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这事儿,盛辞凡一直是这么想的,他虽然不太光彩地跌了一下,但是,他确确实实比姓陆的那家伙早一丢丢学会走路,他单方面觉得赢了。
这也是他出生十七年来唯一赢过的事情。
“陆总,有人找。”
靠近走廊座位的黑框眼镜冲教室另一侧喊了一声,盛辞凡顺着声音瞅过去,门口有个女孩子正朝教室里头望,手里提着一个精致好看的纸袋,脸上有点怯生生的羞涩。
后桌从题库里抬起头,敷衍似的瞥了走廊一眼,问:“吃蛋糕吗?”
盛辞凡没明白,眉心褶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陆修阳走出去,接过纸袋,似乎还说了两句话,回来的时候就把纸袋子交给盛辞凡:“吃吧。”
于是,在全班八卦的眼皮子注视下,盛辞凡骂了句“傻逼”,双手端着椅子往课桌方向挪了几厘米。
远离智障,保护自我。
陆修阳:……
放学后,盛辞凡被谢飞和艾英语一胖一瘦夹在中间,按照约定组团去刷副本打怪。
三个人刚走到校门口,眼熟的辉腾停在那里,老盛夹着一支烟,靠在车旁,只把目光黏在盛辞凡身上,一副“老子正在看着你,你自己看着办”的架势。
“你们自己去。”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盛辞凡已经快步走到车旁,钻进车里,把车门关的巨响。
艾英语:“那个,好像是盛哥的父亲。”
谢飞:“对对对,就是上学期那个老盛揍小盛的老盛。”
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然后仓皇挪开视线,调转方向,火速逃命。
——
盛辞凡被押送到邻居家里的时候才发现盛弗这次是动了真格,否则也不会百忙中抽出空挡去学校接他。
于是,在压迫性的注视下,他屈于老盛的淫|威,黑着脸走进了房间。
陆修阳停下笔:“先做哪科?”
真要补课?
盛辞凡抻着脑袋探了探:“物理吧。”
陆修阳点点头:“你先做,不会的问我。”
盛辞凡放下书包,自己挪了把椅子坐下,掏出今日份的作业。
两人挨得很近,手肘之间也就三厘米左右的距离。
眼前一晃,一只纸蛤|蟆蹦到视线里,陆修阳侧眸,盛辞凡赶紧把小东西抓回来:“唉唉,抱歉,你继续啊。”
陆修阳依旧偏着头,眼见着盛辞凡轻轻一压纸蛤|蟆的屁股,纸蛤|蟆往前蹦了一下,撞到前面的书架,碰瓷翻身。
陆修阳额角一跳:“你白痴吗?”
盛辞凡“哈”了一声,尾音上扬,是个疑问词。
“盛叔~”
盛辞凡闻声弹起,上前一把捂住陆修阳的嘴,膝盖极不凑巧地磕在椅腿上,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重心胡乱漂移,整个人扑了过去。
书桌旁边就是床铺,两人四腿交错分开,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跌到床上。四目相对,胸膛紧贴,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彼此强健而有力的心跳,连浅浅的呼吸都变得意外怪异。
陆修阳先别开了视线,喉结不由自主地动了两下。
盛辞凡:“操,几岁了还打报告?”
气体呼在颈侧,一抹红色从颈部一路烫到了耳垂,陆修阳声音闷闷的:“你傻逼吗?”
他一说话,微凉的唇瓣就会扫在盛辞凡的手心,温热的气流作用下,手心酥酥痒痒的。
盛辞凡嫌弃地在床上蹭了两下手心,掰过他的脸颊:“你智障吗?”
陆修阳深吸一口气:“我数三声,你起来。”
盛辞凡摇摇头,偏不,继续掐他的脸,手感还不错,有口无心地来了一句:“脸还挺软啊。”
陆修阳一脑门黑线:“还闹?”
盛辞凡答非所问,拍拍陆修阳发红发烫的脸:“做题有个屁用?力气大才是爸爸,懂吗?”
陆修阳涵养极好地点点头,似是赞同,两只手贼搜搜地攀上盛辞凡的胳肢窝,指腹轻挠,力道正好。
盛辞凡被挠得身形乱颤,在上面扭来扭去:“喂,陆修阳,别闹了啊,住手,听到没,住手!”
陆修阳不是什么见好就收的人,双手从胳肢窝挪到腰肢,指下是少年紧绷的腰腹肌,有些单薄,劲瘦,但是韧性极佳。
盛辞凡有三怕。
一怕老盛,二怕蠕动类虫子,三怕痒。
他撒手去抓陆修阳的黑手,却一个翻转被人压在了身下,双手反被锁在脑袋的两侧。
闹腾之后,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一缕风拂过,窗帘被掀起了一个小角,然后又缓缓落下。
腰际掀起了衣角,两道身体直接触碰在了一起,一股热腾的躁动游向四肢百骸。
盛辞凡被氛围惹得不悦,命令道:“闪开。”
门被突然打开。
沈茹:“……!”
