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妈妈苦口婆心地劝道:“好啦,佐尧刚醒,你能不能别说这些...”
“你闭嘴!慈母多败儿,就是你惯的!喜欢男人也就算了,偏偏还看上蕴玉龙的儿子,那是个什么东西?毒贩子!诈骗犯!不得好死!”
“你少说两句,这里是医院。”
“放屁!我俩儿子都进来了,我他妈还能淡定嘛!我告诉你白佐尧,你以后不准跟那个谁来往,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白二!你有完没完,想气死我是不是!没看到佐尧脸色很差吗?有什么事就不能回家说,非要在医院里闹得人尽皆知!”
可能护士都听不下去了,急忙劝道:“白老爷,白医生需要休息,您和夫人别太激动。”
“我能不激动嘛!我俩儿子都搭进来了,就是因为那个谁谁谁......”
蕴酒往后退了几步,后来说的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不知道是耳鸣还是其他原因。
这种情况他根本没有勇气面对白佐尧和白家父母,仔细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白二爷说的有道理,白佐智因为蕴玉龙受伤,而白佐尧因为他受伤,好像真是个扫把星呢。
他有些恍惚地往外走,却在楼梯间撞见前来探病的于源,对方愣了一下,问道:“蕴酒,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蕴酒抬头,眼里迅速泛起红丝,充满了自责与悔恨,只一眼,很快别开,“没有,白医生醒了,我那个...回去取换洗衣服。”
于源察觉出不正常,关心地说:“见到白医生了吗?我就说他没事吧!瞧瞧你眼睛都哭红了,行啦!再难过白医生该心疼了。”
“嗯,我知道,”蕴酒点头,然后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我先回去,晚点再过来。”
于源见他露出笑脸,也就没再多想,笑着应道:“行,那我先去跟白医生打个招呼,看看他恢复的怎么样。”
蕴酒道了声好,然后越过人径直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让白医生换点血,有助于身体健康。
第52章
白佐尧身体素质很好, 这点小伤确实没有大碍,白二爷和白妈妈放心不下,非要留下一人来守着, 两老年龄已过六十, 白佐尧怕他们身体扛不住,一直劝说早点回家休息。
后来, 还是于源进来打破了这种无休止的争论。
他说:“叔叔阿姨,我来看看佐尧, 顺便学术交流。”
两老一听跟工作有关,插不上话也就识趣的走了。
等他们一走, 于源露出笑脸, 邀功似地说:“也么样,来的及时吧。”
白佐尧道:“谢谢领导解围。”
于源走近, 拍拍他的肩膀, 问道:“伤口如何?”
“没事, ”白佐尧无所谓,“就当换血了。”
于源摸摸鼻子, 觉得有道理:“还好没事, 不然蕴酒要哭成泪人了。”
提到蕴酒,白佐尧柔声问:“彦彦在睡觉吗?”
“睡觉?”于源双手插在白大褂的两个口袋, 懒洋洋地靠在床前,望着外面说, “他回去给你拿换洗衣服, 你不知道吗?”
白佐尧下意识的摸出枕边的手机, 一边翻找一边说:“我还没有见到他,以为他睡着了。”
于源闻言一愣:“你没见到?蕴酒刚才来了啊!”
刚才?
白佐尧脸色一变,微微皱眉:“什么时候?”
于源说:“你手术结束, 蕴酒得到消息直接跑过来了。”
白佐尧心里“咯噔”一下,白二爷在气头上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不会恰巧被蕴酒听见了吧。
见人皱着眉头不回话,于源试探性地问:“蕴酒没进屋?”
好半晌,白佐尧才点头:“嗯,应该是急着回家,没关系,我打电话给他。”
于源回想白家父母的脸色,大约猜到了原因,不免有些同情蕴酒,啧道:“这孩子心事蛮多的。”
白佐尧没接茬,拿着手机静静地看着,满心思都是蕴酒。
于源识趣的不做打扰,道了句晚点再来便开门出去了。
病房内安静下来,白佐尧原本还有点睡意,这会倒是清醒的很,他下了床,来到窗边,将手机放在耳侧,过几分钟,电话依旧打不通。
心跳的越来越快,他不得不往坏处想,低头撩开衬衫看眼刚做完手术的伤口,来不及犹豫,他决定先回家看一眼。
就在这时,手机提示音响了。
白佐尧急忙拿起来察看,是蕴酒发来的微信。
惹不起:[白医生,我回来取衣服,刚才手机不在身边,没有听到。]
白佐尧瞬间松口气,还好,蕴酒没事。
白酒煮汤圆:[小心一点。]
惹不起:[放心吧,那个坏人已经被警察叔叔抓到了。]
白酒煮汤圆:[嗯,还是要注意安全。]
惹不起:[我不会有事的。白医生,我带的是休闲装,不要紧吧?我觉得这样穿你会很舒服。]
白酒煮汤圆:[当然不要紧,别忘记拿内裤就行。]
惹不起:[......]
