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行对此浑然未觉,他给宝宝弄完偏过头看,年一头发也有段时间没剪,长得有点儿长。
“你低头。”
“干什么?”他不明所以却顺从乖乖低头,感觉沈玉行指尖温热的皮肤贴着他耳根那块皮肤划过,他莫名的觉得有些热。
沈玉行一绑,松开手:“好了。”
“嗯……”
午饭沈玉行做了番茄炒鸡蛋,椒盐小排,还有一份虾皮蛋汤。冰箱里还有做好的柠檬芝士蛋糕,他切去一小半仔细盖上放回去。
宝宝还没冬瓜高,她不用做什么,乖乖做自己沙发上喝牛奶。厨房里剩下两个人一个有条不紊的洗菜切菜做饭,一个……捧着蛋糕偷吃。
沈玉行饭做的不错。年一吃完心满意足理直气壮指使他替自己写作业。
这次放假作业那么多,他看着都头疼打起歪主意,沈玉行学他写字分毫不差,他差遣人差遣的心安理得。
于是沈玉行坐在那头替他作业,他自己却坐在另一头用牙尖咬笔杆托着下巴也不知道在写什么,憋的愁苦大深,比写作业脸色还难看。
过了会儿,他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转头,“托你个事情?”
“什么?”沈玉行刚从一道大题抽回神,茫然抬起头。
年一用胳膊肘撞他,“你替我给李白茭写封信。署名就写英俊潇洒的浔哥哥。”
李白茭是隔壁班花,美貌与骄傲持平。沈玉行闻言立刻明白他的意图,垂下眼睫,点点头。
“谢啦。”他心满意足趴下,“我睡一会儿,一晚上没睡困死了都。”
“你睡吧。”沈玉行脱下外套替他盖上,轻道。
这一觉醒过来将近黄昏,都快六点。他懒洋洋抻开腰看了圈,才发现沈玉行已经走了。
那件衣服整整齐齐叠着放在桌上,连着他的情书。
“走了啊…”他摸下巴,一笑。
夜里六点半,马路上人流多了起来。胖子一连等了两个红绿灯气喘吁吁穿过路口,到红绿灯拐角一看年一靠在墙上忙着打游戏,他低着头,十分手指头速度生风。
乖乖个隆地咚,胖子抹了把汗,“顾哥……”
年一手下刚好最后灭掉一个人头,抬头,鼻子里嗯了声:“走吧。”
他们今天还约了人打游戏。
他零花钱给他哥零花钱没收了,得亏问沈玉行借了点。他抱着胳膊有一搭没一搭等红绿灯,胖子忽然道,“哥,那不是你弟吗?”
年一转过眼珠一看,马路那头还真是沈玉行。他拎着盒子被人堵在中间,那副好好学生的模样,一看就是好欺负的,难怪。他眯着眼珠,认出来其他几个人倒都是老熟人。
“走。”
他大步过去,撞开人群,懒懒散散半个胳膊挂在沈玉行身上,露出一排雪白的牙,盯着那几个人笑:“你们做什么?欺负我的人?”
“四哥?”沈玉行有些惊讶。
“嗯,”这人 哼哼了声却也没看他,“你旁边坐着去。”
沈玉行没做声。
他瞥了眼,轻轻叹息,“好吧。”
经过一番友好交涉过后,他发现这些人成心找麻烦,就是想打架,纯粹是脑子有问题。
怎么办?凉拌。
照理说年一也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野孩子
可他打架比猫儿狗儿都寻常。以寡敌多,一仗过后他竟然没落下风,可惜脸上挂了彩,他也不以为意,那是男子汉的勋章。
沈玉行到便利店买了酒精,蹲在楼下替他擦伤口,擦一下倒抽一口气,最后垂下眼睫说话都是颤的:“其实你不用……”
他笑眯眯拍拍沈玉行的肩膀,十分潇洒道:“没事,我又不疼。”
沈玉行闻言抿直唇,小动物般可怜兮兮看着他,又不说话了。
“我走了啊,明天见。”他摸了摸鼻子,拍干净裤子转身上楼没几步一回头,看见沈玉行还坐在那里,身影模模糊糊的,整个人都快化成了个雕像。
“那什么我真走了啊。”他折回头去推沈玉行,“你快走吧。”
沈玉行慢吞吞点点头,“嗯。”
“真乖。”他顺手掐了把沈玉行的脸,手感还不错。
回想起今儿这叫什么?英雄救美?
