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不如你爱我+番外----锦穗岚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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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佩顿了一下才作答,语焉不详,"他被锁着,呃......然后......解开了,就奔去会场了啊--"
我更是奇怪,"你知道敬业被困在董宅?"彼时,人人都以为敬业正在准备当新郎官呢!
"我也没料到。本来是想去找......找敬爱的。"
我挑眉,问,"常佩,你瞒了我什么?"
小妮子还想撒谎?且不说她一向与敬爱不和,正值婚礼的时候去董宅找新郎的姐姐,岂不滑稽?
袁晟亦问,"佩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啊。"
常佩只摇晃着我的衣角,"哥!"撒娇的声音宛转轻扬,十足的小女儿样。
想蒙混过关?
我摇头,也不逼她,反正都已无关紧要了。常佩告知敬业一切又如何!他突如其来,力挽狂澜,不过是可怜我这个瞎子罢了。真是浪费他的仁慈了,好歹我常玉还有手有脚!
见我不追究,常佩胆子壮了,开始旁敲侧击,"哥,怎么就你一个?"她以为敬业会与我一道回来吗?当我与敬业已经破镜重圆了吗?
我照着葫芦画瓢,学她打太极,"还有袁晟呢。"只字不提敬业。
常佩急了,"难道他骗我?他说他会护着哥的!他说他不会再叫哥伤心,我才同意给他机会的。"
我闻此言,一阵难受。适才,敬业举动甜蜜,追根究底,常佩的要挟又占了原因的几分?除却要挟、愧疚、怜悯,那蛊惑里......还剩下些什么呢?
先,我要,他不给;今,他给,却又非我所欲。水至清则无鱼,感情的洁癖不能太苛求。我不是不明白,只是......将就不了。
我像一个行走于沙漠的人,口渴得厉害,纵敬业资助我黄金千两,也不敌一滴水重要。我只需这么一滴水,多的,我不要;不是的,我更不要。
常佩追问地急,我欲开口,却被袁晟打断,"佩佩,先让常玉休息一下吧。"
袁晟不说,我还不觉得。此刻注意起来,当真累,身心皆是。
疲惫之色跃然脸上,常佩知趣,不再打探。
任常佩扶我躺下,听她关紧房门,刻意制造出的安静,衬得这屋子格外地空旷。鬼魅魍魉涌上心头,满是盘算。敬业,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敬业,你若爱我,就诚心诚意地爱我!敬业,我要你爱我,爱地心服口服!
拨出一个电话,"喂,歧城晚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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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谈妥,已是半小时之后。轻松下来,愈发倦了,不知不觉就真的睡着了。迷蒙中,又被一片嘈杂声吵醒。
我摸索着下床,欲探个究竟,然,还没走到门口,一阵风就已刮了进来。
"常玉,报纸上的声明是怎么回事?"是袁晟。他一向温文尔雅,此刻居然这般飙狂。我的举措,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常佩紧跟其后,"袁晟,我哥做事一定有理由的,你不要干涉。"
我一阵动容。常佩,常佩,你......我这个作哥哥的,真的......太惭愧。
袁晟激动依然,"常玉,你打算玩火自焚吗?他们不是能随便招惹的!"
我皮皮地,"已经惹上了。"
我承认我的举动任性,但,也不是肆意妄为。西城的地痞流氓固然多,毕竟不成气候,拉帮结派而已,还没到打打杀杀的地步。压制他们,危险或许不可避免,却也威胁不到生命。
"常玉--"一半挫败,一半无奈,袁晟拿我没辙。又问,"为什么?董先生吗?"
