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信穿戴好后下楼,在旋转楼梯上遇到了孟管家。
孟管家半鞠躬,说:“池先生,房间住着习惯吗?”
池信也鞠躬,说:“房间很好,孟伯伯费心了。”
孟管家说:“哪里哪里,少爷吩咐我要好好招待池先生,都是少爷的意思。”
池信说:“那就谢谢简总。”
孟管家说:“池先生,我们家少爷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我替他向你道歉了。”
池信说:“麻烦有一点,还不至于困扰,而且我从简总这里得到的好处远比他给我带来的麻烦多,不用道歉。”
孟管家说:“少爷在生意场上雷厉风行果敢决断,在感情上却有些瞻前顾后拖泥带水,还望池先生包容。”
池信说:“简总是很厉害的企业家,至于他的感情生活,和我就没什么关系了。”
孟管家与池信说话,本是想替自家少爷探探口风,可池信滴水不漏,孟管家探了个寂寞。
池信风度翩翩地对孟管家点头致意,去看何以川拍戏了。
何以川要拍的这一场是打戏,有个镜头是他被反派在肚子上踹了一脚,从别墅楼梯上滚了下来。
楼梯下面垫着垫子,他身上也有保护措施,可拍这种戏要完全不受伤几乎不可能。
何以川拍了五条才过,等拍完后,他身上多处淤青,还扭着了脚腕,走路都走不稳了。
吕玉然让何以川休息,何以川忙一瘸一拐地奔向池信。
何以川抱怨地说:“哥,我好痛哦。”
池信扶着何以川坐下,卷起他的裤腿,看得倒吸一口凉气。
何以川皮肤偏白,青紫痕迹看着就格外狰狞。
池信在何以川腿上的某块淤青上按了一下,何以川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池信说:“你也太怕痛了吧。”
何以川眼泪汪汪地说:“我就是很怕痛,哥你不要笑我。”
池信说:“好,我不笑你。”
说是不笑,池信的嘴角却微微扬着,要笑不笑的。
何以川扯着池信的衣袖,可怜兮兮的,像是遭人欺负了的小型犬。
池信只好说:“收工后来找我,我给你揉点药酒。”
何以川这才有了笑的模样,说:“那就麻烦哥了。”
一天的戏拍完,池信累得够呛,但想起许诺的要给何以川揉药酒,还是打起精神来。
何以川早就眼巴巴地等着了,看池信一完事,就自觉地蹦蹦跳跳跟在池信后边儿。
池信见何以川蹦得像个兔子,让人一边手臂搭放在自己肩膀上,半扶半抱地把人带到了房间去。
因知道这部戏会有打戏,池信很有先见之明的随身携带了跌打药酒,他自己倒还没用上,先给何以川用上了。
何以川换上拖鞋,说:“哥,我……我先去洗个脚。”
池信说:“随你,要洗个澡也行,我这里有新的换洗衣物。”
何以川立刻说:“那……那我去洗个澡!”
池信笑着说:“小川这么心急?”
“啊?心急什么,我……我……哥……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何以川本来并没有想歪,他拍了打戏,出了一身汗,又在楼梯上滚来滚去,身上都要脏死了,他就是想洗个澡清爽一点,可池信一说心急什么的,就像是他别有用心似的。他早上才他夸下海口,说让池信在有那方面需求时来找他来着,他一到别人的房间就要洗澡,确实很像居心不良,“不不不,我也不能说不是那个意思,池哥你……你要是想……我……我们一起洗澡。”越说道后面,何以川声音越小,直接消声了。
池信就是逗何以川玩儿,他晚上才跟简柯做过,腰酸背也痛,可来不了第二次了。
池信说:“去洗你的澡吧。”
何以川这才往浴室走,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含羞带怯般地看向池信,说,“哥……我……我要是在你浴室那个……你……会不会介意啊?”
