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因为在约定时间之前到家,云连心里颇为踏实,人还没进客厅就扬声扯了一嗓子:“我回来了!”
连人俊正伏在桌前写东西,听见声音抬头推了一下眼镜:“哦,饿的话自己去厨房拿东西吃,等我弄完这些给你泡茶。”
云连不饿,也不想喝茶。方才在车里出了点汗,此刻他只想舒舒服服地泡个澡。
脱了衣服放好热水,他一条腿刚跨进浴缸连人俊就闯了进来:“我好了。”
云连吓得一屁股蹲进水里,随即又被烫得跳了起来:“好了就好了呗!”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饿什么饿,我刚吃了饭回来!”
“哦……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现在又不搞你。”
连人俊见对方不顾水热急着往浴缸里钻,忍不住就想嘲笑一番。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该干的全干了,可云连仍是不肯大大方方地在自己面前光身子。由此可见先前的那套说辞纯属瞎编乱造,什么有意思没意思,他就是害臊罢了!
云连被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盯得心里恼火,拎起手边的毛巾就往他身上丢:“出去,别妨碍我洗澡。”
“好好好,你快点洗,洗完赶紧出来。”连人俊侧身躲了一下,毛巾打在门框上又掉在地,“别又泡一个多钟头,皮都泡烂了!”
门合上了,浴室里恢复了安静。
云连闭上眼睛自得其乐地在热水里浸了一会儿,突然脑子里一闪想起前不久陆承璋对他说的话。
——尝过甜头的人胃口大,你千万得喂饱他,别让他饿着,不然越饿越馋。
——这种事只有没尽兴的时候才容易惦记,一旦过足了瘾也就那样,忍过这一阵以后就太平了。
“姓陆的说得有点道理,他明显是新鲜劲还没过,嘴馋……这倒不能怪他,我自己也有问题,唉,那个时候谁能想到呢!不过我又不是没补偿他,过年那会儿他闹得那么凶,我不也没说什么?做人要互相体谅,不能总想着自己。”
云连很“体贴”地替对方开脱了一阵,紧接着又开始自我怜悯,怜着怜着就在满屋子的水汽中犯起了迷糊。
领事馆的晚饭很丰盛,吉邦带来的红酒很好喝,浴缸里的水温度正好,这真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晚上!
他轻轻撩起水花淋在自己肩头,又用左手按住心口,一寸一寸用力往下抚去。温热的掌心贴在微凉的皮肤上,隐约能感受到脉搏的鼓动,而水下的躯体却是火热的。
云连自己都没想到,欲望的火苗就这么冷不丁地突然烧起来了。
第121章 主动出击
欲望来得突然,连半个征兆都没有,不过好在是在浴室里,身边也没有旁人。
云连下意识的就要自行解决,手刚摸下去却又想起陆承璋叫自己主动找连人俊求欢的事。
主动找他,也不是不可以,现在就是个不错的时候。虽然这一旦干上又免不了折腾到深更半夜,不如直接在浴缸里解决了方便,但总好过兴致平平的时候被硬磨上床。只不过对方才被他轰出了浴室,现在再把他叫回来干那事,岂不是自扇耳光?
云连颇为懊恼地在水里翻了个身又翻回来,琢磨如何把男人引回来又不暴露自己的内心所想。水波滑腻腻地在他胸前来回磨蹭,水下更是热火朝天,稍不留神手就要自说自话地往下滑。
云连琢磨了半天,火苗都烧成火灾了也没想出个万全的主意来,最后扭头对着客厅大喊道:“连人俊!给我拿件干净衣服进来!”
过了半分钟浴室门才打开,连人俊探头进来:“你叫我?”
“是……”云连故意挺直了腰,上半身湿淋淋地从水里露出来,“帮我去拿件干净衣服过来。”
“你这不是拿了吗?”连人俊扭头看了眼门背上的挂钩。
“这,这件不舒服……”
“那你要什么样的?”
“换件薄一点的。”
“好。”
连人俊关上门,从隔壁卧房里拿了件棉质睡袍回到浴室。
“这件行么?”
“嗯……”
“我挂这儿了?”
“欸!”云连见对方挂完衣服就要出去,心里一急想要拦住他,“拿近点,我够不到!”