关门。
盛辞凡的脸色由红转黑,咬牙切齿地丢出一个字:“喂!”
陆修阳撑着床起身,把褶皱的衣服扯平,问:“你打算赖在我这儿补课到什么时候?”
盛辞凡抬眸,从喉咙里溢出笑音:“你以为我自愿的吗?”
陆修阳坐到椅子上,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曲着挨在桌子上,岁月静好样:“不是吗?考不考好取决于你。”
盛辞凡:……
盛辞凡反击:“你除了屠榜,还会做什么?”
陆修阳:“我愿意的话,屠榜地点可以从教室转移到……”
盛辞凡眯起眸子:“操场?”
陆修阳偏过头,浅棕色的瞳仁里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也可以试试。”
盛辞凡嗤笑一声,轻蔑发问:“校运会比一场?”
陆修阳拇指摩挲着食指,弯起唇角:“下周的测验,先考过三百分,我就和你比一场。”
盛辞凡抱臂,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漆黑的眼瞳流转过几点举棋不定的犹豫。
陆修阳不紧不慢地问:“怂了?”
盛辞凡居高临下,懒懒地抛出有点“中二”的两个字:“应战。”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还是送红包鸭~这个故事甜甜甜~小可爱求收藏~~~(可怜可怜)
盛辞凡:力气大的是爸爸。
陆修阳:来,叫爸爸!
第004章
毕竟才接下热乎乎的战书,盛辞凡提前五分钟在教室落座,英语老师的恨天高险些踩空,让她更大跌眼界的是常年早读借鉴作业的人居然有模有样的拿出了单词本,小嘴一张一合的,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盛辞凡难得充实地度过了早自习后,迟钝地察觉到今天是周五,一周一度换座位的日子。
第一组调第二组,第二组调第三组,以此类推,最后一组调第一组,挨着走廊的位置。
他不情不愿地在一片刺耳的嘈杂声中把自己的桌椅拖到了第一组,他不喜欢目前的座位。
他在教室存在的形态基本都是——发呆、睡觉、才睡醒。身处第一组的致命点就是,年级主任苟峰经常无所事事地路过窗户,查勤查纪律。
艾英语垂着脑袋刷手机,突然诈尸一样弹起来,把扶腰站着打哈欠的盛辞凡吓得一愣。
“我操,盛哥,有人把你弯成Omega。”
盛辞凡把手机抢过来:“我瞧瞧。”
谢飞凑到屏幕前:“直B盛哥不接受这份侮辱。”
学校论坛置顶投票贴——《嘉禾最甜Omega》
投票选项里有十个名字,盛辞凡的名字排在第七名,名字旁边附上本尊照片一张,是去年校运会的时候被校报拍下来的。
盛辞凡站在班级方阵的第一排,手插着兜,蓝牙耳机扣在左耳,阳光斜过他的侧脸,姣好的面容上晕出毛茸茸的温和。
谢飞挨得更近一些,“这照片真不错。”
帖子拉到最上方,第一名——陆修阳。
照片上的少年背靠着树,只有一个远远的侧脸,但隔着屏幕都觉得凉飕飕的,眉目间尽是不近人情的味道。
盛辞凡嗤了一声,带着明显的鼻音:“你们Alpha好这口?”
谢飞胡乱摇摇头,侧眸看着盛辞凡漂亮的脸蛋,“反正我接受不了陆总那样的,不过如果是你嘛……”
陆修阳突然丢了手上的笔,起身,熟练地提着盛辞凡的后衣领,像拎鸡崽似的把人往后拉:“别把感冒传给大飞。”
谢飞毫不在意,手臂曲起,刻意抬高手肘,姿势极其别扭地搭着盛辞凡的肩膀,“没事,我们Alpha体格强壮。”
盛辞凡把人抖开,一屁股坐下,淦,老子成病毒了?
那天打完球回来还没来得及穿个外套就被抓去训了半天,汗液蒸发后有点发冷,起先他也没太在意。昨晚写作业又直接趴桌上睡着,空调温度有点低了,于是蓄积的感冒彻底爆发出来。
第一节 是数学课,数学老师临时有事,让课代表帮忙发了一份习题,让大家自习,下课就交。
盛辞凡把纸张往抽屉一塞,趴下,正是补眠好时光。
后桌踢了踢他的椅子,盛辞凡不想动,依旧留给他一个不省人事的后脑勺。
陆修阳两指夹着卷子,拍在盛辞凡桌上,“画出来的做,其他的不用做。”
盛辞凡懒懒地掀开眼皮,依旧侧着脑袋枕在手臂上,斜着眼睛看卷子:“画出来的题比较高难度吗?”
