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琛想找门牌号,发现没有,于是他停在一户人家门口,拿出手机给郭梓尘打个电话,“你家房子是什么样的?”
……
郭梓尘已经换好睡衣准备睡觉了。
以前小的时候,每年除夕晚上他都会召集小伙伴们疯玩。
小学的时候是捉迷藏,钻柴草垛,初中以后是一伙人聚在火炉旁磕着瓜子斗地主,他们强忍着困意忍到零点,然后跑出去看烟花,虽然放烟花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可是一年中仅有的、在黑暗的夜空出现的那份美丽,值得被他们这么期待着。
只可惜,现在长大了,少了陪他熬夜看烟花的人,也没了那份童真又执拗的心。
刚刚给柯琛打完电话,虽然柯琛说了些奇怪的话,但郭梓尘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不少。
他离开小沙发,起身关了电视,把客厅里的盘子倒满糖果和瓜子,准备关灯时,柯琛又来了电话。
“你又怎么了?”
“什么我家房子什么样的?你有正经事么?”
柯琛在冷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他来的太草率,完全忽略了东北强大的北风。
柯琛盯着门前的对联,问,“贴着‘妖魔鬼怪快离开,药到病除好运来,横批,老郭挺住’这副对联的是哪户人家你知道么?”
郭梓尘,“………”
话说,您刚刚读的是我们家门口贴的春联?
“你们村子都是除妖的么…”柯琛盯着那大红色纸张上写着的诡异春联,脑补出门后面是一个枯骨老人,在被满屋僵尸符包围的昏暗的烛火中,滴着鸡血做法的场面。
柯琛就这么一直看,又是一阵寒冷的北风刮过,那家门…突然开了…
淡定如柯琛,一遇到什么神鬼之类的话题,也是十分怕的。
柯琛手足无措,他盯着门,后退几步,只见一只黑色的脑袋探出来。
“见了鬼了…柯琛,真的是你?”
柯琛冷,他抓住郭梓尘的手,不知不觉攥的十分紧。
郭梓尘十分惊愕,他张着嘴,诧异到,“你开闪现过来的?”
柯琛回他,“开客机来的。可以进去坐坐么?”
郭梓尘笑,“不可以。”
柯琛搓了搓手,“外面很冷,我出来有些仓促,忘了换厚衣服。”
郭梓尘抱着胳膊,“和我有什么关系?您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说完,郭梓尘啪一声把门关上,而且还从里面锁了门。
郭梓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进了屋换下睡衣,从热水壶里倒水洗漱,之后便躺在床上睡觉。
手机一直响,郭梓尘觉得吵,“你烦不烦?我劝您还是赶快回去吧,我家不欢迎你。”
柯琛在门口裹紧了衣服,“我都来了,你就这么狠心不让我进去?”
郭梓尘坐起来,冲着他嚷,“啊?是我让你来的吗?你来了我就一定要让你进门是吗?凭啥?我看你这是这大过年的故意给我添堵来的吧?”
郭梓尘把电话挂了,手机直接关机。
他躺在床上,躺了两个多小时,仍是毫无困意。于是他又把手机打开了,看到柯琛又给他发了好多消息,打了好多电话。
最新一个电话是二十分钟前打的,郭梓尘心道,这家伙不会没回去吧。
郭梓尘犹豫,还是抱着被子出了门。
柯琛靠着他家门口坐下,身子缩成一团,硬生生冻了两个多小时。
“我操!你疯了吧!”
郭梓尘吓得赶忙把抱出来的被子盖在他身上,将他扶近屋里。
暖和了之后,柯琛神智也清醒了些,“外面真的很冷,你是想冻死我?”
郭梓尘瞥开头,无奈道,“我是想让你回去。”
柯琛笑,“既然来了,哪有回去的道理?”
随后他把被子扔下,把郭梓尘抵在门上,双手搂着他的腰,冲着他疯狂的亲吻。
这个吻就如洪水猛兽,压得郭梓尘喘不过气来,他重重地掐了一下柯琛的大腿,那个意犹未尽的人才十分不情愿地停下来,随之被搂进那人怀里。
“冻了我这么久,都不给亲一下?”
郭梓尘摸着他的衣服,单薄的衬衣套着一件同样单薄的羊毛外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你怎么穿这么少?你当这是来海南度假呢?”
柯琛把下巴抵在郭梓尘肩膀,侧过头冲他脸颊亲了一下,“是不是心疼了?”
