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焰————時寅

「哦？但你是人类。」锐利如鹰的双眸紧锁着眼前人类，法洛帝似乎想从他眼中探询些什么。
「我是人类，但我住在黑夜。」他不卑不亢的回答，他的傲然博来男人不少赞赏。
「原来如此……」轻吟几声，法洛帝唇边忽然勾起浅笑。「维亚斯，失礼了，为了弥补我的缺失，就请你……在这里好好享受吧。」唇边的笑忽然变得危险，维亚斯认得这种笑，那是种充满心机陷害的笑。
深深吸了口气，维亚斯知道自己的坏运将会以十倍的份降临在自己身上。
见人类感叹的表情，法洛帝一笑，而后离开，关上大门，阻挡门后音乐，他走在阴暗的廊道。
「他是黑夜的人，你不怕招惹到那个黑夜之王吗？」一男人无声无息的出现，他走在法洛帝身后。
「我听过夏米埃尔这个人，对他的个性也了解几分……他绝对不会就这样让他的人跑出来，我想那人类应该是奴隶吧，既然是奴隶，他又在离开黑夜如此远的地方出现，我想，应该是被放逐。」
「你能保证是这样？听下兵回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魔物，他们描述的人很像夏米埃尔。」绿眼睛，到背部的黑发，还有一身黑色的装束。
「……」沉吟几声，法洛帝叹了口气。「让他们去调查……」本想下达指令的，但一股逼人的魔气自远方冲过来，明白发生何事，法洛帝叹了口气。「看来是不用了，理奥，迎客。」他对身后男人说着。
接过命令，理奥消失在灯光的阴影中。
法洛帝回头看了眼那扇刚被他合上的华门，他想，应该不会有事吧……
踏出脚步，他往会客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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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随魔物气息后，夏米埃尔顺利找到法洛帝的根据地。
宰了看守的两名首兵，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由于有股看不见的火焰环绕他周身，所有见着他的魔物全部敢贸然进攻，只能远远的瞪着他。
所见就是这样景色，理奥也不禁慑服于男人的气势。莫怪是三王之一，这股气势恐怕连法洛帝都比不上，那样的迫人，却也吸引人。
迎了上去，理奥站在夏米埃尔面前。「不知黑夜之王到达，有失远迎。」他礼貌的说着。
冷冷瞥了眼面前男人，夏米埃尔唇边一笑。「我的人呢？」他不打算和眼前人玩客套游戏，他只想找到维亚斯。
没理会吸血鬼的问话，理奥依然满脸笑容。「我王正在大厅等您，请跟我来。」
明白他的意思，夏米埃尔没说什么，只是跟着他走，转过几个弯，他们到达一灯火通明的厅堂，厅堂漆着华丽的图腾，而其中，有个傲视天下的男人。
知道到人家土地就要谦虚些的道理，夏米埃尔本着不想惹事的心理，他对堂上男人行了个礼。「久闻法洛帝大名，夏米埃尔今日特来造访。」
挑挑眉，法洛帝很是讶异他的礼仪，就他听闻的，夏米埃尔是个目中无人，狷野噬血的狂魔，但今日一见，似乎不是。
「您的名号同样响亮，原谅法洛帝失礼。」走到男人面前，法洛帝笑说。
不想再客套下去，夏米埃尔冷着脸，他瞬也不瞬的盯着眼前男人。「我的人呢？」他问，口气中有着不容逃避的威严和冷冽。
「呵呵，那个人类？」挑挑眉，法洛帝笑问，紫色眸子闪耀着异样光辉。「来者是客，我方自当好生款待。」到了自己地盘的东西，自然没有平白归还之理。
眼瞇了起来，夏米埃尔当然明白眼前人的意思。「你要什么？」挑白了来问，他现在不想和他玩心理游戏，虽然知道维亚斯目前不会有危险，但他心里就是放不下心。「想谈条件，可以，先让我见他。」
少了他在身边，他的世界，好象蒙上黑暗般的，崩灭。
