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四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甩到盛辞凡这个发光体上。
陆修阳顺路去了趟办公室拿回盛辞凡的手机,不清楚班里又为了什么事情浮躁起来,神色疏离地坐回位置上,顺带恰到好处地把班里的骚动灭掉两个度。
“手伸过来。”
盛辞凡看了眼声音起源者,无意识地伸出左手,谄媚地笑了笑,“班长,要不您代劳代劳?”
收紧袖口的螺纹没有压到手臂的伤处,袖子被小心地卷到手肘处。
杨务嘴唇动了动,没出声,视线飘忽到盛辞凡手臂上。
盛辞凡把这份沉默当做杨务松口的征兆,再接再厉,“班长,你是班里最A的A,人民的好班长,写信的事儿就辛苦您了?”
“盛哥,您能者多劳。”杨务的视线堪堪撤回,尴尬地回之一个礼貌性微笑,写得好,大家相安无事,写不好,一群绵羊能把你生吞活剥。
这口大锅,他不接。
盛辞凡没好气觑了他两眼,手臂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袭来,他扭头,陆修阳正把药膏挤在伤处,神情专注的程度像是在解竞赛题。
陆修阳的手指很凉,抹药膏的力道也很柔,药物刺激的细小痛感很快被酥酥痒痒的触碰掩去。
盛辞凡抿抿唇,五大三粗的的神经告诉他,这样的做法显得他矫揉造作,他缩了缩手。
陆修阳没松手。
盛辞凡的耳尖渐渐烧起来:“嗐,一点小伤犯不着。”
陆修阳弯出一个不深不浅的笑,“是我的错,没保护好你。”
好事者的眼神直溜溜地盯着,盛辞凡的耳朵火烧火燎地窜起赤红色,眼睛扫了一圈周围的好事者,好事者别开视线,欲盖弥彰地东张西望。
盛辞凡深呼吸了两下:“就你那小身板,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一八八的小身板动了动眸光,摊开盛辞凡的手心,“好,你保护我。”
被没收的手机落到掌心,盛辞凡愣了愣,他想,电子设备辐射高,是有点烫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求收藏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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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辞凡:今天好像被温柔对待了~~
杨务:您确定不是每天都泡在温柔乡里吗?
第023章
8月31号,正式开学的前一天,补课阶段考试轰轰烈烈地结束,三班学子经历了非人般的惨虐后回到教室。
盛辞凡揪着卷子从一楼爬回五楼的教室,心里暗戳戳地羡慕了一下在本楼层考试的学生,每天爬几次楼梯贼瘠薄累。
考场安排制度参照考试成绩,这次就是参考了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排名。
一个楼层八个考场,一个考场25人,想在五楼考试就必须是年级前两百。
吊车尾的盛辞凡理所当然地去了一楼考场,不过下回考试,他应该就不在那个教室了。
盛辞凡捏着试卷回到位置上,陆修阳不在,卷子整齐地压在书本下。
卷子相当于稿纸,会留下思考的印迹,通常会有遗留的选择题和填空题答案。
考完试一般会存在两种类型的人,一种是考过即过的佛性学员,另一种就是搂着卷子四处对答案的类型,这种类型的学生能把自己的答案倒背如流,准确估算自己的成绩。
盛辞凡属于佛性学员,但佛性学员今天突然不太佛系。
他抽出陆修阳的卷子,又摊开自己的卷子,拿出一支红笔准备对对答案。
卷子上除了几条辅助线连个屁的答案都没有?
英语卷子肯定有答案。
盛辞凡笃定地翻出英语卷子。
整张卷子白白净净,除了姓名处的签名之外,连学号班级都是空的。
盛辞凡觉得自己被空白卷子装了一脸逼。
陆修阳从办公室抱着学科竞赛须知回来,自己的卷子正被盛辞凡前翻后翻,那架势恨不能把卷子盯穿。
“想对答案?”
盛辞凡在心里“操”了一句,生出一种内心被人偷窥的不适感。
教室里对答案的热|潮一浪接着一浪,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可是被陆修阳看透,盛辞凡不是很乐意,鄙夷地嘲讽了一句,“你这卷子比你的脸还干净,对个屁!”
