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会长。”
交代完这些事情以后,屠秀玲就跟着楚白月他们走了。
她亲自带这些人去喝一杯奶茶果茶。
……
柯函一脸无语地盯着屠秀玲的背影。
他小声地跟楚白月吐槽道:“屠秀玲的身上有一种感觉,我刚刚都差点以为自己回到贵族私立中学了。”
楚白月大大咧咧并不走心地压低了声音回答到:“没事,他们精英都这样。”
屠秀玲:“……”
你们可以大声点,我反正都听得见。
祝明承往上扶了扶楚白月,省得她真的掉下去:“不过你们居然还真把猫给带来了?”
“你们不知道金城十四的规矩有多严格吗?他们食堂吃饭都不许人吧唧嘴的。”
屠秀玲在前面轻咳了一声。
“校规里没有这一条,但是任何人做出任何粗鲁不文明的行为会被鄙视,这是世界通行的必然——你也不想外校的人跑你们天二随地大小便还随地吐痰吧?”
张意达笑了一下:“你听得见啊?”
屠秀玲放慢了脚步,等了一行人几下,主语不明地来了一句:“下不为例。”
柯函:“啊?”
楚白月替屠秀玲解释到:“图图的意思是,跟我们走一排,这种网鱼会影响公共秩序的走法,她就跟我们一起走一次,下不为例。”
祝明承分出手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真不愧是传说中的‘读铃机’。”
楚白月:“过奖过奖,你也很好。”
祝明承:“我是传说中的‘读月机’。”
楚白月:“我还需要读吗?我这么简单通俗易懂、平易近人……”
屠秀玲垂眸:“咳咳……我还在这里。”
令晔:“图图……呃,屠会长,他们不是故意的。”
屠秀玲:“我知道,他们不是故意的,但他们是有意的。”
楚白月:“这里也没你们学生会的眼线在,你就松一松嘛……这些猫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的,你还记得我们当年一起合养的那两只小白鼠吗?”
屠秀玲:“你是说那个被饿了一个星期结果一只把另外的脑袋给吃掉了半个的那一对仓鼠吗?”
楚白月:“你说的好血腥暴力哦。”
屠秀玲:“最后还是你处理的。”
楚白月:“那我有什么办法,你们教导主任那么凶,我怎么敢跟她讲道理嘛?”
屠秀玲:“那你还让我去讲?”
楚白月:“你不一样,你是金城十四亲生的学生啊。”
屠秀玲:“……我讲了,然后教导主任从扣押一天变成了扣押一周,你有什么想法?”
楚白月:“那你说这四只猫猫怎么办?它们也是生命呀,图图。”
“滚。”
屠秀玲感觉自己真的就是天生被楚白月这个家伙给克的。
“我重申一遍,校规坚决执行,半点不容商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们——”
楚白月:“哎!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有个表哥嘛,我记得你表哥的教师公寓是允许饲养宠物的,而且你那个表哥不是特别宠你吗?来来来,帮个忙嘛,大家都这么熟了。”
屠秀玲抿了抿唇。
“我先问两个问题。第一,你们为什么要把猫给带过来?”
沐恒刚想要开口,就被柯函截住了话头。
柯函:“我家里没有人,我只能把猫猫带过来,国训的持续时间长达六个月,把猫猫放在那边的宠物店里寄养的话,我怕它们以为自己被丢掉了,然后自闭。”
屠秀玲的目光很平静,平静里带着一丝锐利。
楚白月好像担心她继续问些什么问题,正准备开口缓和一下气氛。
结果,屠秀玲就开口了,她继续道:“第二个问题,我知道你是国外回来的,你认为判断一个社会是否文明的标准是我们吃不吃狗肉吗?”
柯函:“我有轻度达尔文主义倾向,我的同情心不会过度的泛滥于人类以外的物种。但是我并不介意在爱护同类的基本前提条件下,为跟我亲密作伴的猫猫狗狗提供我力所能及的最好环境。”
屠秀玲笑了。
她说:“行吧,你们的诉求我基本明白了,会长会给你们解决的。”
张意达在后面挑了一下眉毛,他拍了拍跟自己一起站在后面的令晔的肩膀,小声地问到:“网上不是传金城十四精英氛围特别变态吗?”
