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季度言再次嘶哑着嗓子喃喃自语喊:“妈。”
终于,在一次次绝望中,他明白了一个现实。
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爱他的人,离开了……
季度言突然感到一阵呼吸困难,在急促呼吸下眼前天旋地转,继而出现耳鸣颤抖,脑海里猛的闪过小时候的画面。
母亲那天晚上拿着刀子狰狞的模样和现在躺在停尸间的冰凉相互交替,在他嗡嗡作响的脑子里闪现的越来越快。
季度言一头冷汗终于站不住单膝‘砰’的跪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跌靠在停尸台边。
而后手掌掩面,在身心的剧烈痛苦之中,狼狈不堪的掩面落泪,时不时发出一声悲恸呜咽。
第34章 世界真奇妙啊。
天空阴云密布,昏暗黑沉压抑得像是会随时坍塌。
倾盆大雨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砸得万物生疼。
死气沉沉的墓地受这冰凉的雨水的洗刷,看起来更加阴郁悲恸。
季度言一身黑色浑身湿透的站在墓前雨中,他的手上还握着母亲温柔微笑的遗照和一块没来得及送给他的护身玉佩。
雨水顺着季度言的发丝眼睫下颚向下流淌,他双眸无神如槁木死灰,此刻狼狈空洞的样子,跟平日的一丝不苟判若两人。
季妈妈是他唯一的亲人,是他从幼年起的心灵寄托他对生失去动力时的希望,他这一生的拼搏,努力,强大全都是为了母亲,而现在,这个支撑崩塌了。
季度言就这样一个人呆站在雨里许久,突然一抹瘦小的身影打着雨伞慢慢走到他身边,被挡住的雨水打击伞面发出极大的响声。
景芝看着男人的模样心疼不已,他从来没见过男人这个样子,在他的映像中季度言一直都是光鲜卓尔不群的。
“季先生……”景芝细声喊道。
他还是在网上听说了陆北要订婚的消息,然后担心季度言会伤心才偷偷打听知道了更多的事情。
季度言对周身的任何事物都没有反应,瘦削的下巴上还沾着要滴不滴的雨珠,被风吹过湿透的身体阵阵发寒。
他的脑子忽然嗡嗡作响,身边所有的物体在他眼里都变得硕大,就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震耳,眼白要翻不翻之际,突然看到母亲正不远处微笑慈爱的看着自己。
“妈……”
季度言眼睛一眨不眨嘶哑着声音喊,朝着幻觉出现的方向急切的刚迈开腿,就身子一软跌倒在地,手里死死握着玉佩和相框。
“季先生!”景芝惊叫道。
他以为季度言只是悲伤过度,于是惊慌失措的赶紧一边为季度言打伞一边想要扶他起来,可惜力气太小无法办到急得直哭。
最终只能季度言自己缓了缓晕眩和症状,在冰凉的水泥地上重新爬起来,然后在景芝哭哭啼啼和威胁不回去就跟他一起淋雨下,同意回了家。
季度言打开家门顿了下,面上了无生气的看了眼跟着他回来的景芝。
“季先生……”景芝支支吾吾撒谎道:“我……我辞职了,没地方住,可以请你收留我几天吗,我还可以照顾你。”
季度言没心思管这些,爱怎么样怎么吧,他没吭声带着手里的东西直接进了书房,房门紧锁没了动静。
被就在外面的景芝叹了口气,季度言对于他来说是可望不可求为之向往的,曾经也有过不该有的幻想和企图,但现在他只想在这个时候陪陪他。
紧闭的大门之内昏暗一片,外面天已经黑了。
季度言就这样靠坐在墙边拿着那块玉佩盯着看了又看,终于又在一次次心理伤神中出现了幻觉,只不过这次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冰凉的尸体,刺耳的刹车声,母亲埋怨,都是因为他都是为了他才会去超市,如果不去就不会这样……
季度言满头汗踉跄到书桌旁颤抖着手拉开抽屉,却看到里面的空空如也这才反应过来,那里的备用药早曾几何时已经被他亲手扔了。
他怔愣着跌躺到了地上,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他不知道已经现在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了。
季度言的衬衫开了几颗扣子,白皙的胸膛露在空气中,湿漉漉的头发耷在额角,有种即颓废又病态的美。
……
陆北在焦躁烦闷中度过了这些天,他闻式进不去,打季度言电话被拉黑,就算是换个号码也无人接听,后面干脆是关机。
他都在考虑要不要干脆找家里去,但又怕火上浇油的很。
“啧!”