陆修阳把手上的材料随手塞进抽屉里,坐下后握住盛辞凡拿笔的手,另一只手撑在盛辞凡的椅背上,整个身体倾过去,肩膀擦着肩膀,红笔在卷子上划过,流畅地在卷子上留下道道痕迹。
陆修阳的手很好看,白皙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分明可见,指甲修剪的不长不短的,手指微微拢着,手心的温度稍稍发热,带点湿气。
盛辞凡素来干燥的手心汗蹭蹭的,余光从眼尾扫过,撞入眼帘是陆修阳稍显严肃的侧脸,他的眉心时不时地蹙两下,卷子上就会随着蹙眉动作留下一个斜杠,画下一个扣分标识。
“在看什么?”陆修阳说小秘密似的压低了嗓音,哂笑,“该翻页了。”
盛辞凡:……
盛辞凡垂下眼,推开陆修阳,红笔往桌上一丢,把卷子胡乱叠成一团,“不对了。”
陆修阳神色如常,把乱成一团的卷子抽到面前,手背压过折痕,继续批改卷子上的答案,理性且教条的板板眼眼姿势。
盛辞凡抿抿唇,别开了视线。
“大家都静静啊。”老黄早料到考完试教室不可能安安静静的,熊孩子们着急对答案,从一个方面来说也是对学习的重视,“考试成绩出来了我会第一时间发群里,今天下午没课,大家都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明天正式开学,早上七点半,操场集合,这次集训为期五天,我希望大家都能服从教官的安排。”
“老师。”谢飞举手,“明天开学,我申请在在校门口迎接高一学妹,帮忙搬运行李,展现学长乐于助人的高尚品德。”
艾英语当场泼冷水:“大飞你算了吧,长得帅的叫学长,你这样的只能叫高三的。”
教室里又是一阵爆笑。
“你们别贫啊,都高三了,心思多用学习上。”老黄也忍俊不禁,“集训比较辛苦,大家都互相照应些,团结向上。”
老黄的视线逡巡在教室后排低头改卷子的陆修阳身上,其他班干部他不用担心,跟同学热火朝天地打成一片,就是这个班级第一老端着高冷样让他有点头疼,“是吧,团支书,要主动关心同学。”
团支书保持了一贯的冷漠,教室里的冷气仿佛又铆足了劲儿地蓄意拉低室温。
盛辞凡扒拉两下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好说好说,大家有事找我,我罩着你们。”
“大家要真有事儿别藏着掖着,我想办法帮大家解决。”老黄顺着台阶一溜到底,又拿出一叠A4纸,“高三正式开学不像补课期间没有晚自习,以后晚自习下课会比较迟,这是住宿申请,每个人发一份,集训回来统一交给班长,不管住不住宿都要填交表格,记住没有?”
稀稀拉拉拖着尾声的回应:“记住了~”
老黄又叨叨了十来分钟,终于宣布放学。
熊孩子到底是熊孩子,精力永远用不完。听闻集训惨烈,晒黑无数白皮,惹无数A性尽折腰,可期待就像爬山虎,稍有阳光照拂,就能肆意上攀。
——
林俞赶上出差,家里剩下老盛和小盛,两直男冲了两桶泡面果腹后,抱出游戏机,眼神对峙三秒后,开始新一轮的厮杀。
液晶屏幕上,红色小人血条聊胜于无,黄色小人飞出一记大招,一击致命,屏幕上的裁判举起黄色小人的手臂,亮出胜利者的牌子。
盛辞凡攥拳下拉,标准的胜利庆祝姿势,揽着老盛的脖子,“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爹的份上,你都活不过十分钟。”
“这游戏没技术含量。”老盛气急败坏地丢了游戏手柄,打了八局,输了八局,兔崽子铁了心的一点面子没给他留,“你读书要能拿出这本事才叫厉害。”
“爸,您这话说的…”盛辞凡猝不及防抛出一道小学数学题,“八加八乘二得几?”
老盛自信非凡,脱口而出:“三十二。”
“啧啧。”盛辞凡摇摇头,扼腕一叹,“老盛,你要是能有陆叔叔一半智商,我的成绩就能跟对门那货肩并肩。”
老盛食指在沙发上笔画着打了草稿,算出正确答案后抽抽面皮,抬眸看着倒霉儿子,这锅甩得也不算空穴来风,他跟陆修阳的爸爸从小就是同学,成绩嘛,跟现在两小辈的情况差不多一回事。
面子大过天,说不过打得过,老盛瞪着便宜儿子:“你欠收拾是不是?”
“不不不!”盛辞凡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郑重其事,“爸,明天要去集训,我该带点什么?”
老盛同样满脸问号,两秒后父子俩达成一致见解,掏出手机,打开百度……
十分钟后,列出清单,开始蚂蚁囤货似的把东西集中到沙发上。
老盛捧着清单,握着一支笔,盛辞凡盘坐在地毯上,相视一点头,逐项双人核对。
老盛:“牛肉干两盒,泡爪五个,小馒头一罐,牛奶五盒,冻干果肉……”
背包鼓鼓囊囊的塞满,老盛提了提,相当骄傲:“儿子,也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你爸爸安排的,是不是?”