令晔回头瞥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解释:“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是不能被金城十四录取的学生被气炸了的不理性发言,他们学校的录取氛围很精英化,全部学生在被录取的时候都要接受面试跟家庭背景的一定面谈调查。但是跟我们天二又不一样,他们的学生会跟教师群体都偏冷酷系,每一年都有一半面试学生被面试自闭,怀疑人生。”
“他们的面试就是在怼人,从头怼到尾,你不坚强一点可能会直接被怼哭。嘶……但怼哭还不是结束,怼哭只是个开始,他们还会从你的穿着,哭泣时的姿态,分析你的内心真实想法,真实情况……你别不相信,他们面试是带心理老师的,专业的,从隔壁‘三道口职业学院’里借来的。”
张意达把自己的耳机摘了一下:“……这样的吗?”
“但是他们也确实能做事情,”令晔顿了顿,“至少他们的公文写得是全国各学校里数一数二的,从字体到排版,都专业严谨得令人发指。而且,他们的学生从一入校开始就必须隶属于学生会,在学生会里承担一份适当的责任,因为他们推崇的是在合适的条件下达成‘全面民主’。”
“当然,那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学生在被录取进去的时候就已经被确认了可以接受这种程度的‘民主’,他们具备理解‘政策’,‘民主’把握重点的能力。”
张意达:“我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你们天阁二中,被当作金城十四的反面典型了。”
令晔:“我们从不碰不该碰的东西,确信。我们只是一群想要成为废品回收站站长、二手家电维修中心维修工、管道修理工的沙雕而已。”
“顺便说一句,网上疯狂传金城十四跟我们天阁二中势不两立都是假的,至少楚白月跟屠秀玲的私人关系很好,他们经常一起参加完活动以后,就顺道上对方家里休息一下,然后再回自己家的。”
张意达:“啊这……大橘已定。”那边屠秀玲无奈地撇了一下嘴,很有礼貌地跟服务生点完单以后,把单子双手递还给了对方,说了一声:“谢谢,给您麻烦了。”
楚白月:“你们的强迫症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屠秀玲懒得跟楚白月没话找话,只是带着大家找到店里面的一张大桌子上坐了下来。
她的坐姿也很标准端庄,双腿并拢,略微倾斜。
楚白月则大啦啦地岔开双腿,完全不讲究得连她旁边的祝明承都比她端庄。
“这里没眼线,你就别这么认真了吧?这姿势多累啊?”
屠秀玲默默地摇了摇头。
楚白月也没继续劝,反正她也是佛系劝人。
然而这个时候,沐恒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题,又站了起来。
屠秀玲没看他,只是开口道:“你放心,这家店是允许宠物入内的,记得管好就行。”
楚白月:“我们图图真的很贴心了。”
屠秀玲就笑笑,没说话。
柯函就看着屠秀玲,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我是不是应该跟你道歉?”
屠秀玲转眼看他。
眸光温和。
柯函认真解释到:“仔细一看的话,我发现你们跟我刚刚说的什么贵族私立中学里的学生不一样。他们的做派是把自己当成未来社会的精英阶层、掌控世界经济命脉的大佬在看待,得出的结论是他们就应该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他们就是最文明的精英。但是,你不一样,这种感觉……”
沐恒起身顺便把自己的椅子跟柯函拉进了一点。
他替他轻声补充到:“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柯函肯定到:“就是这种感觉。”
屠秀玲:“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第一面没有被我们的作风吓倒,还夸奖我们的同龄人。”
张意达忍不住插嘴到:“我们沐神不是吗?”
屠秀玲:“众所周知,沐神不是人。”
沐恒:“我是人啊,我怎么不是人了,我告诉你,我可是清清白白高中生,热爱祖国热爱人民,时刻谨记着为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而努力学——”
屠秀玲:“请你停止你背你的入团申请书的行为。”
沐恒:“……”
柯函:“?”
令晔:“??”
张意达:“???”
祝明承:“是先笑还是先走程序?”
