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琛开车出大门时,刚好有车进来,一个漂移加刹车便把那车拦下,柯琛下车,抱着胳膊站在车窗前,等自己找的人主动下车。
郭梓尘没等来,下车的却是张承文。
“有事?”
柯琛没回,冷呵一声掀开车门,本想把郭梓尘揪出来,却没想到里面是空的。
“怎么会!人呢!”柯琛转过头,揪住张承文衣领,咬牙问道。
张承文情绪不高,很明显不愿和他说话,掰开他的手又坐回驾驶座,把车开进车库,下车进门,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这会柯琛是彻底傻了眼,待在原地手机响了好久都没听见。
“喂…”接起电话时依旧惊魂未定,那头的人顿了顿,柯琛听他吸气又呼,电话里满是颤音。
“什么事?”柯琛回过神来,不耐烦道。
“那个,琛哥,你有空么?我有重要的事儿要和你说…”宋思哲缓了缓才肯开口,话说的艰难。
“郭梓尘丢了,你觉得我有没有心情跟你废话?”
宋思哲人在拉松岛警局,手里攥着郭梓尘的刑事案被害记录还有从医院调来的手术记录,连他看了都心堵的难受。以他的能力,这些东西原本不是那么难查,可背后总有什么人拦着他,硬是拖了这么久,废了好大力才查到。
“是…是关于郭梓尘的。”宋思哲闭上眼睛缓缓道:“我也不耽误时间了,文件发给你,你自己看吧。”
柯琛上了驾驶座,点开手机看宋思哲发来的文件,第一张是国外警局处的文件,上面详细记载了郭梓尘失踪案的全过程,第二张是那个变态杀手的通缉令,还有他的详细资料,包括这么多年涉及的案件,杀过的人。
往上滑动手机想再看一遍郭梓尘是怎么从他手中活命的,可手机屏幕抖个不停,意外注意到郭梓尘失踪日期,柯琛大脑翁一下响个不停,怎么、怎么偏偏就是他把林星沐带回国那天…
按下黑屏键,往嘴里递了根烟,可握着打火机的手就跟废了一样,使劲按点火按钮,点了三次都没能让打火机冒出火来。
手机还在不停的响动,宋思哲陆陆续续发来文件,柯琛叼着没火的香烟,再次把手机打开,看郭梓尘的病理检测,看他动过的手术,腿根发凉,肩膀抖的不像样,好在终于把烟点着了,佯装冷静下来,又把文件从头到尾重看一遍,仔细检查公章,签字,看看这些文件是不是伪造的。
但…怎么都找不出漏洞来,好像不是假的,不是假的…
………
郭梓尘失踪第二天,开始有警方介入,柯琛没日没夜找了三天,最后先有他消息的却是张承文。
这天凌晨一点多,赵婧管家打电话来,说他家小姐出了车祸,人在医院躺着,让他务必过来一趟。赶过去时,在路上听说,因为退婚的事儿,赵婧本来在她奶奶家躲她爸,听说他爸正杀过来找她,吓得她赶紧从小胡同出来逃难,在黑暗的马路上开车时车窗外晃过个人影,赵婧一瞧,隐约觉得他是郭梓尘。让司机停车后,她下车冲不远处的他招手:“尘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郭梓尘呆呆的,听见有人叫他也没回过头,就那么站在路边,赵婧觉得奇怪,想走过去找他,却发现他身后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急冲冲对着路边开,丝毫没有减速的架势,赵婧看出来了,那是故意冲上马路撞人的,情急之下赵婧把司机拽下车,脚踩油门冲郭梓尘飙过去,与那辆将将冲上马路牙子差点把郭梓尘撞飞的车撞个正着。
赵婧把副驾驶迎上,与对面车驾驶座相撞,那辆老式黑色轿车没安全气囊,对面司机重伤,赵婧腿被刮出长长一道口子,倒是没有伤到头部和心肺。
回过神来,郭梓尘已经被带到医院。坐在赵婧住院那层的楼梯口,抬头盯着楼顶的小白灯,伸手去够,够不到,就又抽回手,瞅着被掀掉指甲盖的十根指头,没了盖子保护的粉色嫩肉早就发炎发黑,想把胸前订着的几十个图钉拔出来可手已经痛到没有知觉,十根指尖已经肿到快比他半个胳膊粗,身上也好疼,郭梓尘想,赵婧为什么要救他呢,害的自己伤了腿,女孩腿上留疤会很难过吧,干嘛为了他受伤呢,不值得。
楼梯口那头传来张承文急切的声音,郭梓尘把手指缩到衣袖里,像个没事人一样从楼梯口出来,努努嗓子想同他说话,可他只是瞥了眼自己,然后像对陌生人一样进了赵婧的房门,郭梓尘站在病房外,想问问张承文为什么没来赴约,为什么在他给的地址有七八个男人抓住他,打他,羞辱他,把他折磨的人鬼不如最后还要用车撞死他。
想问的话太多,却没忍心打开房门,因为他听见屋里头的男人说:
