狂。
可下一秒,他就被打脸了。
容子隐真不是没本事,而是本事大到天了。
之前村里畜牧站的老兽医看了半天,又往市里面送检,来来回回好几天才确定了是什么毛病。
市里兽医过来之后,就被交叉感染给为难住了。不仅没有找到原因,反而最后只能出个就地焚烧的法子。
可容子隐只看了一眼,就说到,“消毒都是其次,先给鸭圈驱虫防蚊处理吧。”
“什么意思?”市里兽医没明白。
夏季潮湿,不只是这个村子,各个村子养牲畜的都是蚊虫居多。他们现在是鸭瘟反复传染,无法控制,不管怎么看,都和驱虫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容子隐不急不躁,他直接扒开一只鸭子的羽毛翻了起来,不过几秒,就快速从里面抓出一只跳蚤来,递给罗夏。
“拿去化验,不出意外应该有鸭瘟病毒。”
然后他站起来对市里来的兽医说道,“鸭瘟不仅是接触传染,也有通过蚊虫传染的病例。虽然少见,可跳蚤和蚊子都是传染源。你们把病鸭集中治疗是没有错的,但也增加蚊虫传播的机会。这是为什么一直反复交叉感染的原因。”
同时,容子隐也很快给出药方。可之前市里兽医给出的药方不同,容子隐竟然给了一张中药方子,并且用法也简单,让他们给不严重的和刚感染的病鸭拌到饲料里。
“我看村里用来注射的针头也耗费的差不多了吧!两千多只鸭子,每天光是打针就要把人累死,分出重病和轻症,分开治疗方案。”
“轻症中药就可以痊愈了。”市里兽医一开始不明白,等看了容子隐的药方之后顿时恍然大悟。
“这个药方我知道,之前燕京陆家村的番鸭就是这个药方治好的。”
容子隐笑着点头,“嗯,我当时正好下放到那头的畜牧站。”
“啊!那核心刊的鸭传染病的论文是您写的?”
“对。”容子隐干脆承认,“我在做相关课题研究。现在是采样阶段,如果附近有其他类似病例都可以联系我。”容子隐边说边给那市里来的兽医留下联系方式。
倒是那村长在边上看着觉得心里七上八下。
“这个行吗?”鸭瘟不是闹着玩的,他们这个是肉产鸭,种鸭得病,未来蛋孵化的幼鸭也未必就安全。
容子隐给出肯定答案,“放心吧,没事儿。”
只能说容子隐的药方的确有用,那些轻症的傍晚用了药,不过短短两个小时,就有了效果。一些体质好的,竟然已经能挣扎着起来吃食了。
容子隐站起来,松了口气,“继续驱蚊驱虫,估计有个两三天就能控制下来了。”
“多谢多谢!”村长之前态度不好也是因为村里人生计急疯了,这会见容子隐的法子有效,就很是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之前的态度未免过分了些。
可容子隐也就他孙子辈那么大,真让他道歉还有点说不出口。一时间就相住了。
倒是容子隐率先打破了沉默,问了一句,“老爷子,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瓜,好吃吗?”
容子隐值得是之前村长说他是瓜娃子那一句。
容子隐一口标准燕京话,字腔正圆的,那村长自然听得懂。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仿佛自己刚才仗着容子隐听不懂方言就故意拿话欺负他,顿时立刻答应道:“好吃好吃。”然后转身狼狈的踹了自己儿子一脚,“哈密哈眼的干啥子呢!神错错的,还不快去把瓜拿来。”
村长儿子陡然被亲爹揍了也很是懵逼,心说话这季节哪里来的瓜哦!难不成要去摘个半大的西瓜?
罗夏看着对面手忙脚乱,有点惊讶的问容子隐:“你是真一点都听不懂?瓜娃子说的不是瓜。”
容子隐看了他一眼:“我知道,老人家那么大岁数还被打脸,总不能让人家开口道歉吧!”
说完,还义正言辞的批评了罗夏,“尊老爱幼传统美德。”
罗夏被怼了一脸,心说话,尊老爱幼你倒是小点声说啊!
不远处的村长:mmp我全都听见了。
第67章 大金链子小烧烤
【郁闷值1000】
系统准确给出老爷子的情绪值。
系统有点意外:竟然只有1000呀!
容子隐:老爷子岁数大了, 总归是见过大场面。
什么意思?
系统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什么狗屁大场面, 这不是拐着弯说人家老爷子脸皮厚吗?
