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肯定可以。”祁鹤笑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分数吗?”
那抹笑容如灯光在暗夜中骤然照出一片光芒,傅泽沛以前从未发现他笑起来这么好看,眼睛一亮,问道:“你肯告诉我了?”
祁鹤拿着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分,低头继续笑着,对他说:“快去睡觉。”
“你还没告诉我呢!”傅泽沛不肯。
弯月挂在两人中央,晚风出来一阵花香,有潮湿水汽的味道,有点像祁鹤的信息素,让他浑身舒服。
月光下,隔着几米距离,他听见祁鹤说:“如果今晚你能梦见我,我就告诉你。”
“……那要是梦不见呢?”
祁鹤想了想:“那就努力一下。”
对面阳台的灯暗了,只有房间里透出来一些光,隐约能听见吹风机的声音。傅泽沛苦恼地想,这种无法人为控制的事,他该怎么努力啊。
回到房间准备上网搜搜如何梦见一个人,不想手机屏幕却是亮着的,是祁鹤回了他的消息。
只有简单几个字:【晚安,好梦。】
傅泽沛一颗心从柠檬汁里又泡进了蜜罐,仿佛吞下了八百斤糖浆,立刻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如何梦见一个人?
回答: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答案就是多想那个人,就很可能会梦见他。
所以祁鹤说的努力,是让自己睡前多想他一点吗?
那他就,努力努力吧。
第31章 拆穿
心理暗示起了作用,睡觉前半个多小时没白想,当晚傅泽沛就梦见了祁鹤。
梦是光怪陆离的,让人摸不着边际。上一秒他们还是在初中的课堂上,下一秒画面就转到了祁鹤的卧室,发|情的alpha步步进逼,他退到床边再没有退路,温柔高大的身影倾覆下来,吻住他的唇。
正当激烈时,alpha一口咬住了他的腺体。
梦中的疼痛傅泽沛霎时惊醒,微愣几秒,才发觉空调定时关了,自己出了一身汗。
做什么梦不好,怎么偏偏做了个春|梦!
傅泽沛忍不住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唇。梦中祁鹤的嘴唇是柔软的,有点像棉花糖,温度却很炙热,仿佛要把他的身体灼烧透。
再摸下腺体,昨天被弄得红肿的地方已经不疼,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痕迹,他犹豫着明天去学校前要不要贴个创口贴。
可是在腺体上贴创口贴,也太掩耳盗铃了。好在校服是高领,应该可以遮得住。
因为这个梦,后半夜傅泽沛几乎没睡,在床上翻来覆去,人体时钟似的转着三百六十度的圈,以至于第二天上课他顶了两个前所未有的黑眼圈。
他平时觉多,睡眠质量也算不错,基本没有这样熬过半宿,现在却因为一个梦,大半夜都没睡。
都怪祁鹤,干嘛让自己梦见他啊。
可是……傅泽沛又想到昨天临睡前看的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他白天满脑子都是……都是那种不健康思想?
没有,绝对没有。
就算有那么一点点,他也不会承认的。
周五是祁鹤隔离期的最后一天,因为这场梦,这两天傅泽沛一直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每次在小阳台见面,脸色都是姹紫嫣红,目光慌乱,生怕自己又产生点不可描述的思想。
可他也不能一直这么躲着,隔离期结束,他们又要回到原来的生活,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他知道祁鹤不是O,是A。
这天一放学,他就去找祁鹤,给他送这几天学校发的卷子。临近考试,所有老师都在疯狂输出,卷子足有十几张。
来开门的是祁方仪:“小泽来啦!”
“祁姨好,我来看看祁鹤。”傅泽沛在大人面前一直都很有礼貌,“他怎么样了?”
祁方仪道:“快进来。小鹤没事了,正好明天是周六,打算带他去趟医院做个检查,小泽你也一起去。”
“我也去?”傅泽沛疑惑地看向她。
祁方仪个子小小的,将稍长的头发随手扎起:“别紧张,就是检查一下。他的情热期来得很突然,当时你又跟他在一块,我跟你金姨担心他的信息素对你有影响。”
傅泽沛明白她所说的影响是指什么,A和O之间的信息素有诱导作用,过多的信息素影响可能会导致另一方情热期的提前到来。
实际上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有发情期,是否跟正常的omega一样,但还是点头说:“好。”
祁方仪指了指楼上,顺便塞给他一盘水果:“小鹤在房间,上去看看他。”
“嗯。”
傅泽沛的心情既期待又胆怯,慢吞吞地上楼。从祁鹤搬回来后,第一次他敲这扇门,祁鹤刚洗完澡裸着身子,第二次敲门,祁鹤情热期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这是第三次。
这次他敲门的声音很轻,门只是虚掩着,留了一条缝隙,似乎是专门在等待他。
“祁鹤?”