小婧,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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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张承文关门的动作很轻,本以为赵婧还在睡着,却见她转过头,轻轻叫了声:“三哥哥…”
“疼么?”张承文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前,看她腿上涂了药水的伤口,轻声责备:“真是胡来。”
赵婧吐出舌头冲他扮鬼脸,笑嘻嘻道:“可疼了。不过我救了尘哥哥,疼点也值。”
张承文低头沉默半晌,再次抬起头时,盯着窗外飘忽不定的白云,随后又扭过头,看着病床上的人说:“谢谢。”
赵婧先是惊讶,而后突然无奈地笑起来,想跟他说没关系,却听见他对自己说:“小婧,我们结婚吧。”
从儿时到现在,她不知道在梦里梦见过多少次她最爱的三哥哥向她求婚的场景,每每那时,她都会红着脸演练着自己要如何回他。可爱了这么多年的人,把这自己求了好多年的话在如此不浪漫的环境中,毫无征兆地说给自己听,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开心,说不出的酸涩难过往上涌,小姑娘是多愁善感惯了的,此刻眼中含泪,却没有委屈地哭出来,只是问:“你是认真的吗?”
“我是。”
“那…你会爱我吗?”
“小婧,我会对你好,以后什么都依你,但也只是对亲人那样,那种感情。”张承文不爱女人,但他对赵婧有好感,如果不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下半辈子和她像亲人一样生活,未尝不是一种选择:“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们就结婚吧。”
赵婧别过头,紧紧咬着唇不去看他,故作轻松的语调还是充满了逞强:“我不要。要是换做以前,我,我可能开心的跳起来,但…但现在…”
赵婧吸了吸鼻子,揉揉眼睛整理情绪没说完刚才的话:“不说这个了。你去看看尘哥哥吧,我见着他的时候,他状态很不好。”
苦笑一声张承文道:“算了吧,柯琛已经赶过来了。”
见他这幅不争气模样,赵婧气地拍自己没受伤的另一条腿,一股子恨铁不成钢劲儿,忍不住凶他:“就是因为你这幅怂样,才每次都让柯琛那贱人占了便宜!别婆婆妈妈了,快给老娘去!”
赵婧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张承文面前露出这副模样,只见他愣了会,随后傻傻地出门去了。看着他离开,本以为会哭的不像样,可此刻却是轻松的,甚至有一些感动,好像第一次体会到,爱一个人,为他做什么事都是快乐的。
郭梓尘从门口离开后又坐回楼梯口,百无聊赖地看了会自己的鞋尖,随后扶着楼梯扶手站起,趴在上面半个身子倾出去,心里想从这里到地面有多高呢?
自己太笨了,他想不出,于是他想,测测不就知道了吗,闭上眼睛想象着小鸟翱翔在天空,头往下扎时有个人拽住了他的胳膊。
“郭梓尘,你…”张承文想问他为什么晚上一个人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柯琛怎么没陪他,无意间见到他微微露出的指尖,心里一震,以为自己看错了,见他眼神躲闪着刻意缩手的样子,拽住他的胳膊,见到他指尖后,差点摔下楼梯:“你指甲呢!”
“我我我…对不起!”郭梓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道歉,张承文已经震惊到意识模糊,强烈刺骨的痛觉袭来,他快晕过去,抓住楼梯扶手缓了缓,忍住鼻尖的酸涩将人抱起来,从住院部一路抱到就诊大楼。夜间急诊室只有个坐班医生,想脱郭梓尘衣服给他检查,只见原本乖巧的人剧烈地挣扎起来,失去理智般见人就咬:“滚开啊!都滚!别过来!”
医生后退,张承文在地板上坐下,把缩在墙角的人抱在怀里,想拍他后背安慰他却碰到一片凸起硌手的东西,示意医生拿过剪刀,衣服被剪开那一刻露出的不是皮肤,而是密密麻麻一大片小圆图钉。
“这是…这是…”张承文握着剪刀往前一制,锋利的尖端插进墙里,忍不住怒火,骂道:“畜生!”看着又开始挣扎起来的人,冲医生怒吼:“给他打镇定剂!”