想到这陆北烦躁的的挠了把头。
坐在他对面的奕闵正因为他之前说的话给弄懵了,愣了好久才难以置信的开口说话。
“我不答应!”奕闵眉头紧皱委屈道:“我哪里比外面的人差?我绝对会比谁都会讨你欢心!”
陆北这才将注意重新拉回来,他今天头回答应陪这个Omega出来吃饭,主要是为了说形婚的事。
搞不懂明明两个人见都没见过,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我说了,我有恋人。”陆北再次强调,看着奕闵还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便不耐烦起身:“不答应算了,那就取消。”
“不行!”奕闵急了,起身揽住陆北,想了想让步道:“好,你要在外面养情人可以,但你也要跟我在一起,你在外面随便怎么玩都没关系,我爸爸说了alpha有别的情人很正常,只要你知道要回家就行。”
陆北被对方这话给吓到了,一脸震惊难以置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同时也想到了季度言那天说的话‘他要是不愿意呢?’
陆北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怒看了眼朝着自己凑上来的Omega,一把把人推开:“神经病。”
说完离开了西餐厅。
陆北在家咂摸了这么多天,再加上刚才发生的事儿,心里恍然明白自己逃避懦弱的是什么,现在连自我安慰找借口都心虚。
他在街上迷惘彳亍会儿,最后给自家兄弟打了个电话,找个人谈谈怎么办好。
四十分钟后,陆北打开了谢子纪他家大门。
一眼就看到谢子纪一副焉了吧唧的样子,独自坐在沙发上喝酒,他妈地衣服都没换,胡子拉碴。
陆北一脸懵,平时最在乎形象的花花公子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拿起抱枕就朝着谢子纪扔过去。
“你怎么回事儿?转性了?”
谢子纪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接着喝酒,陆北跟着叹口气坐过去,兄弟两碰着杯诉衷肠。
良久酒瓶见底,又开了一瓶,陆北这才把自个儿的事扯清楚,还把心路历程都说了出来。
谢子纪看着面前的兄弟感慨万分,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
“陆小北!你可真是个憨批,***就不会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人家说要跟别人假结婚,然后正大光明坦坦荡荡,跟你就一辈子偷情似的,就算是假的,他妈愿意?心里头不伤着不难受?人没揍你算好的了。况且不是我说你,你真想跟人好好过就别他妈干这种混账事儿,除非你就把他当小情儿处,不然该坦白的就得坦白!该拒绝的就得拒绝!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陆北被一通吼的哑口无言,满心都是季度言各种各样的模样,这下他才懂了自己都犯了些什么浑,之前以为只要有感情就够了,可现在他只要一想到如果季度言跟别人结婚,就算是做样子他都受不了。
谢子纪看了失魂落魄的兄弟一眼,扎心道:“”子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个渣男。”
陆北回过神来,一记眼刀子刮过去,而后同样吐槽:“联邦世纪渣男,还有脸说别人。”
谢子纪这下不仅没反驳了,反而异与寻常的苦笑了下:“是啊,我就是个渣男,***好歹就跑了老婆,老子他妈是老婆揣着儿子跑了。”
“!!!!????”陆北震惊脸:“你梦游呢?什么老婆儿子?”
谢子纪这才发现已经说漏了嘴,支吾了片刻干脆懒得瞒了:“就你那前情敌那小卷毛,我……我不小心把人给办了,还怀上了。”
前情敌?卷毛?陆北思考了下,谢子纪认识符合条件的也就那一个了,他惊讶问:“吉诺?他不是个beta吗?你特么中彩票了?”
谢子纪白了他一眼:“他是Omega装的。”
“啊……?”
陆北这下是彻底懵了,他就说怎么那外国佬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呢,这世界可真妙啊,再看看谢子纪这幅样子,真没想到这风流少爷也有今天,还一下直接冲顶人生圆满。
谁也别笑谁,两人齐叹气,又碰了几杯后。
陆北像是来劲儿了,猛的窜起来就往门口去。
谢子纪疑惑问:“你上哪儿去?”
“回家给我妈坦白!”陆北头也不回道。
【作者有话说】:预计下章或下下章虐陆北。
本文架空私设多,请勿考究。作者非专业,季叔叔的精神状态和症状别跟现实联系,谢谢!
