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声制止:“不可以!!”
陈熠安连忙摆手,“学长不能喝酒的,他酒品不好,喝了酒脑酒疯太吓人了,不能喝不能喝!!”
似在报梁怀刚才说他脑子进水的仇,给梁怀安了个脑酒疯的名声。
梁怀看了他一眼,眼底尽是纵容。
侯果:“我作证,阿怀酒量确实不行,要不我陪你喝?”
许东星看着梁怀和陈熠安的眼神交流,也没了喝酒的兴致,最后没有开酒。
而侯果翻开菜单第一页,才看到第一行,一个头两个大,怎么是全英文的,他英语水平奇烂。
目光右移,再看到菜品后面的价格,他咕噜灌了一大口茶,才平复了下心情,见许东星点好了,他微笑着对服务员道:
“我和他要一样的就好。”
令他出乎意料的是,陈熠安小学弟竟然像模像样地嘴里吐出流利的菜品英文名,还和服务生用英文交流自己的口味。
梁怀也合上菜单,说自己要和陈熠安一样的。
服务生又说了句英文,这句侯果半蒙半猜地懂了,是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忌口。
梁怀补充道:“他牛排里的蛋煎双面的,一点流心都不要,还有那个蛋糕做无糖的,他不喜欢吃甜的食物。”他指了下陈熠安。
陈熠安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小怀子最近给朕点餐点得挺有心得的嘛。”
梁怀道了声“没大没小”。
许东星默默记下了陈熠安的这些饮食喜好,原来他不喜甜,难怪上次给他买的奶茶就喝了两口。
服务生很快就端上了前菜和汤。
男生们其实话都不多,偶尔闲聊下学校的一些事儿,也不冷场。
不过许东星本来今天就是有意借着这餐饭,和陈熠安拉近关系,所以每上一道菜,他都会和陈熠安就菜品清谈一下,陈熠安从小也是各国各菜系吃到大的,这方面很有话聊。
没过一会儿,服务生端着餐盘盖上来了,还未走近,陈熠安就闻到了牛肉的醇香。
许东星介绍道:“这家店的厨师是从比利时过来的,我以前去比利时玩的时候,就有幸尝过他的手艺,得知他来了天纵市,就经常光顾这家店。”
陈熠安切了块,送到嘴里,好吃得连点头。
“不过我当时对比利时的记忆,最深刻的还是参加了它的音乐节,toorrownd,你听说过吗?”
陈熠安摇摇头,许东星继续说:“这个音乐节每年都邀请了很多顶级音乐人,它的舞台还是别具一格的超现实主义风格,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我们以后有机会一起去看看吧。”他拿出手机,把曾经去参加音乐节时拍过的照片给大家看看,最后停留在陈熠安面前。
照片里传达出来的疯狂、电音之感,着实让陈熠安惊艳了一把,“好啊,以后有机会,大家一起去玩玩,看上去很不错。”
侯果吃牛肉吃得正香,发现身边人并没有动刀叉,抬头一看,梁怀左右手的刀叉虽然搁在牛排上,但并没有切,眼睛盯着那头正对着手机叽叽咕咕的二人。
咽下嘴里的牛排,侯果乐了。
梁怀瞧见他控制不住的笑容,眼睛眯了眯,忽地左手臂蹭了一下他的右手臂,还不待他有什么反应。
梁怀先闷哼了一声,“呃……”
侯果一脸懵:什么啊……碰瓷呢?
陈熠安发现了梁怀这边的动静,连忙放下许东星的手机,担忧道:“学长?是伤口疼么?”
梁怀的神情隐忍,勉强笑了笑,“没事,估计伤还没好透,又被撞了一下。”
侯果:???
他没听错吧?刚才球场上英姿飒爽·弹跳力惊人·三分球闭眼扣·抡着手臂大满贯的梁怀,伤没好透???
当梁怀看向他的时候,侯果心有灵犀地舔了下嘴唇,睁着眼说着世上最瞎的瞎话,“兄弟,对不住啊,刚才是我切牛排大卖力了,没注意就拐了你一下。”
话音刚落,陈熠安一个巴掌重重落到侯果手臂上,语气很急,“师哥你会不会照顾人啊!学长手还没恢复好呢,还拐他的手!起开起开,我和你换座位!”