容子隐的狗是真的没法要了。系统几乎回忆不起来最早和容子隐见面时, 那个看起来格外沉稳聪明又惜福知命的小容大夫了。
容子隐叹气:生活不易,人总是要成长的。
系统:……
再次被怼到自闭, 系统决定要和容狗绝交三分钟。
而这种小学鸡打架打输了的“报复”方式,容子隐已经司空见惯, 并且并不想哄它。
而村长儿子在亲爹的暴揍下,也终于熬着夜色从地里捡了两个看着卖相还不错的甜瓜出来。
容子隐接过瓜,之后跟着村长去了村里唯一的招待所。
小村除了日常收购鸭子的工厂之外,很少有外人过来居住。
所以村里招待所的规格就很是简陋, 甚至连蚊香和被子都是村长从自己家里现扛过来的。
“条件有限, 不要嫌弃撒。”见识过容子隐的本事,村长也不敢在小看这个岁数还没自己儿子大的年轻人,语气也多了许多尊重。
容子隐却晃了晃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二锅头, 学着村长的乡音说道,“老爷子,一起喝一杯撒?”
村长先是一愣, 然后忍不住开怀大笑。
“今儿就和你这个娃子喝一杯撒。明天不要脚软软起不来喽!”
【愉悦值2000】
系统:咦?老人家情绪也很高亢嘛。
容子隐:是啊,找我喝酒, 我也情绪高亢。
系统:……
闹归闹,结束了脑内对话,容子隐和村长的确是坐在一起好好喝了一杯。
人和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 甭管之前碰面的时候多尴尬,只要一个酒桌上喝过酒,就能立刻攀上关系。
容子隐虽然年纪小,说话偶尔怼得人没法接,可却因为为人很正且直爽,意外很容易和人投对脾气。
村长这会就是痛并快乐着。
不够两人也并非只扯些没用的事儿,主要说的还是村里那些鸭子。
表面看疫病是控制下来了,可疫病结束后的恢复期却是漫长且难熬的。
“哎,小容啊,你叫我一声叔叔撒,我也不哄人。你是不知道那帮龟儿,收鸭子的时候就一直挑三拣四。现在看鸭子都打摆子了,怕是要狠狠杀价了。”
“今年地里收成也不好,不知道大家要怎么过冬啊!”一杯酒下肚,村长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着苦水。
等后面容子隐把村长送走的时候,老爷子晃荡着步子靠在儿子身上,眼圈还有点泛红。
“回去慢点,多顾着点你父亲。”
“嗯,小容大夫放心。”村长儿子想了想又多说了一句,“我爸岁数大了,说话不过脑子。您别往心里去。鸭子能治好,我们全村都特别感谢你。”
“这是我该做的。”容子隐摇头,打着灯送两人走远之后却没有立刻回屋子。
虽然是夏天,和晚上也挺凉的。
老吴赶紧给容子隐那件外套过来,人也立在容子隐身边。
“不必担心,农家就是这样的。收成有好有坏,疫病这么严重,国家也会给予一定补偿。肯定有法子的。”
容子隐却叹了口气,“不是很乐观。一家养殖场出现了大规模疫病,即便治好了,也到底有这么个名头在里面。哪怕现在鸭子病立刻治好,他们是卖肉鸭的,这一季度的收益注定是要打水漂了。”
容子隐说的太透彻,老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容子隐转头看他,“吴哥,你是城里人吧!”
“啊,是。”老吴点头。
他是工薪阶层出来的,后来拧着性子非要去当兵,家里说不动,又觉得子弟兵这身份挺好。后来复原回来被安排进了保全公司。被季暑要走之后,就一直明里暗地的帮着季暑做事儿。
如果不是来护着容子隐,他还真没亲身下过农村。
容子隐笑了,“我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
“不过我长大的村子主要是靠农作物。有一年雨水特别少,全家就我只有四岁堂妹都要拎着小桶跟着家里人去抢水。”
“国家很重视,安排了人工降雨一系列措施。但是天灾就是天灾。那个冬天特别难熬。”
“后来呢?”
“后来……”容子隐顿了顿,“新时代了,也不是旧社会,家家都有存量,把人饿死这种事是没有的。顶多过得困难点。”
“不过这场灾难也足足扛了三年才算是彻底缓和过来,后面一直风调雨顺也是老天爷怜悯了。”
“先生,您是不是在担心村里人的生计?”老吴下意识用了敬语。
容子隐摇摇头,“晚了,回去睡吧。明天还得去远点的那个是养殖场看看。”
说完,他就回去屋里了。
可躺在床上,容子隐却一直没有睡着。
系统想要安慰,却无从开口。
方才在容子隐和老吴交谈的时候,系统无意间从容子隐松开一条缝的防备中窥探到了一段特别的童年记忆。
黑暗,又压抑到了极点。
容子隐是九零后,那时候的华国,即便是城市,电脑也没有完全普及,一台386,一个诺基亚蓝屏,就已经足以拿出去炫耀家里的富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