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气了?”
张西尧“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吧。”
等回寝室,郑一瞥见叶端脖子上的那一块儿红,装作没看见,该干嘛干嘛。
明儿又周末了。
张西尧找导员打听了叶教授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得到的答案是下个星期。
妙啊,那家里就叶老师一人。
张西尧骚点子挺多,一个接一个冒,等从健身房出来,他理直气壮地要叶老师带他回家。
叶端没反应过来:“是要送你回家啊。”
“不是,”张西尧说,“带我,回你家,老叶不在我打听过了!”
叶端还是懵:“怎么?”
“想你不成吗,上回一起睡着没过瘾。”
还是去了,张西尧给自愿的叶老师绑自己车副驾上,光明正大的进了人家家门儿。
复式,上下两层,整体风格很简洁,一层不染,确实是叶氏父子俩的风格。
叶端给他拿了新拖鞋换上,让他随便坐,自己去洗手,然后问张西尧喝不喝酸奶。
十一月底了,天儿冷,没给他拿凉的,少爷就抱着常温的喝。
他跟家里说过这周末不回家,心安理得地赖着叶老师。
叶端上楼拿东西,走到一半扭头问他:“政委要不要来我的房间视察一番?”
张西尧把酸奶空盒丢进垃圾桶:“领导很乐意,前面带路!”
他跟着上了楼,主卧,书房,露台,然后是叶老师的房间。
挺大的,房间朝阳,很明亮,东西也不少,但是井然有序,飘窗那块儿放了三五本书。
张西尧看见他房间中央的那架雅马哈,走近一些:“叶老师你没说过你会弹钢琴。”
叶端闻言直接坐在琴凳上,掀开琴布:“那弹一首我最喜欢的曲子向你赔罪。”
《卡农》。
这幅景象应当被记录下来的,张西尧心想,如果我会画画就好了。
亲手画在画布上,刻在心里。
他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着,托着脸望向弹琴的那个人,神情温柔,手指滑过黑白按键,飞出串串动听优美的音符。
一曲完毕,叶端听张西尧喊:“叶老师,”
他转过头去,对上少爷亮亮的眼睛。
“你知道,《卡农》有钢琴和小提琴合奏版,”张西尧笑了笑,“有时间一起试试吧。”
叶端欣然同意,“好,”他又问,“要来试试《小星星》吗?”
张西尧坐到旁边,学着叶端的姿势按琴键,他当初在钢琴与小提琴之间选择了后者,一首简单的《小星星》让他弹得乱七八糟,方才在叶老师手里漂亮的音符落在他手里就成了杀器,恨不得人捂耳朵。
“等等叶老师,”张西尧兴头儿上突然紧张起来,“家里隔音好吗邻居会不会上门儿骂人?”
闹了会儿,十点了,叶端就让张西尧去洗澡。
少爷百密一疏,忘了带内裤。
张西尧看着翻个底儿朝天都没找出来一条内裤的背包,心里斗争许久还是开了口:“那个,叶哥哥,”
叶端是第二回 见他如此窘迫的模样,第一回是当初帮他弄西装裤拉链,问怎么了。
张西尧脸微红,哼哼道:“我……忘记带内裤了。”
叶端忍了两下,没忍住,还是笑出来:“我去找新的给你。”
他打开衣柜,拉出抽屉,递过来一条黑色CK平角,张西尧接过道谢,没敢直视他眼睛。
接二连三犯蠢,全是在心上人面前。
张西尧在浴室泄愤似的抓了抓被水淋湿的头发,关掉淋浴,跟一排毛巾大眼瞪小眼。
该用哪一条?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叶端敲了敲门,规规矩矩的两下,张西尧裸着开了条缝儿,人递过来一条米色毛巾:“挂着的格纹毛巾擦头发。”
他接过来,道了谢,总算是把水擦干。
等穿衣服时又想撞墙。
操!内裤大了!
第35章 来拼刺刀啊
张西尧别别扭扭磨磨唧唧地从浴室出来进叶老师房间,郁闷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神仙啊?
叶端在楼下卫生间洗的澡,跟张西尧一前一后进来,发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少爷闷闷不乐的。
“怎么了?不高兴?”
