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遇斐然[现代耽美]——BY:三月晓柳

作者:三月晓柳  录入:10-20

  “我不想玩了,走吧,吃了晚饭后看灯。”林时新说。
  过了一会儿,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孩跟着家长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竹制的弓,一路上蹦蹦跳跳的。
  林时新看看自己手里这把:“……”
  齐斐然偏过头去看别的地方,努力忍着笑。
  俩人收拾东西准备走,陈铭生拦住齐斐然:“斐然你不用结账了,我晚一会儿再走,我一起结吧。”
  齐斐然笑了一下,揽着林时新到前台处,把自己的账结了,还记下了陈铭生的牌号,把他的也结算了。
  出来之后,林时新立刻站住问他:“你为什么连他的一起算了?他不是说不用吗?”
  齐斐然对他突然发作有些莫名其妙:“他是公司的员工……”
  “他没有工资吗?你们鸿达集团不给他发工资?”
  “……他有工资,但他是带客户来的,属于报销范畴……”
  “他不会自己找财务报销?为什么要你报销?因为你的钱是你爸的钱?”林时新问道。
  “不是,我成年后用成长储备金做了项目投资,赚得钱足够我开一家公司……”齐斐然没有抓住重点,以为林时新说他啃老。
  “那你自己赚的钱更不能花在他身上了!”林时新气得跳起来了。
  齐斐然立刻开始头脑风暴,想捋清楚林时新的怒点,但林时新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我发现你从来不叫他名字,好像也不敢看他,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陈铭生的身份很奇特,属于父亲的床伴?小妾?未来的小妈?朋友妻尚不可戏,更别说是父亲的小零了,齐斐然躲之犹恐不及。
  自己的小零正在穷追猛打,他不敢说陈铭生是什么身份,一旦林时新觉得他“家风不正”,上梁不正他这个下梁也歪怎么办?
  “没什么好看的……没事叫他名字干什么?”齐斐然嘟嘟囔囔道。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林时新内心酸苦,瞪着他的眼睛瞬间发热湿润,林时新调转头,努力眨眨眼。
  他一言不发地开始乱走,齐斐然几步赶上他,从后面抱住他:“去哪儿啊?吃饭去,我订好了位置,那里……很不容易订到的。”
  声音里的恳求让林时新镇定下来,他默默点点头。
  旋转餐厅在樱市电视塔顶部,是当地“最高食府”。情人节当天晚上本该座无虚席,这里却一个人都没有。260米的空中观景窗,可以看到外面一轮明月当空,群星璀璨。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齐斐然装模作样地感叹道。
  林时新噗呲一声笑了,转头看向月亮,“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所以明天更圆。”
  “那明天还出来玩。”齐斐然道。
  林时新看着他笑道:“明天不上学啦?”
  精致的小炒、烧腊、牛排、法式焗蜗牛、烤海鲜、薄边比萨、寿司、刺身、汤陆续上桌。
  林时新看着这些菜一头雾水:“这到底是哪国的?”
  “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吃什么,各种菜系都来了点,你随便吃吃。”齐斐然道。
  “不要浪费食物,”林时新皱眉道,想起齐斐然说自己已经独立了,“你自己赚的钱也不能随便挥霍,将来你还要上大学。”
  还要出国深造。林时新没有说出口。
  齐斐然把手机掏出来点开一个页面给林时新看,各种数字正在变化中。
  “这是我的外汇账户存款和各种理财投资、股票变动情况,我在国内的投资不多,毕竟现在还是学生,我不想依仗父亲的人脉资源,将来我上大学后会选定一个领域,把国外的投资陆续转交他人或停下……”
  “那你不出国了?”林时新对那一串串数字不感兴趣。
  “你在这里我出什么国?”齐斐然纳闷道,“大学还要念四年呢,就算未来要出国,也是一起。”
  林时新听到这话,纠结了一晚上的心情倏地放松了,欣喜地拍了拍齐斐然的手。
  齐斐然把手机放下,反握住他的手,在自己的手心里用力捻了捻:“这就高兴了?”
  “嗯!”林时新高兴起来胃口也好了,看着眼前的食物两眼放光,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小提琴的音乐声响起,是《梁祝》,一个waiter推着一个小车过来,上面放着一大捧枝头饱满、开得正好的白色百合花,还有一瓶红酒。
  林时新看见后问道:“为什么是百合?”
  齐斐然:“这花像你,白色的花朵绿色的枝,多像一根葱啊,你不是青葱少年嘛!”