楚白月:“直接笑吧,出了问题图图负责。”
祝明承:“好了,又到我最喜欢的小明黑历史解说时间了。”
只见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认真地开始给大家讲起了沐恒当年因为字写得不好看而被老师打回重写了十遍入团志愿书的黑历史。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后来沐恒因为懒得背稿子,他被老师按头报名参加了英语演讲,结果他一上去,除了开头是正常的演讲格式,后面通篇口译自己的入团申请书,腔调,发音拿捏的都很到位,唯一的问题是内容。
“在沐恒发表演说的时候,台下的评委都懵逼了。但他的演讲不长,再加上除了内容以外的东西,沐恒基本上就是满分,所以到了最后全场的同学掌声雷动,差点把屋顶都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沐恒演讲比赛满分第一了呢——在这里分析一下场内围观吃瓜学生的想法:虽然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而且这是我们二中的大佬,管他讲了点什么,场子先捧起来再说。”
“这堪称我二中教育史上的一大败笔,导致政治课老师天天讲到民主集中制的时候,就要提‘二中乌合之众’,就是为了防止我们这些‘精神文盲’被某些真的‘文盲’给带了节奏,然后变成真的‘乌合之众’。”
楚白月:“我先承认,我就是传说中的‘二中盲流’。”
“当时我也在场,节奏就是我带的,我站起来了,我鼓掌特别卖力,我的位置在评委席后面的第一排。当时那些评委老师都给我鼓掌鼓懵了,纷纷回头看我,他们可能是在怀疑我是不是个‘憨批’。”
祝明承:“那你要是这么坦白的话,我也坦白,我是那个吹口哨的。沐哥教的超长超响亮超高音口哨,我通过实践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因为保安都差点因为我吹口哨而把我从会场架出去。气氛很热烈,评价很高,不过沐哥从那以后好像就被江南英语组的老师列入了黑名单,只要是带动台下气氛的活动,一律不允许我沐哥出席。”
“而且,重点监控天二的与会学生,成为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屠秀玲扶额:“你们这么扰乱比赛秩序真的好吗?”
沐恒:“不是在天二进行的比赛,我当时有点起床气,那天晚上好像刚刚打了架,站在那里有点腿疼,对面不守规矩带了实心钢管。”
柯函有点心疼地看着沐恒:“疼吗?”
沐恒:“早就好了,人体的细胞更替周期在一百二十天到两百天。”
楚白月:“你们直男谈恋爱都这么直的吗?”
沐恒:“还有更直的。”
他边说着边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保温杯,一打开就从里面冒起了热气。
“柯柯,该吃药了,多喝热水。”
屠秀玲的眼睛忽然间眯了一下,她略带歉意地说到:“柯函同学你是不是不能喝——”
楚白月:“没事,他不喝给沐恒喝,问题不大,请你绝对不要认为这是你们的工作失误。”
令晔:“对了,邵卿臣呢?我记得他好像是你小秘书处的成员吧?”
屠秀玲:“他没来,他被崔老师拉去特别提点了。”
楚白月忽然间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辛苦你了。”
“总有人要来做这些事情,至少我现在拥有主导权。”
这大概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的对话。
果茶店的门被轻手轻脚地推开,刚刚那个叫“苏白”的学生会成员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快步走到了屠秀玲的身边,微微附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对方齐平,然后才开口道:“会长,那边其他两个航班的学生已经齐了,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在三分钟后应该发车。”
屠秀玲面无表情道:“好的,谢谢。”
她等苏白后撤了两步以后,方才平缓地起身,几个人的奶茶跟果茶也差不多在这个时候都好了。
屠秀玲带着苏白过去取了。
然后就带着大家一起往接送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边还有另外的几个人,一看就很眼熟。
在果茶店里吹了一会儿加湿器的楚白月这个时候已经基本恢复过来了。
她看了一眼就热情地挥手道:“龙珠!阿克苏!”
……
会不会“做人”,想要做什么样的“人”,从某些很普通的习惯上就能看得出来。
屠秀玲含笑拎着几杯果茶,跟在她身后的苏白也拎了几杯,两个人拎的杯子数量是一样的。
她跟等在接送车附近的国训学生恰到好处地打了一个招呼,开口道:“大家坐飞机过来都辛苦了,飞机上的空气因为实际需要所以比较干燥,大家肯定都有点口渴了。我是金城十四学生会的负责人,我刚刚带晕机的同学去那边休息了一下,顺便就给大家买了几杯柠檬水,他们家用的是真柠檬,加了糖,略微有一点点酸,一般喝的话可以缓解一下晕车跟晕机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