我僵了一下,才点头。董氏正在打西城的主意,我偏在这时候凑上一脚,耍的什么心思,知情人都明白。我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诚然,我企图以乱治乱。西城一带,五光十色,混混云集的地方,摩擦自然也激。地方上无力管辖,寻常老百姓则敢怒不敢语。我索性站出来,明目张胆地与之针锋相对。仗义执言为民请命什么的,不敢当,我的花花肠子绕来饶去只为一个目的--叫敬业正眼看我。我目不能视,不等于我低人一等。我照样能与你旗鼓相当,无须你用呵护来补偿。
我亦预料地到,此事一旦炒大,必将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介时,纵官方乐意抛出西城这块烫手山芋,也得考虑考虑大众的心态。纵董氏看中西城的发展前景,近期内恐怕也拿不下产权。
红与黑的对立,本就吸引眼球,我再积极一点,自是风生水起。报纸上的声明,外是挑战邪恶势力,潜在则是对敬业的宣战。面对愈演愈闹的情况,敬业又会如何应对呢?我拭目以待。
袁晟却长叹,"常玉,有时候,真希望你不要那么骄傲。可是......如果你不骄傲,就不是我认识的常玉了。"
我大笑。这个袁晟,认识我才几个月?竟比敬业--与我结伴数年的枕边人,还要了解我!三年来,千依百顺,他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会感恩戴德于那股怜惜?敬业,你怎么还不懂?!还不懂什么是爱!爱,源自真心的喜欢,不是日积月累的习惯,更不是道义上负疚。
敬业,我好想问你,若我好好的,你可会这么护着我?是否还会执着于报复呢?敬业,爱我,先尊重我。
我叫袁晟宽心,好说歹说才把他劝回公司。一番唇舌,肚子都饿了。
常佩取笑,"不饿才怪!哥,你从昨天一直睡到今天诶!"
我先是吃了一惊,又装作无事,嬉笑自若,"呃,常佩护驾有功,上前领赏--"
常佩打我,棉花拳头,下手几不见力。不是她温柔了,她怕伤着我。
半晌,说,"哥,现在有时间了,去看看眼睛好不好?"
我揉揉她的头,"哪里有闲?哥我又揽上麻烦了。"再岔开话题,"吃什么?"
"哥,你担心诊断结果糟糕吗?治得好就治,治不好也没什么。说不定有希望呢?"
"等这件事结了再说,好不好?"不忍拂却常佩的心意,只好暂时拈个拖字诀。
常佩显然不满我的敷衍。我只好再度打岔,终于令她软化,进厨房调弄去了。
舒了一口气,慢慢走到窗边,阳光照在身上,令我倍觉温暖。伸出手,我庆幸,我还能感受到太阳的温度。

第19章
事态发展诚如我料。地下势力为维护自己的利益,肆意挑衅,致使民众义愤填膺,声讨声声。鉴于治理不善,官方心有所虚,自然不敢火上浇油,脱手一案,悬而不决。董氏只能望地兴叹。
我等着敬业反击,然,数天来竟岿然不动,反倒是我这里兵荒马乱。皆如袁晟预见,小鬼难缠。虽不至于谋财害命,打打闹闹却足以令人烦不胜烦。常佩已是一颗头两个大,泼妇骂街的仗势都张扬出去了。奈何贼心不死,骚扰依旧。
忧心忡忡之下,常佩愈发焦躁,如影随形,还嫌不够贴身。又再三嘱咐我小心,却还是防不胜防,被砸来的啤酒瓶击中,血溅当场。伤,其实并不重,历经渲染之后,则搞得好似危在旦夕小命不保。
急救,包扎,常佩泪如雨下。"哥,不要斗了好不好?不要再斗了好不好?"
呜咽声刺得我难受,张口安慰,"常佩,没事,我没事。"
"哥,等你有事就晚了!"常佩一声吼,缓下,只剩颤抖,"哥,我好怕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未来陡然被常佩铺展开来,令我茫然无措。想像着她泪水纵横的模样,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道歉,"常佩,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你。"
"哥--"一声呼喊,道尽心思。常佩,我的常佩......原谅哥哥的自私,请原谅哥哥的自私。
皆是无语时,访客悄然而至。我心正乱,虽闻步伐,却探测不出来者何人。直到常佩惊讶,才晓得竟是敬业。心更乱。
常佩居然没吭声,还贴心地把空间留给我俩。以前,她见到敬业总少不了冷言冷语。却不知什么时候改观了?可是上次?
