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琛停住动作,冷静下来穿好衣服,把他抱上床给他将以前的事儿,跳过了那些不好的,只留下美好的,末了又说一遍:“从头到尾,你只爱我,我只爱你,我们是相爱的一对儿。”
郭梓尘头痛,脑海里闪过什么画面,对柯琛的话将信将疑。
郭梓尘发现白天出现的幻觉会比晚上温和,不至于要命般使他恐惧,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些,他在白天睡上几个小时,晚上瞪着眼干等到天亮,这样挺了半个月,没在和任何人提他能够看到奇怪东西的事儿。
柯琛的伤好到能顺利走路的程度他便开始忙起来,白天大部分时间不在,但晚上会回来。每次回来之前林星沐都会来自己房间里等他,被柯琛赶出去后又开始哭爹喊娘。
“你何必这样对他。”
郭梓尘看不下去,终于接话了。
柯琛震惊又失落:“什么意思,你难道还希望我回来之后和他亲热?”
【作者有话说】:谢谢百尺游丝小宝贝给本文发的红包~又发了一个大包,鸡冻!另外下一章还有一点点虐,提前说一下哈~
第68章 这次,我们说好的
“啊?郭梓尘,你说话动动脑子行不行?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没我你还能活不能?”
“我…我不知道,抱歉。可我总觉得我和你以前好像不恋人关系,因为我现在看见你,就…”
“闭嘴。”柯琛打断他:“我说是就是。”想起来前几天宋思哲说起国外研究机构的事儿,隔着被子抱住他,跟他说:“这儿的医生建议你用药,我想着带你去国外再看看,听听那边怎么说。”
郭梓尘睁着眼听,柯琛见他没什么反应,揉揉他的手:“别怕,我跟你一起去。”
郭梓尘倒是没怕,精神病院也好,疗养院也好,他现在在哪儿都是一个样子,早就什么都不怕了,但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谁一样。试探着再一次开口:“那个…张承文,是谁呀?我早就问你,你一直不说。”
柯琛噌一下从床头坐起,眼里带着压不住的怒意:“张承文张承文,提个没完了是不是!”看着那人害怕的模样,又软下声来:“既然你总是问,带你去见见他也无妨,参加完他的订婚宴,我们再走行不行?”
“好。”郭梓尘点头,心里却是难过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来的莫名其妙,仔细想却又想不出来。
白天柯琛依旧忙碌,但隔几个小时就会打电话来问他的情况,晚上准时回来抱着他睡觉,林星沐依旧会来他屋里酸言酸语地讽刺,郭梓尘耐着性子听,不管好话坏话,屋里总归是有点人气,总比和一屋子幻觉大眼瞪小眼来的好。
对柯琛说的话他不是没怀疑过,可他现在贪恋他的好,晚上裹着被子藏起来,被谁掀开他的被子,看见地是柯琛的笑脸,他是开心的。恐惧地盯着屋子里的某一处,柯琛走过去,对着那鬼一阵拳打脚踢,随后冲自己得意地说“不要怕,我把他打跑了”,那时自己会傻傻地笑起来。
不知道自己的病还能不能好,可…可如果柯琛能一直陪着他,他…他也能和幻觉中的人们和平共处,只是…这个如果太奢侈了,还没来得及陷进满心期待便被打碎了念想。
那天下午,他坐在医院的小花园里看书,在他眼前穿梭的各种各样的鬼怪中,一个身着黄裙的女人向他走来。出现在他幻觉中的女人们,总是穿着白衣或是红衣,从未有过其他颜色,郭梓尘被吸引了目光,
打量她。个子很高,穿着高跟鞋和他差不多高,长得很漂亮,妆容简单,身材纤细苗条,黑色的长发梳得干净,一副干练模样,下睫毛附近沉沉地黑眼圈。
郭梓尘想,如果幻觉中的人都这么漂亮就好了。收回目光低下头,那女人却坐到他身旁,带着点怜悯,问他:“最近过得好吗?”