  林时新听着这奇葩的解释闷头狂笑,肩膀抖个不停,一直盯着这一大捧还带有水珠的百合花看个没完。
  齐斐然内心忐忑,问道:“我是不是挺土的?”
  林时新摇头笑道:“不土不土,我很喜欢。”
  泪珠却随着摇头甩落到鼻尖,跌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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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你怎么哭了?”齐斐然愣住了,探过身去用手擦干了他脸上的泪,担忧地看着他。
  “没什么,有点感动,嘿嘿。”林时新不好意思地笑道。
  齐斐然摇头叹气:“也太多愁善感了。”
  林时新吐吐舌头,振作起精神,从包里掏出一个正方形棕红色丝绒布面盒子,递给了齐斐然:“送你的礼物。”
  齐斐然的心怦怦直跳,手都有点抖,一个声音在心里疯狂喊:是戒指!是戒指!
  打开一看,不是戒指。
  是一个由纯金打造的蝴蝶书签,翅膀是精致雕刻的花式镂空,薄如蝉翼,活灵活现,长长的红色丝线坠在尾部,挽成一个同心结。
  齐斐然把它拿起来看了足足有三分钟,轻轻摸了摸翅膀,摸了摸坠子,其全神贯注的样子,犹如猛虎细嗅蔷薇。
  林时新一颗心七上八下起来。
  “很漂亮,”齐斐然终于抬头看向林时新,“我很喜欢。”
  林时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是一个书签。”
  “啊,原来是一个书签。”齐斐然恍然大悟道。
  林时新往后仰,放松地倚着椅背,抿了一口酒,无声笑笑。有时,他觉得齐斐然有一种老派海归的气质,绅士的,谦逊的,却是会仔细掂量人心,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他没有细说这蝴蝶是他画的,是他找金匠师傅雕的,同心结是他自己编的,把他寒假打工的钱都用进去了,说这些会让这薄如蝉翼的礼物立刻变得情深意重起来,那是他不愿意的,但又想通过礼物告诉他什么。
  他对齐斐然的喜欢,相比齐斐然对他的喜欢,其实没有输多少。
  齐斐然此刻探究地盯着林时新。
  “干嘛?”林时新警觉起来。
  “巧了,我送你的礼物……也是个书签。”齐斐然说。
  他从外套的里怀兜里,掏出一张黑色细纹烫金的小信封,信封里包着一张卡片,信封上的红色印戳是广汇银行。
  林时新狐疑地打开信封,拿出一张金卡来。
  林时新:“……”
  “别误会,这个不是银行卡,是我投资的一项节节高理财产品的附属卡,我这个理财项目每个月会孳生一些利息,而因为数额小,利息没办法转存到项目中,投入二次资金交易,所以只能以汇款的方式打到这张卡里,因为数额小,又不定时,数目比较乱,我没有手机短信提示或是在线能查询到,只好交给你帮我保管,你可以帮我理财,管理一下利息,嗯,密码是你的生日。”齐斐然急切地解释道。
  林时新翻看着这张卡的正反面,抬眸看着齐斐然,他知道,齐斐然对他不遗余力总去打工肯定充满疑问,又碍于他的自尊心不敢问,他觉得他生活拮据,那句“没有手机短信提示或是在线能查询到”,只是换种方式告诉他,他可以随意支配卡里的钱,在他需要的危急关头,而且不用告诉齐斐然。
  这份小心翼翼给予的熨贴的安全感,让林时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其实从林时新记事开始,他就没有过这种本该是父亲能给予的安全感了——“你别怕,凡事有我。”
  林月娥被骗婚生子,不幸至极,若不是儿子从小聪明又懂事,只怕早早的就会抑郁成疾,一个女人伤痛的心是难以被安慰和治愈的,林时新从记事起就时刻照顾她的心情,长大后又操持生计,还要为父亲还债,人生真是千头万绪。
  他从没想到,他会遇到这样的齐斐然,这样一个愿意保护他、给他安全感的人。
  “斐然,”林时新放下卡片,伸手捏着齐斐然的手心,“我没有给你讲过我父亲吧,他是车祸去世的,虽然车里坐着的他的朋友才是肇事方,但是同坐在一车里的我父亲,也是有责任的。对方一家三口,只剩下一个患有尿毒症的小孩,这些年,我一直在给对方汇款,承担他的生活费和治疗费……”
  “原来是这样。”齐斐然道。
  “是的,那个小孩名字叫尹凡星,今年已经13岁了,他的病一直是保守治疗,等我大学毕业后,应该会更游刃有余照顾他。这张卡我会留下,但应该不会用,我的收入目前还能应付支出,就帮你保管吧。我不是圣父,在没有影响学业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再做更多的兼职的,毕竟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也得抽空陪我男朋友啊。”林时新笑道,泪水却在眼底打转。
  “就照你说的做,这些年你真的辛苦了。”齐斐然走到林时新的身旁,俯身抱住他,听他趴在自己的肩头小声哽咽,为他表里如一的善良与美丽而感慨万千。
  这样瘦弱的身体,承担的竟是两个家庭的重负,而且一背负就是这么多年。齐斐然抚摸着他后背凸起的蝴蝶骨,感觉到了一种密密缠缠的心疼。
  -
  吃过晚饭,两人手牵着手,来到灯市街口,尽管来得比较晚,这里还是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这是什么?”齐斐然看着一大条盘踞在一起的五颜六色的长虫问道。
  “蛇。啊,不对,是龙。”
  “这个呢?猫?”
