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着很面熟。”齐斐然想起之前在哪看过这个小孩。
“小林子喜欢的要死,每本都买呢,柯南在里面有两个女性朋友,一个是青梅竹马的小兰,一个是天降的灰原哀。”沈莹科普道。
“这小孩有五岁吗?还两个女朋友?”齐斐然更纳闷了。
林时新听到了,回头充满鄙夷地看了齐斐然一眼,“这个人,知道的是从外国回来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从原始社会穿越来的。”
放学后,齐斐然从林时新家里抱回来20多本《名侦探柯南》漫画书,他像研读名著一样,从第一本开始,仔仔细细的读起来。
看到下半夜3点多,齐斐然头晕目眩,书里没有能把林时新追到手的成功秘籍,他倒是掌握了接近60多种杀人方法,还有n多个把屋子弄成密室和制造不在场证明的方法。
不,还是能提炼出一条有效信息,林时新喜欢新一和小兰的爱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喜欢小兰,小兰有大胸、美腿,武力值爆棚,善良,单纯,可爱……
直男谁不喜欢小兰啊。
齐斐然叹息一声,心里酸酸的,没想到第一次因为林时新吃醋,吃的竟然是二次元人物毛利兰的醋。
他想起沈莹的话,“不过我是柯哀党,因为,小哀很像我自己吧。”
沈莹苦涩的表情,浮现在齐斐然的面前。
暗恋真他妈苦,此刻我也是灰原哀。齐斐然想。
第二天早上,沈莹没有出现,齐斐然如愿以偿和林时新坐在一起。
“感想,告诉我感想,昨晚看了一晚上柯南吧?黑眼圈都出来了。”林时新一坐好就问。
“杀人手法,挺多种多样的……吃药变小,挺有创意的……”齐斐然说。
“爱情呢?其实我看到现在对案情已经不太关注了,喜欢看爱情线。”林时新说。
“爱情……没有什么触动,倒是兄弟情……感人至深,你不觉得吗?柯南和服部平次,彼此都是过命的交情……”
林时新的瞳孔像猫咪一样变大了。
齐斐然哆嗦了,“怪盗基德,也很好,也是良配……”越说越错。
“你这个死基佬,原来你是邪教党啊!有生之年我竟然看到活的平新党和快新党!”林时新把脸使劲凑到齐斐然脸前面,要把他这个邪教看得清清楚楚。
齐斐然用毕生最大的定力控制自己不要亲上去。
下车了,林时新还是挺不可思议的看着齐斐然,“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奇妙啊,总有惊人之举。”
齐斐然一笑,“我别的东西也很惊人,也很举。”
“我靠?”林时新站住了,“你竟然还会说这种话!”
齐斐然得意的一瞥林时新,快步走到前面笑出了声。
上周月考大榜被邱扒皮狠心的贴到黑板上去了,齐斐然这次终于把自己名字的三个字完整的写对了,同时填对的,还有他的真实成绩,年级第五十六名。
樱青一中高二年级一共有12个班,每个班有50多人,在六百人之多的年纪大榜里,齐斐然排到这个名次,已经属于学霸,但在林学霸面前,还是不够看的,齐斐然看着第三名林时新的名字,若有所思。
一到周末就打工,一放学回家就做饭喂狗喂齐斐然刷碗做家务整理货柜卖货查账,竟然还能如此高的名次,小林子果然天资聪颖。
当然,我喜欢的人,就是这么出色。
“哇,五十多名啊,这填对答题卡了就立刻展翅翱翔了啊,推蛙!”林时新凑近了拍拍他的肩膀。
“跟你没法比啊学霸。”齐斐然笑着说。
“啊,你看沈莹!89名!咱们是按照考试名次来分考场的,50人一个考场,得嘞,下回你们一个教室考试,嘻嘻,可别只眉来眼去不好好答题啊!”林八婆又开始了。
齐斐然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你那是什么观察能力啊,没看出来吗?”放学的路上,齐斐然忍不住了,他必须要把这个事解释清楚,不再给林时新捅自己和捅沈莹心口的机会,沈莹已经不再“偶遇”他们了。
“为什么啊,你长得这么帅,她又很好看……难道你觉得她不够好看……还是,噢我知道了,你喜欢洋妞!”