第35章 标题这是标题。
最终陆北要坦白的所有事儿,根本用不着等他回家再向他妈请罪,那个被他称为神经病的‘未婚夫’早就告状告到他们家了,觉得只要陆家施压,铁定能让他回心转意。
但这次的结果是让他们失望了,尤其年轻alpha还喝了点酒,那叛逆劲儿都上来了,直接在家跟陆太太杠上。
陆北他爸常年忙于政务并不在家,他们家就是典型的守旧思想,A主外O主内,陆太太强势固执,把他们陆家的声誉荣耀和官威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
她自己当初也是政治联姻嫁来的陆家,从小受的教育就是把alpha和alpha的家族放在最高的位置,在他眼里结婚跟哪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的利益和地位。
所以当陆北跟他提出取消订婚宴,还有了个平民大龄beta的恋人时,陆太太是气的暴跳如雷,本就吓人的眼神更加犀利。
直接提出要求,让他立刻马上把关系断了。
儿子不从就让他跪祠堂,跪了一晚上还是死不悔改就上家法,崇尚棍棒底下出孝子的陆太太下手毫不手软。
陆北从小还算听话,虽然调皮了点但也从没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就算是他妈要罚他,他一般也是嬉皮笑脸插科打诨躲过去。
但就这一次他不躲也不想逃避了,这些天他思考的很久,也想了很多,事情到了这地步不管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他也不能再退缩了。
但最终他所坚持的结果是,被家法打得浑身是伤然后被赶了出去,而且还断了陆家的卡,让他什么时候把外面断干净了再回来。
陆北站在家门口,脸上有个巴掌印,他看着紧闭的门身上的伤疼得他倒吸冷气,外套下的薄杉不知道是因为汗还是什么,都黏在了痛的麻木的背部肌肉上。
他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他妈把他赶出去也是在用这种方法逼他,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如果赶出去都无用,接下来又会有什么事儿等着他。
陆北回到自己租的小房子里洗了个澡,随便上了点药,又给季度言打了通电话,但还是一片忙音。
最终他在第二天的时候,还是拿着季度言当初给他的钥匙,去了他家。
季度言因母亲骤然离开心理打击有点大,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睁着眼睛死盯着天花板,痛苦得彻夜彻夜的睡不着,尖锐耳鸣,脑子里有各种声音,严重的时候就会出现幻觉,甚至会有轻生的念头。
多亏了景芝会在门外叫他跟他讲话,让他还有种自己是活着的感觉。
经过景芝的不断努力,亦或许是经过季度言自己这些天的心理调适和心理斗争,季度言终于愿意出来吃饭,有了人气和好转。
景芝观察着对面季度言木讷吃饭的一举一动,抿了下嘴起身凑过去给他夹了点菜。
陆北打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是这样的一幅刺眼画面,以他的视角,两个人亲密温馨的坐在一起吃饭,景芝脸蛋红红有点害羞的给男人夹菜,男人还扯着嘴角温柔的道谢。
陆北知道景芝是谁,也明白他对季度言的那点意思,这个令他心痛泛酸的画面,让他把之前准备的温柔的哄人的话和请罪的诚恳全都抛到了脑后。
陆北当场气得两眼泛红,被醋意冲昏了头脑,咬牙切齿瞪着眼猛的踹了下门,朝着两人大步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景芝一激灵回头才发现他。
陆北胸口剧烈起伏,三步两步就走到了餐桌前,克制着冲动发疯打人的脾气质问:“季度言,你它妈什么意思?!”
全程头也没抬的季度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拿筷子的手下意识的抖动了下,僵在原地不知为何悲从心来。
见男人一副冷淡不理人的样子,陆北更加恼火了,他‘啪’的一下双手拍在桌子上,上面的碗都抖了几抖。
“怎么?现在反而看上这种小玩意儿了是吧?就他妈这种垃圾货色你也好意思往家里带?!”陆北气得满口混账话,一字一句牙缝里挤出来的似的切齿:“也对,就你屁股后面那块老地,也就佬子他妈还愿意插!”
这种带有侮辱性质的话,让胆小的景芝都听不下去,替季度言气得眼眶带泪。
“不是这样!”
“你它妈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陆北回头怒斥,就把Omega怯懦的话给堵回了肚子里,而且还无意识的释放出alpha强势压迫的信息素,让景芝呼吸不畅满头大汗跌倒在地。
对于Omega来说,alpha用来对峙的信息素完全就是致命的武器,根本反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