这让他有种回到过去的冰冷感，所以他丝毫不懈的找到这里来。
「别这么心急，让我们聊聊，我能向你保证，他不会有事的。」应该……
扬高眉，夏米埃尔知道眼前男人是不会轻易放自己干休的。「我明白了。」在理奥相请下，他坐在皮铺的椅子上，聆听法洛帝所说的话。
「黑夜与白昼的战争结果如何了？」法洛帝问。
「小胜一局。」啜饮热茶，只是再温热的东西进到他的肚子，却似冰块般让人难以忍受，唯有人类的血，才能沸腾他的一切。
「哦，那你有听过圣堂这个组织吗？」
圣堂？
「没有。」光听这名字就知道不好。「怎么了？」
叹了口气，法洛帝看向夏米埃尔。「他们就像白昼一般，不停找我方麻烦，他们高举神的旗帜，招募各地标榜正义的虚伪之士，不停残杀我族。」
听着法洛帝所言，夏米埃尔脑中闪过前不久的那个教士，要维亚斯杀了自己的那个。「他们胸口是否都会佩带银色十字，那十字看来很诡异。」
「是的，难道你有遇到？」法洛帝口气有些讶异。
「嗯……前不久，他要我的同伴杀了我。」淡淡说着，回想那时，他不禁想到维亚斯的神情和回答。唇畔，不自觉得露出月弯。
「然后呢？你的同伴是个人类吧。」人类一向厌恶、恐惧魔族，他可真好奇这人会做出什么反应。
「他当着那教士的面将圣水倒了，他袒护了我。」绿眸对上紫瞳，夏米埃尔轻笑着。「他是个很特别的人类。」
的确很特别。法洛帝不禁想到方才维亚斯的表现。「看来他是个很高傲很有自己想法的人类。」
「是的。」喝了口茶，不知为何，这茶竟然开始暖了他的身体，或许，是想到那个人类吧……他再次驱除他体内的冰冷。
不着痕迹的打量夏米埃尔，法洛帝忽然一笑。「其实我要谈的也是这件事，你想要回人我不反对，但我希望能与黑夜结盟，也能与之贸易来往。」将话题导回他一开始的目的，法洛帝的笑看不出任何恶意与计算。
夏米埃尔喝了口茶，他不急着给予答复。「黑夜与法洛帝距离遥远，谈贸易太不切实际，你大可以讲清楚，你只是希望我出兵替你摆明圣堂之人而已。」
「呵呵，有些事不要明讲比较好，不是吗？」这太伤感情了，好似两人来往只是利益，但这就叫虚伪，是吧？
「就我之前所说的，黑夜太遥远，而我方尚有白昼一大劲敌，想远赴此地来帮忙，根本是说笑。」冷哼一声，他向来讨厌麻烦，自然也不会把麻烦揽在身上。
「你太低估法洛帝了。」男人轻说。「我方不必靠黑夜援军，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饵。」
「哦？」挑挑眉，夏米埃尔很是好奇他话中意思。
「由于圣堂没有一个主要的根据地，他们的成员散居各地，我们根本不知该如何剿灭，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能将他们聚集在一地的饵。」一顿，法洛帝继续说道。「而你，是最好的饵，你拥有强大的力量，是他们必除的目标，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将圣堂之士吸引在一起。」
「只要你们放人，我不介意。」夏米埃尔轻声响应。做饵，倒是头一遭。
「那真是万分感谢，我这就带你去找人。」法洛帝笑说，站起身，他领着夏米埃尔走在迷宫似的道路。
走在前头，法洛帝熟悉的转弯，下楼。「是这样的，你要的人类此时不在我管理的领域，等会你到那地方，可要靠自己将人要回来。」
闻言，夏米埃尔不悦的瞇起眼。「不在你的领域？」这么说来方才的话题都只是他单方面的利用而已？
「别生气，她依然在我的管辖下，但，囚禁他的人……连我都无法说动，要靠你了。」快速转过几个弯，他到了方才离开的华丽大门。「就是这里，我不能向你保证开门后会是什么场景，请保重。」说完，法洛帝逃命般的离开现场，留下夏米埃尔瞪着那扇门。
不敢保证？
皱起眉头，他手搭上金色门把，轻旋，他开了门，门有了些裂缝，他清楚的听见女子的调笑声。
「哎呀，你别这么害羞嘛，过来陪我们玩……」女子嗲声嗲气的说着。
