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江旭翻着柜子,看见满满的蓝色包装, 忍不住哀嚎:“又是奥利奥, 就不能换点别的吗?”
就算再好吃, 吃了一年多也是会腻的!
祁宴正拆了第二条, 准备要吃时顿了顿:“奥利奥怎么了?多好吃啊?”
说完下嘴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
这味道,他每天吃都不腻!
尤江旭认命,没办法只好也抓了一条开吃。
他们都是空腹进行训练的,刚运动完就算肚子再饿, 那也不可能马上就大吃特吃, 只能先吃点这样的小点心解解馋, 顺带补充消耗掉的热量。
尤江旭坐在祁宴旁边, 悲愤地咬下一口,满脸哀怨。
“霍则这家伙太不够意思了,起码多增购别的牌子啊!”
祁宴把垃圾揉成一团, 要扔进垃圾桶前猝不及防听了这句,转身问:“这跟霍则有什么关系?”
问出来的同时,他脑海中想起在约大宿舍,霍则装在包里的几条奥利奥。
尤江旭喝了口水,把嘴里味道冲淡:“我也是上回训练结束,有东西忘了拿,折返回来时看见的。”
他拧上盖子,回忆了一下当时情景:“李教练把零食采买的事情交给霍则办来着,而且听他们对话,好像是从一年级就开始的。”
“一年级?”祁宴挑眉。
一年级的霍则根本没法游泳,又怎么会是他负责这事?
尤江旭点头:“对啊,我听到也觉得很意外,好像是李教练私底下向霍则打听他们家那个私人会馆一般都是怎么备点心的,结果霍则把事情揽了下来,从高一开始,霍则就算没加入校队,也一直在负责零食柜的样子。”
讲完以后,尤江旭看了看祁宴,忽然一拍脑袋:“嗳,我知道了!”
祁宴瞥他一眼:“你又知道啥了?”
他刚本来觉得困惑很久好像快想通的事,被尤江旭这么一喊,全喊没了。
祁宴的郁闷尤江旭全然未知,继续道:“我知道霍则为啥总买这牌子了!”
这话一出来,祁宴觉得,那个答案,也许跟自己有关系。
果然,尤江旭的手指了过来:“宴哥,因为你喜欢,所以霍则才总买奥利奥这牌子的吧?”
祁宴爱吃奥利奥巧克力棒的事,全校队就没人不知道,更别提还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霍则。
“……只是刚好而已吧。”
这话祁宴都说服不了自己。
尤江旭也是。
他只差跪下了:“宴哥,你别说傻话了,霍则对你好成什么样你不知道?那肯定就是替你买的!你能不能跟他说说,要买奥利奥也不是不行,但起码多买几种牌子,让兄弟们有选择的权利,能挑着吃啊!”
尤江旭后面那一长串话祁宴都没听进去,注意力都在他前几句话。
祁宴问他:“那你说说看,他对我好成什么样?”
尤江旭眨了眨眼睛,满脸懵逼。
不是,重点是那个吗?
他有心想把话题拽回去,奈何祁宴就跟这问题死杠上了,大有尤江旭给不出他满意的回答,那新增零食牌子的事也跟着没门。
尤江旭抓了抓头:“这事宴哥你自己最清楚不是?”
挠头挠到一半停下,敲了下自己掌心:“可能太习惯,所以反而意识不到?就像空气那样,它无时无刻都在,明明很重要,但是我们都没怎么在意过?”
既然这样那事情就说得通了。
尤江旭拉了凳子坐下,对祁宴招招手:“来来来,宴哥我仔细同你说说,你怕是不知道,霍则简直就差点像个老父亲,在操心自己儿子啊!”
莫名其妙多了个爹的祁宴脸都黑了,看向尤江旭,岂料后者摆了摆手:“嗳,先别瞪,先听我说完,宴哥你再仔细品品。”
祁宴双手抱臂,就这么站在坐着的尤江旭面前,头连低也不低,直接眼神向下看他,淡淡道:“你说。”
他听着呢。
尤江旭被这样看得心里发毛,但眼睛瞄到一片蓝的零食柜,为了将来校队点心的众多种类着想,他心一狠,硬着头皮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食指竖了起来:“宴哥游完泳,每回霍则都给你带了浴巾!”
