诟病[现代耽美]——BY:池总渣

作者:池总渣  录入:10-26

  纪望坐在沙发上,把整个剧本翻完后,很是感慨。可能是因为他拿到的这个角色是陈白和,他更能与这人共情。
  具有悲剧色彩的配角,总是让人更加怜惜和喜欢。纪望特意为陈白和整理了一个本子,只要想到可以添加的细节,都会往里面写。
  比如陈白和的喜好,说话习惯,小动作以及这个人的情绪。
  给陈白和弄设定的时候,纪望不停地翻书,废寝忘食,喝了许多咖啡。他每次一沉迷剧本就会这样,客厅成为他的大本营,纪望累了就随便裹着个毯子就地而睡,醒了就开始做起来翻剧本,做功课。
  虽然剧组十二月才开机,但是还有一个月就要去导演那里面试,就算红姐说了这个角色已经内定,纪望也不想用随便的心态去应付。
  不过演了这么多年,纪望对哪个角色都不随便。
  几日下来,纪望的胡子都长出来了,宋格最近在国外进行学术研究,只能在微信提醒他注意身体,人无法杀到家中,以至于纪望阳奉阴违,根本不听话。
  又一日纪望醒来,脚却踢到了一个人的身体上。
  纪望没有被吓到,而是缩在毯子里挣扎了一会,才哑声道:“宋格?你从国外回来了?”
  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被压住了,宋格不会这样,纪望从毯子里探出头,就见祁薄言拿着那个剧本,压在他身上笑着看他。
  纪望吓了一跳:“你这么……”
  祁薄言虽然压在他身上,但胳膊还是撑在旁边的地上,没有彻底把重量放在他身上,声音低沉:“宋格竟然有你家密码?”
  纪望咳嗽了声,下意识捂住脸,他胡子拉碴,形象实在不好,不太愿意此时与祁薄言面对面谈话。
  他挪动着身体,企图从祁薄言身下挪出来。祁薄言眼睛一眯,把剧本随手往旁边塞,伸手把纪望身上的被子抓着裹紧,往中间一收,就像墨西哥卷般,把纪望裹在了被子里。
  “这么久不见,哥哥一见我就想跑?”
  纪望艰难地在被子里动着:“别闹了,先让我去洗漱。”
  祁薄言不松手:“宋格为什么会有你家的密码?”
  纪望放弃挣扎:“他偷看来的。”
  祁薄言稍微松了点力道,还是不太高兴:“改密码吧。”这么一说,又想起纪望家的密码是他生日,便补充道:“还是用0514,顺序变一下。”
  纪望敷衍道:“行,你先让我出来。”
  祁薄言换了个姿势,坐在纪望的腰上:“想我了吗?”
  纪望好不容易从被子里腾出手,拍了拍祁薄言的膝盖:“让我起来,乖。”
  祁薄言愣了愣,还真的听话地起来了,让纪望去了洗手间。
  纪望在浴室里把胡子剃了,还洗了个澡,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才从里面出来,看向坐在沙发上还在看剧本的祁薄言。
  “你这么过来了?”纪望看了下时间,早上十点,还挺早。
  祁薄言翻了页剧本:“刚好在这里有个广告,中午拍摄,来看看你。”
  纪望坐在祁薄言旁边,看了他好一会,忽然伸手捧住了祁薄言的脸,把人转到自己这边。
  祁薄言放松地任由纪望打量:“好看吗?”
  纪望:“你昨晚睡了几个小时?”
  祁薄言:“没事,我不困。”
  这个答案就说明根本没睡多久,纪望不赞同道:“还跑来我这里做什么,你该好好补觉。”
  “想见你。”祁薄言理直气壮道。
  说完,他倒在了纪望腿上,舒舒服服地换了个姿势,继续看剧本:“你要演陈白和?”
  “嗯。”纪望从祁薄言手里抽出剧本,本来打算让祁薄言交代,可看着祁薄言充满血丝的眼睛,还是道:“去休息吧。”
  祁薄言闭上眼,像个孩子一样宣布:“我睡着啦。”
  纪望掐他耳朵:“别闹了,说真的。你几点钟的拍摄,先睡会吧。”
  祁薄言:“哥哥陪我睡?”
  纪望:“你觉得可能吗?”
  祁薄言坐起来,浅笑着道:“唉,那就别浪费时间在睡觉上了,你又不陪我。”
  “我们来聊天吧。”祁薄言主动道。
  纪望认真地看了祁薄言一眼:“你确定?”