还是吱个声好,万一这家伙又不穿衣服。
祁鹤过来开门,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嘴唇不再苍白,脸上也恢复了血色,衣服整整齐齐。可无论如何,傅泽沛一靠近他,仍然会想起来那天祁鹤想要将他吞掉的模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他多么想抱紧祁鹤,给他安慰,却又害怕失去理智的alpha一口将他咬住。
这是情热期后,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
当时满房间充斥着的烈酒气味早已消失,只剩一点很淡的薄荷香,和微不可闻的潮湿,让傅泽沛一时分不清那是房间原本的味道,还是属于祁鹤的信息素。
他把果盘放下:“你感觉好点没有?”
祁鹤点点头。
其实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跟傅泽沛之间微妙的变化,那天他几乎是没有意识,本能地吻住了对方的腺体,只要再用力一点点,他就会标记他,占有他。
可傅泽沛大声喊不要,浑身都在颤抖,情感和理智在他身体里相互拉扯,将他撕碎。
最终他放弃了那样做,傅泽沛怕疼,而他怕自己后悔。
这两天祁鹤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在想,傅泽沛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男生还是女生,alpha还是omega,或者只是个普普通通的beta。
在一份感情前面,所有人都变得平等起来,不再有性别划分,也没有信息素压制。即使他是少数S级alpha,拥有人人羡艳的信息素,也无法阻挡自己喜欢的人去喜欢其他人。
自从这件事发生后,他敏感地察觉到傅泽沛对待他的态度,跟原来大有不同——不敢再直视他,说话磕磕巴巴,目光躲闪。
包括现在也是,他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手指却不安地绞在身后。
祁鹤想做那个让傅泽沛有安全感的人,而不是让他感到恐惧的人。
“这是最近各科老师发的卷子,下周就要期中考了,这几天都在复习,没有讲新内容。”傅泽确实有少许紧张,吞吐着口水,“你周末写写吧。”
祁鹤接过来翻了下,厚厚一沓:“好。”
傅泽沛靠在他的书桌上,三天前祁鹤在这里给他讲题,后来情热期来得突然,没吃完的冰激凌被打翻在地,融化成了一滩甜水。
现在痕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虽然你成绩好,但也不能松懈!”他一不小心又提到祁鹤的成绩,连忙解释,“这是老刘让我转告你的。”
“还有什么?”
傅泽沛抬眼看他,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还有话没说的:“还有……方嘉年问我你为什么没去学校,我说你感冒了。”
既然祁鹤喜欢方嘉年,那最在意的应该是方嘉年的感受。本来他就在两个人之间摇摆不定,两边都是哥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倒好,直接成纠缠不清了。
他在人家三角恋里趟浑水,想要解开祁鹤和方嘉年之间的那根红线,结果解着解着把自己缠住,直接变成了四角恋。
祁鹤没想问他这个,不过傅泽沛为什么总是无缘无故在他面前提方嘉年?难道他喜欢的人是方嘉年?
喜欢一个人之后,一言一行都变得有迹可循,他努力寻找着蛛丝马迹,试图找到一点证据。
“对了,期中考试是下周四吧?”
“嗯,怎么了?”傅泽沛抬头问。
只见祁鹤从刚才给他的那沓卷子中抽出来三张物理卷子,淡淡说道:“还有五天,足够了。”
“?”傅泽沛虎躯一震,立刻精神了,“足够什么?”
接着他听见从祁鹤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补物理。”
要了命了!
在线提问:喜欢的人补习讨厌的科目,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标准答案傅泽沛不知道,但料想他现在的表情不会很好看。
“又是物理。”他抱怨。
祁鹤不得不提醒他:“你的物理成绩太低,有很大提分空间。”
尽管知道他说得全对,傅泽沛还是丧着一张脸:“知道了,不就是物理嘛,有什么难的……”
夜晚风起,风铃碰撞,正在小声嘟囔的傅泽沛忽然一愣,下意识往阳台上看。
他现在都条件反射了,一听见风铃声,就以为是祁鹤在找他。
就好像,风铃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信物,一响起就是代表着某种信号,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祁鹤的目光也定格在摇晃的贝壳上,其实他很好奇,那天傅泽沛到底有没有梦见他。如果他不能在傅泽沛心里占一席之地,那么是否能在他梦里偏安一隅?