  “看卷卷毛应该是羊,喜羊羊。”林时新答道。
  “很抽象。”齐斐然匪夷所思的表情逗乐了林时新。
  “很多都是民间艺术家从冰块上取材,染色技术不大好,雕工也受限制了。”林时新牵着他走到街旁满树的灯饰下,看着上面挂着的一个个红色灯笼。
  “这块儿呢,应该有灯谜。”林时新从一个红灯笼里面看到垂下来的小竹板,竹板上有毛笔字写的谜面:
  一去无音讯 (打一字)。
  “这个应该是‘查’字。”林时新想了下说道。
  红灯笼旁的胖大叔听到了,高呼一声:“答对了!”把红灯笼的罩子一转,果然是一个“查”字。
  “为什么是查字?因为找不到人了,所以要到处查找吗?”齐斐然问道。
  林时新笑了;“不是那么理解啦,查字去掉那个‘一’,不就是杳字吗,杳的意思就是‘无音讯’。”
  “这也太难想了,亏你能想得到。”齐斐然叹道。
  林时新笑着推着他向前走,看到了第二个灯谜:
  两个傻瓜要起身 (打一成语)
  “哈哈,这个好猜,你来猜!”林时新拍着齐斐然肩膀。
  齐斐然在心里把“傻”字颠来倒去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能把“傻”字拆成什么,投降道:“猜不出来。”
  林时新贴在他耳边笑道:“傻瓜就是蠢人啊,两个傻瓜要起身,就是‘蠢蠢欲动’。”
  齐斐然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明亮眼眸,冻得粉红的笑靥,说话间扑来的温热气息,神思恍惚,内心一阵波澜起伏:“傻瓜起不起身我不知道,我知道我是蠢蠢欲动了。”
  他的眼神犹如恶狼逡巡,仿佛在忍耐着什么,林时新瞬间感觉脸发烫发红,眼神躲避着,去看向别的花灯。
  “你看够了吗?”齐斐然问道。
  “我没看够。”林时新假装认真地研究起旁边那盏灯的构造。
  “回家看,家里也有灯。”齐斐然圈住他的腰往上一抱,林时新双脚离地,惊叫一声。
  俩人连推带抱疯笑着回到车上,齐斐然开车疾驰,往康墅驶去,林时新望向窗外飞溅起来的雪,映衬着红色的灯笼、黄色的光,朦胧一片,只觉得岁月静好,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时刻了。
  齐斐然低声问道:“跟你妈说过了吗?晚上不回去了。”
  林时新:“说了,去朋友家玩。”
  齐斐然点点头:“对,是去男朋友家玩。”
  俩人没再说话,都是满面春风。
  下了车,齐斐然把林时新打横抱起,往房间里走。林时新如今已经习惯了被他以各种方式团吧团吧抱起来,所以温顺地偎在他的怀里,俩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这个样子极大地取悦了齐斐然,齐斐然把他按在床上开始重重的亲吻,过了很久,林时新才勉强把他推开,他红着眼眶,嘴唇湿润,喘着气道:“先洗澡。”
  齐斐然还在愣怔时,林时新推开他,进了自己住过两回的客卧,把卫生间门锁上,大口喘着气。
  他看着镜子里嘴唇发抖的自己,心想,今晚怕是躲不了了。
  林时新用赴死的心情,壮烈地把自己全身打满泡泡,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然后裹上浴袍,帅气地推开门,横冲直撞地来到齐斐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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