陆修阳没什么情绪波动,抬手碰了碰盛辞凡的额头,没发烧也会说胡话?
“没高估你的智商,圈出来的是基础题。”
盛辞凡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狼,“腾”地竖起脑袋,在姓名栏那里,用个性十足的狂草写上自己的名号,哼出一声极轻的笑音:“看不起谁呢?”
陆修阳一手撑着桌子,一手从盛辞凡抽屉里捞出刚刚的习题,随便拿了一支笔开始答题。
盛辞凡的桌子就这样被占了半张,对手刷题的速度激得他脑瓜子更疼,胳膊肘往边上一捅,撞上陆修阳的手腕,一道煞风景的黑线贯穿了大半张卷子,“抱歉,桌子小。”
陆修阳撩起眼睑,对上盛辞凡因为生病而蓄着些水汽的眼睛,懒得追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刷题。
盛辞凡哼哼唧唧两声,面前大喇喇的摊着一张卷子,一手握着一支笔,一手蜷在一边,神特么的只做画圈题,姓陆的就那么自以为是,明目张胆地碾压谁的智商?老子非要全都做,还特么的从大题做起!
立下flag,盛辞凡信心倍增,翻过卷子,在简答题的第一题上画上了“解:”。
这题有点难度,先放放。
下一题,“解:”。
嗯,这题不典型,高考不会考。
再下一题,“解:”。
咦?超…超纲题?
盛辞凡“咔吧咔吧”按着笔帽,连续写了八个“解:”之后,突然发现已经没了下一题。
于是,他毅然决然地推翻刚才立下的flag,把卷子翻到第一页,先来选择题。
隔壁组的一同学看着盛辞凡如临大敌的样子,下意识地把椅子挪远些。
下课铃响,盛辞凡还停留在第九道选择题上,表情极为凝重深沉。
艾英语已经自暴自弃,索性放飞自我,在大家还埋头苦做的时候就拿着水杯要出去打水,瞧着盛辞凡,挠挠耳朵:“盛哥,你干嘛呢?”
盛辞凡头也不抬,惜字如金:“做法。”
艾英语疑似听岔:“什么?”
一颗骰子从手心滑出,滚动两圈落在点数三上,盛辞凡在括号里画上一个C,动作潇洒利落。
艾英语把自己的卷子献上:“你抄吧,大恩不言谢。”
盛辞凡蹙了蹙俊秀的眉头,带着鄙夷,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爸爸需要抄你的???
艾英语:“……”
盛辞凡把语文课本上的孔子画像合上,又一丢骰子,在卷子上画了一个A:“这枚骰子,我刚刚已经在孔子面前开过光,难道不比你好使?”
艾英语把惊掉了的下巴揉回去:“好使,您说啥都好使。”
盛辞凡把骰子丢回口袋里,两腿伸直跨在桌底的横栏上,懒懒散散的伸展了腰,“从今天开始,你盛哥将把百分之五的游泳天赋用到学习上,屠杀某些人。”
这话说得像是霸道总裁理直气壮的合理分配自己的财产一样,声音不大,不过在众人氛围紧张的赶作业时,这句话显得异常突兀。
某些人皆是匪夷所思,四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溜过来。
代理班长杨务坐在谢飞的前一个座位,抻着脑袋艰难地把视线越过障碍物,落到盛辞凡的波澜不惊的脸上:“盛哥,昨晚雷公电母把你脑袋炸了吗?”
盛辞凡的表情讳莫如深,“脑袋没炸,任督二脉倒是通了。”
盛辞凡到底还是个阳光大男孩儿,除了成绩差点,对人都是温温和和的,虽然有过带着一帮体育生大战隔壁职高校霸的黑历史,但说到底也是为了学校的名誉而战。
因此,他在大伙儿眼中不是“神一样的存在”,反而像是枯燥校园中的一道光,时不时地在死气沉沉的班里炸出点欢声笑语。
“唉,盛小凡,教练喊你。”一白色运动服支着脑袋挨在窗沿,视线落在盛辞凡桌上,啧啧称奇,“还挺刻苦啊。”
盛辞凡挑眉,白色运动服是泳队的队长,八班的体委,名叫萧勇,人如其名,骁勇好战。
当初盛辞凡刚刚进泳队的时候,跟他最互看不顺。
拥有优秀基因的Alpha,被一个Beta实力碾压,少年人心高气傲,这口气注定不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