不对,沈玉行算美?
他琢磨着上了电梯,却得意没过三分钟。
开门,收步,卡住,瞬间睁大眼睛:“哥?”一个字颤颤巍巍转过十八调,无声无息漏了气。
他哥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宝宝坐在正他哥腿上喝酸奶。
韩煜抬起眼,“回来了?”
“哥哥哥?”他磕磕巴巴吞下口水,跟定住似的不敢动。
“你脸怎么回事?”他哥眼风扫过立马察觉不对,他跟小鸡崽子被老鹰掐住脖子那样立刻捂住屁股往旁边挪,急忙撇过话题道:“哥……你怎么今天回来了?比赛结束了?怎么样?”
蒙混过关没用。他哥那双相似的桃花眼挑起看他,眉梢一挑,最后笃定道:“又打架了?”
“……”他咽下口水,头摇啊摇像拨浪鼓,假笑:“摔得,摔得。”
“哦……那这是什么?”他哥两个指头托着下巴似乎在笑,摊开手,手里那张满是印子的指赫然却是他用来垫桌角的成绩单。
“顾浔,能耐了你?”
他骤然嗷一声窜过桌角,“爸!妈!奶奶爷爷……”
叫老天爷都没用。
这一夜,他过的跟凄惨。他哥把他摁在沙发上结结实实收拾一顿,还是当着宝宝的面,威严扫地。第二天他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走路都困难。
他上课趴在桌上补觉,迷迷糊糊听见邻桌女生小声讨论马上过情人节了,商量着给某某某送巧克力。
他听了啧声叹气,这年头无良商家搞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在过节,忒黑心!
想着,他摸到屁股倒抽了口气,暗叹小爷的屁股还疼呢。
他拿课桌里的情书垫屁股,翻了个身把书挡着脸继续睡觉。
睡醒刚好下课擦擦口水,一摸到书包里硬邦邦的什么。
巧克力?
【作者有话说】:
表达失败
跟我念
正文完结
番外二
九九的
韩同学
阿恒(≧?≦)/
第99章 番外三情人 ①(韩三视角)
七月十二日,晴,华温37摄氏度。
他最先听到的是那声音。
外头蝉鸣那么吵,他独自留在空荡荡的书室,偏偏耳边忽然落下那轻轻的几个字。二楼目测高度接近十六米,他偏头透着雕花窗往下看过去,底下那一人一…狗。
那胖狗是学长当亲生儿子看待,让专人养的很肥,这会儿扭着屁股非一门心思挤到年轻男人怀里撒娇。
这样热的天,胖狗儿似滚烫一团金光。那人,他偏过头去从这个角度望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听见轻声絮语的笑道:“二毛乖,别闹。”
他略蹙眉尖,手上的书不知不觉叫风翻过一页。
“好了,乖。”
这是在哄孩子?他沉默望着。
那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说了很多话,听起来耐心十分的好。真是奇怪的人,他想。
学长从背后冷不丁窜出来,“三少,你看什么呢?”
他合上书,不动声色诺过眼:“楼下那是谁?”
学长笑了笑道:“我一个学弟,姓顾。我不是要搬家了嘛,他正好过来帮我办点事儿,二毛也跟他熟就玩一会儿,怎么?介绍你认识认识?”
他抿直唇说,“不要。”
“你看你就是这脾气!”学长也不勉强:”桌上那梨子你走的时候带走吧,是我学弟他老家哪儿寄来,挺甜的。”接着又道,“对了,你要的书人家也拿来了。喏。”
翻见所见,不知为何,落了一行字。
爱茁壮于它死亡的那一刻。
下午做资料时严朗凑过脑袋一直喋喋不休,“三哥,我说你一门心思看这个有什么意思?说什么书中有颜如玉,我就不信了它还能这么给你变个老婆出来?!”