  “我确定,你问吧。”祁薄言很放松,不过身体却很不老实,不但侧身在沙发上坐着,一双长腿还弯曲地把正坐着的纪望夹住了,如同占有领地的大型动物。
  纪望没有嫌弃地把人推开,他想了想,决定从源头开始理清。
  “我们相遇的那会,我记得你一开始并不喜欢我,是因为任燃吗?”
  祁薄言身体不安地动了动,闷闷点头。
  纪望深吸了口气:“为什么?”
  祁薄言沉默了一会:“因为我讨厌他,他……是我大哥的伴读。”
  伴读?这词太复古,而且任燃家里条件不错,哪里至于去做谁的伴读。
  祁薄言揉了揉额头:“真的,任家从小就把任燃送过来当祁天的伴读。”
  “祁天,就是我大哥。”说到这个人时,祁薄言的脸渐渐白了下去,嘴唇也轻轻颤抖着,就好像……那人是他的噩梦,他恐惧的源头。


第55章
  纪望抓住了祁薄言的手,无声给予力量,好在祁薄言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给纪望说了点他小时候的事,他十三岁那年,曾经有一条狗,特别喜欢,雪白的皮毛,耷拉的耳朵,祁薄言给它起名叫乐乐。
  刚开始,他妈妈不愿意他养狗,但在他恳求下,还是让他养了。狗狗陪了他一年的时光,然后有一天回家,他看到祁天坐在他家的餐桌上。
  这个男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切都太诡异了。
  纪望静静听着,没有打断祁薄言,也没有发出疑问。比如祁天为什么不应该出现在祁薄言家,他们不是兄弟吗。
  祁薄言说,站在餐桌旁边的妈妈也很害怕,她害怕这个比她不过小两岁的男人。
  听到这里,纪望忽然就明白了,原来是同父异母。
  恍惚间,他突然想到了任燃身上的“标记”,那个标记现在看来,最大的嫌疑人应该是祁薄言同父异母的哥哥,祁天。
  兄弟之间的信息素,相似度高是非常正常的事。
  随着回忆过去,祁薄言的手渐渐失去了温度:“那天他让我和他一起吃饭,吃完以后,祁天问我好不好吃。”
  “我说好吃。”
  “他说……”祁薄言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的情绪,嘴唇微颤:“好吃就行,桌上有一道他为我精心准备的菜。”
  “他让我吃了乐乐。”
  瞬间,纪望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像是想起什么,祁薄言说:“现在掌管祁氏集团的祁正松是我爷爷,他认为只有alpha才能掌管祁氏,所以祁天对我有可能是alpha的事情非常提防。”
  祁薄言分化成“omega”,这是他母亲保护他的方式,虽然不正确,过程中还充满了疯狂,但是祁薄言能理解。
  “知道我分化成了omega以后,我的好哥哥就送了我一份大礼,他把我和一个发情的alpha关在了一起。”祁薄言说到这里时,脸上有点冷漠。
  纪望猛地收紧了抱着祁薄言的胳膊:“你……那时才几岁。”
  “十六。”祁薄言平静地说着,同时拍了拍纪望的肩膀:“放心,我没事,那个alpha才有事。”
  “不过从那以后,他就怀疑我不是omega,前前后后往我身边送了很多人,我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来者不拒。”
  “除了他的人,每个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也很厌恶那时候的我自己,没法去上学,每天都在外面鬼混。”
  “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正常人生会是我这样。”
  “可只有这样,妈妈才会安全,我也才会安全。”
  纪望忍不住道:“你父亲呢?他就这么看着你大哥对你?”