这话确实不假。
祁宴小时候身体没有现在这么好,尤其刚学游泳的时候,起来没有马上擦干身子,隔天必定感冒。
后来霍则也不知道打哪儿知道他体弱这事,从那天起,只要祁宴一起水,他双脚都还没站稳,肯定就先被霍则扔过来的浴巾砸得满脸懵。
他要是耍性子不肯擦,霍则就会把整条浴巾打开,满游泳馆追着他,直到把他裹起来,从头到脚擦干,连一颗水珠都看不见,这才罢休。
要说这是习惯,那只怕也是霍则那方养起的习惯。
“还有呢?”祁宴再问。
尤江旭食指加中指,比了个胜利手势。
“陆上训练,霍则只给你带水!”
他这双眼睛看得明明白白,所有队员,霍则就只给祁宴带水,还没见他给谁带过的。
这事祁宴心里也有谱。
“他带的水是常温的,不是冰的,我小时候身体不好,这方面跟刚刚的浴巾都是,照顾我照顾成习惯了。”
尤江旭才不信这套。
“宴哥你都多大了?明年也成年了吧?难不成霍则还把你当个孩子看呢?”
这话就是暗指祁宴不会自己照顾自己。
祁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哦?”
轻轻一个字,却充满杀气。
尤江旭当机立断,即刻道:“那也是宴哥您只要动动手指头,其他事自有小的去替您做了。”
说完还谄媚地双手放上一条奥利奥巧克力棒:“宴哥您请用。”
祁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盯到尤江旭手都举酸了,祁宴才把他手中的零食拎走。
“继续。”
祁宴边拆包装,边听旁人眼中,他跟霍则的相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软硬适中的巧克力咬开,里面包裹着柔软的蛋糕体。
甜腻的香气在嘴里漫开,祁宴边吃边想,他好像真的太依赖霍则了。
小时候还好说,但他都已经高二,十七岁了,明年四月就成年,哪还好意思让发小一直照顾着?
虽然这阵子以来似乎都是他在照顾霍则,但也不好把方便当随便,真让霍则这么待他一辈子。
而那头的尤江旭看祁宴并没有生气的迹象,便大着胆子,一一细数这阵子他看到的那些经过。
“第三,宴哥你换下的衣服都是霍则在替你折的!”
他越讲自己越觉得怪异。
这谁家对好兄弟是这样的?
又是送浴巾又是送水还帮折衣服的?
简直跟老妈子似的……
当然,这句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腹诽,没敢当面说给祁宴听。
只在说完这些事的时候,旁敲侧击提醒了句:“我说宴哥,这人是要互相的,你看霍则这么待你,那你是不是也要对人家有点表示啊?”
祁宴把空了的零食袋放在尤江旭手上,拍了拍衣服,准备转身离开。
要走之前,他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地道:“这还用你说。”
别说尤江旭越讲表情越不对劲,就连祁宴自己都险些听不下去。
要是不看事情的前因后果,只从尤江旭说的这些事来看,他这是什么公主病还王子病不成?
噢不,也许应该说是少爷病。
祁宴黑着一张脸,不太能接受。
他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儿,哪至于就像娇花般要被小心呵护对待了?
为了证明自己早已成长,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照顾的熊孩子,隔天进行陆上训练时,祁宴难得一见地带了个包。
包里是水和毛巾,除了尤江旭以外,其他人见状都摸不着头绪。
他们仰头看天空:“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众所皆知,祁宴每回跑步毛巾都是直接挂肩膀上,两手空空,包都不拿,水也没带,自有别的人准备。
当然,从操场旁那些偷看他们训练的女孩子手上要一罐过来,只怕她们都相当乐意,但祁宴从来不去招惹她们,也从没收过她们的水或毛巾。
霍则也注意到祁宴准备的那些,正疑惑,跑完步打算问他来着,结果祁宴人先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祁宴一手毛巾一手矿泉水,双手往前递给霍则。
霍则:“?”
祁宴:“拿去用啊?”
东西都到眼前了怎么不接?
这回仰头看天空的人轮到霍则。
太阳没打西边出来,更没下红雨。
祁宴一看他这个动作就知道他心里在想啥,第一次做这种事怪不习惯的,本来就觉得别扭,这下子心里越发不快。
他把手缩回去:“不要就不要。”
缩到一半,霍则却把他手按住,把毛巾接过:“要的。”
把毛巾披到肩上后,又拿走了祁宴手上那瓶水,祁宴见他都拿了,才终于满意。
“这还差不多。”
结果霍则把水拧开后,却是递回给祁宴。
“你先喝吧,不是只带一瓶吗?”