郭梓尘气恼,“没有,别胡说。”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
他把郭梓尘从怀中捞起来,抬起他的下巴,又是一吻,只不过这吻和刚刚的不一样,很温柔。
“行了!再不进去你明天就要进医院了!别给我添麻烦!”说着,郭梓尘把大花被捡起来再一次给柯琛披上,然后把他拉进屋里。
刚进了客厅,一股暖流袭来。
小村庄的房子里没有地暖,也没有空调,只有一排排的暖气和一个小暖炉,可是这样的屋子却十分暖和。
有些发暗的白灯,一排小小的沙发,窗户角落里一个擦地十分干净的书桌,茶几上一盘糖果…客厅里温馨的装潢让柯琛暗潮涌动,再回过头看郭梓尘,突然感觉像梦一样有些恍惚。
忍不住又想亲他。
郭梓尘手推开柯琛那凑过来的脸,说,“你跟我过来。”
郭梓尘拉着柯琛,走到郭占雄门前,轻轻地敲了几下门,“爸,睡了吗?”
其实郭梓尘不用问,也知道他爸这时候肯定睡着了,因为郭占雄的呼噜声如雷贯耳,还没走到门口就能听见。
“这是我同学,来找我玩,今天让他睡咱们家你没意见吧?”
“你不说就代表默认了啊。”
柯琛:“……”
“好了,我爸同意了。”
柯琛抱着他问,“那我可不可以睡你床上?”
“可以。”
“那我们…”
“我住沙发。”
柯琛心里有些失落,不过想了想,便痛快答应道,“好。”
“你困不困,我给你找件睡衣,你洗洗睡吧。”
“不用,你的睡衣我穿不下。”
郭梓尘:“………”
“我不困,咱们看春晚吧。”其实柯琛本来有些困的,可是瞧见郭梓尘,还真不困了。
郭梓尘把电视打开后坐回沙发上,柯琛一把把人撂倒,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给他盖上小毯子,左手轻轻地揉搓着他的头发。
郭梓尘一开始还会闹腾挣扎,可是被柯琛按着挣也挣不开,索性安安静静地躺着了。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春晚,心照不宣似的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种满眼都是你,怀里也是你的感觉让柯琛十分舒服。
郭梓尘率先开口打破了宁静,“你能别搓我头发了吗?要秃了!”
柯琛问,“那摸哪儿?”
郭梓尘抬头瞪他,正对上柯琛狭长的双眼。他虽然不知道那人从电视打开后就一直在深情地看向自己,可感觉,现在的柯琛和一开始他所认识的柯琛有些不太一样了。
“诶,这个歌手唱歌真好听。”
不知道怎么接话,郭梓尘又把头侧过去,看着电视,转移话题。
“好听么?我觉得不怎么样。”
柯琛这话说的不假,他初中时,钢琴过了八级,而且他的嗓音本来就低沉好听,美声也是练的十分轻松。
那时候京城的名家教他弹琴,本来大家都期待他能在音乐方面有更深的造诣,可柯琛转头就对音乐没兴趣了。
“呦,要不你唱一个?”
郭梓尘目光仍是对着电视,轻飘飘地反讽道。
“你想听什么歌?我现在就给你唱。”
郭梓尘就是接了句话,没想到柯琛还真想给他唱歌。
“别唱,不想听。我说着玩的。”
“十,九,八,七…”电视里,春晚的主持人们倒数新年的钟声,柯琛正准备对他说第一句新年快乐,突然,郭梓尘踹下毯子,慌张地起身,着急的开口,“坏了坏了!我给忘了!快点穿衣服!多穿点!把刚刚的被子也披上。”
“你怎么了?”柯琛有些不知所措。
郭梓尘火速给自己套个大羽绒服,起身拉着柯琛往外走,“烟花,看烟花。”
郭梓尘家,前院有个门房,屋顶平平,本来是秋天用来晾晒庄稼用的,可是由于地势高,地理位置好,它渐渐地成为以往每年小伙伴们看烟花的据点了。
“琛哥,慢点,前两天下雪了台阶有点滑。”郭梓尘拉着柯琛,沿着没有护栏的楼梯爬到平房顶上,正好赶上四面八方的烟花绽放在天空中。
“琛哥看前面,那个绽放后会有好多小球球爆炸的烟花,我小时候还死盯着它,想数清楚到底有几个小球球来着。”
“看那个黄色的树,可漂亮了…尤其是几个树一起出现的时候。”
柯琛看着身边的人,把他搂紧了些,高处不胜寒,这里确实有点冷,却并不寒。
“喂!你怎么不说话啊?好看吗?”