池信愣了一下,视线往下移到何以川的□□,挑了下眉,何以川忙用手虚虚盖住。
何以川羞耻地说:“我没有……我就是说假如……万一……我可不可以借用你的浴室……”
池信按住自己的嘴角,免得笑得太明显,把何以川给笑急了,说:“可以,你想在我的浴室做什么都行。”
何以川面红耳赤地进了浴室,也不知撞到了什么,发出“砰”的一声,池信都替他疼了。
何以川洗完出来时,池信靠在沙发里睡着了。
睡着的池信看上去毫无防备,嘴唇微微张开,像一块可口的蛋糕,等着人去品尝。
何以川蹑手蹑脚地走到池信的身边,弯下腰,蠢蠢欲动地想要偷一个吻。
他对外从不隐瞒自己的性向,别人问起他就大大方方承认喜欢男人,或许因为他平日里说话毫无顾忌,家里背景又硬,很多人都误会他是个很玩得开的同性-恋阔少。可事实是,他还没谈过恋爱呢。
何以川是不会承认自己纯情的,他一个二十多岁的男的,有才有貌,往他身边凑的人一打又一打,他才不纯情呢!他就是没有碰到过喜欢到想跟对方上-床的人而已!
直到他遇到了池信。
何以川记不起是谁给了他性启蒙,但他很明确的知道,是池信让他有了强烈的性-冲-动。
在跟池信认识的这短短的时间里,他都做过两三次有关池信的春-梦了,这频率高得让他自己都害羞。
池信在他的眼中,就是性-感的代名词。
何以川想,这也许就是一见钟情吧。
因为好喜欢他,所以好想上他。
何以川的唇离池信的唇越来越近,近到马上就要挨上时,池信睁了眼。
何以川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了的小孩儿,一个飞跃跳起差点撞到天花板,落地时扭到的那只脚又扭了下,痛得龇牙咧嘴。
池信说:“你弹跳力真好。”
何以川忍着痛说:“多谢……多谢夸奖。”
池信拍了拍沙发,何以川一只脚蹦过去过去挨着他坐下。
何以川穿的池信的睡衣,稍微小了一点,坐下时有点卡裆,他不着痕迹地往下扯了扯裤腰带,这才挽起裤腿,把自己的小腿放到池信的大腿上。
何以川腿上的青紫颜色又加深了,池信轻轻地按了按,何以川就“嘶嘶”吸气。
池信说:“我都没用力呢。”
何以川说:“没用力也疼。”
池信说:“这淤青都是小问题,主要是脚腕又扭了一下,我得给你掰一掰,那比较疼,你得忍忍。说起来,你刚才想做什么呢?蹦那么高。”
何以川挠了挠脸,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想……偷亲你,对不起啊哥。”
池信拿过药酒,拧开瓶盖,一股味道散开,他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要是你刚偷亲了我,那就是把初吻给了我,占便宜的人是我才对呢。”
何以川捂住嘴,眼神飘忽不定,说:“初吻什么的,我……我早没……好吧,是初吻。”
何以川觉得自己都大学毕业了初吻还在很丢人,可以池信的敏锐度,轻易就能戳破他的谎话,于是他谎话说到一半改成了说真话。
池信似笑非笑地说:“小川,想尝尝接吻的滋味吗?”
“啊?什么滋味儿。”何以川傻了一秒钟后立马醒悟,点头如捣蒜,说,“想,特别想!哥,你是我亲哥,你……你教教我好不好!”
池信笑了,说:“我要真是你亲哥,那就不能教你了。”
池信这么说着,倾身靠近了何以川,何以川僵硬成一块木头,闭上了眼,等着那轻柔的吻落在自己的唇上。
然而比吻先来的,是池信在他脚腕上突如其来的大力一掰,他痛得冷汗直冒,大喊出声,可这喊声还没形成一个完整的音节,他的唇就被池信给堵住了,那些痛呼都咽进了肚子里。
与此同时,卧房的门被打开。
简柯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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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这一幕在简柯的眼中定格成了一副奇怪的画。
池信抱着何以川的腿与何以川接吻,何以川闭着眼紧张地抓着池信的手臂,而他是闯入这个场景的第三者。
荒诞不羁!
简柯想,我怕不是睡迷糊了做这么无厘头的梦。
简柯退出房间,关上门,换了口气。
然后又再次推开了门。
池信跟何以川没再亲了,但何以川脸红得像是被炒熟的小龙虾,池信的嘴唇也润润的,且何以川的腿还在池信的腿上!
池信看到了简柯,随意地打了个招呼,说:“简总,晚上好。”
简柯看看何以川,又看看池信,沉声说:“何以川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你们在做什么?”