郭梓尘摇头:“是啊,好不好呢。”放下书,反问:“你是人是鬼?”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那女人从包里翻找,递给他厚厚一沓照片和几个文件:“你失忆了,我只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看完之后马上扔进垃圾桶,一会有人过来清理。”
平静地望着她,直到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消失在花园的栅栏外。拿起那些照片翻看,大部分都是柯琛的,有他和女人挽着手在婚礼上的照片,有他抱着跟他长得很像的孩子的照片,还有他抱着林星沐亲吻的照片,还有…柯琛在他爸坟前砸墓碑的照片,扭过头又看看那些文件,一个外国公安处的刑事案件案件记录,看着上面的描述,郭梓尘都觉得这是什么惊悚小说,读得津津有味,完全不觉得自己是白纸里那个为了活命勇敢跳海的人,他想,如果现在再经历一次,他一定什么都不做,乖乖等死。
把文件收起来放进袋子,发现棕色的牛皮纸袋里还有两张照片。有一张是他和一个人的合照,还有一张是一幅画,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画是谁画的,可是忍不住摩挲照片中另一个人,突然就流出眼泪来,嘴也轻飘飘的,不受控制地小声说了句:“承文哥…”
去国外前三天,柯琛把国内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中午陪他吃过饭,带他去商场挑衣服。郭梓尘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高档西装,小声问柯琛:“突然穿这么正式干什么?”
脱了病服的郭梓尘像变了个人,或者说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柯琛吸了口气,在试衣间里忍不住对他亲了又亲,把人带出来时,半开玩笑地说:“不能让你给我丢人。”
傍晚时柯琛带他来了家酒店,外表是富丽堂皇的建筑,内里同样金碧辉煌。大厅里不少人,男人们穿着精致的西装,女人们身着漂亮的晚礼服陪在身旁,郭梓尘不解地看向他,柯琛解释:“今天张承文订婚,走之前带你来看他一眼,一会他出来你好好看看他,以后就没机会了。”
郭梓尘点头,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就这么仰着头盯着二楼楼梯口看,生怕错过将要从上面下来的一对新人。
………
二楼化妆间里,张承文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脸,眼白上爬着猩红的血丝,一副带着杀气的样子,却又沉默不语,外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赵婧走到他身旁拍他肩膀:“三哥哥,郭梓尘来了,在大厅里坐着呢。”
“那又怎么样。”张承文翘起嘴角,却是自嘲:“和柯琛一起来的吧。”
赵婧见着他这幅样子,又是心疼又是难过,从没想过,他顶天立地的三哥哥也会有这幅失落地模样,想让他幸福,不想带给他不幸。
“三哥哥,你只是听柯琛一面之词,从没问过尘哥哥是怎么想的。”赵婧露出个大大的微笑,软软的拳头向下一制,做出个“加油”的样子来:
“小时候你跟我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努力让他幸福,你的幸福我给不了,尘哥哥的幸福别人也给不了,所以…”
眼中的泪水被笑容掩盖,赵婧用力拍张承文肩膀,故作轻松道:“你去找他吧,退婚的事我和爸爸说,他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张承文看向赵婧,才发现一直把她当妹妹的女孩,都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这丫头依旧像小时候一样善良,但已经成熟不少。
“小婧,退婚的事儿我会想办法,但是我不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伤害你。”
“别管我了!没关系的!你快去吧!”赵婧没了刚才那副感伤模样,着急地拽他胳膊:“你再废话,尘哥哥就要被柯琛带国外去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
柯琛端着酒杯同前来和他敬酒的人说话,被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像围墙一样把他的视线同郭梓尘隔开。脱不开身便叫秘书安排个保镖盯着郭梓尘,心想等时候差不多便带人从这讨厌的派对离开。
郭梓尘还是那副直勾勾盯着楼梯的模样,直到有个红酒杯挡在他眼前,他才有点反应,转过头来,看见个陌生的男人。
“一楼卫生间隔壁有个保洁员休息室,张承文让你去那里等他。”顾一门对郭梓尘做了个敬酒的姿势,喝下酒便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郭梓尘溜进卫生间,趁着保镖一瞬间的愣神快速迈进旁边的小休息室,关上门那一刹那心脏才受了刺激般,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门里面一个男人穿着蓝色西装,只留给他一个宽厚的背影,闻声转过身,郭梓尘瞧出来了,他是照片上那个人,是他有意无意从嘴边滑出来的人。
“你…你好吗。”郭梓尘问他。
张承文眼眸深邃,看向他的目光沉浮,想上前一步抱住他却不自觉地后退:“你要和柯琛走了么?”
郭梓尘点头:“是的。”
“你愿不愿意和我走?”张承文问。
郭梓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不是要结婚了吗?”