被欲望浸泡过的嗓音略有些沙哑,连人俊顿时察觉到异常,抬头与他目光相接。
云连虽说长相清秀,但性情使然,看人的眼光时常带有煞气。面对连人俊时这煞气淡化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也没有使他变得可爱可亲很多,很多时候连人俊依旧嫌他对自己缺乏热情。
然而此时此刻,这双缺乏热情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欲语还休。
连人俊被盯地喉头发烫,刚想说点什么回应对方,张口却听见咕嘟一声,竟是自己吞咽唾沫的声音。
此地不宜久留,他心中默念,随即往后两步退到了浴室门外:“拿近点放哪儿?你那全是水,一会儿擦干了自己过来拿!”
“等一下……!”
“快点洗,都半个钟头了!”
连人俊撂下话后就砰地关上了门,留云连独自一人坐在浴缸中摸不着头脑。
“他这是怎么了,见着我跟见了瘟神似的,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么?”
连人俊焦躁不已地坐在沙发上泡茶,好半天才把心头的欲火压了下去。
这段时间他很克制地没有缠着云连云雨,因为前阵子陆承璋告诫他“欲情”须“故纵”,不能一天到晚硬往对方身上凑。
——是个男人就有欲望,云连只不过是吃素吃久了,又不是有毛病。你晾他个十天半月,等他自己忍不住想要了来找你!
“姓陆的说的有点道理,我这一天天的热脸贴冷屁股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先静一静,一段时间不做他就知道我的好了……没错,该享受的他全享受过了,我就不信他没想法,真家伙总比手强吧!”
正好这段时间诊所里出了点事,连人俊白天出门忙活,晚上吃完饭还得加班加点整理材料。由于没多少闲工夫去骚扰云连,因此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七八天,可谓岁月静好。
话虽如此,克制欲望是一回事,当柳下惠又是另一回事。心上人光着身子在洗澡,难得不遮掩,还明目张胆地朝自己递秋波——不管是要递什么,反正在他看来就是秋波。都到这份上了还克制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正好他在泡澡,要不我也挤进去一起泡泡得了,说起来我们还从没一起进过澡堂……”
“怎么还不出来?他这么喜欢泡澡,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这个浴缸……浴缸的确是挺宽敞,他既然喜欢,这回就在浴缸里试试?”
茶在杯子里晾了太久,等想起来差不多已经凉透,连人俊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立刻就被苦醒了半分。
“不行,七八天刚亲热过一次,算起来是有段时间了,但他可能还没休息够。这会儿找上门去大概还是勉强,不如再等几天看看情况,免得到时候话全被他讲了去……说什么我整天光知道上床,也不想想是谁让他爽的,没良心……”
而与此同时,云连也焦躁不安地坐在浴缸里熄火。他难得主动想做那事,谁料对方非但没有上道,还神色可疑地溜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静坐片刻,这一簇火苗还没压下去,另一簇火苗又噌地燃了起来——该死的,不想做的时候一天到晚缠着我,想做的时候倒迟钝起来了,你这是存心跟我作对呢?
云连愤愤不平地在心里牢骚了一通,末了哗地从水里站起身来,决定趁火苗还没完全熄灭再去男人面前暗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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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人俊刚添了壶热水,正在等着喝茶,云连从沙发背后绕过来一屁股坐到他边上。
“洗好了?”
“嗯……”
“又是一个多钟头,我看你晚上睡在浴缸里得了。”
连人俊边打趣边拍了下他的膝盖,一手下去却发现他睡袍大敞,轻轻一拨就往两边滑开,白溜溜的大腿全露了出来。
“你……”
“嗯?”
从大腿往上一路到胸口,被热水泡到白里透红的皮肤就这么大咧咧地敞在空气里,微微起伏的肌肉上还挂着水珠,随呼吸从腹间倏地滑落。连人俊好不容易将眼神从这美景上移开,突然觉得舌头有点不听话,说话打结。
“你……你不冷吗?”
“不冷,刚泡完澡,有点热。”云连没有留意到连人俊的眼神,他不想直视对方,只好目不转睛地盯着茶几上的紫砂壶看,仿佛是这个壶使他觉得热似的。
“这种时候最容易着凉。”
“真的热。”
连人俊几乎坐不下去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在升温,尤其是腹下那玩意儿。
“等到觉得冷就来不及了!”他忍无可忍地伸手替云连拢起衣襟,又圈起腰带紧紧打了个结,“衣服穿好,别露着。”
云连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身上已经被包严实了,腰部因为勒得太紧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想解开腰带,就算不解松一松也是好的,然而对方都这么说了,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好像自己非要露那点肉不可似的!
