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芥蒂的消除
就在顾深还在烦恼要怎么开口跟简绎说金世的事情时,厨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接着就是陶瓷落地的声音,清脆刺耳。
顾深几乎是立刻就起了身,两步跨到厨房门口一看,果不其然,地上躺了只摔碎的碗,白瓷片碎了一地,而那Omega正蹲在地上,赤手捡着那些东西。
顾深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弯下腰抓住简绎的手腕便将人拎了起来。简绎没有挣扎,他有些心虚地看了眼顾深,顾深的表情果然又变成了那副嫌弃他麻烦的样子。
简绎心里一下就委屈起来,他平时根本不是那么笨手笨脚的人,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顾深面前出糗,总是一副什么都做不好的样子。
这碗也是,他不过又想起金世抱着顾深,不过就分心了一瞬,碗就从手里滑去了地上,他都还没来得及收拾,顾深便立刻赶来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总是在顾深面前露出这样一副狼狈的样子来呀。
顾深还抓着简绎的手腕不放,盯着他就跟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简绎越想越觉得委屈和气愤,于是便抢在顾深说话前先开了口:“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给你惹麻烦,地上我会收拾好的,碗我也会去买新的赔……”
“我什么也没说你。”
顾深声音淡淡的,简绎一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酸涩感梗在了喉咙,微微垂下了眸。
顾深顿了顿,又把他的手抓起来看,声音变得温柔起来:“弄到手了没?”
“没有。”
顾深这是把他当成猪吗,他哪有那么笨,捡个碎片就一定会扎到手吗?
简绎拧了两下,想把手抽回来,可顾深抓得紧,不过稍稍使了点劲,他便一下都动不了了。顾深并不理会他的回答和挣扎,仍然自顾自地抓着他的手检查,直到确认简绎确实没有划伤之后,才松开了他。
简绎刚把手放下,便听见顾深突然没由来地说:“我大伯在金世的公司里上班。”
简绎愣了愣,又听顾深继续道:“我和金世也只是普通的店员和顾客的关系,他对酒精过敏,找我做酒替,酒局上都是我替他喝,但是除了喝酒,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简绎低着头,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脖子后面,顾深这是……在他跟解释吗?
顾深顿了顿,又道:“他是野麦的常客,我大伯的工作也是托了他的关系,所以我跟他的关系,会比跟其他客人要稍微熟悉一点。”
顾深:“至于你昨晚看见的……”
听到这儿,简绎便悄悄抬起了头,顾深毫不回避地与他对视,然后缓缓开口道:“那只是个意外。”
简绎悄悄撅了撅嘴,他还以为顾深会说出什么来呢。
想了想,简绎还是道:“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的,反正……我也没有很想知道……”
简绎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顾深没再说话,简绎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摔碎的碗,我会买新的还给你的。”
顾深没有立刻回答,在金世这件事情上,这是他能想到的,也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解释了,也不知道这Omega听没听进去,怎么绕来绕去还是要赔他碗?
最终,顾深叹了口气:“碗不用你赔,你出去吧,这里我来收拾。”
简绎搞不懂顾深为什么会突然跟他解释金世的事情,虽然他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连出厨房时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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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深没几分钟就把厨房收拾干净了,碗也全都洗好放进了橱柜里。等他从厨房里出来时,简绎正坐在沙发上,侧着身子翻书包,像是在找什么,见顾深出来,便抬起头来问他:“你家里还有多余的台灯吗?”
“要台灯干什么?”
“你昨天送我的台灯我没带,等会儿不是还要去写作业吗,酒吧光线又不好……”
顾深默了一瞬,又淡淡道:“你要是不想去酒吧,就在这儿写也可以。”
“真的吗?”
简绎有些期待地望向顾深,见顾深轻轻点了下头,简绎立马朗声道:“那就在这儿写吧,去酒吧也怪远的。”
顾深家里没有专门学习用的书桌,客厅的小茶几又太矮了不适合写字,最后还是顾深翻出了一堆旧报纸,将餐桌铺得严严实实,才给简绎临时弄出了个写作业的地方来。简绎开开心心地将书拿过去,坐在椅子上比了比,高度什么的居然都刚刚合适。
简绎正打算开始动笔,便见顾深端了杯水,坐来了他对面。
简绎:“你过来干什么?”