池信说:“是我邀请小川来我房间的,他拍戏时腿受伤了,我帮他揉一揉。”
简柯说:“他是腿受伤了又不是手断了,要你揉什么?!”
简柯说着就去拽何以川,想把他从沙发上拽下来,而才被池信的给吻成了一瘫软泥的何以川在面对简柯时又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简柯竟没能把人给拽动。
何以川说:“简总,你何必这么小气,我和池哥就是借用下你的房间而已,要是你觉得不合适,我可以付给你房费。”
简柯说:“何以川,你以为你是何家的小少爷就可以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你要是不想当演员了就直说,我可以给你家老爷子提提意见。”
何以川“唰”地站起,说:“简总,你少拿我爷爷来威胁我!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简柯说:“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两个人视线交缠,噼里啪啦的火光要炸出蘑菇云来。
池信颇是无奈,说:“简总,小川,你们两个为什么每次一见到对方都像是点燃了□□包?一句顶着一句说话不累吗?”
简柯说:“池信,你以为这是谁的原因导致的?”
池信说:“简总,你如果想说这是我导致的,那我只能说这没必要,太没必要了。”
何以川接话说:“对啊,简总你完全不用把我当成敌人啊,毕竟池哥压根儿就不在乎你,你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干嘛要干涉我跟池哥的事?”
“我无关紧要?”简柯气急反笑,说,“我无关紧要难道你很重要?你跟池信才认识几年?我跟池信可是同床共枕了一年多!”
何以川说:“池哥管我喊小川,管你喊简总,一个称呼就体现出了亲疏远近了!再说了,因为我怕痛,池哥为了哄我而亲我,池哥哄过你吗简总?”
简柯的声势一下就弱了下去,他说:“池信叫过我的名字……他也……”
简柯想到他为了池信跟别的情人解约,池信非但不高兴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想到了他的生日,他满心欢喜以为池信会给他精心准备礼物,但池信跟他说忘了;他想到他提出要跟池信续约,池信却避之唯恐不及甚至不惜提前与他解约来逃避。
昨晚在被窝里,他让池信叫他的名字,池信只别别扭扭地叫了句简柯。
很生疏,很拗口似的。
简柯忽然发现,除了在床上时,池信在面对他时给出最多的回应就是拒绝。
不,不对。
简柯想,池信给我做饭,池信听我的话,池信……
可池信做的这些,都只是在单纯地遵照情人合约的规则罢了。
简柯仿佛忽然间变得通透,一个时时刻刻都在拒绝他的人,一个时时刻刻都把他们的关系当作工作任务的人,对他会有什么深厚的情感呢?池信对他放纵的喜欢,池信对他毫无保留的爱恋,似乎都只是他在幻想中编织出来的一个故事。
简柯在何以川一个小小的问题里,剥除一层又一层的假象,得到了一个最真实可令他不愿相信的答案。
池信没有喜欢过他,池信也不爱他。
简柯也不是真的蠢到无药可救,他因为不想放开池信,所以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欺骗自己池信对他是有感情的,他欺骗自己池信会离他而去是因为眼里揉不得沙子。
可这样的自我欺骗脆弱得不堪一击,只需何以川这样一个引子,就能彻底击破他的内心防线。
简柯只觉自己的世界顷刻间崩塌,愤懑和暴怒填充了他的心,却压不过那升腾而起的难过。
池信为什么不喜欢他?池信凭什么不爱他?
池信见简柯像是入了定,站在原地不言不语,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表情几经变化,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池信说:“简总,你怎么了?”
简柯看着池信,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手,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在池信跟何以川两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强硬地把池信拖着往外走。何以川要去追,可他瘸着腿,哪里赶得上简柯的速度,池信则是被简柯拖得踉踉跄跄,脚下踩空差点摔了一跤,即便是这样,简柯也没有半点停顿,拖着池信出了门,到了隔壁的房间。
这个房间是简柯的房间,处处都摆着简柯的东西,墙上还挂着简柯小时候拿各种奖时拍下的照片。
不过池信无心欣赏,简柯此时的脸色让他有点怕。
万一简柯发起疯来要关他禁闭,有人会来救他吗?他可不想错过吕玉然的电影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