他斜过眼一看只觉得眼睛疼。这人前几日一时脑热烫了个鎏金发色惹眼的很,如今得夹紧尾巴好一段时间来躲自家老头,于是成天往他这头扎。这会儿手里那碎梨肉淌着粘稠的汁滴滴答答往桌上落,两根手指头还试图戳过来。
“手拿开。”他不悦拧了眉。
明明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整张脸却透着一股子冷气。
严朗见他如此也不气笑道:“哎!我说你这人这臭脾气!换了别人谁受得了?你将来跟谁去谈恋爱?”
“没必要。”严朗吹了声口哨,心里却知道以他这样冷淡的性格在这道复杂的公式上大概省略了过程,没必要。
唉,真是无趣的一个人。严郎嚼吧嚼吧梨子忽然想起什么问,“对了,这梨子哪儿来的?挺甜的。”
手下笔锋一顿,他抬首有些不自然应付,“不知道。”
“你说你…”
七月二十五日。
微雨,降温。
下楼那会儿韩音坐在看送来的婚纱选样,抬头看见他甜蜜笑了笑:“小白?”她马上就要出嫁了,女孩家一旦开始准备婚事就得把心思放在点心,婚纱,鲜花……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上,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引起她们的警惕,他无法感同身受。
韩夫人换了身常服坐在檀木圆桌前低头忙着剪去鸢尾根部,话题却似不知不觉转到他身上,“你去找知稔?”
“去接她找些资料。”母亲笑意更深,放下剪子:“什么时候带她到家里来吃顿饭?这孩子也有好些日子没到家里来了。两家人也好一起坐下来吃顿饭。”话题点到即止,意思却很明了。结婚这种事情就像是开奖,买家往往总是还期望能附赠一件。
如今两家上下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既然所有人告诉他知稔会是完美妻子,那便是了。在合适与荒唐的浪费之间他自然选择前者。
可这回他还没说什么,沈知砚坐在那头扫过他一眼,疏忽勾了勾唇,靠着真皮沙发闲闲如是道:“舅母您不必操心,按照小白的性子,说不定会给您一个惊喜,也许不用多久我们家又有好事。小白,你说呢?”
他不愿与沈知砚这个脑袋被砸了的家伙争辩,转身出去走到后院长廊,撞上林洲整蹬蹬蹬踩着地板跑过,小孩活像头挣脱绳索的小马驹冲到他眼前堪堪刹住脚,问道:““三哥三哥……你要出去?要去哪儿玩儿?”
“我不去玩。”
林洲蔫巴巴一撇嘴忽然把不知什么往他口袋里一兜,仓鼠似的合掌晃脑袋,“哥我的巧克力,你帮我藏一藏可别让我姐发现了!”
“…”
也不记得那天秦知稔因为一个不知是什么的理由迟到十分钟。
他有些不耐等在楼下,尖叫就是那一瞬间像热水般炸开。
原来那头马路口有个小孩穿马路让路过的车蹭到,肇事司机在事发不到半分钟之内反应过来猛踩油门逃逸了。
他推开拥挤的人,给伤员检查后,“可能有骨折,创口面积严重,叫救护车。”
另一个声音急切回答,“已经打了。”
“你帮忙止血。”
“好。”
他没看对面人得模样,掐着时间看表,直到八分钟后两个人把小孩送上救护车。他笔直坐着不吱声,坐在他对面的人咬紧唇先开口,小心问他:“你没事吧?”
是个年轻的男人,生的眉目很端正,只是温顺的像跟泡在淡水中似的毫无攻击性,让人很容易忽视过去。
“我没事。”他抬了抬下巴反问,“你有事?”
对面的人愣了愣慢慢摇头,“没有…”
“你脸色不太正常。”
“我只是稍微有点…晕血。”对面的人说完话又急忙慌添了句撇过,“我不严重。"
他又不说话了。
忽然从衣袋掏出一块纯黑巧克力丢过去,下令:“吃。”
男人撕开包装稍微嚼了口,弯起眸是很开心的模样:“很好吃。谢谢你。”
“嗯。”他生硬点了点头,偏过目不语。
一路上他们再也没说话。
这人到了医院下午就不见了踪影。
“之白,你看什么呢?”秦知稔跟在后头问。
“没什么。”他将拾起的东西收入掌中,想着上头的名字。
顾与修?
是他。
第二年入秋,昨夜落霜。
他立在门口。
顾与修穿着白色毛衣打开门,屋子还里有股排骨汤的香气,他开门见是他微微愣了愣,笑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