盛辞凡郑重点头表示赞同:“老盛小盛强强联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父子俩底气十足,抱起游戏机手柄,继续自相残杀。
——
第二天一早,老盛把睡得迷迷瞪瞪的小盛拖起来,草草喂了瓶奶吃了两片面包后就把人丢去学校。
盛辞凡的被丢下车时摸不清南北,前一天晚上他和老盛厮杀到凌晨三点多,他现在只想睡个回笼觉。
文理科班一共三十二个班,浩浩荡荡的几千号人在操场上集中,构成一道亮丽风景线,校长顶着个啤酒肚,在挂着夸张横幅的主席台上慷慨陈词,喷麦声不断。
盛辞凡把谢飞往后扯扯,额头抵在谢飞后背上,昏昏欲睡。
“盛哥,你昨晚干嘛去了?”大飞不敢乱晃。
盛辞凡如实告知:“跟老盛打游戏。”
“下面,有请学生代表致辞。”
大飞为了看清主席台上的人,往前靠了两步,盛辞凡毫无准备,险些栽倒,“操,大飞你想摔死爸爸啊?”
谢飞指着主席台,嘴巴打了结似的:“你看,陆总和秦瑶。”
盛辞凡掀了掀眼皮,“秦瑶是谁?”
“文科班的屠榜机器啊,公认的梦中情O。”谢飞想了想措辞,又补充了两个字,“前任。”
盛辞凡兴趣恹恹:“现任是谁?”
谢飞贼兮兮地狞笑两声:“还没投出来,不过……哼哼。”
盛辞凡一阵恶寒,踢了谢飞一脚。
陆修阳的声音通过学校广播传出来,带点电流不稳定的杂音,清润舒服,引得高三学生一阵尖叫,惹得路过操场的学子驻足观赏。
“卧槽卧槽,这声音不念情书可惜了!”
“他念的就是情书,我的阻隔剂呢?!”
“陆总单用声音就日|我了!”
“……”
盛辞凡无可避免地把周围的骚话听了个遍,为嘉禾众生的审美深深悲哀,陆修阳一装X二百五有什么可犯花痴的?
小盛同学表示他不懂。
结束动员大会,按照班级上大巴车,盛辞凡随便捡了个位置坐下,没注意旁边坐的是谁,直到车子出发了他才发现旁边坐的是黑眼镜框方梓。
周围闹哄哄的像菜市场,盛辞凡如坠冰窟,班委投票的事情再一次浮在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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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盛:我爹贼jb靠谱。
老盛:我儿子特靠谱。
薄荷:你俩特没谱!!
第024章
盛辞凡扫视了一下前后左右的人,盘算着要不要换个座位,可是方梓从头到尾也没说什么,现在换位置显得自己很矫情。
早起的低血糖效应还没彻底退散,头脑简单的生物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后,脑袋里又乱又晕,索性眼睛一闭,补眠。
去基地的路程不近,大巴车一晃一晃地,没过多久聊天的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盛辞凡困得如坠云端,依稀察觉到身边有人动了动,他也没想多问,放任意识飘向更深度的睡眠里。
大巴车一个急刹车,盛辞凡在梦里吓一跳,倏然睁了眼,脑袋歪的方向不太对,他跟方梓绝不是可以相互依靠的关系!
盛辞凡诈尸般地坐直,没敢看旁边的方梓,脸颊迅速烧起赤红色。
肩膀的重量陡然重了几分,盛辞凡小心地拿余光瞥了眼,不太对。
揉揉眼睛,偏过脑袋。
方梓变身陆修阳了?那也还不错。
盛辞凡瞧了会儿陆修阳睡着的样子,指尖轻轻碰了碰根根分明的眼睫,不是特别长,也不特别浓密,他天马行空地想,陆修阳的长相跟他比起来,只能是平分秋色,非要分个伯仲的话也是他比较帅气。
想到这一层,盛辞凡心情极好地就地开了个屏,在他别开视线的瞬间,脑袋枕着他肩膀的人小弧度地弯了弯嘴角。
盛辞凡掏出手机刷刷朋友圈,收到一个好友申请,备注:秦瑶。
今天发言的那个梦中情O?加他好友难道是……暗恋?
点击通过,敬她是个有品位的O,盛辞凡主动发了个龇牙的表情过去。
秦瑶:???
盛辞凡盯着三个大喇喇的问号,脑回路九曲十八弯,难道是女孩子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