待常佩出去,一阵沉默。敬业安静地坐在我身边,后,低吟,"常玉,常玉--"
我鼻子一酸,赶紧拉高被子。这样的交心缠绵得令我心醉,然,流泻的怜悯又提示我应该清醒。
"常玉,你在惩罚我吗?"话至,吻落。在伤口,继而下滑到眼睛。
我偏过头,叫那深情错过。敬业,你来,是为了什么?还是一个补偿吗?
"常玉,不要恨我。"
我想哭又想笑。敬业,你以为我拒绝你的好意,是为了报复?敬业,我......爱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恨你?敬业,我不是恨你,不是惩罚你!
"常玉,不要再强出头了。西城计划,我放弃就是。"
我一惊,猛地坐了起来,立马指向门口,"出去,出去。"又缩进棉被,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敬业,不要告诉我放弃的原因,不要对我太残忍!
然,敬业他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如果这样能令你好过,我就放弃。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补偿你。常玉,回来吧。"
我死死地捂住耳朵,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凉,比物理上的冷更触目惊心。就知道!就知道又是这一句!已经制止他说了,他还是要说;已经禁止去听,还是听到了。敬业,在你心目中,我常玉是什么!
"敬业,你爱我吗?"我问。无与伦比地冷静。
敬业似是怔住了,久久不出声。
我紧咬着食指,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泼出破碎的声音。稳了稳,再才说,"敬业,我不会后退。"

爱一个人,苦不苦,是每个人自己的界定。怎么去爱,是个人性格的伸展。或许坚持,或许妥协。或许幸福,或许错误。
以前无意中见到一副场景,久久不能平息。是一对在外租房的学生,当时女孩子正蹲在炉子边炒菜,夏天,空间狭小,汗流浃背。而她的BF却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听歌。
我替那个女生不值,但也许她甘之如饴。毕竟,我不是她。她现在怎么做,将来怎么回忆,都是自己的决定。旁观者可惜也好,遗憾也好,都未必会动摇。别人大概只能不负责任又浪漫地说--啊!这就是爱。
令人迷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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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业走后,又是数天无声无息。董氏依旧沉默,既不应对,也未撤退。后者固然令我适意,前者却叫人不爽至极。
刺探,则好似石沉大海,有没无出。常佩一向包打听,这两天,却格外安静。偶尔听到她在叨念什么,追问,则含含糊糊地一笔带过。她对我,鲜有隐瞒,这般鬼祟,岂不叫我好奇?小妮子莫不是在策划什么吧?避开我,可是因为有危险?
拜托袁晟,反无间,跟踪自然一帆风顺。定下隔壁的包厢,尾随常佩而入。但听窃窃私语,好生谨慎。小妮子果然有事!难道是想采用旁门左道以暴制暴?常佩,黑吃黑,可不是你能玩转的!
偷听不到,干脆现身。小妮子不知轻重,非得好好教训不可。
常佩见我,惊叫,还有一个伴叫的。
"艾艾?"我怎么能不诧异?!更让我诧异的在后头,袁晟说,"董小姐?"
空气死寂。我呆了半晌,才开口,"艾艾?是艾艾吗?"她的声音我不会听错,沙哑中性,独一无二的嗓子。
艾艾不回应,倒是常佩一把拉过袁晟,紧贴在我身边,又咳嗽两声,"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一番做作,欲盖弥彰,逆向证明袁晟话语的真实。我掉头就走。常佩,你竟然联合敬爱骗我!
艾艾,爱爱,这么明显的暗示,我居然不曾联想到一丝一毫。敬爱,你真是天生的演员!枉我号称擅长经营脸面,亦栽在你的手上。原来,我不仅瞎了眼睛,还瞎了脑子,别人稍稍伪装,我就掏心掏肺,任其一览无遗。看我脆弱,看我彷徨,看我无助,种种隐秘,皆被你一网打尽,你可意得志满?
