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简绎又凑近了些小声道,“这是最后一排,大家都在写作业,没人看我们的。”
顾深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但这Omega显然是忘了,他两分钟前试图对顾深不轨的时候,还被顾不凡抓了个现行。
顾深不由分说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啊?"
简绎连人带声音都软下来,眨着眼睛委屈巴巴地往人身上靠:"你在家亲我那么多下我都让你亲了,现在我想亲你一下你都不让。"
简绎说着说着就伸手去桌子下面寻顾深的手,想牵,结果没寻到,他也没收回手,干脆就把手这么放在顾深大腿上搭着了。
顾深没有说话,片刻,他往喉咙里吞咽了一下,才偏头望了简绎一眼:"别招我。"
简绎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顾深在说什么,于是便立刻噤了声,乖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可没打算招顾深,且不说他身上那些痕迹还没消,得亏现在是冬天,衣服都能遮得住,再说,他身上还疼着呢,虽然他和顾深都还年轻,可是还得注意身体吧,一味地贪欢可不行。
但简绎料错了,他明明有着识时务的乖巧,却还是没能逃过放学之后被顾深拉进楼道。
顾深把那Omega拽进无人的角落里,又将他抵在墙上,扣着他的后脑勺一遍一遍地吻他问他:"不是想亲我一下吗,够吗?"
简绎拼命点头,但顾深还是吻他,直到他们身上都热得不行,嘴唇也有些发麻,连鬓角的发都湿了,顾深才停了下来,最后又在简绎红肿的嘴唇上啄了一下,才将人拥住:"下次不准给别人整理学习资料。"
顾深口气不善,简绎却一点也不觉得他凶,心里反而甜得不行,他乖巧缠上顾深的腰肢:"知道了,小气鬼。"
顾深又抱着他温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放开:"走吧,先去吃饭,吃完我把你送回来再去野麦。"
简绎突然舍不得起来:"我今晚真的不能跟你去吗,老董都说了我可以不上课的。"
顾深替简绎整理好有些凌乱额发:"我们不是昨晚就说好了吗,你不上课晚上回来谁教我学习?"
简绎咧开嘴笑道:"我不上课也能教你学习。"
顾深手指往下滑,捏住简绎的耳垂轻轻揉了揉,柔声道:"知道了,你最厉害,乖,晚上回来好好上课。"
-
人在快乐的时候,总会感觉时间异常短暂,一晃,一个月便过去了,隆冬如期而至,高三的最后一个寒假也不远了。
顾深当初说的让简绎蹭一周的饭,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蹭了多少顿了,简绎每个周末都会早起去买一大堆菜回来,然后央求顾深给他做。
简绎明面上说是自己想吃,其实暗地里却是花了其他心思的。
简绎跟顾深说他保送了的那一天,顾深就一直抱着他,,夸他厉害,夸他棒。而他不过是试探性地问了顾深一句,要不要跟我上同一个大学,简绎其实没想过顾深会答应的,他也不想逼顾深。
可没想到,顾深却温柔地摸着他的后颈,跟他说:“好啊,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小老师的话,我可以努力看看。”
简绎当然愿意,他简直十万分地愿意,顾深既然愿意为了他去赴高考这一遭,那他必然也会全力以赴地跟顾深一起奔跑。
顾深学起东西来很快,尤其是他数学本来就好,其他科目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每晚顾深下班回来,简绎都只是把重点的课文和单词拿出来,陪着顾深记记背背,通常随便一弄,就是凌晨两点。
简绎心疼得不行,他想跟顾深上一所大学,却不想看顾深那么辛苦,可顾深却跟他说:“高考没熬过夜,怎么好意思说是高考呢?”
从那天起,简绎便变着法子的在其他方面补偿顾深。
沈姨说超市的菜不新鲜,简绎便每次都跑菜市场。从一开始的,简绎到菜市场,拿着手机一样一样拍给沈姨,问她哪个好哪个不好,吃什么补脑子等等,到后来,简绎自己都快成一个高级营养搭配师了。
顾深不让简绎再去酒吧里干刷卡包人这种事,以此作为交换,简绎也提出了不准顾深在酒吧待到超过凌晨十二点来作为条件,顾深也欣然答应了,高考只剩最后几个月,他答应过简绎的事情,他不想失约。
简绎提前将重点划出来,为顾深的冲刺学习节省了不少时间,每张试卷每本习题都是经过简绎提前筛选过滤的,顾深只管埋头做。
背完最后十个单词时,又快凌晨两点了。
简单洗漱过后,两人便一齐钻进了被窝,相拥而眠。
顾深把怀里的人抱紧,在他头顶发间轻轻吻了一下:“其实你不用每晚都陪着我熬的。”
“没事,我又不累,你上班了不也熬吗?”