「呵呵，原来人类中有像你这么矜持的男人，说，你是不是有意中人，要替她守身哪，呵呵，她有我美吗？」
听着更多不堪入耳的挑逗话语，夏米埃尔明白法洛帝方才的意思了，如果维亚斯定力不够或心怀不正，那现在他眼前的就会是幅活春宫。
就在他正打算开门进入时，一声尖锐的女音震动着他的耳膜，让他不禁皱起眉来。
「妳们这群贱货！竟然敢动我的男人！？」接着，传出的是清脆的巴掌声。
愣愣听着，夏米埃尔皱起眉头，他知道这女人的意图。推开门，不顾众人投注而来的视线，他走向前。
看见夏米埃尔出现，被逼到角落的维亚斯就像看到神一样的感动，他只差没扑上去给他几个吻了。「夏米……」他来的真是太刚好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感谢他过。
方才叫嚣的女人静静看着眼前人，她忽然柔弱的笑了笑。「不知阁下是……」她疑问，但此时声调和方才骂人的那种气势全然不同，有些媚惑的妖艳。
「夏米埃尔，把那人交给我。」冷冷开口，夏米埃尔看也不看眼前明艳动人的女人，他目光只放在维亚斯身上。
眨了眨羽睫，女人笑了笑。「你想要回他？」顺手在维亚斯脸上摸了一把，她发出轻笑。「那可不行，这儿难得会有这样货色的男人呢。」接着，她当着夏米埃尔的面，吻上了维亚斯。
怒火骤升，夏米埃尔瞇起眼，大有杀了眼前女人的冲动。冷冷瞪着她，只见那女人挑逗似的以舌在维亚斯面上游走。
「呵呵，真甜……」她陶醉的说着。
维亚斯打了个冷颤，全身爬满了鸡皮疙瘩，若不是手脚被绑，他一定不顾礼节赏这女人几巴掌。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也可以这么可怕。
「放不放人。」夏米埃尔冷冷开口，魔气正以撕裂人般疯狂窜升，碧绿的眸子变得深沉。
见他模样，女子也不害怕，她只是咯咯媚笑。「放，我当然放，不过要拿你来换……」离开维亚斯，她软弱无骨的趴在夏米埃尔身上，手轻挑的拂过夏米脸庞。「你的也很棒呢，他已经很棒了，但我更喜欢像你这样的……让人疯狂的男人，呵呵。」
当着夏米和维亚斯的面，女子开始脱起本就不多的衣服，若隐若现的薄纱落下地，接着遮住柔软胸口的布，接着……
她倒在夏米埃尔怀中，轻笑。「陪我一晚，他就还你，你不吃亏喔。」
「就这么说定了。」夏米一笑，勾起女人的脸，他烙下一个个的吻，当着维亚斯的面，他与她光明正大的调起情来，女人淫媚的低呼，夏米的轻笑，在耳中谱着一曲不堪。
愣愣看着面前男女，不知为何，一股酸冲上喉咙，看着夏米埃尔享受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厌恶涌上心头。
别过头，维亚斯选择不看，他想起了，在绯页之塔的时候，他每夜带着不同的男孩前来羞辱自己，但，那时的感觉却和现在不太一样，现在有着更为强烈的厌恶，有更想逃避的想法，还有，以前没有的，隐约的痛。
他知道夏米不是为了要羞辱自己才在面前和女人调情，他是要救自己，可是，他为什么要露出那种享受的神情？
「啊……嗯……」女人的吟叫在耳边回荡不去，就在维亚斯以为会有更高昂的叫声时，女子忽然低呼一声。「你！」接着，房中什么声音都没了。
很好奇，但维亚斯没有勇气转头，直到耳边忽然出现的声音。
「走吧。」以小刀割开束缚住人类的粗绳，夏米埃尔有些衣冠不整的蹲在维亚斯身旁。
「？」讶异的看着他，只见方才那浪荡女子已经昏迷在地上。「你……」
顺利解开男人身上的绳子，夏米埃尔扔开小刀。「我对饥渴的女人没兴趣。」他笑说。
「那你对什么人有兴趣？」不受控制的，等回过神来，已经太晚。维亚斯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对于男人的问题，夏米埃尔低声一笑。「目前，对你最有兴趣……」接着，他看见男人染红的脸。「开玩笑的。」他顺便补充。
「混帐！」跳了起来，维亚斯狠狠瞪着夏米。「开这种烂玩笑！」可是，他的心怎么跳的这么快？