"常玉,对不起,但是......我没恶意的。"艾艾追上来,清清楚楚的道歉,却又分明不是敬爱的声音。
还装?"董大小姐,哑着嗓子不难受吗?"明人不做暗事,已经暴露了,再乔装就矫情了。
敬爱不出声,我听不到动静,走地更利落。
回家。常佩灰溜溜地跟在后面。三堂会审。常佩老实交代,来龙去脉,水落石出。
当日她去山上接我,敬爱候在山脚,事先跟她碰头。说敬业打算报复常玉,担心敬业伤人伤己,所以才藏着常玉。眼下敬业似是回心转意了,也就放心放常玉走。适时常佩听闻假消息,怕我难过,索性同敬爱商量,再避一段日子。一个为弟,一个为哥,合作也默契。直到我决意下山。
后,婚礼那日,常佩本预备私下闹场,临出发,敬爱通风报信,才得知敬业被困。两人里应外合,趁老爷子不在,放了敬业。随后云云,自不必再述,都已亲身经历了。
源源本本,由来曲折,却事出有因,且合情合理。我倒是不能怨了。敬爱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然,一想到自己好似砧板上的鱼,赤裸裸地挣扎皆被他人收入眼底,则又愤然。
敬爱,真是......莫名其妙!当初不是很赞成敬业与何芙蓉的吗?颠三倒四,又是为何?
又问常佩今日事,常佩好生委屈,"刚闲聊了两句,哥你就从天而降。我哪儿知道她约我干嘛?"
这倒不是谎话。只是......敬爱找常佩做什么呢?应该不是敬业授意的。敬业,敬业又在做什么呢?敬爱她是想打探我这里的举动,还是欲透露敬业那边的消息呢?
想着想着,不由得急迫。回到房间,思量再三,还是拨了敬爱的手机。
依旧是沙哑声,却慌乱得很,"常玉?常玉!敬业他酒精中毒,正送抢救。"
我一失手,电话砸的一响,连忙拣起话筒,"哪家医院?哪家医院?"
"我不知道,佣人叫的,我在救护车上。"
大小姐!我只能吼,"张妈,张妈--张妈在不在车上?"
好几声后,电话转手,声音陌生而干瘪,吐出"济人医院"。
我哪里敢耽搁,急急地往楼下走,然,一个踏空,便只剩天翻地覆。跟斗串串,一头晕眩。心中所系,敬业,敬业,你千万不要出事!
第20章
古老的木门,"吱呀--"一声响,露出的过道因高挑而显得深邃,暗的尽头,处处是岁月的痕迹,烙在每一树每一木。
庭院,死水般地沉寂。入目皆是荒凉,无一处生机勃勃。天空高得离谱,衬地这寂地越发的空荡。
松动的砖板,承不住脚步的力量,磕磕碰碰,敲击声贴近而又遥远,清晰而又朦胧。好像是从此地传播出去的,又好像是从彼方扩散而来,荡漾、回旋,缠绕不去,一如梦的呢喃。
是谁?在我耳边轻声轻语?是谁?指引我来到这片寂地?痛心的感觉如此强烈,又是为了什么呢?
飘摇的迷雾遮住了我的双眼,四周忽然陷入一片黑暗,久久,才感受到光线的刺激,那......是天亮的启示。
干哑的喉咙,只能拉扯出断断续续的问句,令我心急如焚。直到一双强劲的手,抚上我的脸,才烫平颠簸的焦躁。
"常玉,我在这。"
简短的话语,卸下我满头满脑的挂记。想抓住敬业的手,却只觉得沉重。
"常玉,别动。正在输液。"言罢,揽上我的颈项。
我侧首,与之摩娑。紧绷的心因松懈而疲惫。幸好,幸好敬业他没事!
我说不出话,敬业亦不语。整个空间,惟有宁静飘浮。贪婪地吸取着我最爱的气息,曾经的日月一一从眼前掠过。
敬业处理公事,我则偎依在他身旁,或者休憩,或者看书,间或搞点小动作。他纵容,我偷笑,风轻云淡的甜蜜,滋润了所有的磨合。
这个人,是我所爱。彼时,我爱他,心无旁骛地爱他,不强求他的回报,亦不在乎他对我只是习惯。我知道,我若一如既往地重复着那三年,这种种事端就不会发生。然,我不后悔,亦不能后悔。我承认我自私,又何妨?只要......敬业爱我,明了爱,学会爱,爱上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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