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有点伤,头发也乱糟糟的,嘴被捂着,身后是两个大汉抓着他。
陈征气得大喊,“我□□妈。”
说完冲动的准备上去动手,许昭一把拉住了他。
陈征眼睛都红了,喊道,“生哥!”
许昭太明白他这一声“生哥”的意思了。
许昭看着陈征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太多的愤恨,激怒。
一时间,许昭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他也是这样。
这种无能为力的时刻,许昭发过誓,不会再有了。
他从没违过誓,这一次,也一样。
他低声道,“我知道。”
陈征紧紧握着手里的棍子,微红的双眼看着许昭,“生哥,你看看瘸楼……”
许昭没转头,眼睛定定的看着陈征,“我知道。”
老搬开着玩笑说,“生哥啊,你这个兄弟有点冲动啊,别是误会我了。”
许昭侧头,也跟他虚与委蛇,“哦?误会?”
老搬说,“我都说是礼物了,怎么会为难生哥呢,是不是?”
说完,他示意了一下两个抓着瘸楼的大汉,那两个大汉接到示意,立马松开了手。
老搬说,“我是不想管这些事儿的,你瞧你这兄弟,没事不好好在家呆着,非得来我这地界混,我这几个兄弟又不认识他,还当是哪个想来闹事的,冲动了点伤了你这兄弟,我都教训过他们了。”
接着他脸色一狠,“还不赶紧跟生哥道歉。”
闻言两个大汉赶紧鞠了躬,低声道,“生哥,对不起。”
许昭笑得轻松,“只要人没事就行。”
老搬哈哈一笑,“人肯定没事,你看看这事儿……”
许昭微笑,“既然搬哥都这么给我面子了,那我也不能甩搬哥脸是不是?”
陈征急了,喊道,“生哥!”
老搬心口一松,“还是生哥大气。”
说完指着两个大汉,“还不赶紧把人松口,背过去。”
两个大汉听完赶紧把瘸楼嘴里的布拿了,又背着他走到许昭面前。
陈征和宋一鸣连忙上去扶瘸楼,许昭低下头凑近问道,“哪伤了?”
瘸楼摇摇头,“没事。”
许昭回道,“没事就好。”
他缓缓抬起头,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里满是阴狠,戾气极重,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似的,“给我打!”
第8章 第八章
老搬脸色一惊,喊道,“许淮生你他妈玩我啊?”
可惜伴随着拳头的挥舞声,一块淹没在躁动的人群里。
只见许昭抡起一个拳头往身旁的大汉挥了过去,紧接着又往他裆下踹了一脚,那大汉吃了亏,疼得倒地翻滚。
陈征,葛一嵩和赵北闻言也迅速动起手来。
老搬的人也一拥而上,场面十分混乱。
老搬恶狠狠的声音喊道,“往死里打,他妈的!”
四个人对十四个人。
这是四年前篮球场那一幕的重现。
只是这一次,他们绝不会再让自己的尊严受到屈辱。
许昭的动作很快,握紧的拳头青筋凸起,那力道比陈征手里的棒球棍挥过去的还大,打在人的身上,直让人喘不上气来。
没一会儿,老搬那已经有五六个人疼得使不上劲了。
老搬见到这种情况,又气又急,打算破罐破摔。
他喊了身边的眼子,斥道,“把东西拿过来!”
眼子正躲在一旁,闻言问道,“什么啊?”
老搬踹了他一脚,正准备骂他,眼子一瞬间忽然明白过来,“搬哥,我,我知道了。”
老搬急得冒火,“快点!”
眼子有点慌,“搬哥,不是说只拿来吓唬吓唬人吗?”
老搬直接甩了他一巴掌,“唬个几把,你看看,能唬着谁,还不快点!”
虽然他们向来不干好事,但打人闹事总归是有点底线的,然而此时此刻,老搬显然把底线都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眼子捂着脸,匆匆忙忙递过去了一把刀,还提了一句,“搬哥,别闹出人命了!”
老搬接过刀,“废他妈什么话!”
接着转过脸,看向人群中正踹了他兄弟的许昭,满脸的凶狠和狞恶,“许淮生,你他妈的敢耍老子!给老子去死!”