白酒煮汤圆:[千万别拿错,你的太小,穿着太紧。]
惹不起:[......]
确定蕴酒没事,白佐尧那根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合上手机后他重新倒回床上,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外面的天色已暗,这次睁开眼,他见到了最想见的人。
蕴酒趴在床沿睡的很香,露出漂亮的半张脸,眼角还有红肿的迹象,看样子是没少抹眼泪。
白佐尧抬起手,轻轻地抚摸对方的头发,然后是额头,紧接着是脸颊。
过了一会儿,蕴酒醒了,眨了眨眼惊喜道:“白医生,你醒啦!”
白佐尧笑着点头,撑起上身靠在床头,“几点了?”
蕴酒看了眼手机,回道:“九点。”
白佐尧道:“外面很冷吧。”
蕴酒说:“还好。”
白佐尧:“吃饭了吗?”
蕴酒摇头:“等你一起。”
蕴酒拆开之前买好的饭菜,很贤惠地摆到白佐尧面前,这种事一般都是白佐尧来做,现在换成是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白佐尧偿了一口菜,笑道:“当病号真好。”
蕴酒撇嘴:“有什么好的,不疼吗?”
白佐尧说:“不疼,一点也不疼。”
说着,他指了指腹部,“还好是伤在这里,若是伤到了你,心脏会疼死。”
蕴酒鼻尖的酸涩感加重,若是以往,他听到这样肉麻的情话一定不会相信,而且会大骂不要脸,可现在只剩满满的感动,白医生是除了颜梦菏以外,第二个愿意为他挡刀的人。
不多时,蕴酒眼角又泛红了,他只是呆呆地看着白佐尧,想说谢谢或者对不起,可面对那双温柔的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白佐尧撂下碗筷,忽然扣住青年的脑后,让两人以最近的距离相视,随后吻了下去。
蕴酒乖顺的闭上眼睛,感受着白佐尧带给他的温度,唇齿间的柔软,证明此刻的他们互相拥有。
正当两人吻的投入,病房门被突兀地推开,白家父母睁大了眼睛,僵直的立在门口,还以为走错屋了呢。
两老知道白佐尧的性取向,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儿子与另一个男人亲密接触。
即便有过心理准备,对于出生于五十年代的他们,还是有一定的心理压力。
时间过去数秒中,最终白二爷忍无可忍道:“干什么呢!成何体统!”
白妈妈赶忙怼了他一下,“你吼什么啊,别吓到孩子。”
果然,蕴酒被吓了一跳,立马站起身,看到站在门口的白家父母,直接闹个大红脸,羞耻的眼神不知道往哪安置。
还是白佐尧最淡定,笑着说:“爸,妈,这么晚了还来?”
白二爷脸黑的要命,指着白妈妈手里的保温桶,怒道:“还不是怕你饿死,要是知道你们.....我们才不会来呢!怕长针眼!”
“行啦行啦。”白妈妈摆摆手示意他少说两句,生怕他再说出更难听的话,“佐尧,那你先休息,我和你爸去看看你大哥,这是家里阿姨熬了一下午的骨汤,你和这.....这孩子多喝一点。”
白佐尧语气温和地道谢:“辛苦您了。”
白妈妈脾气特好,笑眯眯说不客气,然后拉着一脸怒气的白二爷走出病房。
蕴酒还站在床边,怔愣的有些不知所措,脸上又出现悔恨和自责的神情。
白佐尧见状心疼坏了,仗着胳膊长,轻而易举地把人拽到自己身边,柔声说:“想什么呢?”
蕴酒反应过来,摇头:“没有,我只是.....很抱歉...”
“傻瓜,”白佐尧轻笑,“老爷子刀子口豆腐心,别想太多,他们也管不了我。”
蕴酒心思飘的很远,恍恍惚惚的点头:“哦,我知道。”
白佐尧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然后逼着他正视自己,用非常认真的语气重复一遍:“彦彦,我是说真的,他们管不了我。”
蕴酒微微张嘴,下意识道:“可是.....那是你的父母...”