“你来花钱找我来,不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写作业的吗?”
“其实……你不用陪我也可以的……”
简绎的意思是,他之前在酒吧让顾深陪他写作业,不过是为了不让他喝酒找的借口。但今天是在家里,顾深没必要在这里陪着他耗时间,他完全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甚至去睡觉也是可以的。
但顾深显然没有明白简绎的良苦用心,而是抱起了手,淡淡道:“没事,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简绎没好再说什么,总不能他还要强迫顾深离开,指责人家这么敬业是不对的嘛?
也不知是不是突然换了地方写作业不适应,还是顾深坐在对面实在太容易让人分心,简绎总觉得自己今天写作业不太顺利,磨磨蹭蹭半个小时,才解完数学试卷的第一题。
好不容易读到第二题的题干,没读一半,简绎又伸手挠了挠后颈,一分神,又要将题目从头到尾读一遍,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三分钟过去了,简绎也没把那道题的题目的意思读明白。
顾深早就看他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许久,于是便将水杯轻轻推到他面前,问他:“怎么了?”
简绎摇了摇头,随便扯了个理由:“没什么,这题太难了,不会做。”
没想到,顾深却突然弯腰凑了过来,往他试卷上看了会儿,便对他说:“选D。”
简绎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数学试卷,又看向了顾深:“你倒着看也能一眼看出答案来?”
“这不是基础题吗?”
顾深坐回了椅子上,淡淡道:“而且这道题,老师周五刚讲过,是一模一样的原题。”
顾深这么一说,简绎便回过神来好好看了看题目,好像确实是老师讲过的。
这下,简绎的重点成功从题目上跑偏了:“你怎么知道是老师周五讲过的?你不是在睡觉吗?”
顾深顿了一下,才说:“也不是每天都在睡。”
简绎惊讶道:“那你为什么一直趴着?!”
“趴着比较舒服。”顾深又顿了顿道,“而且我不想回答问题。”
简绎这下彻底惊了,顾深趴着居然不是在睡觉,而是在听课,并且他都不用记笔记就能记住老师讲过的原题吗?这也太夸张了点吧?这件事老董知道吗?
简绎想着想着,重点很快又从学习相关跑偏到了其他方面,如果顾深不是一直都在睡觉的话……简绎开始拼命回忆,他有没有在顾深睡着时做过什么,或者在某个课间跟顾不凡说过什么跟顾深有关的,或者什么其他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偏偏简绎现在越想记起来,脑子里就越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简绎无意识地又在摸脖子后颈,他一急起来,又觉得腺体那小块地方痒得不行,让人直想用手挠一挠,脖子上的抑制环仿佛突然没了用,简绎甚至想把抑制环摘下来挠。
顾深见那Omega不说话,一直在挠脖子,挠得侧面都红了还在挠,便忍不住伸手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不知道。”
简绎被人捉住了一只手腕,又拿另一只挠了起来。其实他觉得后颈处不舒服很多天了,只是一开始没有那么明显而已。
顾深干脆坐来了简绎旁边,轻轻拨开他的手,柔声道:“别挠,我看看。”
顾深抬手摸上了他的抑制环,轻轻摁动开关将环摘了下来,简绎全程都安静地忍耐着。
抑制环被摘下来的一瞬间,简绎的信息素几乎是立刻就溢了出来,屋子里的奶味儿一下就浓重起来。顾深仔细察看了一下,这才发现简绎脖子后面的腺体有些微微肿胀,不像是正常时候的状态,倒像是……
顾深:“你是不是……发热期要到了?”
简绎努力算了算日子,声音艰难道:“应该还有五六天……”
顾深目光微动,又低下头去看手里那支抑制环,这一看,便看出了端倪——从简绎脖子上取下来的这支抑制环,不正是自己的吗?
难怪这Omega会难受,这么多天以来,居然一直戴着个Alpha的抑制环。
顾深断不会认错自己的抑制环的,手里这支抑制环的接口处,有一小处凹陷的地方,顾深记得清清楚楚,这是有一次他早上快迟到时,慌里慌张没拿稳,抑制环砸到地上所造成的,所幸除了这处凹陷,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大问题,顾深便一直没有在意,就这么用着。
可是,本该在他脖子上的抑制环,怎么会出现在了简绎的脖子上呢?