齐斐然:“……”他真的不想再喜欢这个傻逼了。
“不是我帅她好看我们就会在一起,那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为什么没在一起啊?”齐斐然问道。
“我们……我们当然不能在一起了。”
“为什么?”齐斐然怔住了,觉得自己接近了什么关键点。
“因为,我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爱情不是发生于心动吗?”林时新说。
“心动?你是说一见钟情吗?一见钟情只是一种爱情发生的方式,长期相处下来日久生情也是一种方式,你不要拘泥于……”
“日久也没生情啊,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女生,再就没感觉了。”
齐斐然觉得一山更比一山高了,想要他对自己有心动的感觉,那不是更难吗?
“心动到底该怎么量化呢?”齐斐然不甘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具体我说不清,就是我握着你的手,我的心会砰砰跳吧,书里说的,天旋地转,斗转星移,汗流浃背,之类的。”
“那你握一下试试。”齐斐然忐忑的伸过去一只手。
在林时新迟疑的朝他伸手的时候,齐斐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第一感觉还是瘦、纤细,深秋的季节气温已经非常冷了,每根手指都冰冰凉的,齐斐然紧紧攥住他的手,完整的包覆住它,仔细感受每个指节的触感,堪堪屏住呼吸,似乎屏住呼吸就能让砰砰作响的剧烈心跳得以平复,不被他听到。
“你感觉到了吗?”齐斐然的声音沙哑。
“感觉到了,你的手很热。”林时新答道。
※※※※※※※※※※※※※※※※※※※※
新兰永恒
第13章
一阵荒谬的感觉从内心升腾而起,林时新甩开了齐斐然的手,“干吗?死基佬,对你心动什么?!”
齐斐然讷讷不语,手无奈地放下,要慢慢来,他心里想。
回家以后,林时新在床上翻来覆去:他林时新是傻子吗?不是!
齐斐然虚长到21岁,年龄都长到狗肚子上了,还没怎么天真浪漫时就遭遇亲情淡漠、友情背叛、绑架枪杀、遣送回国一系列重大变故,看起来深沉成熟,但生平头一次遇到心中所爱,情潮汹涌,他以为他隐藏得很好,但那只是他以为。
从齐斐然参加文学社开始,林时新就有所怀疑,然后礼堂遇鬼时齐斐然像抱女孩子一样把他搂在怀里拍背;演梁山伯时看向自己的灼灼目光,与乔丰大打出手,搬到跟自己一个小区,对沈莹的无所谓,认为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应该是一对,每天早上的“巧遇”,骂他死基佬从来不反驳,还有今天,今天这混球竟然动手了!
林时新对着这个天,对着这个地,对着星光浩渺的樱市夜空,大喊一声:“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什么?!”
林时新越想越气愤,想到生气处咚咚捶床:齐斐然他到底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
林时新不能用对乔丰的心情来对齐斐然,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对他印象不错的,而齐斐然真的对他很好。
唉,这能怪谁呢?林时新从床上爬起来,对着穿衣镜看自己,身材玲珑有致,肤色晶莹如雪,屁股如小山丘一般圆润挺翘……?
妈的!林时新跌回被子里,这能怪谁?!说白了还是美色误人罢了。
在林时新辗转反侧的这个夜里,齐斐然犹在酣睡中,不知某人已经制订了一系列应对他的方针计划。
第二天一早,林时新在黑暗中刷牙洗脸。“干吗不开灯啊?”林月娥出来倒水,一脸莫名其妙。
“省电!”林时新抓起书包就走。11月的天,肖邦为林时新弹奏《夜曲》,祭奠他与齐斐然死去的友情。
他孤独地在公交站牌下等车,这时才感觉到身边没有那傻大个儿挡风,这深秋的风是多么冷冽刺骨。他心头涌出一丝恨意:为什么世风日下,男人都不爱妹子了,只打他的坏主意,让他这么狼狈?
到了学校,吃了个闭门羹,才刚过5点,门卫都还没起来。林时新原地打转了一会,决定爬墙进学校。
他绕到学校后门的墙边蹦了几下,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偶像校园剧男主角的身高,无法潇洒地翻墙而过,勉强蓄力大跳一下,也只是拍一下墙头而已,还险些把手心蹭破皮。
林时新呼呼朝着自己的手心吹气缓解疼痛,对齐斐然的恨拔地而起,到了两米。
他又去推了推校门,两扇校门中间上的是锁链,这使中间有一个十几厘米的宽度。他量了量自己的头围,发现能顺利钻过去,据说头能钻进去的时候,身子就能钻进去,他勇敢地把自己脑袋伸进去,正要穿门而入,但是不幸发生了:他的屁股过不去,卡在那里了。
他不知道的是,脑袋能过去身子就能过去的那是水做的猫,不是他。
正在林时新进退两难时,齐斐然趴在窗户上看对面的小店:怎么回事?睡过头了?都快6点了,小店的灯还是没打开,也没见林时新出来。
他不出来,我就不能去找他吗?齐斐然背起书包刚要下楼,看到林月娥从店里出来锁了门,骑着自行车上班去了。
齐斐然:?