第122章 尴尬的一幕
连人俊和云连肩挨肩坐在茶几前,一个背靠沙发,一个低头看报。
报纸是十几天前的旧报,一直在沙发底下攒着没丢掉,连人俊将它铺在大腿上装作看得入神,其实只是为了遮挡裤裆底下的尴尬罢了。
云连以为对方当真是在看报,于是坐在一边不说话,膝盖戳过来有意无意地撞他的大腿,巴望他看完报纸以后能看自己。
刚洗完澡的身体热烘烘的透着一股香气,连人俊又不好把鼻子堵上,只能借伸手倒茶的当儿暗搓搓地往边上移了几寸。云连一低头看见两人之间有了间隙,毫不犹豫地又挪动屁股贴了过去。
连人俊见状叫苦不迭。报纸上风平浪静,报纸下暗涛汹涌,并且眼看暗涛就要变成巨浪,偏偏罪魁祸首还在继续火上浇油。
“你困不困?”眼看就要破功,他快速折起报纸站了起来,“快十一点钟了,差不多该睡了。”
云连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险些要跟着一起跳起来:“啊?”
“忙了一天,你累了吧?”
连人俊半侧着身子,小臂微曲,要紧部位正好被报纸遮住。云连仰头看他,并未察觉到异样,只是不解对方为何一惊一乍地问自己累不累。
——莫非他是在催我上床?他是那个意思吗?
“嗯,是有点累了。”
“累了就赶紧去睡觉吧!”
“好……”云连依言起身往卧室方向走了几步,回头见连人俊站在原地不动,不禁疑惑,“你不睡吗?”
“我一会儿去书房写点东西,写完就直接在楼上睡了。”
“楼上?”
连人俊轻咳一声解释道:“太晚了,进进出出怕影响你睡觉。”
这理由显然立不住脚,因为他经常半夜打扰云连睡觉,也从未有过愧疚之心。
云连怀疑对方就是想把自己支开,至于支开自己干什么,他想不出,也没心情去想。他现在只想趁着还有那么点意思跟连人俊干一回,并且由于事先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因此不愿中途放弃。然而对方破天荒的心如止水,也不知道是故意不配合还是真的没眼力见,抛到面前的橄榄枝都接不住。反正看样子今晚心理建设算是白做了,话说到这份上,他纵使心里有万般不满也只能依言进屋睡觉。
眼看房门砰地合上,连人俊终于松了口气。报纸放下来,裤**得跟个小山包似的,就差没有炸开了。确认卧室里没再生新的动静,他扔下报纸收拾好茶具,这才关上灯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好险,幸亏没被他看出来,否则又要落得一个“没事干只想着上床”的罪名!
房门的另一侧,云连仰躺在床上想心事,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无论如何也不肯入眠。
火苗已经被扑得只剩两点火星,要说就这么睡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总觉得该做的事没做成,窝火,不甘心。
方才在浴室里等连人俊送衣服的时候,他是做好了两人直接从浴缸去床上的准备的,因为担心受伤甚至还自己用手在水里拓张了几下。虽然就那么几下,拓了跟没拓一样,但好歹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举动,证明了其投怀送抱的决心。
云连想起半个钟头前自己在浴缸里的所作所为,不禁血往上涌。在他看来那是不折不扣的羞耻行为,就算没人看见也还是羞耻,仿佛是自己在偷窥自己。想他活了二十多年何曾做过这样的事,今天破天荒地做了一回,没想到竟是白费功夫,简直岂有此理!
云连越想越气,越气越清醒,索性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凭什么他想做的时候我得顺着他,我想做的时候他就不配合?这种马明明前阵子一天到晚缠着我,怎么今天突然迟钝起来了?这是存心跟我作对呢?
屋子里有些凉,云连下床从衣柜里抽出件夹绒睡袍。先前他为了引连人俊进浴室借口要换件薄衣服,其实这季节还是得穿厚的,刚泡完澡不觉得冷,这会儿就开始打起哆嗦来了。
穿上睡袍系好腰带,他想了想又弯腰脱下内裤扔到一边。
——他要上楼睡我也上搂睡,我都做到这地步了他总不能一点想法都没有吧?没想法就先睡着,反正有一整晚的时间,大不了明天早上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