顾深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将人拥得更紧了些:“冷吗?”
简绎缩在顾深怀里摇了摇头,顾深又柔声哄道:“那睡吧。”
不出五分钟,空气里便传来两道均匀的呼吸声。
所以说,高三哪有不累的,沉默坚持不过是因为我们知道,将来必定会因此而有所获得,所以才甘愿忍受眼下的一切痛苦,去等待最后的曙光。
第42章 生活的压力
学期末说着说着就在眼前了,期末考试前,学校按照惯例放假三天,目的也是为了能让高三学子提前适应高考节奏。
最后一天上课的下午,顾深请假了。
中午,简绎和顾深两人一起去食堂吃了饭后,顾深便打算离开,简绎却在树荫下拉住了他的衣袖,说他也想跟顾深去。
顾深回过头来看着简绎:"我今天是要去医院。"
"你又要去看花奶奶吗?"
"嗯……"顾深想了想,又补充道,"顺便看看我大伯。"
"你大伯?他怎么了?住院了吗?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顾深手往下牵住了简绎往前走:"只是小问题而已,不用担心。"
简绎又扁了扁嘴,委屈巴巴道:"真的不能带上我吗?"
顾深笑道:"怎么还是那么黏人,医院这地方有什么好去的?"
简绎说不出反驳的理由来,只好撅着嘴不说话。
顾深看他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停下脚步亲了他一口,然后才将声音放柔道:"要是你也跟我跑了,下午谁帮我们看考场安排……"
"让顾不凡帮忙看一下不就行了……"
简绎小声嘟囔了两句,顾深听见了,便笑了笑,又将他的手握紧了些:"可是我还是比较放心自己的男朋友。"
简绎还是撅着嘴,但心里其实已经让了步,过了好半天他才勉强道:"好吧,那我去看。"
"真乖,晚上下了晚自习等我,我来接你。"
"真的吗?"简绎语气里的雀跃已然明显起来。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现在就乖乖先回教室,然后好好上课,我们晚上见。"
两人又说着话往前走,还默契地挑了那种人少树多的林间小路,两人在小路尽头处分开,各走一边。
结果简绎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人,简绎心里突地跳了一下,怪不得说谈恋爱智商会下降,他跟顾深牵着手走了一路,连身后居然什么时候跟了个人都没发现。
简绎撞了那人一下,有些没站稳,那人赶紧扶了他一把:"没事吧?"
"没事没事……"
简绎赶紧后退了一步,正想着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张半生不熟的脸——是校医院的江言。
简绎突然就结巴起来:"江、江医生好……"
简绎甚至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他虽然从不觉得高中生早恋是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但他和顾深仍选择了低调,毕竟还是在学校里,学校有学校的规章制度,而且,不让老师同学知道,正好也能省去许多麻烦。
但这样猛地撞上个差不多也能算是个"老师"的人,还是让简绎心里唯一那点儿对老师的敬畏一下就膨胀起来了。
尤其这人偏偏还是江言,是学校里除了顾深第二个最清楚简绎体质的人,说不定还对他和顾深的关系有所怀疑,毕竟江言不仅亲自见过顾深抱简绎去校医院,还在简绎有一次跑去校医院给顾深买退烧药的时候,问过他"你身上怎么老有那个Alpha的味道"。
也说不上为什么,简绎在现在这个时候遇见江言,比直接让董又松撞破了他和顾深的关系还让他觉得紧张。
短短几秒钟内,简绎就在心里做好了应对江言的万全准备,可没想到,江言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下次走路看着点人",便穿着那身白大褂径直往前离开了。
徒留简绎一个人在原地,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一层细汗。
-
另一边,顾深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时,顾若华已经做完了检查,正被文沛扶着,在小护士的帮助下吃力地躺回床上。
顾深赶紧过去搭手帮忙,文沛白他一眼:"你倒是会挑时间,检查都做完了才来。"
顾深好脾气地解释着:"不好意思伯父,最近有点忙,我把时间记错了……"
文沛似是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顾若华好不容易才在床上安顿下来,第一声便好声好气地招呼起顾深来:"小深,来大伯这里坐。"
顾深依言走了过去,在顾若华的床边坐下了。
在这寒冬腊月的,顾若华却是一头的汗,想也知道他刚才经历了多么复杂艰辛的过程。
顾深又忍不住内疚起来:"大伯,你感觉好点了吗,今天复查结果怎么样?"