「哈哈哈，快走吧，还是你想继续窝在饥渴的女人中？」
「快走。」拖着夏米，维亚斯像逃命般急速离开，这又惹来夏米埃尔的笑声。
在法洛帝住个几天，也到了告别的时候，协议已经达成夏米埃尔和维亚斯正准备向法洛帝道别。
「谢谢您这几天的招待。」摆着笑脸，维亚斯言道。
「哪里哪里，你太客气了，我还要请你原谅我前几天的失礼呢。」法洛帝暧昧一笑。
冷冷看着两人客套寒喧，其实在几天相处下，夏米埃尔和法洛帝间感情是不错的。就见夏米走上前，凑在他耳旁问了些问题，而法洛帝也给了他些答案。
维亚斯只看到夏米埃尔有些傻住的脸，接着，他回到自己身旁。
「好了，该出发了。」佯装镇定，夏米埃尔率先转头走向飞兽，这是法落帝为了要赔偿弄坏沙帆而借他们的，这飞兽速度极快，一晚就能到达最近的那个绿洲，由力斯绿洲，那距离这里可不是沙帆七天内能到达的。
「再见。」法洛帝告别。
乘上飞兽，维亚斯很好奇刚才夏米说的话。「你和他说了什么？」
挑挑眉，夏米埃尔一笑。「想知道？」
「嗯。」
「我问他不怕那群饥渴的女人吗。」
……维亚斯无言。「他怎么回答？」
「他说，最饥渴的那个是我妹妹……」接着，夏米听见维亚斯失去控制的大笑。
「最可怕的那个？」难怪夏米的脸色忽然变得那么怪。
「嗯，那群女人全是她养的，替她诱拐男人。」
「天……」维亚斯还是止不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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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到了沙漠中最大的绿洲，由力斯绿洲，这里的繁荣盛况可不是之前几个能比拟的。
当然，夜生活也不是之前能比的。许许多多打扮艳丽的女子在街上游走，到处勾搭男人。
维亚斯就被好几个缠上，夏米埃尔也是，只见两人忙着摆脱女人纠缠，忙着找休息的店家。
好不容易挣脱女人，维亚斯累的摊在床上。「真是见鬼了……」他怎么觉得女人越来越可怕？
「呵呵，怕了？」夏米埃尔取笑。
「吵死了，我看你很乐在其中不是吗？」
「我对女人没兴趣。」夏米埃尔轻说。
「……」这个他知道，因为他从来没看过他碰女人。「可以问为什么吗？」他真是越来越爱探人隐私了。
「看到我最爱的女人正开心的和别的男人调情、看见他们愉快的高谈我的愚蠢，从那刻我就不爱女人了。」冷淡说着，夏米埃尔喝了口茶。
「抱歉。」他好悲惨，真的，家园被灭，女人还跟人跑了，这……他的命运坎坷的让人不知如何响应。
「我骗你的。」
「啥？」一愣，维亚斯为他忽来的话瞠大眼。
见他的蠢样，夏米埃尔不禁笑了出来。「我说我骗你的，我天生就爱男人，没有原因。」真好骗，随便掰个理由他也信……
「……王八蛋！」亏他还替他难过了一下。躺在床上，维亚斯叹了口气。「你今天要跟我睡吗？」旅店又再度客满，连柴房都被定走了。
「都可以。」他只要能躲太阳的地方就可以了。
「和我睡吧。」让出个位置，维亚斯拍拍身旁还有蛮大空位的床。「你睡里面。」
……「嗯。」上了床，人类的温度透过床单灼烫着肌肤，却也让人安心。「晚安。」夏米埃尔轻说。「明天，我们就走。」
「好。」真是太好了，他终于可以摆脱女人的纠缠……想着，本想转过头和夏米埃尔说说话，却发现阳光升起的那瞬间他已经睡了，看着熟睡的他，奇妙的，他觉得他很美，比之前看到的任何一个女人都美。
唉。维亚斯叹了口气。说不定他真的病了。
第十五章
漫行在黄沙之海中，没有任何交通工具，除了再买来的骆驼，现在旅人们又回到最初的方式－－步行。
悠闲的看着天上明月和星辰，他们没有一点赶路的迹象，只是悠哉的走在柔软黄沙上。在经历过一些事后，他们决定慢慢来就好，不赶路了。
静心看着天上的月亮，这是个下弦月，月亮周遭的星子彷佛因为他的亏虚而更加闪亮，再看看四周，有着生长良好的仙人掌。