侯果揉了揉被他拍肿的手臂,上面纹的小蝎子眼睛都肿得圆瞪瞪的,看起来万分的无辜。他内心轻叹:
最后的最后,终究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第29章
许东星望着身边还没被陈熠安坐热的板凳,紧接着侯果笑眯眯地一屁股坐了上去,还端着果汁跟他碰了碰杯。
他抿了口果汁,郁闷地往嘴里送了颗西蓝花。
陈熠安小心翼翼地拉开梁怀的T恤袖子,已经不需要用棉布了,但手臂肌肉处一道小拇指长的刀口,上面缝的线仍清晰可见,伤口的淤血还没有化开,“还好还好,没有渗血。”
梁怀无声地看着他端走自己面前的餐盘,“静静,我帮你切,你用右手叉着吃就好了。”
切好几个,他就夹到梁怀面前的空盘里,然后还怕梁怀觉得单调,还给加筷意面,“还想吃什么,你直接说,我给你拿。”
侯果的发际线本来就有些靠后,留一大背头,脑门敞亮,现在更觉自己是个人型电灯泡。
他偷瞄了眼许东星的脸色,可以,这顿饭吃得还真有点意思。
许东星面露关心,“学长的手受过伤了啊,要多注意注意身体,男人身体不行可是大问题。”
被说“不行”的梁怀的眉头微挑,没有感情地弯起唇角,也不回话。
陈熠安专心切着牛排,两耳不闻身边事,而侯果看似专心吃着东西,其实时刻关注着整张桌子战况。
觉得此时气氛有诡异,他忙出声:
“陈学弟啊,何之观是你们寝室的吧,他是我舞社的新助理,做事认真又仔细。”
“是的。”陈熠安没好气道,还记着刚才侯师兄把学长撞疼了呢。
侯果瞪了眼梁怀,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不过啊。”他话音一转,“就是何助理好像挺忙的,经常见不到人影,微信也不太容易找到人,他平时学业很紧张吗?我看你倒挺闲的。”
陈熠安幽幽地看着他。
活该之观不回你,我哪里闲,追人追得忙死了。
“他要兼职,可能手机不常看。”陈熠安正说着,面前出现了一只叉子,上面还有块牛排。
梁怀见他一直给自己忙前忙后,东西也没吃两口,就亲手喂他。
陈熠安咧嘴一笑,“我要多一点黑椒酱。”
梁怀就去蘸了圈黑椒酱,又递到陈熠安嘴边,陈熠安“啊——”的一声,一嘴咽下,吃得香喷喷。
侯果都没眼看旁边许东星是什么表情了,他清清嗓子,“在做兼职啊,难怪,他都在哪兼职,累吗,要是很辛苦我就少给他点活。”
“挺辛苦的,就校门口往右走一百米的coco奶茶店,大学城人流量大,经常站一整天没时间坐会儿。”陈熠安说。
“这样。”侯果若有所思地盯着刀叉。
许东星拿手帕擦了擦嘴,然后唤来了服务生,指了指梁怀,“麻烦给这位先生切下牛排吧,他手不太方便。”
陈熠安说:“我来也行的。”
梁怀看了眼许东星,然后把自己的餐盘递给服务生,对陈熠安道:“你吃你的。”
许东星喝口果汁润了润喉,这时,服务生又送了份贻贝上来,旁边配着宽薯,他对陈熠安笑着介绍道:
“这道是这家店的隐形菜品,比利时人比较爱吃,我上次去吃了一次觉得味道很好,早先在这家店见到那位大厨,和他提了一嘴,特意为我从比利时空运过来,每次都会做我做一份,你们尝尝,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和酒香味。”
陈熠安吃了一个,当真一点海鲜的腥味都尝不到,“口感挺熟悉的,有点像我以前吃过的淡菜。”
“对,是一个东西。”
陈熠安叉了个宽薯送进嘴里,“就是没想到会和薯条配着,有点混搭。”
“薯条就是比利时发明的,比利时人很喜欢吃这个。”许东星笑着说。
陈熠安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是北美那边国家发明的……”
许东星是十分善聊的人,和陈熠安从西欧又聊到了东欧。
侯果是内陆城市长大的,第一次吃这贻贝,感觉和花甲差不太多,也插不进话,嘴里塞满了,边嚼边瞅一眼梁怀,带着看戏的神色。
梁怀吃了几块牛排,就轻放下餐具,“对了。”
他一出声,那头的陈熠安就停止了聊天,眼巴巴看着他,“学长怎么了。”
许东星端起果汁,咬了下杯沿,然后饮尽。
梁怀:“就是你一直提的想搬去我的宿舍那件事,我帮你问过了,我宿舍的人都没什么意见。”
侯果一口肉呛得直翻白眼,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不是……什么搬去我们宿舍?陈学弟要搬去?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陈熠安激动得往梁怀那边挪了挪板凳,“真的可以吗?”然后还兴奋地望着侯果,“谢谢侯师哥!!你们真好!”