“没错,”白佐尧笑了笑,耐心解释,“他们生我养我,但是不能操控我的意识,更不能替我做决定,我是成年人,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我清楚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也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会为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负责。”
“......”蕴酒垂下眼眸,默不作声。
白佐尧继续道:“彦彦,父母对我们有养育之恩,我们作为子女要回报的不仅仅是物质方面,最好的回报是幸福,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证明这一点,让他们知道我们在一起很开心,有些事情是要经过时间的考验,等以后,父母自然而然的会理解。”
蕴酒听明白了,心中的结好像松动了,他说:“我知道,白医生,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白佐尧笑着点头:“我也是,很开心。”
语毕,两人又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白佐尧搂着人,挑起蕴酒的下颌,对着那淡粉色的唇瓣亲了亲。
腻歪了片刻,蕴酒将白妈妈带来的骨汤盛出来两碗,他和白佐尧各自喝了一碗。
骨汤很快见底,蕴酒抱着保温桶往外走,也不顾白佐尧的阻拦,轻声说:“我拿去厕所清洗,很快回来。”
他站在洗手台旁边,将保温桶仔仔细细清理一番,出来时在拐角处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了白二爷。
对方背着手站在那里,即便年龄已过半百,可多年来沉淀的威严不可忽视。
蕴酒有点紧张,抱着保温桶的手紧了紧,说道:“白叔叔,你好。”
白二爷冷着一张脸,语调冷淡至极:“你叫蕴酒对吧。”
蕴酒点头:“嗯,是的。”
白二爷继续问:“你多大?”
蕴酒回道:“十八岁了。”
“还在上学?”
提到这方面,蕴酒犹豫几秒才点头:“对,还没有毕业。”
白二爷挑眉,有些不悦:“蕴玉龙被判了死刑,过几天就归西了,你呢?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一直待在佐尧身边?”
蕴酒脸色瞬变,嘴角都开始泛白,“我...我喜欢白医生...”
“呵...”白二爷冷笑道,“喜欢?年纪轻轻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蕴酒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睛,“知道,白叔叔,我喜欢白医生,白医生他也喜欢我。”
“是么?”白二爷轻飘飘的问一句,眸中满是不屑,“佐尧我是很了解的,他现在只是喜欢你年轻漂亮,等过了几年,你认为他还会喜欢你吗?我让你离开他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这个年纪不应该为感情的事纠结,应该多想一想以后的路怎么走,难道真想靠另一个男人养活一辈子?男人和女人不一样,要学会理性思考,不要感情用事,不然以后撞的头破血流,害人害己。”
蕴酒血色褪尽,他无力的张了张嘴,想说出几句反驳的话,可却哑口无言。
白二爷眼睛微眯,语气放软了些:“蕴酒,你没有摊上个好父亲,这不是你的错,但是我作为父亲,没有办法接纳伤害我家人的罪魁祸首,你好好考虑,我虽然左右不了白佐尧的决定,但是他以后还能不能姓白,我还是有资格说的算。”
蕴酒倏地抬头,急道:“白叔叔,您不要这样,白医生他没有做错什么,他很孝敬您和阿姨。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是我害得白医生住院,我和蕴玉龙之间的关系也不可磨灭,对不起...”
蕴酒明白,只要白佐智一天不醒,他就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跟白佐尧在一起。
白二爷心想,小孩确实惹人怜惜,可惜他并不是什么心软的人,片刻后,他沉声道:“想一想我说的话,如果你是经济方面有困难,缺多少钱,我都可以帮助你,只要你肯离开我儿子,其他什么都好说。”
话音落,白二爷转身离开。
蕴酒抬起头,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呆立在原地许久,直到路过的护士唤了一声这才回神。
护士说:“弟弟,你怎么在这里站着?白医生急的跑去楼下找你了。”
“啊?”蕴酒迅速调解面部表情,有点担心地问,“他伤口还没好,怎么下床了。”
说完,他急匆匆的返回病房,走到门口,抬头就看见同样露出担心面孔的白佐尧。
蕴酒想都没想,将保温桶放在旁边的长椅,跟随自己的心意走过去直接抱住白佐尧。
白佐尧腹部微痛,不过没有拒绝投怀送抱的人,而是伸手揽住,柔声问:“彦彦,去哪了?我去厕所找了你两圈,大晚上的乱跑,害我担心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