祁宴张了张口,想着霍则可能也会帮自己带,他就只拿了一瓶,现在刚跑完步,的确有点渴。
“那我喝一半再给你。”
霍则点头,并无意见。
尤江旭在树下喝水,看见整个经过,摇了摇头。
兜来兜去,最后祁宴还是摆脱不了被照顾这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凯伦的火箭炮~MUA
谢谢“宋喻”、 “松言”,的营养液~
爱你们~啵
第五十六章
弄了老半天, 结果祁宴还没弄明白,霍则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他。
一想到尤江旭因为零食起的头,祁宴往班上走去的脚步放慢。
难道霍则所谓的瞒, 是指零食采购这事?
祁宴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一个牌子而已, 恰好又是自己喜欢的, 没必要藏着不说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
但是他免不了又想到, 去约大集训那天, 霍则包里那条巧克力棒。
而且他问过宋葭絮, 奥利奥牌子的零食, 只有他们参加集训的那几天才有,等集训结束, 约大游泳馆的零食柜,零食又成了小牌聚集地。
综上所述, 基本所有证据都指明约大集训那几天的巧克力, 只怕也是霍则的手笔。
可……为什么呢?
就算没有奥利奥这牌子, 祁宴大不了也就不吃了, 对零食的执着并没有这么深。
霍则他……为什么要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这才是祁宴最困惑的点。
往常祁宴都是从前门进入教室,这回想事情想得太投入,错过了向上的阶梯,只好再往前走一段,从另处阶梯上楼。
这样一来便是从后门进入教室。
到了班级教室楼层, 他人还没进去, 就先听见了冯全发的声音。
冯全发:“宴哥跟霍则这算是和好了吧?之前闹成那样, 我还以为他们又要回到高一那时候的样子去了。”
一听是有关自己的话题, 祁宴脚下一滞。
……怎么他跟霍则两人一有个风吹草动,班上同学就咋咋呼呼的?
戴舟:“看起来阿宴应该气消了。”
祁宴撇撇嘴,是啊, 他消气了。
不消气还能一直硬撑着不成?
没打算偷听人讲话,就算话题中的主角是自己也一样,祁宴抬步继续走。
冯全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反正他俩不管是好是坏,霍则让我每天给宴哥带早饭的消息倒是一天都没落下过,不用他提醒我都记得了。”
戴舟刚要回话,听见脚步声后抬头望了一眼,这一望,眼神凝住。
冯全发等半天没等来响应,好奇跟着戴舟的方向看去,一扭头,便看见站在教室后门口的祁宴。
他和戴舟两人脑袋一片空白。
冯全发结结巴巴问:“宴哥,你今天怎么走后门?”
冯全发家里开早饭店,经常早起来帮家里的忙,也因此几乎到校时间都早。
他这个人坐不住,就算在座位上,一双眼也都是盯着门口,等戴舟或祁宴一来,他就会开心问早,开始同小伙伴们瞎侃起来。
本来就觉得差不多是祁宴过来的时间了,没想到,今天他却不走前门。
也不知道刚刚他跟戴舟说的话祁宴听去了多少。
冯全发可是还记得,帮祁宴送早饭这件事,霍则并不希望让祁宴发现这是霍则自己的意思,让他帮他瞒着。
以前吧,祁宴和霍则两人感情不好,霍则要提出这么个要求,冯全发也就顺势应了。
毕竟照当时他俩那针锋相对的相处模式来看,祁宴要知道每天吃的早饭出自谁的授意,怕是当场就能把筷子给扔了。
可现在他俩已经把事情说开,冯全发其实也觉得告诉祁宴这事未尝不可,不过碍于之前跟霍则的约定在,他还是没敢告诉祁宴。
谁料,这件事可能已经在当事人面前暴.露。
而罪魁祸首似乎还是他本人。
冯全发心里都慌了。
不过他们讲话没有讲得特别大声,也许祁宴并没有听见呢?
抱持着侥幸的心态,冯全发迟疑地看了祁宴一眼,可下一秒这想法立刻被打得粉碎。
祁宴眯起眼,问:“你说我每天的早饭,都是霍则提醒你帮带的?”
“……”
冯全发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