顾深来不及去思考,便被几声细软的呜咽牵回了心思。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刚刚看起来情况还不算严重的Omega,此时整个人都软绵绵地趴在了铺满旧报纸的餐桌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在说些什么。
顾深听不清,便俯下身去问他,声音里带了些焦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简绎睁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看他,半天才呜咽出声:“我不知道……顾深……我好难受……”
第30章 悄然的心动
也许是怪简绎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太过动人,顾深鬼使神差,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俯身吻在了Omega的唇上。
Omega的唇很软,牙关几乎是松开的,顾深很容易便探了进去。顾深没有闭眼,他看着Omega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尖,甚至Omega额发间冒出的细密汗珠,都无一不让顾深觉得心动。
顾深轻柔地吻了一会儿,便捧着对方的脸将人带着坐直了。简绎顺从地任人带动身体,轻轻闭着眼睛,羽睫微颤。他无意识地抬着手寻顾深的腰,本能的想抱住对方,顾深身体稍稍往前倾了些,便让简绎的两只手成功扣在了他的腰上。
顾深之前也不是没有吻过这Omega,可今天说不上为什么,他只觉得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仿佛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所以顾深不敢闭上眼睛,但显然,睁着眼同对方接吻也并非一个明智之举,顾深剧烈跳动的心脏一刻都没有停歇过。
顾深竭力控制着自己亲吻的力道,Omega身上那股香郁的味道软软地堆在他鼻尖附近,顾深甚至能感受到简绎的鼻息,温热的,扑在顾深脸上,每一下都让顾深的心为之狠狠一颤。
顾深几乎是忍了又忍,费尽力气才将体内的冲动压制下去。又温柔地吻了好一会儿,Omega眼睫颤动的幅度才终于越变越小了,只有脸上还泛着粉红。
在理智濒临崩溃边缘的瞬间,顾深捧着对方的脸将两人分开了,简绎几乎是立刻就睁眼看了过来,湿漉漉的眼睛里全是情动,还有些不解。
顾深刚想问对方好些了没有,就听那Omega软声央求道:“你能不能抱抱我?”
简绎的手还搭在顾深腰间,顾深迟疑了一下,便抬手搂住了对方的肩膀,朝自己这边带了带,Omega顺势就靠进了顾深怀里,毛茸茸的头顶蹭过顾深的下巴,痒进顾深心里。
顾深怀里的Omega身上软得厉害,几乎是一整个人都压在了顾深身上。抱了一会儿,顾深突然就感觉到搭在他腰间的手一下就松了,顾深心里疑惑,便轻声询问:“怎么了?还好吗?”
可怀里的人并未回答他,顾深侧身去看,结果身体刚一让开,简绎的头便也跟着软软地歪倒下来,顾深吓得连忙用手托住了简绎的头。仔细一瞧,顾深才发现简绎呼吸均匀绵长,竟是睡着了。
顾深心下稍松,下一刻,他便长臂轻轻向下一捞,勾住简绎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进了卧室里。顾深原本想着,简绎休息一会儿应该就会醒来,可直到将近凌晨,床上那Omega也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顾深的脑子也渐渐混沌起来,昨夜的通宵未眠,再加上白天只睡了一会儿便赶去了医院,此时夜一深,疲惫和困倦便一起涌了上来。顾深再也分不出一点多余的精力来彻夜守着这Omega,好不容易撑着眼皮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又拖着脚步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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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绎半夜醒来时,周围一片寂静。
外面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让屋子里不至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简绎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简绎回过神来,这才听见安静的空气里,似乎还有另一道呼吸声。偏过头去一看,简绎便看见了顾深那张熟睡的脸,就侧卧在距离他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简绎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他怎么会和顾深躺在一张床上呢?他还记得,哪怕他初情潮来的那晚,他和顾深都做了最亲密的事情,到最后顾深还不是没跟他一起睡床,而是抱着另一张棉被去了沙发。
但静静躺了会儿,简绎又觉得这似乎不是梦,因为他隐约记得,在他睡着前,他和顾深好像在做什么亲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