顾若华笑笑:"好多了,你不用担心我,学校最近是不是要期末考试了,你呀,别有事没事就往我这里跑,我这里再不济还有你伯父陪着呢,你就专心弄好你自己就行……"
文沛似是见不惯这种一副叔侄感情深厚温情脉脉的场面,说了句"我出去抽根烟",便推开门出去了。
文沛靠在天台边,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顾深便找了过来。
顾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叠钱,递给文沛,文沛将烟头摁灭在天台边,便伸手将钱接过数了数。
文沛:"就这么点儿?"
"我只有这么多了。"
顾深最近手头确实有些紧,他又去付了一部分顾若华的医药费以后,卡里的余额简直少得让人不忍直视,除去正常生活和必需的开销,这已经是他能拿出的最多的钱了,可文沛还是觉得不满意。
文沛:"顾深,你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让你弟弟输在起跑线上吗?"
文沛嘴里的弟弟,就是顾若华和文沛唯一的孩子,今年刚满七岁,平日里除了上学,还在上各种兴趣班,这回也是一样,文沛非要给孩子报一个围棋班,说是能锻炼和开发孩子的大脑,可这笔费用,不知道怎么算的,居然算到了顾深头上。
顾深深吸了一口气,眉目低垂的跟对方商量道:"伯父,不然你先想办法垫一下,等我放假了……"
"我拿什么垫?拿命吗?我要是有钱垫我还找你拿干什么?!"
文沛像是被人戳中了痛点,开始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你知不知道大伯住院每天都是上千块的花销啊,我整天在这儿伺候他吃伺候他喝,还要接送小的那个上下学,你但凡愿意把你爹妈给你留的遗产拿出来半分请个护工,我用得着这么辛苦吗?!"
有那么一瞬,顾深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说不清是恼意还是难受,但最后统统都被他忍了下去,顾深试图低声跟对方辩解:"伯父,我爸爸妈妈,真的没有给我留过你说的什么遗产……"
"行了行了!"
文沛不耐烦地打断了顾深:"哪次跟你提这事儿你都只会这一句,你爹妈到底有没有给你留钱你自己心里清楚,顾深,我还是那句话,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如今你大伯瘫都在床上动不了了,你还是不肯把钱拿出来,我也无话可说。"
文沛将手里的纸币折好放进兜里,打算走:"你大伯能摊上你这么个侄子,算他倒了三辈子的血霉。"
文沛说完便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天台,顾深一个人站在天台边,身侧的拳头握起又松开,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吹够了寒风,连脸上都变得冰凉麻木时,顾深才转身回了病房。
顾深刚一推开病房的门进去,便看见床头处摆了一束鲜花,文沛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顾若华的床边上还坐了个人,而这个人,顾深也认识——是他的班主任,董又松。
顾深刚进去,还未打招呼,就先被董又松说了一顿:“顾深,老师要批评你一下,你早说你今天下午请假是来看你大伯的,我就跟你一块儿来了,我今天可是一整天都没课的。”
董又松似乎叹了口气,顿了顿又说:“得亏我来了,你说说你这孩子,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让你有什么事都跟我说的吗?”
顾深有些尴尬和无措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动了动嘴唇,喊了一声“董老师”。
董又松想了想还是觉得顾深该说,早先他问顾深时,顾深分明说的是他大伯并无大碍,结果呢,要不是他跟他朋友聊天时说起,根本不知道顾若华情况都已经严重到瘫痪在床。
董又松和顾若华都是多少年的老同学了,上学那会儿就感情深厚,只是后来大家各奔前程,联系就淡了,但心里那份感情始终还是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