说完直接拎着刀进了混乱的人群里。
陈征和葛一嵩,还有赵北一直跟着许昭,虽说拳头的力道比不上许昭,但到底是狠狠练过的,和这些人打起来倒也应付自如。
老搬挥刀使向许昭,许昭一个闪身躲到了他的背后,一脚踹向他的后背,踹得老搬往前一摔,倒在了椅子那,连带着脸也摔得生疼。
眼子赶紧过去扶他,边扶边给老搬弹弹衣灰,小声道,“搬哥,我说句实在话,这刀使在许淮生面前没用,他这些年身手练的一般人哪能搞得过他。”
老搬凶狠的表情看向他,眼子赶紧道,“我这话意思可不是说您是一般人,您是谁啊,那当年名头说出去都能让人吓尿的,只不过现在不是非同寻常吗,我有一主意,搬哥,你看看他们四个……”
他手指向许昭,葛一嵩,陈征还有赵北,“这几个人现在都不好搞,你要真出手,就来一招声东击西……”
他眼神缓慢的飘啊飘,最后飘到角落里的瘸楼,“他们四个身手最差的就是那赵北,您先假装搞赵北,然后趁他们不注意……”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老搬立刻明白的笑,“还是你聪明。”
老搬捡起刀挥向赵北,赵北见后头来了个人连忙闪,但老搬这一招是虚的,他真正要搞得是被四个人护在角落里的瘸楼。
他的表情狰狞,挥刀的动作很大仿佛是真想把瘸楼的命生生留在这刀下。
他动作很快,迅速的挥了过去。
将将就剩下那么一点距离,瘸楼腿脚不便都来不及躲,是许昭眼疾手快,从陈征手里夺过棒球棍砸向老搬的脑袋,又迅速将拳头打在老搬的下腹,老搬往后一躲,刀锋划过许昭的手臂,留下了一道不长不短的口子,血瞬间冲出束缚。
陈征立刻冲了过去,替许昭挡拳,“生哥!”
虽说他们在这些年打过不少架,却从来没受过什么大伤,最多只是这里吃了人家的一拳,那里留下了一块青紫的淤伤。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留下一道划伤。
虽说这样的伤本身并不是很严重,只是刀锋划破了表皮层,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这些年来受过最严重的伤了。
瘸楼挣扎着要站起来,他受了伤坐在地上,腿脚又不便,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葛一嵩和赵北看见许昭手臂上的血,也急了,他们担心许昭有事,拳头的力道更急更狠了。
许昭嗤笑了一声,看也没看手臂上的伤,直接上去就和老搬干了起来。
相比于之前,他脸上的戾色更重了,手臂上的那一道口子不仅没有拖累他的动作,反而更迅速了。
老搬和许昭过了几招后,渐渐显得吃力,他心里很清楚,再接着干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老搬使了个眼神给眼子,喊道,“快。”
说完他一边躲许昭一边往后门退,退到门口的时候,直接将刀甩向许昭,大喊一声,“撤!”
一瞬间,棋牌室里老搬的那剩下十二个兄弟,迅速逃离。
陈征几人也无心再追,赶紧拥到许昭面前,赵北问道,“生哥,你没事吧?”
陈征语气有些冲,“你能不能聪明一回,这叫没事?”
赵北被骂得无辜,“那赶紧打120叫车啊。”
陈征回道,“叫120?我看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在这干什么了。”
葛一嵩扶起角落里的瘸楼,瘸楼走得很吃力,但他想走得快点,所以步伐有些乱。
走到许昭面前,眼睛怔怔的看着他手臂上的伤,慢慢喊道,“生哥。”
许昭转过脸,“别大惊小怪的。”
葛一嵩在一旁深以为然道,“就是,多大点事啊,这种划伤要不了半个月,哎呦你们说说,多不公平啊,之前我出了车祸都没人来医院给我端茶递水的关心关心我……”
陈征回道,“算了吧,你那病房里根本不缺我们,可别在这犯酸了。”
血顺着许昭的手臂,从指尖处慢慢的流落在地上。
陈征脱了外套,将里头的一件短袖撕了,又拽过许昭的手,“生哥,先止血吧。”
“你会吗?别把我医死了。”
他伸着手漫不经心开玩笑。
“反正先止血就对了。”
其实陈征没给人包扎过,他只是在电视里见过,学了点皮毛,一边包一边还说,“生哥,我先给你弄着,等会咱就去医院。”
许昭没应声,看着旁边瘸楼,“怎么回事?”
瘸楼脸上一惭,“是我大意了,中了老搬的套。”
许昭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没再细问,“除了脸还有哪伤了?”
“没有了。”
瘸楼回道。
葛一嵩插道,“什么没有啊,你都起不来了还没有,他们是不是打你腿了?”