侯果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客气,都是同学,互帮互助。”
他用眼神绞杀着梁怀,后者光明正大地回视他,两个人无声对话了一番。
好吧,侯果认命地吃了几根薯条,陈学弟人也挺好的,宿舍多一个人也热闹。
“不过床位不能随你挑了,有个室友也要回来住,你只能住最后那个剩下的。”梁怀补充说。
侯果这才想起来,还真是,张仕林是在群里说过,他过段时间就会搬回宿舍。这样的话……
“没问题,睡哪张床都一样,我明天就给辅导员交申请去!”陈熠安还生怕自己忘了,还掏出手机,记到备忘录里。
许东星思索了一会儿,“陈同学,你是要换宿舍吗?我们宿舍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有个同学跟我们不太合得来,听说他最近也在申请换宿舍,这种同年级之间的调动应该更容易些。”
陈熠安摆摆手道了声谢,说不用了,他就去学长宿舍好了。
拜托,他可不是为了换宿舍好吗,他是为了近水楼台去的。
“叮——”他的手机进来了一条消息,滑开看了眼,是微信“我把梁怀当球踢”那个群里发来的。
[有人@我]:熠安,什么时候回啊,不要太晚,不安全。
彭于超:就是,没有我在你身边保护你,我不放心。
陈熠安:哈哈哈哈我又不是女孩子,大家稍稍放宽心吧。而且学长也在,你们不用担心,我和他一起回来。
何之观:。。。熠安。
陈熠安:咋?
何之观: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彭于超:什么话偷偷和我说说。
陈熠安:???你这不诚心吊我胃口吗?快说快说!
何之观:或许你也看出来了吧,我觉得许东星同学,似乎对你有点意思啊。
彭于超:?卧槽,我怎么没看出来。
何之观:不愧是你,你还是你。
陈熠安看着何之观的那段话,心里咯噔一下,偏头瞧着许东星。
后者有些疑惑,“怎么了?”
陈熠安忙摇头,在群里回复:
陈熠安:没有的事吧,我和他也不是很熟,这哪能啊。
何之观:我的第六感应该没有错,不然人家至于这样巴心巴肝地请你吃饭吗?就是因为和他不熟也不知道人品怎么样,你自己掂量点,我原本是以为你和他独处,不过现在有学长在我们也稍微安心些。
怕梁怀看到群名,陈熠安没敢多聊,说了句回去再说,就锁了手机。
后面,许东星再抛出什么话题,陈熠安接得就没有那么流利了,好好的男同学,怎么就喜欢上自己了呢。
他又装作不经意间瞥了眼梁怀,学长有没有发现这件事,如果发现了,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梁怀发现了他的目光,奇怪地摸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陈熠安摇摇头。
许东星裤兜里的手机也震了下,来了消息,他拿出手机想要看一眼,一时没注意,口袋里耳机还有车钥匙的一些小物件都带了出来。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地板的声音,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在地上打转,服务生忙小跑来说:
“我帮您捡。”
许东星却还是亲自起身,追着那个圆滚滚的东西走了两步,然后攥在手里。
再回来的时候,侯果以为他去捡什么稀奇宝贝东西了,定眼一看,晕,不就是个一元硬币嘛。
许东星猜出他心里所想,特意摊开手心:“这可不是枚普通的硬币。”
侯果凑近多看了两眼,“没觉得和普通硬币有什么差别啊。”
“这是陈同学送我的硬币,我一定不会用掉,要好好珍藏。”许东星笑着解释。
陈熠安:……当时不是说这硬币买你那杯奶茶吗?是买的怎么又成了送的。算了,一块钱也买不了奶茶,随你怎么开心怎么说吧。
他看了眼梁怀,这人没什么反应,看来那天夜里是真的醉得彻底,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这硬币是他非要捡的。
梁怀盯着那枚硬币看了几秒,然后擦了擦手,起身:
“我去下洗手间。”然后走出了包厢。
侯果小声嘀咕道:“包厢里面不是有洗手间吗……”追了上去,他刚好也想上厕所。
等他们走了,陈熠安才和许东星说:“其实这硬币是别人和我一起捡的,那人说一定要用出去,不然会走霉运,我那天就顺手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