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升起,齐斐然晃晃脑袋,不要胡思乱想,也许是他醒得早,就先去学校了,或者是提前去学校有别的事做。
他虽这么想着,可出了门却连等公交的心情都没有,拦下一辆出租车就飞快坐了进去。
林时新在大门那里卡了快十分钟,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乔丰慢慢走近,看到是他,惊呆了。他是校体队的运动员,将来是要打职业球赛的,因为长得人高马大,减重总是不达标,教练让他每天早上负责开校门,去体育场把球柜里的球都扔到场上。
“怎么是你?”乔丰问道,赶紧开了门,锁链一声响动,林时新被解救了。林时新不说话,只是不住揉自己的脖子,泪眼婆娑。
乔丰看着他的脸,一时心痒难耐,手更是控制不住,无法宣之于口的欲望让他几乎发抖。他突然拍了林时新屁股一下:“问你话呢!”
林时新被他拍了一下,整个人都愣住了,屁股上的痛感逐渐清晰,等反应过来时,一早上的郁闷突然爆发:“妈的!别碰我!”
乔丰被他吼了一跳,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就碰你了,怎么着吧!”
林时新一把甩开他的手,把书包拿下来朝他脸上狠狠一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死同性恋,真他妈恶心!”
身后出租车上跳下来的齐斐然脸色一白。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却脚步虚浮的走到林时新前面,挡住了他。
“乔丰,我记得我们还有账没算。”齐斐然说。
门卫打着哈欠出来了:“这么早啊,嘿?门都开了怎么不进去?”
林时新把齐斐然推到一边:“你不用管。”齐斐然反手去推他,被他使劲按住胳膊,疾言厉色道:“齐斐然,我说了,这事不用你管。”说着就拽着乔丰的衣服袖子往学校里走。
篮球馆里安静空旷,篮球从球柜里掉出来滚动的声音,越发显得室内气氛凝重。
“你说吧,你想怎么样?如果纯打架的话,我打不过你,那我现在就站在这里让你打。我不用齐斐然,你打我一顿,我们两清了,以后不要再惹我。”林时新狠狠地对乔丰说。
乔丰面色通红,嘴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齐斐然,脑中乱成一团,最后,他妥协了,向自己的内心妥协。“我就是,我就是想看你生气,或者听你叫一声,我心里就觉得舒服,我……我其实不讨厌你……”
“不用说了!”林时新简直听不下去了,他可不想当着齐斐然的面被乔丰告白,“那我明确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老子喜欢的是女人,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一如既往的想泡妞,你就别想了。”
说到这里,他的口气突然软下来了,意有所指地说给另一个人听:“无论你怎么努力靠近我,都是白费的,以后……只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齐斐然的心已经碎成粉末状了。
“朋友?那就做朋友行吗?”乔丰听到后面那句话突然面露惊喜,原来林时新把自己当朋友?!那可是意外之喜!
林时新无语了,转身离去。
齐斐然没有像以前一样,只要林时新走动,他就会立刻跟上。他像被主人遗弃的狗,在操场角落里黯然神伤。
真狼狈啊,他想。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想起来欢欢。
想当初自己也像欢欢一样流浪,是林时新给喂了吃的,给了他一个温馨的小家,是林时新让他放下戒备,敞开心扉,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却不让他再靠近了,否则,“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开始羡慕欢欢了,欢欢可以没皮没脸地看到林时新就往他身上扑,可以契而不舍地往他怀里钻,可以舔他亲他,而自己呢?却要顾及自尊心,人不如狗!
他的眼眶热热的,得不停使劲眨眼,才能控制住那喧嚣着往上涌的泪意。
那就算了吧,他想。
可是昨天林时新那苍白纤细的手还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每一个指节圆润小巧,让他回味着入睡,梦里都是温暖慰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