“傅泽沛。”他问,“你还没告诉我,那天有没有梦见我?”
傅泽沛的脸色肉眼可见得烧起来,从脖颈一直红到耳尖。他把头垂得很低,不得不撒谎:“才没有。”
“真的?”祁鹤觉得他的眼神在闪躲。
“昂。”傅泽沛含糊不清,赶紧假装吃水果转移目光。
祁鹤追问:“没有就没有,你脸红什么?”
“……”他心虚啊。
难道他能告诉祁鹤,我那天做梦了,还是个春|梦,梦里咱俩先是这样这样,又是那样那样,然后你啊呜一口,把我标记了?
当然不行!
“有吗?是屋里太热了。”傅泽沛狡辩着,把空调又调低了两度,“快下雨了吧,怎么这么闷?”
祁鹤暗自笑了下,嘴角扬起个愉悦的弧度。连傅泽沛自己都不知道,他撒谎的时候脸会红,紧张的样子很可爱。
所以傅泽沛撒了谎 ,那晚他梦见自己了。
第32章 98%?!
翌日清晨。
傅泽沛还没睁开眼,就听见楼下传来说话声,但是他听不真切,还以为家里进了贼,立刻就清醒了。
结果穿好衣服在楼上鬼鬼祟祟往下一看,原来是他爸妈回来了。
“爸,妈,你们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他骤然泄了一口气。
他爸傅罗正在打领带准备去公司,虽然是周六,但他请了一周假,现在要加班补回来,是个苦逼的beta社畜。
“我们昨天半夜回来的,怕你睡了,就没跟你说。”
傅泽沛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在餐桌前坐下来:“外公没事吧?”
“没事,年纪大了,难免磕碰到,静养两个月就好了。”唐思捷说,“崽崽,这几天你自己在家还好吧?”
她养孩子放养惯了,走的时候没多想,现在才担心。
傅泽沛心想,事大了!隔壁那个O不是O,也不是B,居然是个A,还险些把我标记了,你儿子的清白差点就没了!
但一想,他好像还挺乐意让祁鹤标记的。
要是祁鹤真把他标记了,那也不能算是强迫,最多是合谋。
不过这事还是不跟唐思捷说好,免得他们担心,反正是虚惊一场:“没事,挺好的。”
“没事就好,我就说崽崽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唐思捷喝了口牛奶,“这样以后我也能放心把你放家里,跟你爸去度假了。”
“?”这不好吧。
“对了,刚才我出门扔垃圾看见方仪了,她说小鹤情热期了,刚结束隔离,崽崽你知道吗?”
“唔,知道。”傅泽沛心里发虚得很,“当时我跟他在一块写题,祁姨怕我们两个的信息素互相影响,让我等下跟祁鹤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
唐思捷了然,切割着盘子里的肉,随口问道:“我记得小鹤以前是beta,什么时候二次分化的?”
“初三,他们搬走以后,分化成了A。”傅泽沛说。
这基本是没有疑问的,虽然祁鹤有AO两种分化可能,但他的身体发育状况都是向alpha方向发展的,无论是身高还是周身的气场。
也就傅泽沛,会傻到以为他分化成了omega。
唐思捷想到什么:“小鹤比你大四个月,那崽崽你的情热期是不是也快到了?”
当时医生检查的结果是,他是隐性omega,身体特征与beta无异,也就是说他可能没有信息素,也没有发情期,甚至连腺体都比普通omega的更加不明显。
傅泽沛一想到这个就有点心烦:“不知道,等会儿去医院再问问医生吧。”
“嗯,下午妈妈要去画廊,不能陪你去医院了。”唐思捷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抑制喷雾和一盒抑制贴,“这些你以后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傅泽沛突然觉得,做个omega好麻烦。
他一直都坚定认为自己跟beta一样,没有半点omega的特性,所以从小就跟A和B混在一起玩,抑制贴这种东西更是从来都不带,以至于差点忘了自己其实是个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