  提到父亲,祁薄言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说不出是爱还是恨。
  祁薄言:“他说他对我妈妈是真爱,可笑吧,他所谓的真爱就是哄着我妈成为了一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那会祁天已经是我爷爷看重的继承人,连他都要看着祁天的眼色做事,又哪敢来帮我们。”
  说到这里,祁薄言还自嘲道:“是不是很狗血,我家那堆破事,比现在的三流狗血剧还狗血。”
  纪望脸色难看道:“现在你大哥还敢对你做什么吗?这是法治社会,实在不行我们就曝光他,去报警!制造舆论压力…… ”
  说着说着,纪望自己都觉得这话有多无力。
  在绝对的强权下,捂住一个人嘴巴,掐住一个人的喉咙,甚至是压下一群人的抗议,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祁薄言反手拍了拍纪望的背,安慰般道:“没事,他就算想对我做什么,也做不到了。”
  祁天于四年前出了车祸,与他同行的祁向南,也就是他们的父亲当场死亡,祁天至今还躺在b市的高级私人医院,成了一个植物人。
  他再也做不了什么,也没办法从那张病床上爬起来,折磨祁薄言。
  讽刺的是,祁向南和祁天刚出事,祁正松也不知道从哪带回了他的私生子,还有私生子生的孩子,连带着祁薄言一起,都作为备选继承人。
  祁薄言厌烦地把脸靠在纪望的肩膀上蹭来蹭去:“谁要祁家的东西,我连碰都不想碰。”
  “纪望,我是个私生子,你会看不起我吗?”祁薄言牵着纪望的手,小声问。
  他的存在是他母亲破坏了别人家庭的证明,祁天对他偏执的恨,也是因此而生。
  纪望没说话,他只是做了当下他该做的事情,那就是抱住祁薄言:“不会,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大人的事情,关小孩什么事。”
  “你说出轨是祁家人的刻在基因里的毛病吗?”说到这,祁薄言忽然意识到他把自己骂了进去,赶紧强调:“我不一样,我只喜欢你,我从来没出过轨。”
  “那次在包厢里,我亲那个人……是因为我想保护你。”
  “我不能让祁天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纪望,你要是和乐乐一样……我该怎么办?”祁薄言注视着纪望,瞳孔微微泛红:“那我肯定会杀了祁天,再下去陪你。”
  纪望揉了揉祁薄言的脑袋,企图用轻松的语气让祁薄言别说傻话,可是他说不出来,祁薄言的身世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一个会杀了弟弟的狗,让他吃下去,还会让alpha强奸弟弟的人,不能用常理去思考。
  何况那时在包厢里,纪望才揍完祁薄言,就被祁天送到了拘留所里好好“招呼”。
  祁天的权利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祁薄言那时还那么小,要保护自己,保护妈妈,还要保护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把他从拘留所里护出来的?纪望甚至难以想象。
  “你六年前就应该和我说,就算我一开始不明白,不理解,你慢慢说,就像今天这样,我怎么会不听。”纪望说着,却又自责起来:“都怪当年我也不冷静……我应该能处理得更好。”
  祁薄言扒拉开纪望的衣服,轻轻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没用劲:“你信我刚才说的那些?”
  纪望一怔,错愕地对祁薄言道:“难道不是真的?”
  祁薄言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要不要百度一下祁正松,再看看新闻上祁向南是不是死了,还有祁天如今在哪家医院躺着?!”
  纪望松了口气:“那你干什么要这么问我?”
  祁薄言深深地看着纪望:“因为我想知道,你信不信我。”
  “你说过你爱我,所以我说什么都会信,你现在还信吗?”祁薄言低声诱哄,想听的不过还是一句我爱你。
  纪望却没有如他所愿地说出我爱你,而是反问道:“六年前你就因为生我的气,所以消失了吗?”
  “我打不通你的电话,没有你的住址,甚至不知道你家里是什么情况,我找不到你。”
  他们朋友中,唯一一个两边都有交集的任燃,更不可能跟他说祁薄言的事。
  祁薄言闭上眼:“分手后我出国念了两年书,回来就出道了,太忙了。”
  “而且你跟我分手的时候,看起来完全不想原谅我,就算我把事情跟你从头到尾解释一遍,你也不会信我,只会觉得我在骗你。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敢来找你。”
  这话叫纪望哑然,他不由想起当时他的确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他们都那样年轻,面对这段感情,谁都没办法说自己处理得非常完美。
  “对不起。”纪望难受道,对那时的不信任,以及在祁薄言的生日上说了分手。
  还有……误会祁薄言标记了任燃的事,以及轻信了任燃和他说祁薄言之所以接近他的原因。
  越想越自责,纪望说:“我没想到……任燃竟然能和祁天那样的人来往,还骗我说你是因为误会了我是他的alpha,故意接近我。”
  祁薄言听到这,脸上竟然没有怒意,反而略过一丝尴尬。
  他犹豫地看着纪望,纪望立刻注意到了:“怎么回事,他说的难道是真的?”
  祁薄言没多犹豫,便直言道:“我是讨厌他,不过祁天做很多事情都没让他知道。”
  “这话我都嫌恶心,但是祁天可能真对任燃有意思,自然不会让任燃知道他是个十足十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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