柯琛看着身旁的人,呆呆地说,“好看。”
你比烟花灿烂。
短短几分钟,烟花逐渐退去,大地又要恢复平静。
“哎,没啦!我们走吧。”郭梓尘转头,刚要走,柯琛一下拉住他的手,用力把他拉进怀里,然后把头埋进对方脖颈,摸着自己的口袋。
郭梓尘惊呆了,“琛、琛哥,你不是要给我压岁钱吧!”
柯琛没有回话。他把口袋里的Boucheron盒子拿出来,取出项链给郭梓尘戴上。
那是他之前陪母亲逛街时买的。
他自己不太在意什么牌子,可是在专柜里躺着的那条项链,让柯琛觉得很漂亮。d一个条金色的小链子,挂着一个椭圆形的吊坠,坠子大部分都是黄金的,只不过中间一圈白瓷,再往上一圈挂着一颗颗小小的钻石,最外圈是像手表一样的机械式的金属。
很简单,也很精致,就如果郭梓尘这个人。
于是柯琛买了下来,想着以后有机会送给他。
“这条链子,全国只有一条,现在在你脖子上。”
郭梓尘吓得一僵,他赶忙扯脖子上的项链,骂到,“又来了!你他妈别想再敲诈我!”
柯琛有点不开心,“你能不提以前的事儿么?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不会敲诈你,更不会要你钱。”
郭梓尘还是不信他,只不过一时还没找好拒绝的托词。
柯琛轻轻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问他,“我们在一起吧?好不好?”
“我不敢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可是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未来的路可能会有曲折,可是只要你能陪着我,什么困难都会度过的,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好么?”
“以后我们去奥斯陆结婚,然后领养几个宝宝,或者找个代孕妈妈,生一对异卵双胞胎,你一个我一个,”
“我的孩子就叫柯梓尘,你的孩子叫郭柯琛,你觉得呢?”
郭梓尘被柯琛这连环告白说懵了,只是在听到孩子名字的时候笑了出来。
“什么郭磕碜!别诅咒我孩子!我儿子一定跟他爹一样好看!”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没有,我需要考虑一下。”
郭梓尘说完,天空中最后一个烟花绽放。
那是今年最漂亮,最大的一个,在黑暗的夜滑上天空,色彩斑斓,闪烁的光把远方的长白山照的透亮,就好像,身后的雪山在为世间的人们送去祝福。
第21章 给老公揉揉?
今年的烟花依旧很短暂,灿烂过后,寒风依旧凛冽。
浪漫气氛被自西伯利亚冷高压飘过的刺骨冷风吹干净了,郭梓尘冻得直流鼻涕。
他挣脱了柯琛的怀抱,抬头对他说,“你再这么抱着我,明天咱俩可以一起去医院挂号了。”
柯琛双臂从他腰上离开,抬手把郭梓尘脖子上的项链正了正,然后说,“我想和你睡。”
郭梓尘脸有点红,闷声道,“不行!”
进了屋里,郭梓尘把自己卧室里的被子和枕头拿到沙发上,从柜子里拿了双新被子给柯琛铺在床上。
“琛哥,家里条件有限,你将就一下吧。”
柯琛瞥着郭梓尘一米五的双人床,心里打起算盘。
他坐在床边嘟囔,“你坐这里和我聊聊天,我怕黑,一个人睡不着。”
郭梓尘瞅着身高一米八七一身肌肉的柯琛,疑惑道,“你怕黑?”
柯琛,“嗯。”
郭梓尘嫌弃道,“那行,我把灯给你开着。我去睡觉了啊,有事没有都别叫我。”
说完,郭梓尘随手关上门,自己回到沙发上盖上被子。
冬日的月光穿过低矮的屋檐,直直照进客厅里,撒下一层白光。
郭梓尘困得头疼,但是又睡不着。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幻想着和喜欢的人谈一场恋爱是什么感觉。
高一时,他曾经看上一个姑娘,那姑娘也含蓄地表示对自己有意思。
于是有天晚自习结束,郭梓尘把准备好的台词背了七八遍,鼓起勇气跟那姑娘表白。
他把她带到操场中央漆黑的足球场附近,二人躺在草地上,郭梓尘对着夏夜美丽的星空,柔声问她:“你看天上的星星亮不亮?”
“你看我亮不亮?”
一个粗糙的男声在郭梓尘头顶上方响起,郭梓尘吓得卧槽了一声匆忙起身,就瞧见来抓搞对象的秃头教导主任站在他身旁。
最后他的恋爱没谈成,还被叫了家长,回家反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