感受到身边又有陌生人接近,郭梓尘又疯咬起来,只是张承文钳住他,动弹不得便死死咬住张承文肩膀,医生趁机将注射器推进去,胡乱挣扎的人才缓缓安静下来。
医生在里面给人处理伤口,张承文踹门出去,拔起门口铁质垃圾桶的外壳,冲着墙面狠砸,直到椭圆形变成一片薄铁,狠狠一攥把那东西握成个铁棍,疾步冲住院部走。遇见刚从赵婧楼上下来的柯琛,抬手把那铁棍往柯琛脑袋砸:“我他妈让你照顾他,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柯琛被砸的后退几步,额头瞬时冒出血,大脑晕眩,抓住身旁的宋思哲才站稳。张承文怒火止不住,红急了眼还要上前打人,被宋思哲拦住:“你先冷静一下,郭梓尘失踪这三天,琛哥一直没日没夜地找,眼下不是打架的时候。”
张承文扔下手里的东西,走上前拽住柯琛衣领,语调是说不出的阴狠:“你不是挺能耐的吗?啊?林星沐失踪这么多年你都能找回来,怎么换到郭梓尘这儿,连个人都看不好?一次次让他失踪,这都第几次了!”
“没本事看好他就别总用你那下三滥的手段抢人!柯琛我告诉你,不管他现在喜欢谁,人我是要定了!”
张承文带着怒火公开宣战,以柯琛的脾气,不说动手还礼至少要嘲讽几句,可他现在没有那心思,他想快点见到郭梓尘同他说说话。胡乱揉几下太阳穴拉住挡在身前的人往住院部走:“走吧,去看他。”
看着那两个消失在医院大厅的背影,张承文没跟上前,坐在长椅上吹冷风,漆黑的月夜包裹着他,大脑逐渐清醒,想着宋思哲说的话,张承文眼神越来越冷。如果是失踪三天,那不就说明郭梓尘是在和他约定的那天晚上消失的,而关键是这三天自己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天晚上知道他安排郭梓尘离开的人,只有和自己关系近的那几个,张承文一瞬间想到孙悦,可又觉得不可能。
从口袋取出用透明塑料袋包好的打火机仔细看,当时医生递给他说是郭梓尘身上装着的东西,只那么瞥一眼,张承文慌张地心跳不止,把东西快速收回口袋,不断安慰自己道这不可能。
……
柯琛进急诊室时,郭梓尘在镇定剂的作用下呼吸平稳地睡着,偶尔医生擦药弄疼了他,在睡梦中会微微皱起眉头。
柯琛盯着托盘里取出的图钉发呆,坐在一旁看医生给他打止疼针,处理发炎的手指。伸出自己的手看,平时指甲折断都会钻心地疼,他现在指甲盖都被掀掉,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柯琛想了又想,憋到眼眶发红都没想出。该处理的伤口都已处理好,柯琛安排几个心理医生守在身旁,起身和宋思哲去住院部看撞他的司机。柯琛现在压抑着情绪宋思哲是看出来的,陪在他身边就怕他做极端的事。刚进门时他平静的很,宋思哲都没想到柯琛下一秒会给枪上膛差点就打爆了那人脑袋。
好在宋思哲反应快及时拦下,嘴上劝:“琛哥,冷静。他活着对我们用处很大。”
柯琛提枪的手颤抖几秒,放下枪后平静地说:“想尽办法把他救活。”
出门之后柯琛没往前走,坐在走廊公共座椅上点了根烟,吐出一口薄薄烟雾,看着烟圈与屋顶投来的白光融合在一起,问他:“那边保姆阿姨怎么说的?”
“她说的话和在那边警局做的笔录一样,说回来时屋里是干净的,窗户也是好好的,没有碎裂的痕迹。”
“屋里指纹看了么。”
“都查了,还是跟警方记录的一样。另外事发当天那保姆确实有不在场证明。”
柯琛吸了口烟没再问话。他不是在怀疑保姆,毕竟如果她当晚在场,可能顺带被杀了,他只是想不通杀手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进到卧室的,难道是当时郭梓尘没有锁房子大门?可事后痕迹为什么又没了。
他怀疑过景玉墨。因为他所知的,和郭梓尘结过梁子,又能弄到他家房子钥匙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但他不确定郭梓尘离开他那六年有没有和谁结过仇,而且如果是景玉墨,又有说不通的地方。那杀手犯下的案子里,每一个被害人来头都不小,其中还有诸多美国高级政客,景玉墨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雇上这样的杀手,况且景家就算以前有点能力,这么多年早就被他削弱不少,就连他自己想够上这样的杀手,也是得找道上的人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