张西尧坐在琴凳上,用一种极其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一字一顿:“你,的,内,裤,我,穿,着,大,了。”
“怪我怪我。”
叶端忍着笑背去衣柜拿睡衣,他只穿了条黑色的睡衣长裤,背对着张西尧,裸着上身。
张西尧脸烧得红起来,还是盯着人后心儿看。
看见了那个叶端从来没露出来过的纹身。
右肩上,临近斜方肌,黑色,衔尾蛇。
挺好看,有种特别的味道。
叶端刚把上衣纽扣扣好,听见张西尧喊他:“叶老师,”
“嗯?”
张西尧挺好奇的,就说:“你右肩的纹身好漂亮。”
叶端把衣柜关好,转过身子坐到床上,笑了笑。
张西尧凑过去坐他旁边儿:“我想仔细看看。”
领导的批示得遵从,叶端就把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衣领往后拉了拉,露出肩胛那一片儿。
方才没看太清楚,衔尾蛇头尾相接部分上头还有一轮弯月,周围有黑色点刺。
张西尧没忍住上手摸了摸,他们家不让往身上添东西,看着叶老师身上的衔尾蛇纹身挺有诱惑力,跟夏娃看见禁果似的。
手指一寸寸滑过皮肤,轻轻的,明明温度不高,叶端觉得被他摸过的地方快烧起来了。
“少爷,痒。”
张西尧收回手,问:“疼吗?纹的时候疼不疼?”
叶端以为他会跟其他见过的人一样问这个图案有什么意义、什么时候纹的、老叶生没生气一些常规的问题,张西尧却问他疼不疼,倒是给仙儿问愣了。
那时候刚好是经历完初恋那事儿,其实纹的时候心比身疼,他看着少爷小心翼翼的眼神,忽然就笑了:“不疼。”
张西尧把他衣领拉好,觉得叶老师是真他妈让人着迷。
“高中毕业,汪洋一直念叨着要去纹个他们家的猫咪,拉着我陪他,结果预约好又不敢,我就纹了。”
挺好的,这股劲儿张西尧学不来。
“意思是自我吞噬者,”叶端自己全盘托出,“纹身师的手稿很好看,就敲定这个了。”
“我这人其实很随意的。”
随意个毛线球,张西尧心想,追你的人那么多,也没见你跟哪个人随随便便的搞着玩儿。
他想到这儿又油然而生出一股快乐的餍足感,坏心眼儿地问:“那,我也是你随意做的决定?”
“不是,”叶端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是最谨慎也是最正确的决定。”
张西尧的少男心砰砰乱跳,觉得肩上责任非常之重,必须把这位神仙锁在自个儿身边儿。
他转移了换题:“叶教授能接受你这个纹身吗?”
“啊,”叶端笑了笑,“当晚回来就给我爸看了,给我一顿数落,他不生气,就是慌,我一直说没事儿,那段时间他动不动就问发没发炎。”
“我最见不得他慌,我妈不要我们,爷爷奶奶年纪大,我爸就剩我了。”
张西尧还是头一回听他讲这些事儿,语气淡淡,但就是让人心疼。
“不还有我呢么,”少爷笑嘻嘻的,“我,老叶的得意弟子。”
叶老师也笑:“对。”
十一点了,他让张西尧先睡,自己看会儿书再来。
领导不乐意,说来陪床的你走什么走。
不乐意的领导去搔叶老师痒痒,结果自己禁不住痒在床上扭来扭去的躲,像条发情的蛇,讨好地去蹭人家腰,笑出眼泪来,脸红扑扑的求饶:“宝贝儿我错了,错了错了真错了,别弄那儿受不了……啊!”
他被搔到后腰的痒痒肉,短促高昂地叫了一声。
叶端突然就停了动作,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呼吸声有点儿重。
完球。
撩出火儿来了,张西尧心想。
都是男人谁不懂,但是那些玩意儿都没准备,怎么开炮啊?
他这边儿纠结着,叶端松开他手腕,说了句“睡吧”就准备下床往外走。
张西尧往下看了眼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箭在弦上,枪上了膛,自己撩出来的火儿自己灭。
他叹了口气,喊住走到门口的人:“叶老师,”
“我帮你。”
……
嘶,张西尧倒吸一口气,头皮发麻,爽的。
肌肤相亲的感觉真他妈爽。
涨红着脸,就是不敢看正在拼的刺刀,很明显他败给了叶老师。
好容易都发泄完,张西尧伏在叶端肩上直喘气,任由人家一下下顺他的头发。
啊,手酸。
上回他留的那个红印儿颜色淡了些,张嘴又在原来的地方吸了一个。
折腾完十二点多才终于躺下,书是没看成,少爷被姓叶的妖精掏空了精气睡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爽完就趴床上了。
叶老师抱着他亲一口,搂着睡了。
其实这段时间一到晚上十二点电话就他妈响起来,还是那个阴魂不散的人,跟他妈午夜凶铃似的,今天少爷在,叶老师晚上给弄成勿扰了,没响。
醒来是九点半,睁眼就看见男朋友在身边儿手支着枕头看自己。
他翻了个身,舒服地在枕头上蹭了蹭:“啊,白月光的味道。”
叶端被逗笑:“什么白月光?”