“没有。”瘸楼低下了头。
他的头发留的长,到了下巴那,只要一低头,脸颊两侧的头发就挡住了脸,看不清表情。
“脚麻了,他们之前一直绑着我。”瘸楼解释说。
“真的?”葛一嵩怀疑的问。
“嗯。”瘸楼说。
“问那么多干什么,咱直接去医院。”陈征包好了许昭的手臂,“生哥,好了,先将就着,咱去医院。”
说完他就往外面走,葛一嵩扶着瘸楼,一边走一边提点他,“你慢点,那有坑,你腿不好眼神也不好啊。”
棋牌室外头是一溜的青树荒地,刚下过雨,外头的泥地吸了水,地又滑又烂,极不好走。
葛一嵩低下身侧头和瘸楼说,“快点,上啊。”
瘸楼也不客气,“谢了。”
刚拐了个弯,许昭就一脚踩进了一个土坑,半个裤腿都脏了,白色的运动鞋上全是泥。
陈征调侃他,“生哥,你眼神也不好啊。”
许昭低头卷裤脚,“滚蛋啊。”
葛一嵩背着瘸楼边走边说,“生哥,要不先找个地儿把鞋擦擦?”
许昭站起身,眼睛一瞥,“我用得着那么精致吗?”
葛一嵩深沉道,“生哥,我不是心疼你,我是心疼我那车,我爸刚拿的,要知道被我弄成那样儿,铁定抽死我,饶我一命吧。”
他脸一转,看向陈征和赵北,试探道,“各位?就先找个地儿?”
赵北说,“你不行啊松子,不是怕你妈就是怕你爸,咱生哥的气势你是一点儿也没学到啊。”
葛一嵩反驳,“谁说的,生哥不是怕他哥啊?”
许昭看了他一眼,“挑衅我啊?嵩哥?”
葛一嵩嘿嘿一笑,“哪敢啊生哥。”
说完他自觉往河边带路,走在前面,歪着头示意前面不远处的一条小河,“各位,瞧瞧,那一方绝佳宝地,绝对是一个洗鞋的好去处,麻溜的行动起来!”
车钥匙在他身上,没他谁也上不了车。
几个人也只好跟着他一起去了那河边。
走过去一看,还真是一条清澈的小河,估计是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常年也没什么人来这,所以才能在环境污染如此严重的当今社会下,存留下来。
葛一嵩内心有点愧疚,麻溜的走在许昭旁边,“生哥,我给你擦鞋吧。”
许昭蹲下身,“滚开。”
葛一嵩认真的解释说,“生哥你别误会,我不是要讨好你,我主要是怕别人以为我欺负伤残人士。”
许昭抬眼,“伤残人士?”
他手一伸捏住葛一嵩的手腕,笑得漫不经心的,“伤残人士?”
葛一嵩都变声了,“疼,疼,疼。”
许昭松了手,葛一嵩揉揉手走到一边,“真受伤假受伤啊,劲怎么这么大。”
许昭蹲在河边沾了点水擦裤脚,他们逃了半天的课,现在已经是傍晚,黄昏的光晕映在河里,河水被映的发黄。
陈征推了推许昭,眼睛看着他的侧后方,“生哥,那是不是那个结巴?”
第9章 第九章
许昭转过头一看,还真是余楠。
他依旧是一副不爱搭理人的表情,背着包,进了一间看似已经多年没人住的房子。
陈征都惊了,“那不会是他家吧?”
赵北也跟着凑,“那屋子看着那么小,他住在里头会不会呼吸困难啊?”
真不怪他们那么惊讶,那房子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年头的样子了,黑砖白瓦,占地面积也不大,看起来就像是路边偶然发现的一间供给行人方便的公共厕所,还是特别low的那种。
城西本就是主城区,这一带的建筑都比较新式,就算不是这几年建的,也不至于像这房一样,这样古老。
葛一嵩脱了鞋,倚着一个石墩子,侧着头说,“孤陋寡闻了吧?人家那叫复古,复古懂不懂?”
陈征都笑了,“你他妈少放屁!住个破房子就叫复古了?”
葛一嵩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民国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是这模样的房子,现在人都爱追求复古,时尚你懂不懂……”
他大拇指一伸,往后一指,“就我爸,上回还拍了一个清朝的破了的玉镯,就这玩意儿花了三十万呢,我爸说了这叫赏古,我估计跟那什么复古都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