“今天晚上八点半,我在辽西街等你。”张承文塞给他一个纸条,顿了顿才道:“我会想办法拖住柯琛。如果你来了,我带你走。如果你没来,那…”
“那就祝你幸福。”张承文离开时,关门的动作很轻,温柔的动作和他冷峻的面容不相符,郭梓尘攥着那张纸,看了又看,视线被粘稠的液体封住,再次清晰起来时,心中好像就有了答案。
忐忑不安地一直坐到八点零几分,柯琛那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果然不见了,不管有没有保镖看着他,站起身急急忙忙往外走,门口停着辆出租车,郭梓尘想也没想便上车,递给司机纸条上的地址,攥着衣袖不停向后看,生怕柯琛开车过来再把他抓回去。
他没注意到司机后背上露出一小截纹身,脖颈处一条长长的伤疤,下车时还满心欢喜地想着,是不是可以和张承文走了。
这个“辽西街”有点落寞,胡同里连路灯都没有,郭梓尘摸着黑,杵在原地犹豫不决,见前方缓缓走来个人,带着股开心的语调轻轻唤他:“承文哥?”
走近了才发现,那人头上蒙着面罩,没给他恐惧的时间,那人用带着药水的毛巾捂住他的鼻子,郭梓尘扑腾半分钟便失去意识。
而真正的辽西街,是灯火通明的。张承文车停在路灯下,从八点等到八点半,又从八点半等到十点半,握住的车钥匙拿起又放下,他不甘心地继续等,终于在凌晨三点钟时发动汽车。
繁华的长街陷入沉睡,张承文抬头看一眼明亮的月亮,郭梓尘的笑脸映在上头。明明告诉小婧,喜欢一个人就要让他幸福,可为什么要缠着这么多年?你也很困扰的吧,但你总是善良的,自己多难过也不会说。
以前是我不好,这次我们说好的,我祝你幸福。
【作者有话说】:抱歉宝贝儿们更晚了,让有的宝贝担心了,我身体没有不舒服哈,春天了,早晚大家依旧多穿衣服,换季最容易感冒了
第69章 我们结婚吧
郭梓尘丢了。柯琛本是有意无意盯着他,谁知小可和弦音兴冲冲跑过来抱住他同他说话,才说几句话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一开始没太在意,陪儿子玩了会,想带郭梓尘离开时,孙秘书打来电话说,保镖跟人跟丢了。
握着电话沉默,回过神来已经近乎暴怒:“都他妈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
“给我找!找不到提着脑袋来见!”
挂了电话联系酒店经理查监控,能清晰看到郭梓尘出了酒店大厅,可偏偏门口正对马路那个摄像头坏了,柯琛恼火,打电话查路边监控,底下人回复说最早明天上午才能查,柯琛气急,同保镖在酒店附近找,几乎是翻遍了所有角落仍是没个人影。
凌晨三点多,柯琛把车停在路边,手握着方向盘不知该往哪儿走,漫无目的地凭感觉找,就像赌博,赌注太大,赢的概率太小。这几个小时做的全是无用功,柯琛已经开始崩溃,震惊的是自己对他这般好,他还要离开自己,害怕的是他现在精神状态不好,脆弱的神经若是再有一丝打击,恐怕就要撑不住了。
该早一些听医生的话给他用药的,该早一些带他去国外治疗而不是来参加什么张承文的订婚宴的,该早一些…
思绪突然被打断,柯琛惊愕,张承文…张承文去哪儿了!
柯琛一路飙进张家老宅,沉着脸踹开门,没等管家下楼迎接,对着楼梯口摆放的两个花瓶开了两枪,一左一右,瞬间瓷片炸裂,破碎声混着枪响,惊醒了楼上的人。张家父亲和张承恩都没在,家里只有管家和伊万卡夫两个人,柯琛转动手里的枪,楼上人出来时对准他额头,声音是透心的冷:“张承文呢。”
站在二楼楼梯口的伊万卡夫冷哼一声,高大的脊背挡住二楼水晶灯投来的大部分光,整个人埋在阴影里,凌厉的脸颊同样冷:“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我再问你一遍,张承文呢!”柯琛扭动手臂,对着茶几又开一枪。外头张家保镖进门,十来个黑衣人齐刷刷站成一排,拿枪对准柯琛,怕是他再开一枪,脑袋就要被打烂。
伊万卡夫冲门口黑压压的一片挥手:“都出去。”
“承恩打电话来说他和小婧一起从宴会上跑了,他俩人在哪儿我不知道,你要是觉得他在家,你就来找吧。”转过身前瞥了眼被打成碎片的两个青花瓷瓶,寒光乍现的眼眸充斥着警示意味:“只是别再打碎东西,很贵。”
柯琛怒极了眼,刚才进门那一刻如果发现郭梓尘被张承文带回家,那被打碎的绝对不是那两个破花瓶,而是张承文的脑袋,现下郭梓尘弱不禁风,又怎么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而且找一晚上都找不到,除非有人安排好这一切,而那个人,不是张承文又是谁!兄弟一场,本打算放过他的,可他非要挑战自己的底线,他这条命定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