“当初打算追你的时候给取的绰号,”张西尧又闭上眼睛,“你那会儿给我心冻得拔凉拔凉,得亏我臭不要脸,”
他悠悠叹了口气:“不然怎么抱得美人儿归啊?”
叶端伸手刮了他鼻子一下:“那我送你个礼物吧。”
张西尧兴奋了:“什么?”
叶端把手机拿过来,找到上回他打呼噜的录音点开,播放。
“呼……哈……呼……”
张西尧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裹成雪媚娘里头的馅儿,声音透过被子闷闷传出来:“我不听!”
“好好好不放了,”叶端去扒被子,“不要憋里面。”
张西尧不肯出来:“删掉!”
“删了删了。”
切开黑!闷骚!少奶奶要造反!
张西尧从被子里出来,穿了鞋去洗漱。
趁着少爷洗漱的空当儿,叶老师跟他说一声,随便扣了顶鸭舌帽,换了条长裤,在睡衣外套件羽绒服换好鞋下楼去买早点。
对街就有家早餐店,馄饨很不错,叶端打包两份,又买了两杯粥上去。
张西尧在沙发上跟钱很多同学聊天,钞票问他在哪儿,怎么不上游戏。
“我跟学长回家了,没空打游戏。”
钱多多:我操!!!!!!!!!
门响了,见着打扮很随意的叶老师,有点儿可爱。
没见过穿着睡裤扣着帽子这般不修边幅的他,衣服架子哪怕穿个破麻袋都好看。
张西尧想起来九月份开学的时候,他趿拉着拖鞋跑去人寝室楼下送糖,现在叶老师穿着睡裤给他买早餐。
他打开相机,跑到刚换完鞋摘掉帽子的叶老师面前,强行合影了一张。
照完也不打算发朋友圈,自己私藏着,只发给了老妈,让吴女士看一眼。
叶端把馄饨装进俩瓷碗儿里,再放两把勺子,让少爷过来吃饭。
两人对坐着吃馄饨,馅儿是虾仁肉的,皮薄如翼,一小撮香菜与紫菜点缀,挺鲜的。
张西尧手机不停地响,全是亲妈的:
“这个真好。”
“比上一个好,什么时候带回来正式见个面?”
“你们在哪儿?在他家?”
张西尧就回了个是,然后笑:“叶老师,我妈着急了,”
“什么时候跟我回趟家吧。”
叶端愣了愣,点点头:“好。”
吃完早饭,张西尧去洗碗,这时候岑重山来电话,叶端接起来:“喂?”
“大佬跟学弟一起愉快吗我再给你推进单身的海洋里扑腾扑腾呗?”
想起来以前喝酒时候说过的话,叶端就笑:“翻篇儿了啊。”
岑重山在那头儿咯咯乐:“成不提了,跟你打电话没什么事儿,就你生日不是快到了么,一月十三号,想怎么过啊?我今年放假还挺早的,八号就能走,老汪还不确定放假时间。”
叶端:“还有一个多月,不急。”
岑重山:“你过完这个生日可就二十一了小叶子,怎么着也得热闹热闹吧?学弟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
“噢,”岑重山想了想冒出来个点子,“那行,等见面了再说吧。”
挂断电话,叶端把手机放一边儿,去厨房倒水。
他没打算告诉张西尧自己生日的事情,少爷二十岁自个儿没送礼物,事先也不知道。
结果让俩发小给卖了。
张西尧看着岑重山发来的“咱俩现在的对话可千万别让小叶子看见”,望了眼正喝水的叶老师,回:怎么了山哥?
【作者有话说】:衔尾蛇,意为“自我吞噬者”。
当时小叶纹这个的意义是希望自己脱胎换骨,抛弃过去。
第36章 你给我气死得了
岑重山:小叶子一月十三号过生日,咱到时候攒个局,我来告诉你一下。
“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